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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连瑜过来了,秦昭高高兴兴地告诉了他宫里准备采购作坊的东西的事情,最后又有些惋惜:“可惜定做的都是那些比较麻烦的小物件,虽然种类多,但是做起来也确实费工费时,唉,宫里怎么就不定做玻璃窗呢?”
连瑜笑道:“才过了一个年,东西送进去前前后后半个月都没有,宫里就决定采购了,这已经相当神速了,至于玻璃窗,你放心吧,早早晚晚的事儿!现在是没有宫室需要修缮,妃子们也都没想起这个茬,你等太学里用上玻璃窗,她们听到风声一定会闹腾的。
秦昭听了也觉得有理:“也是,是我太心急了!宫里本就有几个宫殿用的前朝的比例窗,我去看了,时间久了都发乌了!早晚一定会换的。”
连瑜点点头,然后冲她笑道:“我的财神爷,我是认真的,玻璃坊的股份必须多给你分点了,不然我真过意不去。”
秦昭还要推辞,连瑜可怜巴巴地说:“好妹妹,你整日劳心费力帮我操持店里的事务,让我可以专心上班,生意也做大了不少,这会儿你不肯收了股份,让我怎么安心使唤你?”
秦昭一听这话顿时喷笑:“使唤我?你想的美啊,我是在给我自己赚嫁妆钱咧!”
两个人争执了一番,连瑜到底哄着秦昭统一重新签契约,重新算过以后,他占了作坊股份六成,秦昭占了三成,剩下一成依然是杨艳辉的,不需要动。绣坊的绣娘虽然多,但那玩意比不得玻璃坊暴利,连瑜开那玩意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让店里的那些玻璃工匠能够安心工作,还真没指望能赚多少钱,所以干脆说好今年直接扣下秦昭两万两银子的利润,直接占了绣坊六成的股份:招财树纯粹只是开玩笑,秦昭自带西方巨龙属性:金灿灿的东西到了她手里,让她吐出来实在太伤心了!一个绣坊罢了,其实花不了多少钱,最大的投资就是在御街上新看的那个大店面,店面花了整整三万两,加上其他的东西大概三万五千两,秦昭直接砸了两万两的投入,其实是多了的,但是考虑到她这个钱等于是连瑜垫付,然后从她玻璃坊的收入里扣,多余的全当利钱了,况且真没必要算得那么清楚:那些精通宁绣的绣娘还都是连瑜弄来的呢!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秦昭觉得这么下去,自己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开封数得上的女财主了!连瑜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笑道:“你现在就是开封数得上的女财主了!我在衙门里,几次三番有人跟我打听你定亲了没有,又旁敲侧击地问我你在我那里到底占了多少股份。”
秦昭大汗:“通政司里好歹都是些天子近臣,怎地这般市侩?”
连瑜笑道:“天子近臣就不需要钱了啊?你难道不喜欢钱?不喜欢的话把你那十二生肖十八罗汉啥的借与我摆一摆?”
秦昭哼了一声:“想也别想!我要留着做传家宝咧!”
连瑜哈哈大笑:“人家的传家宝是一件两件,你可好,全都是成套的,还好多套……你这一年一套的攒下来,日后可以开个金雕博览会了!当心人家说你俗气,好歹也弄个古董什么的啊!”
