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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焱没想到方惋会这么突然一下子站出来,他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空气里残留着她清冷的声音,浸透进他的心窝,生生的,有点疼……此时此刻,无需多余的言语,无需为什么,他懂,她之所以会在他背上写下“谢谢”是因为她不想连累他。
一瞬间的心疼,蔓延至全身,文焱忽然好想将方惋藏起来,藏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那样是不是就能将这个小女人保护好?
穆钊眼底泛起几分诧异,眼前这个身材娇小,头发凌乱,表情一副视死如归的女人,她究竟是哪来的胆子,竟敢直呼他的名字,听得出,她话中的无奈和愤恨。穆钊见过的女强人数不胜数,但像方惋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并且表现出强烈不满的女人,屈指可数,在他印象里顶多也是曾出现过一个而已。
方惋不知道穆钊什么意思,他不说话,她也就这么站着不动,清澈如明镜一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瞪着他,倔强的眼神透露出她心里的想法,即使是跟他走,她也是一万个不服气!
穆钊清瘦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可怕的沉默,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
“哈哈哈……很好,很好……不愧是方奇山的女儿!”穆钊的一句话,将屋子里的冰冻的气氛瓦解了。
方惋惊愕,下意识地望向文焱,疑惑不解的眼神在说:怎么回事?
文焱微微摇头示意,他也不明白,但他心里却是大大滴松了口气,看来事情会有转机。
果然,穆钊的目光落在文焱身上,意味深长地点头赞许:“好……好啊!虎父无犬子,文老首长的儿子,好样儿的,没有让我失望!虽然我不认识你父亲文治平,但是老首长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根正苗红的文家一直都是我最敬佩的。文焱,你要是刚才真的让我把方惋带走,那我可是要后悔自己邀请你了,哈哈哈哈……”
听穆钊说话的口气,还有他欣慰的笑声,足以说明,方惋不会有事了。对于方惋和文焱的表现,穆钊不但不生气,反而非常赞赏。
方惋和文焱不禁面面相觑,奇怪了,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尽管穆钊这番话是在对文家表示尊敬,但文焱却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家族的荣耀,他从懂事开始深有感触,他虽以此为荣,却不会得意忘形。
“穆先生,多谢。”文焱淡淡地几个字,不卑不亢。
穆钊的笑容变得亲切温和,低声说:“你们两个,这次杜伊航的事,我就不插手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还有,看看门口谁来了……”
门口?方惋一惊,只见穆钊的保镖将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
“爸爸……”方惋惊喜地跑过去,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爸爸,您怎么来了……爸爸……见到您真好……”方惋开心得忘记了还有人在旁边,怀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抱着她最重要的亲人,她有好多好多的委屈想要跟爸爸说啊。
方奇山也是双目泛光,心情复杂极了,多日未见爱女,想不到今晚会在酒会上遇到。方奇山爱怜地轻抚着女儿的头发,刚毅的国字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惋惋……还不快向穆先生道谢。”
方惋经这一提醒才惊觉旁边还有外人在呢,略带尴尬地抬起头,鼻子眼睛都是红的,感激地看着穆钊:“谢谢穆先生。”
穆钊佯装不悦地说:“方奇山,你这女儿真有意思,刚才她可不是这么叫的,她是叫我的名字!”。
方惋窘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方奇山则是无奈又充满心疼地说:“穆先生还请见谅,小女的性子有些顽劣,也是我平时教导无妨……”
穆钊眼一瞪,随即很是羡慕地说:“方奇山,这话你可就错了,依我看,方惋那是真性情,难得,难得啊!不是你教导无妨,是你把女儿教得很出色,我应该要向你讨教讨教……我家里那丫头现在见了我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连跟我多说几句话的胆子都没有,哪像你家方惋这么可爱……”
“。。。。。。”
一场虚惊就在这欢声笑语中消失于无形,前后气氛截然不同,如此峰回路转的局面,似乎真的是方惋的幸运了。
方奇山跟穆钊一起出去了,临走时还在文焱耳边说了一句:“好女婿,你没让我失望!”
