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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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莲瓣便与叶离出现在门口。

    “长公主，叶首领来了。”叶离停在门口，莲瓣率先走进来禀告。

    郝连楚楚点点头：“让他进来吧，你在门口守着。”

    莲瓣便退了出去，对叶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叶首领请进。”

    叶离微微颌首，冷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不斜视地跨进了郝连楚楚的闺房。目光在坐在桌边喝茶的少女身上一顿，便垂了首，拱拳行礼：“卑职参见长公主！不知长公主找属下来所为何事？”

    郝连楚楚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漆黑明亮的眸子落在叶离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只见这位统领公主府所有侍卫队的叶首领年纪轻轻，看着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皮肤微呈古铜色，模样生的倒是英俊耐看，腰悬一把青铜宝剑，整个人身上有一股军人身上所特有的兵刃般的寒锐之气。再加上他总是酷着一张俊脸，不苟言笑，性情冷漠，不由的让人心生敬畏而不敢轻易接近。

    俞景珏说这位叶离首领是宫中的俞太后亲自挑选，由皇下旨指派到公主府来保护她的，其武功在皇宫禁卫军中出类拔萃，就不知道其他的为人如何？

    叶离微微垂着脸，也能察觉到一道含威不露的目光静静落在他的身上。他心中微微一惊，低垂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今天这位长公主的表现，也让他吃惊不小。跟随在她身边近两年，见惯了她的随心所欲胡作非为，没料到她自从从马上摔下来清醒后，便性情大变，与以往判若两人。不但狡诈机智，反驳得太子殿下含怒离去，赛马赢了陆小世子，还大展威风教训了诸位心怀不轨的贵族小姐们，让他大开眼界，惊讶不已。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位在众人眼中粗鄙无知蛮横霸道的端颐长公主竟然也会有令人惊艳的一天。只是，他有点想不通，为何郝连楚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后，改变会如此之大？

    他心念尚未转完，郝连楚楚已经笑盈盈开了口：“叶首领免礼，这两年来多谢叶首领在我身边守护着，否则我这宫外的生活不会过得这般安稳。”

    叶离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桌边的少女。此时的她洗净了脸上的脂粉，露出一张清艳无双的面容，头上没有戴任何钗珠，任一头如锦缎般光滑的青丝长长垂泻而下，直达腰际。

    那双点漆般的明眸正朝他看来，眼中浮着淡淡的笑意。那笑意虽淡若轻风，却令那双点漆般的眸子瞬间明艳生波，煞是动人。

    印象中，这位长公主何曾用这样客气温和的口气与他说过话？更没有对他笑脸相迎过。难道她……？

    这样一想，叶离心中就是一凛，他很好的将自己惊诧的情绪压了下去，又朝郝连楚楚拱手行礼，用平静淡漠的语气回道：“长公主客气了，保护公主是卑职的职责，太后和皇上对卑职信任有加，卑职万死不敢辜负太后和皇上对卑职的信任与期望。长公主若是有事尽管吩咐，若是无事卑职便退下，以免扰了长公主的清誉。”

    郝连楚楚眉头一挑，看着叶离瞬间的疏离姿态，心念一动便是一哂，这叶离首领突然说这样的话，莫非是怕自己瞧上了他，要将他收入后院之中？

    她不由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来，目带戏谑地看着他，悠悠说道：“叶首领，你可不要多想，我找你来，并非是因为看上了你，而是因为看上了你的武功。”

    叶离闻言，嘴角微微一抽，顿了一顿，才有些尴尬地问道：“不知长公主是何意？”

    郝连楚楚道：“今天出的这件事儿让我心中很是不安，若非我运气好，恐怕已经命丧当场了。”

    叶离闻言，眸光一变，又是拱手一礼，神情有些郑重愧疚：“是卑职保护长公主不力，还请长公主责罚。”

