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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江雪一定要坚定地拒绝到底,根本也就不会这么说了。
藤姬一听就知道雪姐姐服软了,得意地说:“三日。”
换而言之也就是从“藤原雪姬要参加镇花祭”的消息传出的当日,藤姬就在准备这些了,也就是说,尽管她不赞同江雪参加祭典,还是尽心尽力地为她张罗着。
当然了,也难说这是不是就为了让她在祭典上“老实”一点别到处跑动——穿成这样她要是还想跑动,除非直接把衣服脱了几层。
江雪除了笑还能做出什么表情呢?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辛苦藤姬准备衣服了,不过,能给我拿布料轻薄一些的吗?”
“当然,早就准备好了。”
藤姬转身,从旁边箱中捧出了另一套衣服,与地上这些让人感觉到“沉重”的礼服不同,尽管那也是十二单,但一看就会想到“轻盈”二字,显然在选料上费了不少心思,就像是准备衣服的人早已预料到了江雪会要求在春季就要求夏季那样轻薄的布料一样。
“……这些布料……”
江雪上前摸了一把,从手中触感就得出了答案。
质地精良,刺绣更加华美,颜色也经过了精心挑选——精心的意思是这些颜色并不是单纯地彰显了藤原家的地位,也极为适合她。
从最浅的白色里衣逐层加深直到最外的紫色,这是一种非常聪明的配色,也是非常能体现穿着者地位和品味的配色。
更为重要的是,这里有着禁色之一的浓紫。
如果是藤姬做出,她不可能如此大胆地选出这样的配色和纹样,那和藤姬一向的聪慧谨慎全然不符。会如此张扬甚至几近炫耀地展现身份地位的做法只会来自于“无所顾忌”的人。
一个念头闪过江雪心间。
那天晚上,她对着藤原道长这位“父亲大人”软语相求的想要去镇花祭恐怕不仅仅是被“默许”了而已。
江雪都不知自己心中这些突然涌出的温暖感动与酸涩从何而来,她低头拭了一下眼角,这才能用平稳的声调问道:“这些是……父亲大人准备的吗?”
藤姬略有些惊讶,不过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与有荣焉地笑着答道:“正是如此,否则谁敢任意染就禁色呢。所以,雪姐姐无论如何也要穿着这一身衣服前去镇花祭。”
“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江雪从藤姬手里接过那套礼服,心中感慨万千,自行绕去了后面房间更衣。
藤姬对着元宫茜说了一声抱歉,跟去帮着穿衣。
十二单这种礼服没人帮助是没办法穿好的,元宫茜生怕自己跟进去可能遭池鱼之殃,慌忙摆摆手暂别藤公主,看着人走了,直接瘫在地上。
她现在一点都不羡慕雪学妹了。
贵族的生活真不是人过的。
过了一刻钟,里面才传来动静,元宫茜慌忙端正坐姿,免得又招来藤公主的“提醒”,她有些好奇地看着门口,等到人走了出来,她顿时惊呆了。
藤姬扶着江雪的手,见到元宫茜的表情时不由得笑了起来。
“果然神子殿下也觉得这身衣服很合适吧?我当时一见到就觉得非常适合雪姐姐呢——这样高贵的颜色正配雪姐姐来穿着。”
江雪不禁失笑。
“哪有这么夸张,这衣服我真担心自己会踩到下摆……”
藤姬立刻说:“雪姐姐莫要说笑了,刚刚在里面分明走的好得很呢,再说了,以前我们在别院的时候,雪姐姐也不是没试过礼服,可别想躲过去,今天无论如何也得这样出去。”
“……是。”江雪摸摸藤姬的头安抚她,随后看向元宫茜,“茜,你看,好看吗?”
元宫茜被点了名才回神,托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用力点头。
“好好看啊!就像画里的人一样!”
江雪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只能微笑了。
天色渐晚,迎接龙神神子的车队到了藤原家门口,喧闹的声音传进来,藤姬把江雪和元宫茜送到院门口,向着两人行礼。
“神子殿下,雪姐姐,请务必平安归来。”
元宫茜不明白藤姬为什么这么紧张,疑惑地看向江雪,江雪拍拍她的手,笑着回应了藤姬。
“安心吧。八叶都在呢,还有麻仓君,没什么好担心的。”
藤姬弯着腰没有说话,江雪知道这件事没办法劝,除了“玩家”,还有谁能这么笃定“未来”的发展会是什么样?只能等到“平安回来”的时候再说了。
“茜,请先行。”
元宫茜不禁愣住了。
她一直和学妹肩并肩地行走,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我一个人走在前面?”
