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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旭是过来道歉的,并不代表谁,他也知道自己上门会令人生厌,也做好了被人嘲笑一顿轰走的准备。
只是站在农家小院门前,看着里面鸡飞‘狗’跳的情景,唐旭愣住了。这就是大名鼎鼎‘范家药膳’老板的家?
一团白球路都没走稳就在里面滚来滚去的撵鸡玩,一只白色长毛的大‘狗’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护着,方景哥的儿子像个普通的农家孩童般,趴在地上学着白球在地上打滚也没人管。
范国起正坐在院子里摘着菜,见有人来了连忙站起身,问:“找谁?”
唐旭站在院子门前尴尬地张了张嘴,以前他们见过几次面,如今范国起已经不记得他。
大‘狗’见人来了,连忙叼起正冲着唐旭张牙舞爪的小白球进屋,团团也跟着一起跑了进去。
懒散的阳光透过院子里的大树撒了一地的碎金色,几只鸡也恢复了平静悠闲的散步。小院子显得那么祥和宁静。
唐旭紧张地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叔叔好,我是唐旭。”
范杰正在里屋看着报表,对于唐逸丘的公司他不需要太用心,他等着分红就行,可哪家公司一些重大决定仍旧需要范杰等股东的认可才行,范杰一边看一边搓牙,公司那边似乎很傲慢,直接给原件,不帮他翻译翻译,听见外面有人说话连忙起身出来,见是唐旭,开了院门说:“你怎么来了。”
范国起站在原地,想了会还是去洗了手到了茶放在大树下的小桌子上,问:“吃了没,就在这里吃晚饭,小方过会就回来了。”
唐旭连忙说:“叔叔不忙,我马上就走。”
范国起没说什么,心里对唐家人还有股子恨意,虽然如今唐家倒了,是遭了报应,可面对唐家人,他总有些不淡定,应付了几句便回屋看团团,留两人说话。
范杰对唐旭没有那么反感,不过是位娇生惯养的少爷,他不和小孩子计较。如今唐家倒了,唐旭父母在里面,不知道唐旭这次来是做什么,难不成想请方景帮着打官司?
唐旭越发的尴尬,脸皮发烫,定了定心才说:“我是来道歉的,不代表谁,就代表我自己!我真的是才知道我家……对你父亲做的那些事,我也知道现在过来道歉有点……有点……”
他说不下去了,来之前想好的说辞见到人却根本说不出口。
范杰看了看唐旭,心里好笑,并不是看不起唐旭,只是觉着唐家能有唐旭这样的孩子也算祖上积德,没有烂一窝。他不求唐家人对他说一句‘对不起’,说了没用,不过是当事人找一种心理解脱罢了。
范杰倒了杯茶推给唐旭说:“喝口水,那事和你无关。你不用专程跑来道歉,其实你对我道歉也没用,毕竟我们都是晚辈。”这世界上谁也代替不了已死之人接受道歉。
唐旭拘谨地坐在一边,端着茶想了半天才说:“我本来想赔偿你们家的,但我也没有钱,我知道你们家看不上那点钱,就连我叔叔赔偿的钱都捐了,如今赔什么都赔不了一条人命……”
范杰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别说了。你如今什么都没有,上下嘴皮子动动就能心安了?”他明白唐旭求得是什么。
唐旭脸色发白地看着范杰,他知道自己就这么过来说一句无济于事。
范杰笑了笑:“留下来吃饭吧。”
唐旭站起身说:“怕赶不上火车,谢谢你范杰,请帮我转告方景哥一声,保重。”接不接受他的道歉都只能这样,至少他说出来了,说话太轻巧,上下嘴皮子一碰,人家能接受吗?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些。
范杰看着唐旭走到院子门口起才起身说:“唐旭,你要真想求一个心安,就该挺起胸脯来做人,别畏畏缩缩的,你爸妈犯得事和你无关,杀人,犯的儿子也有出人头地的,至少你现在比你小叔有胆魄,以后你会比你小叔更出色。等那时候咱们再谈。”
唐旭转过身,阳光洒落在他年轻的脸庞上,黯淡的眼睛里也有了光彩,从唐家陷入丑闻开始,他就没这么笑过。