    今天这件事情的发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他算好距离跟在郝连楚楚两丈开外，出了什么意外他都是可以应付抵挡的，可是今日街上人实在是太多，那个潜伏的高手又身手莫测，出手实在是太快，不过是眨眼的工夫，连他都没有瞧出来，这实在是有伤他的自尊，也让他暗暗心惊，若是那人直接要了长公主的命，恐怕他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郝连楚楚口气温和地道：“这件事情叶首领也没有料到，不必如此自责，我也不会怪你。”说罢，她话锋一转，“在此之前，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叶离正色道：“长公主请问，卑职一定知无不言，绝不欺瞒。”

    郝连楚楚眸光流转，似冷月清辉：“我想问你，是谁命你前来公主府的？在你来之前，他可是怎样吩咐你的？”

    叶离有些诧异郝连楚楚怎么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却还是答道：“是太后娘娘亲自挑选，由皇上亲下口谕，命卑职前来公主府保护长公主的。皇上还说，自卑职跟在公主身边起，必须唯公主命令是从，不得违逆，若公主出事，提头去见。”

    郝连楚楚点点头：“是不是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

    叶离道面目正肃地道：“不错。公主就算叫卑职去死，卑职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郝连楚楚满意地点头：“很好，今日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靠人不如靠己，若是我自己会一些防身的武艺，纵使再有人想对我下黑手，也没这么容易得手。听俞二公子说，叶首领的武功在皇宫禁卫军中当属魁首，所以我现在想跟着你学习武艺，你可愿意收我这个徒弟？”

    叶离这回是真的愣住了，他没料到郝连楚楚竟然对提出这样的要求。对上少女认真的神情，他不由拧了眉，思索了一会儿，打量了一眼少女单薄纤瘦的身体，为难地道：“卑职怎敢收长公主为徒弟，长公主身份高贵，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哪里，卑职实在无法向皇上和太后娘娘交待。”

    “叶首领不用担心，出了什么事情由我来承担，不会连累到你的。就算是他们知道了，也只会顺着我的心意。”郝连楚楚无视他的推脱之词，莞尔一笑，“你刚才说过，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那么，我就当是我们达成协议了。”

    说着，她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叶离，脸上带着笑意，目光清澈中带着一丝狡黠：“这一杯，就当是我的敬师茶，喝了这杯茶，私底下我们就是师徒了。”

    叶离无语地看着郝连楚楚手中端的那杯敬师茶，心中隐隐觉得自己上了当，却又不敢擅自做决定教她，一时之间竟左右为难。

    郝连楚楚目光一闪，又道：“叶首领不接这杯茶，可是因为我没有对你行拜师礼？”说罢，便作势要弯膝去给他行礼。

    吓得叶离赶紧一把托住她的手臂，急道：“卑职怎敢当长公主的大礼！”只觉掌中那片隔着衣衫的手臂温润如玉，他脑中轰地一响，赶紧松手，转而端住那杯茶，无奈地道，“既然长公主想学些防身的技能，卑职自然不会拒绝，只是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实不敢当长公主一声师傅，所以卑职恳请长公主不要折杀卑职了。”

    郝连楚楚的目的已然达到，自然不会在这件小事上勉强于他，瞧着他泛红的耳朵，她笑盈盈道：“那就多谢叶首领了。”

    叶离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回道：“长公主客气了，卑职实不敢当。”

    郝连楚楚又压低声音交待了一些事情给叶离去做，叶离越听越是诧异，心中原本对她的轻视之意也渐渐消散无踪。

    直到门外莲瓣敲门，说是紫春等人送长公主的午膳来了，郝连楚楚才止住话头，让叶离退出去。

    等出了郝连楚楚的房间，叶离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蹙着眉头走在长长的回廊上，回头朝着郝连楚楚的房间望了一眼，长长出了一口气。

    等他走远，紫春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若有所思。

    以前郝连楚楚无论找谁说话，都不会这样戒备，难道她有什么不可告知的秘密对叶离首领讲？

    虽然她之前听郝连楚楚和莲瓣说要找叶离教她学武，可是紫春却直觉肯定还有其他别的事情，所以她又偷偷溜了回来。她念头一转，冷冷看了郝连楚楚的房间一眼，转身便拐去了后院中王嬷嬷所住西院的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