秦昭不知道什么是博览会,不过听词儿的意思也略略能猜得出,对连瑜的玩笑话不以为意:“古董什么的日后有钱当然可以添置,不过金子有金子的好处,在什么情况下这东西都不会被贱卖,而且好运输好储藏,说句不好听的,没地方放的时候直接挖个大坑埋起来都不用担心坏了!”她说着叹了口气,对连瑜道:“无瑕哥哥你别笑,不过是居安思危罢了!我家在云中府离,府邸田产铺子有多少呢,西蛮人一来,全都没了。若不是这样,我爹爹哪里会那么痛快的让我在你作坊里入了股?还不是因为我家穷了……嗨,我说穷什么的颇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意思,只是确实损失惨重。爹爹前阵子还说呢,他劝过大伯留些金银深埋地下以备不时之需,怎奈大伯脾气也犟,有钱便一定要买田地。如今眼见着云中府那边快要安定下来了,可是土地几乎都撂荒了,现在根本不值什么钱,便是回去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种。我大伯母后悔的要命,说当日若听了劝,在宅子底下埋些钱,想要回去过日子也不成问题的。”
连瑜摇摇头:“大夫人的脾气,要她自己过,怕是不容易!”
秦昭点点头:“这倒是,其实大伯母也就是念叨念叨,堂姐们都在外地,她一个人哪里肯回去呢?不过是思念家乡罢了!”
连瑜笑道:“你跟你大夫人最近倒是话多了”
秦昭点点头:“许是上了年纪,大伯母的脾气越发的和气了,如今天天给蓉娘姐姐看孩子,旁的都放到脑后了。只是有时候念叨,说其实很想给贞娘带孩子,只是离的太远不方便。要我说这跟远近没关系,说穿了就是她老人家跟江太太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家的闺女,便是去住几天能怎么着啊?生怕让人家说没规矩,什么狗屁规矩啊,这世上又比骨肉亲情更重要的么?”说着忍不住笑了:“我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江夫人那里确实有点挤!我真觉得贞姐姐过的压根还不如蓉娘姐姐舒坦呢!”
连瑜看看秦昭:“我看你今天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啊!话这般多。”
秦昭笑嘻嘻地说:“发财了当然心情好啊!”
连瑜伸出大拇指:“我就喜欢昭妹妹这般直接,霸气侧漏啊!有时候我是真觉得你应该生成一位公子才对。”
秦昭早习惯了连瑜口中这些奇奇怪怪的词汇,也不觉得稀罕,听说公子这两个字顿时哈哈大笑:“我今日发了一笔小财,这位美貌的公子可要与我出去喝一杯?”
连瑜愣了一下,随即爆笑:“熊孩子你真没救了!我的天啊你到底怎么成长成这个可爱的样子的啊!”在这种大环境下,即便有周围人的宠爱,如此朝气蓬勃的性格也不是谁都能养成的!
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秦昭忽然想起杨艳辉的事情,忍不住皱眉道:“十二郎这阵子其实心情一直不好,店里的股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吴王好好的怎么想起来把他的钱给拿走了?我不太好意思问的,那天他影绰绰地说了一句,然后我看他脸色不好不敢深问。”
连瑜冷笑道:“杨玉贞回家了,不知道怎么又把吴王给哄住了,这阵子吴王府的各位王子县主纷纷婚嫁,吴王颇有些捉襟见肘的意思,他老人家大概是觉得十二郎这些年赚的也不少,他从中截留一点不算什么,就背着王妃让我把扣下来做本金的钱给他拿去!”
秦昭吃了一惊:“这是怎么说的?哪有有这么办事儿的?当日不是说好了这份产业就是给十二郎的么?怎么说拿走就拿走?再说了,本金拿走了,日后十二郎怎么办?”
连瑜哼了一声:“他说的很清楚,只拿一半儿,也就是一千多两金子,然后给十二郎剩下一半儿既然入股,当然这样子只能占一成的股份了,然后周转过着几个月,便再把钱送回来重新入股。”
秦昭愣了一下,随即大怒:“我呸!好厚的脸皮,这哪里是周转几个月的问题,分明是想着夺了十二郎一半的产业去!”谁都不是傻子!现在十二郎占的股份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是他自己的,尤其后来连瑜收了他做学生,更是把这件事儿弄得天衣无缝,契约上写的明白,自己让杨艳辉入股那是师徒之情,股份只属于杨艳辉,跟吴王府无关。而现在吴王这么操作,抽了一半儿的本金走,再以吴王府的名义真金白银的入了股,这份产业可不就到了吴王府手里?到那时候,杨艳辉难道还能去跟亲爹叫板不成?