唐旭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方景哥喜欢你了。”
范杰大言不惭地说:“我长得帅呗。”
唐旭只是笑笑,毫无留恋地离开,他有自己的前程,他还年轻,总有自己的路要走,以前的事,范杰虽然嘴上没说,但已经表明了态度,范杰嘴上并没有原谅他,只怕范杰心里也从没记恨过他,是他想的太多,上一辈的恩怨他们没办法阻止,结果也不该他们来承受。
若真要道歉,等他能够代表唐家再来。
范国起从屋子里出来,走到院门口看着唐旭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孩子本性不坏。”就是家里那样,才被影响了。范杰嘴上送一些,让这孩子好过点也好。
范杰:“他要不好,我才懒得理他。要是他姐姐来,这院子都别想进。”
其实以前唐旭要真想给他下套很简单,唐旭和方景那是什么关系,只要缠着方景不放多少也能让他不好过。
可唐旭选择了视而不见,不管是唐旭的优越感在作怪,还是觉着同性在一起太恶心自发回避,唐旭没有害过他,也没有破坏过他和方景的关系,就这一点他也觉着唐旭不该被唐家牵连。
唐旭父母进去了,做儿子的去送东西,打听案情是本份,比起另一个逃跑的唐柳,唐旭是个孝子,也是个好人。
范国起说:“他姐姐那女孩子,哎……说实话那女孩就和你那个女同学一样,你以后遇见这样的躲远点,也看着点小方,他总帮人打官司,总跟那些男男女女的打交道,让他小心点别着了别人的道。”
范杰顿时无语,他对方景那是外松内紧,掌握了经济命脉,而且方景这人很自律,从不乱来。方景的钱都是团团,固定资产都是他的,大律师外表风光,口袋里顶多几张百元钞票,还要养车,请客吃饭有时候都只能去他店里挂账,晚点回来还要自动报备,一条条肉麻短信接连不断的他都嫌烦。
方景在外面老拿他当挡箭牌,发小约他去HAPPY,他到点走人,说家里大的和小的等着呢。帮人打赢了官司,当事人请他吃饭从不喝酒,说‘老婆’嫌他满身酒气的不给上床。同行联谊叫他一起聚餐,他也是露个面,吃个半饱走人,说什么家里人订了门规,过点进不去。
旁人还以为方景养了只母老虎呢。
其实栓不栓得住枕边人,要看你旁边睡的是谁,对方心里没了你,十条铁链子也栓不住。
范杰和方景这么多年,也不是一直没矛盾,关于上下前后的问题,他们可是吵得干过架,可范杰打不过方景,和律师吵架就算中文系的高材生也没辙啊,嘴皮子没人利索。范杰因这事可是苦恼不已,慢慢也习惯了,也许是被方景洗脑成功。
方景说那事和谐了家庭更和睦,而且他感觉下面还舒服些,他每天忙得天昏地暗的,方景伺候着他舒舒服服,前戏做的足很享受,后面的戏份他出工不出力,皆大欢喜。
最大的矛盾都化解了,其他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不能调和的,小打小闹那叫情趣,过日子不就是这样么,真要管的太死,倒了相敬如‘冰’的地步,不如分开还自在些。
…………
方景当天回的很晚,事务所一堆事等着他处理,中午去‘北一居’订饭的时候,高珊珊说了件怪事。
这几天总有几个外地游客在‘范家药膳’、‘北一居’吃饭,那几个游客还在打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分店,老板在不在店里。
高珊珊觉着奇怪,亲自去问了下,结果那几位游客是华侨,听那意思是在海外买过‘范家’果酱,特地过来看看的,如果老板有意愿在海外发展,他们也想合作之类的。
高珊珊本想看几天再告诉范杰,如今范杰太忙,又要带孩子又要管理公司,据说有时候还要迁就海外唐家的公司,半夜起来开视频会议。她想等弄清楚情况在做决定,这事店里面的几位经理和大师傅也同意看看再说,也许人家只是过来旅游顺便吃吃饭而已。
方景听说唐旭来过的事只是说:“算他有良心。”
就算唐旭来求他帮着打官司,方景也不能接,他接了不提范杰,就连他哥都不会放过他。办那案子的人可是方程的好友加下属,上面正在狠抓这一块,要是唐家老大是被冤枉的方景还能出于良心和操守介绍位同行过去,可这事铁证如山翻不了。那夫妻俩个都急于撇清自己,把自己摘出去,死咬着对方不松口,结果是做二奶的得了便宜。
