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她要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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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姐，你们家那个喜欢穿着黑衣服的客人呢？”

    路初夏却抿着嘴半晌未出声，只怔怔地垂着头发呆，慕清婉心里着急，正想再问，突然感觉手背上一凉，她低头一看，竟是几滴眼泪落在了上面。

    她愕然抬头，平日里总是活力四射、阳光明媚的人儿此刻无精打采，俏脸上爬满了泪痕，哭得甚是可怜。

    “你的祖母和父兄也是因为她们的遭遇，让他们不想让你再重蹈覆辙，所以，他们才如此心急地为你打算，不过就是想绝了你对六王爷的念头。路小姐，你应该庆幸，自己生长在这样一个人家，有真心爱你护你的家人，他们只为了你的幸福着想，不希望你受苦伤心。相比那些有爱女之心，却没有力量来保护自己的女儿不受伤害，以及那些有能力护自己的女儿周全，却因为自己对权力和地位的欲|望而将自己的女儿当成工具来换取自己利益的父母，你已经好了太多太多了。”

    “路小姐可愿听我讲个故事？”

    一个人要遇到一个自己爱的，又爱着自己的人又何其难！

    路初夏没有说话，仍然只是低头抹泪，慕清婉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

    慕清婉心里一咯噔，果然是这事，从上次昭和的神情来看，他肯定也是苦苦挣扎了许久，才决定跟路初夏摊牌的。

    “路七，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不会嫁的，就算他们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嫁！”

    幸福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可她却如路初夏所说，从未想过去争取，就已经把自己的爱情给判了死刑。

    慕清婉仰起头淡淡地笑了，等到眼泪都倒回眼眶里之后，才转头看向她：

    “澈哥哥他……他不要我了……呜呜……”

    慕清婉的脑海里闪过当初她被迫和亲时，父皇母后哀戚的模样，他们又何尝舍得她受苦伤心了，不过那时因为夏侯冽以武力相迫，才不得不将她嫁到了北燕。

    所以当看到她红肿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抓过袖子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抹起来的时候，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说着，她调皮地眨了眨眼，脸上的愁容突然一扫而光，“而且，我也相信，只要我真心付出，我总会感动他，让他情愿一生一世只守着我一个人！”

    季家？难怪昨天看到好几个衣着华贵的陌生人进了府，身后还跟着一长串抬着箱子的仆人，原来是跟路家来提亲的。

    她想起昭和对自己的感情，再想想路初夏对昭和的痴情和执着，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原本也就是这么一说，也没想过路初夏真的会接受。

    路初夏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膝，把脑袋枕在膝盖上，正要说话，可是还未出口，眼泪又下来了，她又哭了一会儿，这才抽抽噎噎地道：

    路初夏茫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去，仰头望着天空，好久好久以后，她才真诚道：

    路初夏说完，哭得越发伤心，嘴里发狠道：

    脑海里突然掠过昭和眉毛深蹙，满怀忧思的神情，难道……

    她将自己和夏侯冽的故事从她被逼婚讲起，讲了当初的争锋相对，讲了她的痛苦挣扎，讲了夏侯冽看似霸道残忍其实在乎的种种举动，讲了他们在洛城的一点一滴，讲了后来回到皇宫两人的和|平相处，讲了后来她因为不能忍受他的三宫六院选择了逼迫他废后出宫，讲了后来自己发觉自己爱上了他，但是生命却已经到了尽头，然后忍痛分离，讲了如今她身怀六甲，却因为无法确定自己真的能够忍受自己的丈夫三宫六院而选择了逃避。

    此刻，她真的好想，好想飞奔到那个人的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想他，告诉他自己的挣扎，告诉他，请他只要她一个。

    慕清婉茫然地想着，路家家训本不愿跟皇室扯上关系，可是这几代人又迫不得已跟皇室中人有了如此多的牵扯，恐怕再不愿意自己的小孙女也步两个女儿和大孙女的后尘，所以在她和昭和的事情还没敲定之前，立即给她找了一户人家。

    慕清婉挨着她坐了下来，怔怔地望了一眼天上的圆月，静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轻声道：