方惋站在文焱旁边,听到了父亲的这句话,再想起先前的情景,想起文焱护她的时候,想起握着他的手,好温暖……她心里活像是揣了几只小兔子,砰砰乱跳个不停,直到父亲和穆钊都出去了,屋子里又只剩下她和文焱……
方惋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头垂到胸口,耳根有点发烫……
文焱垂眸望着这个搅乱他心湖的女人,暗自庆幸,还好穆钊先前只是试探他们,不是真的要将方惋带走,但如果穆钊玩真格的,文焱心里也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办法,现在虽然危机解除,可是文焱绝不会认为事情就此结束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方惋……”文焱轻轻地唤了一声,长臂一伸,将这柔软的身子揽在怀里……方惋怔怔地抬眸,白希的脸颊上染着两团绯红,脑子又浆糊了,他是不是又要亲她?
方惋芳心乱跳,想想他维护她的时候,多有男子气概啊,她知道自己醉应该感谢的不是穆钊,而是文焱!被人呵护的感觉真好,好安全好温暖。方惋心底涌起丝丝柔情那就,就让他亲吧……
方惋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静了好几秒,却没有等到预期中的吻,却听男人一声轻笑,沙哑的声音说:“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感激涕零,知道你很想跟我亲热亲热,但是我现在还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你在这儿等我,至于这个吻,晚上回家,我会加倍的讨回来。”
文焱说完就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
屋子里安静到了极点,等方惋反应过来的时候,文焱已经不见人影了。
刚才她怎么了,怎么会主动闭上眼睛,那不等于是在任君采撷的样子么?方惋窘了,好丢人啊……文焱可恶,是不是故意让她误解他要吻她,然后又不吻,好让她尴尬难堪!
哼哼……方惋哼哧哼哧的碎碎念,但实际心里却是甜甜的,痒痒的……他说什么呢,说晚上回家加倍讨回去,那是什么意思啊?方惋的心乱了,满脑子都是文焱。他挺身护她的情景,就像是神奇的雨水浇灌在她心田,那一颗被她刻意压迫在土壤里的嫩芽,不听话的,破土而出,它还会悄悄地滋长……
酒店保安部。
办公室里,传来一阵阵埋怨的声音,是杜伊航的父母在骂骂咧咧。几个保安都不言不语,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爽,杜伊航的父母连带着他们一起骂了,先前穆钊在的时候,杜父杜母还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现在穆钊一走他们就骂开了
杜伊航坐在角落里,看上去是十分狼狈,有一边眼部是青的,嘴角破损,衣服也很凌乱,发型更是比鸟窝还糟糕,完全没了那种优雅高贵的王子气质,他的父母在劝慰他,心肝宝贝地叫个不停,气不过的时候又转头骂保安怎么那么不济事,让杜伊航受伤了……
不只是保安,杜伊航的两个保镖更是被训了个狗血淋头,站在墙角不吭声,心里却早就将杜家的祖宗都问候了个遍。明明是杜伊航说不让保镖跟着的,酒会那么多人,谁知道杜伊航会怎么玩啊,现在可好,被打了吧,活该!保镖和保安们都这么想,可嘴上也都没表现出来。
杜母心疼地揽着儿子的肩膀,那两片妖艳的红唇里吐出丑陋的字句:“儿子,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个打你的女人,我们等着穆先生将她带过来,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这话,从他们进来就开始重复说个没完,旁边的人都没发表意见,但这一次,杜母的话却被门口两个男人听到了……
“我刚才听到有人想要滥用私刑。”这低沉威严的男声,正是文焱。
杜母眼一横,神情凶狠地冲文焱吼:“你是谁啊?什么滥用私刑,你别胡说八道!”
杜父也是一脸愠怒地看着文焱:“关你什么事!”