“是,龙神神子是祭典的主角啊。”
江雪对元宫茜眨眨眼睛,回头对森村天真和流山诗纹两人也使了个眼色。
“神子殿下的安危就拜托给你们了哦,八叶们。”
现代三人组立刻从这种小动作中明白了什么,流山诗纹上前一步,森村天真挠了挠后脑,本来想说什么,不过看到“雪学妹”突然做这种打扮,他反而不敢说话了,沉默地走了过去。
江雪这才看向依然跟在自己身后的源赖久,示意他上前。
源赖久沉默地行了礼才上前跟在神子身后。
江雪看着自己身旁和身后总算没人了,这才抬手揉了揉肩膀。
总算不用端着姿态了。
日本的礼服就是比华夏的穿得费劲啊。
天一和朱雀还保持着隐身的状态,看到这一幕不禁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镇花祭的确是一个非常盛大的祭典,只不过没有丝毫“庆祝”的含义在内,整个车队都笼罩在一种严肃的气氛中,这种压抑感扑面而来,让元宫茜一出门就动作僵硬起来。
森村天真依然满不在意,看起来他的确是想的非常通透,他对这里的人别无所求,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
流山诗纹则受到了元宫茜的影响,爬上牛车的时候也动作迟缓。
源赖久沉默地走到了神子的牛车旁随行守卫。
现在已经确认了身份的八叶还有天之白虎藤原鹰通和地之玄武安倍泰明,橘友雅虽然作为此行的武将之首在前方领路,不过他还不知道自己就是地之白虎。
至于安倍泰明……
江雪视线一转就看到了旁边跟着车队步行的阴阳师——安倍泰明的脸上有着咒印,乍一看或许会让人感觉不适,他的衣服也很特别,半黑半白,让人看了就会联想到“太极”。
就在江雪趁着自己上车之前的空隙打量别人的时候,她也直接收到了一道打量的目光,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正好对上了麻仓叶王的视线。
阴阳寮此次只派了两位阴阳师,看起来似乎不够重视镇花祭,不过要是看看两人的身份,一个是阴阳助,一个是安倍晴明的得意弟子,这要是还说“不够重视”,那估计只有安倍晴明亲自来才算是足够重视了。
身着白色狩衣的阴阳师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江雪的打扮。
江雪微笑着比口型。
——好看吗?
麻仓叶王看得清口型,更加听得清楚心音,不禁笑着点头,无声回答:很美。
江雪心满意足,收回视线的时候发现旁边为安倍泰明捧着杂物的跟班竟然是安倍昌浩,而这个跟班现在红着脸悄悄偷看她,她这才想起安倍昌浩此时还没有元服,只不过是阴阳寮中跑腿的学生,心念一转,笑吟吟地走过去,向着麻仓叶王和安倍泰明浅浅一鞠躬。
“麻仓大人,泰明大人,这一路麻烦你们了。”
麻仓叶王笑着还礼。
“雪姬殿下言重了,这是小人们分内之事。”
江雪这时看向安倍昌浩,笑眯眯地说:“昌浩君竟然也一起来了,这可是很好的机会啊,你要好好学习——以后来保护我。”
安倍昌浩诚惶诚恐地低着头,还以为自己先前偷看贵人的举动惹恼了藤原雪姬,等他听到这句话,所有的自责惭愧都变成了心花怒放,精神百倍地大声应道:“是!”
麻仓叶王微笑着摇头,低声说:“雪姬殿下对安倍昌浩的期待真高啊,毕竟是那位晴明大人的孙子啊。”
这样的场面话有许多人说过,但只有这时候安倍昌浩非常想要反驳,可是他说不出口——现在一事无成的他有什么资格让人不因为自己的爷爷而高看自己?
他能够得到众人的关注,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是晴明的孙子。
这种曾经的自豪与荣耀逐渐变成了不甘,在少年的心中酝酿成了更大的野心。
“不哦,这和昌浩君是谁的孙子、谁的儿子都没有关系,而是因为昌浩君有着这样的才能,他只是还没有让这样的才华绽放而已。”
江雪非常理所当然地回答。
这种充满信心的笃定使得这句话有了非比寻常的力量。
安倍昌浩连“规矩”都忘记了,愣愣地抬头看向面前的姬君,他得到了这位高贵的姬君温柔的注视,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的是全然的信赖。
这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慌忙低下头,按照家人教过的应答回答着,但他的心情根本不是看起来的那样呆滞。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自己都会怀疑自己是否有着成为最高的阴阳师的才能,而他想要保护的那位姬君竟然毫无依据地这样信赖着他。
小小的野心被点了一把火,变成了更加炙热的渴望。
他怎么可能辜负这样的信赖——他怎么能够辜负这样的信赖!
江雪并不知道那边的少年心思飘到了哪里,她只是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实而已,正因她知道那是事实,说出口的时候才会格外有自信,而这种自信在麻仓叶王听来自然就有了一种“预言”的味道,他不由多看了安倍昌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