    那些人名，她都巧妙地用了其他名字代替，淡淡的语气，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是不是真的又怎么样呢？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嫁入皇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像刚才那个故事里，两个人彼此相爱，都无法毫无芥蒂地在一起，更何况……六王爷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钟情于你，他身为王爷，以后肯定会有别的妾侍，你可想过自己以后的处境？以你的性子，真的适合去过那种和别的女人勾心斗角的生活吗？你真的愿意放弃这片广袤的自由天地，被拘束在小小的王府里，从此以后只能仰头看着那个四方的狭窄天空？我知道这样说很残忍，但是你且仔细想一想，你的两个姑母，还有你的姐姐，她们真的快乐吗？在光鲜亮丽的尊荣背后，她们又过的是什么日子呢？”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回忆从前的点点滴滴时，她的心有多么的痛，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稻草，哽得难受。

    路初夏静静地听着，早就已经忘了哭泣。

    慕清婉怔怔地听着，似是猛然被一道雷炸醒了一般，是啊，为什么她就没有想到呢？她为什么就没想过要陪夏侯冽一起分担那些生活中的甜蜜与痛苦呢？她为什么就没想过不只夏侯冽可以改变她，她也可以改变夏侯冽呢？她为什么就没想过有一天她可以带着夏侯冽一起挣脱那座樊笼，一起领略天下间的美好与自由呢？她为什么就没想过或许夏侯冽会为了她放弃那些三宫六院，只守着她一个人呢？

    她一面想，一面流泪，那个郁结多时的结好像在这一瞬间都被彻底地解开，压在心上让她快要窒息的那块巨石也仿似一下子被人搬开了似的，让她感动到想要放声大哭。

    “他定是知道了昨天季家来提亲的事，以为我要嫁给季明轩了……”

    “路七，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听了你说的这些，我更加确定了自己想要嫁给澈哥哥的想法，我不希望他一辈子被拘束在那个小小的王府里，我不想让他一个人去独自面对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希望自己能给他带去幸福和快乐，与他一同分享甜蜜和痛苦，谁说只能我随着他去生活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适应那些勾心斗角的生活，而不是我带着他出来领略天下间的美好与自由呢？而且我也不信命，幸福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你说的那个故事虽然很感人，但是我觉得那个公主性子太过懦弱，还没试就已经给自己的爱情判了死刑，我路初夏不想那样，就算最后碰得头破血流，我也要坚持到底，这一生，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低服想垂。

    “在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个公主……”

    而现在正好昭和也在，正好做给他看，让他能知难而退。

    路初夏怔怔地看着她，不再说话，慕清婉叹了口气，接着道：

    以路初夏的性子，能哭成这样，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慕清婉下意识地去找帕子给她擦泪，可却忘了如今她自己是男儿装扮，见路初夏也不像平常的千金小姐一样随身带着手帕，想了想便拉起了自己的袖子递到她面前，“喏，不嫌弃的话就擦擦吧。”。

    是的，她要勇敢，她不想要再懦弱地等着命运的宣判，她想要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

    等到她抽抽搭搭哭得差不多了，慕清婉这才叹了口气，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她只想到了自己跟着夏侯冽回去会受什么样的苦，遭遇什么样的局面，却没想过他一直生活在那个尔虞我诈的环境里，还要独自面对那些风霜雨雪，他的心里该有多苦；她只想到了自己会被禁锢自由，却没想过他是否也渴望着自由，却不得不被困在那个金碧辉煌的笼子里；她只想到了怕孩子受到伤害，却没想过这样自私地让孩子生生地与自己的父亲分离，剥夺他们的父子之情有多么残忍。

    她是多么傻，多么愚蠢呵！

    枉她还是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世纪新新人类，竟不如一个古人看得通透。

    就算前面的路满布荆棘，就算会头破血流，就算最后会失败，至少，她曾经努力过，曾经认认真真地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过，这样，就够了。

    “路小姐，你真的很勇敢！”她默默擦掉了眼泪，对她，也对自己鼓励道：“放开那些顾忌，勇敢向前冲吧，去追求你爱的人。”

    “你不反对我这样做了吗？”这回倒是换成路初夏讶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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