如今就算请律师,也是争一个‘宽大处理’的结果。
范杰挺不在意的说:“他家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人不坏,就是个少爷脾气。就我们的关系,他看不惯也无所谓。”
方景点了点头,走到一边将正和小白疯成一团的团团拉过来,见小白球又睡了,小肚子鼓鼓的,舌头还在乱舔着不由摇了摇头,说:“这是白火啊?我怎么看都像条狗。”
范杰翻了个白眼:“小狼崽比狗还难看呢,还没小狗可爱……”
说完他心虚地看了看小白球,只见小白球耳朵动了动,那意思似乎再说‘我听到了’,可仍旧没睁眼,也许晚上吃的太撑了。
方景无奈地叹了口气,怀里的团团够过去戳戳白球的肚子说:“爸爸,他叫白火啊,一点都不像,像个球。”
方景和范杰:“像个球。”
等团团搂着毛球靠着小白狼睡了,方景才和范杰、范国起说了那件事。
范国起也说:“指不定人家就是觉得菜好吃而已,如今旅游景点的饭菜贵不说,而且不好吃。”
范杰想了想说:“要不等明天我去一次,反正今天夜里该处理的东西都处理好就是了,不过我想找个人帮着看着海外的哪家公司。”
方景问:“唐逸丘的公司?”
范国起撇了撇嘴:“唐逸丘这人真不好说他,扔了公司给饭饭,这不是给饭饭添乱吗?咱家不缺他的钱。”
范杰:“叔,话不能这么说。我以前也觉着要有骨气不能接唐家的钱,可那不叫骨气,他们唐家一家子就盯着这钱呢。”把钱给他们唐家是糟蹋了。
方景也说:“要不是唐球把钱和公司给了范杰,唐家倒不了这么快,我看唐球那人太不地道了,自己恨唐家却下不了手,弄这么一出出来,自欺欺人。”
范国起:“他心安了啊,唐家不是毁在他手里,他就心安理得,这人太没担当了。”
范杰抖抖眼皮,怎么变成了□□大会了,他连忙说:“他怎么决定是他的事,反正他敢给我敢接,这钱不脏不烫手,咱不提他,就说那事。我想找个人专门帮我管理唐逸丘的公司,做重大决定的时候他也可以给我出出主意。”
这种人叫职业投资顾问,以后会发展成一股新鲜力量,许多海外的老牌公司都有自己的投资顾问。
方景笑了笑:“我在那边读书的时候倒是认识几个这样的人,等和他们联系上再说,你先辛苦点。”
范杰这才松了口气,想着那些报告就心烦,钱还真的烧手,他现在才明白,自家几家店铺比起唐逸丘的大公司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什么发展方针,什么决策投资,他们一个决定影响着几千人的就业问题。
唐逸丘走得时候至少安排了一个称职的接手人,公司才没倒,就这一点来说,唐逸丘算是对得起跟着自己的老部下了。
方景说:“你就当练练手,以后咱们把‘范家药膳’开到海外去,发展成饮食集团和周凯的文化公司合作,成立个跨国集团,那时候你也不会手忙脚乱的。”
范国起张了张嘴,他家饭饭能成为那种人?不过的确可以,饭饭可是白手起家的,如今能再国内混成这样,不是还有人想要投资吗,日后指不定能把药膳卖到全世界呢。
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饭饭还不到三十岁,这就叫老鼠拖油葫芦,大头在后面呢。
夜里,范国起睡不着,披了衣裳出来,站在小院子里,虽然这里不是老家,夜里的山林也和老家的不同,范国起仍旧觉着自己就在老家的院子里。
天上的繁星闪烁着,像一盘散乱在黑色绒布上的钻石发出耀眼的光芒。
范国起拢了拢衣服,抬起头,眼角湿润着。他寻着一颗星,那是小时候大哥范国希指给他看的星,可年代已久,他甚至记不起那颗星星的名字。
范杰悄然起身,给方景和团团拉好被子,抱着薄毯子想出去,睡在床下的小白狼也站起身,叼着已经醒了的毛球跟着范杰出屋站在范国起的身边。
范国起看了看范杰和两只狼,叹了口气:“饭饭,叔曾经做过一个梦。”
范杰让叔坐好,小白狼团着身体让毛球躺在自己怀里仰头看着星辰。
范国起这才说:“我做的梦,那是死不瞑目。真是死不瞑目啊!”