连瑜点点头,叹道:“谁说不是呢!前几天十二郎也接到信了,气的够呛,到我这里哭了一场,后来发了狠,直嚷着让我把所有的本金全都拿出来给他爹送去好了!他不在我这里占股份了。”
秦昭摇头道:“这不妥当,这种事儿就该告诉了吴王妃去啊!吴王妃在吴王面前说话向来是顶用的,有吴王妃说话,估计这钱是不用抽回去的。”
连瑜摇摇头:“十二郎这样做还不是为了王妃?如今杨玉贞出来了,世子也对王妃存了疙瘩,吴王向来不着调,十二郎本人又没法陪在王妃身边……吴王妃过的怕是不容易,他这样想,一面是怄气,一面也是为了王妃好做人,另外也是想把吴王的心思堵了!不过我好歹也是他师傅,哪里能让事情做到这么绝?总要给十二郎留点份子,当然不能留原本那么多,就照吴王想的,把一半儿的本金抽回去,他只占剩下一半儿的股份就是了,反正生意越来越大,便是过去的一半儿,收入也不少!吴王得了儿子的钱,又让儿子日后的收入损失惨重,就冲这个内疚,估计以后也不敢再折腾了!:”
秦昭道:“吴王不是说周转完了还想拿钱入股?你怎么回?”
连瑜冷笑道:“他还当我是几年前的连解元呢?便是几年前,我让十二郎入股也是因为救了他的命才信得过他,又收了他做徒弟,总算都是自家人。要不然我会巴巴地把生钱的母鸡分给不相干的人去?没有吴王府,我自然会想出别的办法来!当日让一个孩子入股就是不想自己的铺子跟王府直接掺和,谁不知道皇家最不要脸?傻子才与虎谋皮呢!现在与我来这套,当我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这图谋的怕不止是十二郎手里的那点股子,这是把手伸到我的碗里了!”
秦昭吃了一惊:“吴王怎会如此糊涂?他,他对你不是挺好的?”
连瑜哼了一声:“他本就不是明白人,府里那位世子更是不着调,黄鼠狼抱窝一窝不如一窝,若只是图十二郎手里那点分红,根本没必要做得这么难看:十二郎是个孝顺孩子,原本就把一半的收入都交到府上的,所以对吴王来说,这一半儿的股份是十二郎拿着还是府里贪回去,根本就没什么差别!我估计着,是世子跟杨玉贞出的主意,说的话无非就是吴王老了,怕日后府里兄弟有难十二郎不肯帮忙,毕竟他现在给府里钱,那是孝顺父母,日后分家就没道理继续这么做了。借此撺掇吴王索性把那一分股份拿回来,这样子府里拿着名正言顺,世子是长兄,自然能给兄弟们分配停当!”
秦昭听的目瞪口呆,但也不得不承认连瑜的推断是相当有道理的,她不认识世子,且因为十二郎,她对世子观感一直都不算好,这会儿知道他贪婪愚蠢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想到吴王,有些感慨,不觉叹息道:“昔日吴王专门掏钱给十二郎入股,不就是为了怕他日后过的不好?这会儿见他钱赚得多了,又想抢回来与他别的兄弟,这颗慈父心可真是随时都在摇摇摆摆!”
连瑜哼了一声:“那些糊涂的父母,哪个不是打了公平的名义来偏心的?”
秦昭有些担心:“那吴王想要过阵子重新入股的事儿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
连瑜哼了一声:“来作坊建铺子正用钱的时候把钱抽回去,再过几个月,作坊改好了铺子开始盈利的再把钱塞到我手里等着现收钱?做得美梦!便是告到陛下哪里也是我有理,且等我随着那些钱顺便送一封信过去,好好臊臊这位吴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