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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长乐虽然说得神神秘秘,好似说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沈阙却觉得,连她这种小小的王府姬妾都清楚了解、且随口就能说出来的事情,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绝对的秘闻,甚至连真实性都没有保障。
只是她没想到秦黑心那货还有这么凄惨的身世,爹爹不亲娘不爱,骑一回马腿还断,一朝下乡远皇城,从此帝位是路人……怪不得心里扭曲节操丧失、心又黑!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咬她这么一个好心的“吕洞宾”。
没过多久,那股八卦的兴头似是过了,瞿长乐察觉自己的话确实说的有些多,轻咳两声,正了正脸:“不说这些了,我还是弹琴给你听吧。”
沈阙刚兴起的乐趣生生被掐断,又自觉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随便问,问了她也不一定知道,于是点头附和着说:“对,你快弹个一两首曲子给我听听。”
瞿长乐弯下身,在琴架前的软垫上跪正,拿出洁白的手帕在琴上轻柔地擦拭,就好像似擦拭一件稀世珍宝,或许这君倾琴在她眼里就是稀世珍宝。
如此,原本素白的手帕很快染上灰色的灰尘。
来回擦拭了好几遍,瞿长乐把手里已经染上灰尘的脏手帕递给身后的尚雀,才从容优雅地将芊芊玉手覆上琴弦。
屈指轻叩,琴音奏起。
纤细的五指熟络地拨弄着琴弦,清风拂过脸庞般令人耳目一新的动人琴音飞泻而出,高高绕上悬梁,徘徊在天地间。
时而曲风清新如枝头新生嫩叶,时而音调急促如春日淅淅沥沥的雨滴,时而柔和如微风,时而清脆如杜鹃……
沈阙如置身于春日的山间,周身尽是一派春日生机勃勃之景象,好似有春风拂来,吹散了初夏微微的燥热。
瞿长乐一曲终了,沈阙人沉浸在琴音中。
不管这君倾琴音色多少上佳,不得不说,瞿长乐的琴技还是了得的。
“怎么样?”瞿长乐扭头问沈阙。许久未碰琴,这么多日以来头一回弹奏,她心下自是一片欢喜,眉眼也跃染笑意。
“好听。”沈阙面上毫不犹豫地赞美。
瞿长乐立马喜形于色,脸上尽是遮掩不住的欢愉,随即又摆下手,一弹就是一个时辰,十指或急或缓地摆动,许久摆下来她也不觉得累。
直到暮色苍茫,余晖晚照,亭中光线不怎么明亮的时候,瞿长乐才停下手。
“弹多久了?”瞿长乐扭头问尚雀。
尚雀低头闷声答:“主子,已经弹了一个多时辰了。”
瞿长乐完全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惊讶地张了张嘴。
沈阙听了许久也有些乏了,期间几次昏昏欲睡,此时振作精神撑着眼皮说道:“你看天色都晚了。”
瞿长乐才后知后觉:“哎呀,都这么晚了!”
“走吧,你该回去了。”沈阙催促。
瞿长乐起身,还没站稳就身形一个摇晃,咚的倒地。
“哎哟,我的腿……麻了……”瞿长乐惊呼。
沈阙差点被瞿长乐倒下的身子压住,幸好她反应快,侧身躲过:“你这么跪坐着一动不动地一个时辰,腿脚当然会麻了。”
瞿长乐哭丧着脸,形容却一如既往地雅气:“这该怎么办?”
沈阙朝尚雀瞪了瞪眼:“还不快扶你主子起来?”
一直立在一旁的尚雀啊啊地呆愣几秒,才忙手忙脚地上前吃力地扶起倒在地上的瞿长乐。
“你怎么这么笨!”瞿长乐一把抓住尚雀的手臂,闷声抱怨,声音不大,不至于破坏她的形象,但手下的力气却大得把尚雀抓得生疼。
尚雀的脸上闪过隐忍的阴霾,与她呆愣的外表极为不符,被沈阙逮个正着。
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沈阙暗道:这尚雀倒也非等闲人,一定要多加注意。
两人一狼原路返回。
和来时一样,沈阙走在前头,瞿长乐和尚雀走在后头,但不同的是,瞿长乐是由尚雀搀扶着颠簸过来的。
来到映云轩的门前,正好与刚刚归来回府的秦辞玉碰面。
秦辞玉似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冷着脸面无表情,看见沈阙后面跟着的瞿长乐尚雀两人,脸色立即又阴沉了几分。
“谁准许你进来的?”秦辞玉的话语里带着质问的语气,冷似寒冰。
瞿长乐吓得浑身一颤,无论是传闻还是亲眼所见,她印象里的王爷都是温润亲和平易近人的,也从未想象过王爷如此凶冷的模样,此时恭卑地弯下腰,吓得甚至有些结巴:“……贱妾……贱妾……”
对她自称“我”,对秦辞玉就是自称“贱妾”了?沈阙轻瞥了她一眼。
抬眼,完全不似瞿长乐那般畏惧,沈阙也冷着一张脸,狭长的狼眼里是乌黑的眼眸,直视秦辞玉:“是我。”
秦辞玉一怔,脸上的阴沉瞬间消了大一半。
是他不识好歹在先,所以这些日子的冷战他一直处于歹势,一向都是他一如既往地事事周到待她,她仍甩给他冷脸看。
都一个月了还没消气,定是真的气极。秦辞玉这般想着,也不想和沈阙争锋相对,凡事多让让就好。他展颜微笑:“原来是小黑啊。”
转眼又向瞿长乐冷声命令:“马上离开”。说罢就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要进屋。
前后态度着实差了十万八千里,瞿长乐委屈得唰地红了眼眶,眼巴巴地看着沈阙。
沈阙原本就不待见这个瞿长乐,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更是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她心里嗤笑一声,正好这些天心里的恼火一直无处发下,就那你开刀了!
沈阙朝秦辞玉道:“不行,我要她留下来陪我吃饭!”语气坚决,不可置否。
秦辞玉闻声又是一愣,转过身的同时微不可闻地皱眉,似是没有想到沈阙会如此强势。
而瞿长乐则是惊喜万分地抬眸,看看沈阙,再看看秦辞玉。
“我要她留下。”沈阙冷眼重复强调,周身的气场是从未有过的强硬。
秦辞玉暗自奇怪今日沈阙怎么这么反常,但还是一声不吭,默默地点头表示应许。
“那就留下吧。”秦辞玉转身,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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