范杰拍了拍范国起的手背,笑着说:“叔,以前的事别提了。”
范国起摇摇头:“我想说,我梦见以前的事。我梦见范胜利他跑来和我说你不能上大学,我和他吵了一架,甚至拿出了当年按了手印的字据,他才勉强让你去考,等你考上大学的那年冬天,我就死了,没能帮你什么,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孤魂野鬼,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子欺负你,我一点都没法子,我恨啊,玉坠子被李秀珍拿走了,还逼着你要钱,我就恨自己没出息啊。”
范杰叹了口气,“叔,都是梦么。您别太在意了。”那不是梦境,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他知道的比范国起更清楚,如果他仍旧是以前的性子,这一辈子就只当白活了。
范国起老泪纵横,长叹了口气才说:“等我醒过来,你就来了,还是那个小模样,看着我心里恨啊,不过等你日后做了那些事,我才明白,那梦就是在提醒我,不能老是担心别人说什么,人不是活在别人嘴皮上,自己觉得是好事,对别人不是好事,这人就该为自个好好活着。自己不争气,别怨老天不开眼。”
范杰哭笑不得,他叔这是怎么了?
范国起心有不安的说:“这段日子,我一直没和你说,我总梦见你爹,想起以前的事。我哥那人太好了,人善被人欺,遇上那一家子人,我哥真没活路。我就在想啊,我哥要是有你这样的胆量,只怕不会落成那样的结局。”
方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悄悄的走到院子里,听了范国起的话笑笑说:“叔,饭饭的爸爸也就是我爹,如今饭饭这么有出息,他老人家一定会高兴的。”
范国起摆摆手:“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什么在天之灵可以安息,安息的了吗?饭饭要是和我梦见的一样,我大哥能安心才怪。我跟你们说啊——我梦见我大哥冲着我笑,一会儿又张嘴像个奶娃娃一样‘哇哇’的大哭……”
范杰下意思的摸摸肚子,非常淡定的说:“封建迷信!叔,你明天把收集的那些书全捐了!”
他叔叔就那么点小爱好,有时候去逛,淘了一堆破书还有些什么道家的东西,范杰也没管,反正范国起那节省的性子,旁人想骗也骗不了多少钱去,再说有时候方家老爷子和周家老爷子都跟着呢,那两个眼力好着呢。
明天全拿去捐了,免得他叔叔总是胡思乱想的。
小白狼抬起头砸吧砸吧嘴,又趴了下去,白火老祖宗会收拾范杰的。
方景也盯着范杰的肚子,喃喃自语:“怀上了?看来我能力很强。”连岳父都能弄出来,他明天就带范杰去找刘医生检查。
范杰:“滚!”
都给他滚!他要是生出他爸爸的转世来,这叫什么辈分啊。 他们都是混蛋!来了个白火就够伺候的,要是真那个啥,想想头皮就发麻,他天生胆子小,不要吓唬他。
小白狼快意地仰起头冲着漫天星辰‘嗷呜’,小毛球也幸灾乐祸地奶声奶气的‘呜呜’,快活地在小白狼身上蹦跶。
一时间村落里的家家户户点了灯,范杰连忙捂住小白狼的嘴巴,这村里的人不熟,万一跑他家来打狼那可坏事了。
果然其他农家里出来人,喊着:“狼,有狼!”
范杰立即拖着小白狼,拎着小毛球进了屋,缩进被子里,不一会儿,方景也摸了进来,将团团报到范国起那边睡,又赶了两只狼去陪着团团。
范杰一整夜都咬着被单,锤床,他真想喊一句:“狼在我屋里呢,你们都TM的来打啊!这人比狼狠,弄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