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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克莱来波尼城时相同,在贝尔商队到达波尼城的当晚,奥克利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招待他们,还邀请了瑞德商队里的人一同参加,作为瑞德的代表,克莱也在邀请的行列之内。奥克利此举倒省了克莱很多事,他不用特意挑时间找夏讨论,直接在晚宴之后摆明就好。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夏,克莱系腰带的手都兴奋的不听使唤,让他弄了好一会儿,才把腰带系的合体整齐。等他穿戴完毕,科瑞恩也恰好推门进来,克莱转过身,丝质的开襟上衣,紧身的黑色马裤,及膝黑靴,没有刺绣的点缀,没有宝石的映衬,干净干练的一身反而将他的贵族气质袒露无遗。科瑞恩略微沉吟,拿起旁边的深色丝带,将克莱一头银发撩起,简单的系在脑后。
“克莱,贝尔的商队里没有夏。”科瑞恩扶住克莱的肩膀,开口说道。
“什么?”克莱迅速回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科瑞恩,“没有是什么意思?”
“夏,他没有来。”科瑞恩在城中遇到比格时,得知的这个消息,当时的他虽然没有克莱那么夸张,但也感到惊讶。克莱和奥克利的两张邀请函,居然都请不来夏一人。
“‘他喜欢不按常理出牌,你们不邀请他,他说不定还会不请自来。’贝尔商队的比格是这么说的。”科瑞恩不带感情的将比格的随口调侃说出来,克莱却笑不出来,他从接到邀请函之后一直计划的,被夏轻松的付之一炬。
“比格还告诉我,他的弟弟和朋友来了。”科瑞恩想了想说道。
“弟弟和朋友?”克莱呐呐自语,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阿嚏!”
“阿嚏!”
走在路上的甘曼和鲁夫同时打了一个喷嚏,惹得周围人一阵发笑,他们两个莫名其妙的相视一眼,又偏过头欣赏街道两侧的房屋。比格和波尼城派来迎接他们的兽人聊着天,听见两人打喷嚏,忙叮嘱道。
“波尼的温差很大,你们注意别生病。”
两人闻言,朝比格点点头,但心里都在叹息,比格又开始啰嗦了。在贝尔城的时候,他俩想都没想过,酷酷的第一勇士居然会是个比雌性还啰嗦的兽人,想起一路上,被比格追着叮嘱这个叮嘱那个,教训这个教训那个,两人都同情的看了一眼彼此,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哈哈,”负责迎接的兽人见这一幕,便笑着解释,“比格先生所言不假,波尼的温差的确很大,甚至有夏夜烤壁炉的说法。”
“夏夜烤壁炉?”两人脚步一顿,好奇的凑近兽人问道。
“对啊,波尼夏季的夜里温度很低,如果不彻夜点着壁炉,恐怕体质弱些的雌性就要生病了。但真正寒冷的冬季白天却十分暖和,尤其是正午时候,弄的人直想吃冰凉井水里浸泡的水果。”兽人夸张的语气,加上滑稽的表情,把其他的贝尔人都吸引过来,围在他周围,听他讲风土人情,不时发出善意的笑声。
“听你这么说,火木的确是必需品。”等众人散开,甘曼趁机走到兽人身边,有意无意的打探道。
兽人听雌性这么说,心里有些惊疑,他本以为甘曼就是个任性的小雌性,是队伍里的累赘,没想到这小雌性脑子却是一等一的灵光,他才随口说些风土人情,他就能嗅出其中藏着的本质。
“的确,”兽人赞赏的看着小雌性,期待他还能说些什么让人惊讶的话出来,“没有火木的日子确实不好熬,每户人家一个月只允许到祭台上去取一次火种,哪天半夜熄了,哭都哭不出来。”
甘曼听后,只是点点头,重新回到了鲁夫的身边,两人继续像刚才一样打量着周围的建筑,见到红塔时,不遗余力的称赞红塔的鬼斧神工。
晚餐时分,比格带着贝尔商队走进餐厅,就看见奥克利带着费南等人早早的候在那里。奥克利依旧奉行着波尼城华丽的衣着传统,单是一只袖口就绣着繁复的花纹,长袍上的火焰纹饰十分逼真,使得奥克利就像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华丽而又高贵。
甘曼之前和佐伊学过编织腰带,对花纹很感兴趣,也不顾礼仪,大胆的盯着看了一会儿,没想到真的被他看出些什么来。贝尔商队就他一个雌性本就抢眼,所以从他进来之始,奥克利就有意无意的观察他,在和比格寒暄之余,奥克利瞟见甘曼无礼的盯着他看,但那种眼神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你是甘曼?”奥克利温柔的冲甘曼招手,问道。
“嗯。”甘曼敷衍的点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他的袖口上。