保安在一边不吱声,都等着看好戏呢。
文焱面不改色,不急不慢地从身上掏出警官/证,冷冽的眼神,俊脸上一片肃然:“刑警队长,文焱。我是来调查杜伊航被打的事。”
“。。。。。。”
人的名儿,树的影,文焱本人或许认识的不多,但他的名字最近却是挺响的。杜伊航的父母一听,脸色一变,刚才的嚣张收敛了一些,不过那种过分的优越感还是十分浓厚。
“文队长,这件事不劳你费心,穆先生会处理的。”杜母的话,讽刺中带着明显的不屑,她还在妄想穆钊会把姓方的女人带来,任他们宰割。这样的事情对于许多有钱人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了,不稀奇,杜母也会认为私自处理,没什么大不了的。
文焱锐利的鹰眸里陡然寒光乍泄,身上一股凛冽的气势暴涨,重重地哼了一声:“是谁给了你们藐视法律的权力?你们以为有钱有地位就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吗?警方已经介入这次伤人事件,你们却还妄想对人滥用私刑!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目无法纪的人,社会才会变得乌烟瘴气,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父母,才会有行为不良的下一代!”
文焱铿锵有力的一番话,如暮鼓晨钟一样狠狠敲击在人心上,自古邪不能胜正,在他这一身正气凛然中,杜伊航的父母只觉得自己这次是踢到硬石板上了,心里不由得发虚,但表面上还不肯示弱。
“呵呵……警察么?你不就是小小一个刑警队长吗?你们局长来了都不会像你这么没礼貌!穆先生答应过我们会处理的,你想按规矩办事?呵呵,不自量力!”杜父那股得意劲儿,让人真想抽他嘴巴子。
文焱脸色一沉,狠厉的目光中流露出睿智的光芒:“别高兴得太早!”
话音一落,只听身后传来小欧的声音:“头儿,我把人带来了!”
随之,办公室门口走进来三个人。小欧,侍应生,还有苏振轩。这都是文焱安排的。
以已不语。文焱淡定从容地往那一站:“我先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法证部高级化验师苏振轩。有他在,我们就能知道杜伊航到底有没有殴打侍应生。”
此话一出,杜家的人全都大吃一惊,尤其是杜伊航,瞬间脸色惨白,急得抓住了母亲的手。这个动作落在文焱眼里,更加让他心头雪亮。
“呸!你胡说什么,我们家伊航怎么会打人,你别含血喷人!”杜母恶狠狠地冲文焱吼,但是她怎么凶都掩饰不住眼底的慌乱。
杜父更是气急了,指着文焱的鼻子就开骂。
文焱面对这对蛮不讲理嚣张跋扈的夫妻,心头无名火直冒,但他不能像对方那么谩骂,他只能忍。
“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穆先生已经跟我交涉过,他对这件事的处理就是……已经交给警方负责,你们不要再妄想有人撑腰,还有,我们将会把侍应生所穿的衣服和杜伊航穿的鞋都带走,交由法证部检验,如此一来,我们就能知道杜伊航到底有没有殴打侍应生,如果你们想把事情闹大,那就继续吵继续闹!”最后那句话,文焱故意提高了音调,浑厚有力的声音如春雷炸响般,震住了整个场子。
一时间,杜伊航的父母没声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文焱,再看看他身边那个温文儒雅的男人……法证部高级化验师?保安说过,打人现场那里是监视器的死角,所以杜家才能如此嚣张,他们以为不可能会有证据的,但现在,怎么一切都超乎想象了?
苏振轩面带微笑地说:“凡是物质间有过接触,就一定会有痕迹留下,只要将侍应生和杜伊航的鞋子带回去化验,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原来文焱在第一眼看到打架的现场时,他就留意到了侍应生白色衬衫上有几处浅浅的鞋印,那不可能是方惋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是杜伊航的!不讲权势,不讲金钱,唯有用他智慧的头脑,用这样正确的途径来为方惋洗脱罪责,这才是对她最好的呵护,是对正义公理最高的信仰!(晚上还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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