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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使送来了太后的诏谕,诏书上写着太后念及顾沅诚心修行,自愿为女冠,便与俗世亲缘再无关系,令顾氏一族除了顾沅之名,顾沅的婢仆私产为她供养所用。宫使吩咐了,让顾沅这几日就回一趟建康顾府,太后已经命人将这诏书送去吴郡,想必吴郡顾家很快就会过来人带来族谱,将她从族谱中除了名。
顾沅看着那份诏书,脸色有些复杂,低低叹了口气,这也是无奈之举,虽然爷娘都是顾氏一族中人,但如今失去双亲护持的她,只有用这种法子才能摆脱顾家的摆布,才能避开之后的事,她也是无奈之举。
马车停在了建康顾府门前,顾沅没有着急下车,她撩开帘子,望着窗外那座并不算大的顾府,府门前婢仆彬彬有礼地侍立着,有条不紊地迎着宾客,看来顾瑶将这座府邸打理得不错。前世那位贤名在外的谢家夫人不会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的。
想到这里,顾沅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前世似乎也在此时,谢家为谢老夫人寿宴拜下宴席,宴请南晋所有世家嫡出子弟与姑子来谢府,就在这场热闹的宴请中,原本与谢家五郎订下亲的李家姑子李慧娘忽然染了病,大病数月不起,最后香消玉殒,谢家看上了顾瑶,与顾家结了亲,顾瑶就此成了谢家夫人。
顾沅回忆起之前见到李慧娘的情形,并不曾发觉她有隐疾或是别的病,似乎是个正常的健康人,那又怎么会突然染了重病撒手而去?前世,顾沅只是感叹这位李家姑子福薄,这样的出身又是这么好的婚事,却偏偏在完婚前撒手而逝,现在她却觉得有些怪异,再加上顾瑶的手段,她实在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或许有蹊跷。
她撩开帘子,扶着阿萝的手下了马车,向着顾府大门走去。门前的侍婢早已看见顾沅走过来,忙转身进去通禀。
“阿沅,你来了。”得了通禀的顾瑶带着侍婢迎接出来,看着顾沅微微笑着,似乎并没有被顾沅要摆脱顾家掌握的事所打击到,依旧温和亲切。
顾沅望了望她身后:“吴郡是谁来了?”
顾瑶退了一步,让出路来:“是阿娘亲自过来了,她想见见你。”
顾大夫人来了?那真是太好了。顾沅笑容慢慢绽开,这样她也不用费工夫再想办法去吴郡请了她过来,这样她们都在这里了。她带着几名女冠向着顾府走去,今日她是以长春观观主玉真女冠的身份脱离顾家,便把观中管事的几位女冠带来了,一会还要她们做个见证。
顾瑶看了一眼顾沅身上的暗紫色道袍,移开目光:“阿沅好打算,竟然求的太后娘娘准许,从族谱上除了名,还能够保有私产。”
顾沅回头望了她一眼:“二姑子过奖了,贫道既然已经离开了顾家,自然就不敢再得恩惠,还是干脆利落地断了的好。”
顾瑶笑了笑,没有再开口,只是跟在顾沅身后走着。她不是不挫败的,她原本以为顾沅不过是宫宴上露了一次面,并不曾与宫中贵人有什么来往,皇后与太子都默许了顾家掌控住顾沅为太子所用,顾沅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她的摆布,可是没想到顾沅竟然想法子在太后娘娘说上了话,竟然允许她离开顾家,从族谱上除了名,如此一来她与顾家就真的再无关系了,也无法再用家族来压迫她!还有那两个婢仆与私产,也都再也没法子要挟她了。
只是她生性沉稳,越是失望就越是面上不会表露出来,看不出半点不同来。
建康顾府的院子很小,内堂也只是一处不大的厅堂。顾沅带着女冠们进了内堂,顾大夫人正坐在上席冷冷望着进来的她。看见她一身暗紫天线道袍,莲花道冠高高束着,顾大夫人的目光越发阴冷,开口道:“阿沅越发出息了,竟然自请做了女冠,真的不再适人了。”
顾沅带着女冠们在榻席上坐下,从容地向着顾大夫人一笑:“夫人谬赞,贫道恰逢机缘,得以皈依清修,也是顾家的福气。”
顾大夫人冷笑一声:“只是阿沅已经不把顾家放在眼里了,这般迫不及待要离了顾家了,求了太后娘娘除了你的名。”
顾沅挑了挑眉:“大夫人慎言,太后娘娘是为了让贫道专心清修,不为俗事所扰,才命族里除了贫道之名,大夫人如此说,只怕是误解了太后娘娘的好意。”
“好一位牙尖嘴利的玉真女冠,”顾大夫人越是愤怒,越是冷淡,“只是可惜你年纪轻轻,才及笄的年纪就不再适人,就不觉得委屈吗?”
她的语调一转,满是叹息的口气,好似替顾沅不值。
顾沅笑了起来:“大夫人还是命人拿了族谱来将贫道之名除了吧,莫要再耽搁了,贫道与诸位道友还赶着回去打坐清修。”
前一世大夫人也是用这样的口气,一次又一次让顾沅以为她是真心关切自己的,这一世同样的把戏,顾沅不会再傻一次了。
顾大夫人不再浪费口水,她看得出这个小姑子已经完全不再信任她,也不会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一心想要离开顾家,不为顾家所用。看来还是她小看了这小姑子,被逼的无路可退,竟然宁可自请为女冠,还得了太后的看重,日后想要动她只怕都是有些艰难了。
她沉沉望着顾沅,吩咐侍婢:“去把族谱取了来。”
族谱捧了来放在顾沅面前,顾沅这一支上面写着她爷娘之名,下面只有一行小字,写着“顾氏女沅”,不似男子那般正书大写,若是她嫁了也会将这名号划了去,归于夫家族谱之上。只是现在,顾大夫人不得不命人将顾沅的名字勾去,从此顾沅与她顾家再无关系。
眼看着顾沅提笔要将自己的名字从族谱上勾掉,一旁一直不曾再开口的顾瑶道:“阿沅,你还是再思量思量,若是真的除了名,你便再无家族可以依仗,就是在长春观也没了供养,会过得非常艰难,你这又是何苦?”
顾沅笑了起来,手上的笔却没有听,重重勾去了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向顾瑶:“多谢顾二姑子的提点,只是贫道心意已决,就此了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