“你对我的衣服感兴趣吗?”奥克利继续温和的口气问道。
“……”这个图案似乎在那里见过,一条条曲线并排,上面还有椭圆形的纹饰。
“甘曼。”比格用手肘碰碰甘曼,小声提醒道。
“……”虽然装饰狭窄的袖口显得很繁复,但是放在大件的物事上就显得很简单了。
“我对甘曼的无礼向你道歉,奥克利。”见提醒无果,比格只好转向奥克利,微微垂下头道歉。
“我可以问祭司一个问题吗?”甘曼突兀的开口,其他两人都愣在原地。
“好啊。”奥克利收起惊讶,微微笑着点点头。
“关于那个图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甘曼指指奥克利的袖口,表情十分严肃。
“恕我无法回答,因为这是从上代祭司继承下来的,我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此话并非假话,但看见甘曼失望的表情,奥克利有些愧疚,于是补充道,“我也很感兴趣,或许我可以问问其他人,等我的好消息吧。”
虽然知道奥克利这话只是客气话,但是甘曼心里还是重新燃起了希望。一条条曲线并排,上面还有椭圆形的纹饰……甘曼总算是想起来了,那是阿奇的陶罐碎片上面的纹饰,陶罐上的纹饰出现在波尼城祭司的袖口上,这事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有了头绪,甘曼至少有了前进的方向。比如,他可以在等待奥克利的同时,一边在波尼城内打听打听,既然是陶罐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去问陶匠了吧。
甘曼想的正入神,都没发觉周围没了声音,在自己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克莱,你来了。”奥克利冲甘曼身后微笑,不着痕迹的将甘曼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对于他这样维护的态度,克莱感到十分不舒服,但还是回以大大的微笑,随后亲切的和比格打招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呆呆看着他的甘曼身上。
“这是?”此话是对比格说的,奥克利扶着甘曼的肩头,将甘曼拉到身边。
“我是甘曼。久仰了,克莱先生。”不等比格介绍,甘曼大方的冲克莱打招呼。
“叫我克莱就好,”克莱敷衍一笑,并不把甘曼放在眼里,“听说,贝尔商队还带来了一个小家伙。”
甘曼对他失礼的举动没多大反应,见这里没他什么事,便和奥克利道了个歉,跑到一旁远离“战场”,享受波尼风味的美食去了。而鲁夫就没那么幸运了,夏之前叮嘱他,不要主动接触奥克利和克莱任何一个人,因为每个人动动手指都可以将他捏的父父都不认识,但夏没有告诉他,现在奥克利和克莱双箭齐发,他应该怎么躲闪。
“鲁夫。”比格站在两个雌性中间,冲他招招手。鲁夫放下手中还有一半食物的餐盘,深吸一口气,朝那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难,就像死刑犯要上绞架一样。
克莱见那和夏有七分相似的小兽人走过来,表情就像只迷路的小动物一般惊慌失措。不由心里发笑,看来夏千算万算,万万没料到他委以重任的弟弟不过就是个废柴。不过既然他来了,那夏就肯定派了任务给他,克莱打定主意,一定要让从“小动物”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初次见面,我是鲁夫。”鲁夫涨红着一张脸,像只缺氧的金鱼一样鼓着眼睛,每个字都在发颤。
“可爱的小家伙。”奥克利轻抚鲁夫的背脊,试图安抚他心中的不安。
“对啊,和夏完全不一样。”克莱露出一个微笑,在“完全”上刻意用了重音。
“哥哥是哥哥,我、我是我。”鲁夫费力的撸直自己的舌头,但还是结巴。
比格见鲁夫这样,忙打了圆场,奥克利也笑着让鲁夫多吃些好吃的,鲁夫笨拙的点点头,正好瞟见克莱似笑非笑的表情。鲁夫转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这一举动惹得旁人哈哈大笑,鲁夫则红着脖子,恨不得找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克莱叹了口气,朝鲁夫走过来,扶起鲁夫,将他带到了僻静的地方。
“鲁夫,我和夏是好朋友,你知道吗?”
“嗯。”鲁夫愣了一下,垂下头回答。
“你这次来,是为了帮哥哥的忙,对吧?”克莱将拿了一些食物递到鲁夫手上。
“嗯。”鲁夫接过食物,但没有开动。
“那你告诉我,我帮你完成任务吧。”克莱笑着,摸摸鲁夫翘起的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