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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丽苏把胜男扶到到院子里的葡萄藤下的软榻上躺着,给她盖上个薄毯,笑嘻嘻地说:“你看这葡萄长得多好?我给你摘几个吧!”

    胜男笑笑:“别摘了,我没胃口。”

    丽苏问:“那你想吃什么?”

    胜男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吃。”

    丽苏叹了口气:“早上只喝了点粥,中午又只拿汤泡了那点儿米饭,你总不吃饭,怎么能好呢?”

    胜男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花草:“我就算吃饭,也好不了了。”她瘦的厉害,脸上已经看不到什么肉了,她伸出干枯的手,轻轻摇了摇手上的扇子:“团扇,团扇,美人病来遮面。玉颜憔悴三年,谁复商量管弦。弦管,弦管,春草昭阳路断……”

    她吟罢了一首词,微微一笑:“我病了何止三年,可公子却并没有因为我容颜憔悴而嫌弃我,也没有因为我再不能帮上什么忙而冷落我。丽苏,你看,我该知足了,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能够得到我想要的尊重,就算时间很短,我也是满足的。”

    丽苏眼眶发红:“你别说丧气话,又没什么大病。”

    胜男轻轻笑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已经油尽灯枯了。上次小产就带走了我一大半的精气神,这次……快一年了,血就没停过,虽然不多,可是大夫们想尽了办法都停不住,能熬到现在,公子为我花的钱足够打个跟我一样大的金人了!”她艰难地转头看向丽苏:“丽苏,我真担心,我死了,剩下公子一个人,他可怎么办。他又不肯娶妻,巧巧呢,又是个没用的。丽苏,你真不愿意跟公子么?”

    丽苏轻轻摇摇头:“公子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把他当恩人,当兄长……唯独没法当丈夫。”

    丽苏叹了口气:“可你也看不上别的男人。”

    丽苏苦笑道:“对,跟在公子身边十四年了,我没有爱上他,却也被他抬高了眼界,再看不上那些庸庸碌碌的男人。一面觉得你在他身边很苦很累,一面又觉得,大丈夫当如是,只有这般胸怀大义为国为民的,才算真男人。”

    胜男呆了呆,忍不住苦笑道:“怪不得你连学士夫人都不肯做了,嗨,前阵子不少人说你的不是,我都觉得你有点迂了,你说,进门就有五品的诰命,大家闺秀们都盼不来呢,偏你不肯。我还当你只是不舍得公子。原来,你是真看不上那钱大人啊!”

    丽苏道:“是啊,我就是看不上他。并非我妄自菲薄,但我清楚,我的容貌再好,也不至于让一个五品官员只是看到我一眼就一见钟情乃至跑到公子这里上门提亲。打听了他的为人,分明就是个四处钻营的小人,想借着我攀上公子这棵大树。我相信我嫁给他,他一定会让我过的痛痛快快,可是,我不乐意!我要嫁,就一定要嫁一个喜欢我而不是我的身份的男人,我不指望他能像公子这般出众,但绝不能是那些蝇营狗苟之辈,起码,起码得做到顾老爷那样吧?”

    胜男听到他提顾惜之,不禁笑出声来:“明白了,最重要的不是什么身份,什么官阶,而是这个人是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再不济也得像顾大人那样坦坦荡荡。”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可你想过没有,这样的人,是最不可能娶你的。”

    丽苏笑笑:“是啊,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乐意娶连无暇身边的一个侍女?好好的就被扣上个钻营的帽子,多划不来。”

    胜男沉吟道:“其实也不是没法子!”她说了半截话,却忽然顿住,看向外面,院门口,连瑜正慢慢的走进来,正微笑着看着两人,他轻轻走到胜男跟前,握着她的手道:“明天是你三十岁的生日,我请了一天的假,你想去哪里玩么?我陪你。”

    胜男笑笑:“走到哪里都要人抬着,怪丑的,你就在家陪陪我吧!”说到这里,她又有些担心:“你工作那么忙,专门抽出一天陪我,能忙的开么?”

    连瑜摇摇头:“一年就这么一天,哪里就忙到这个地步了?”他为了请这一天的假,连着好几天忙道子时才睡觉,但这些,就没必要告诉胜男了。当然,即便他不说,胜男也未必不知道。

    第二天,连瑜让人在家里摆了酒,也没请客,就只一家人团团围坐。让人把胜男扶到上手坐了,丽苏,巧巧陪坐,连静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进门就跪下磕头喊二娘。纵是胜男再没精神,看孩子在眼前,也开心了几分,喊了连静起来,夸了几句,又冲穆巧巧道:“我一直生病,也没时间照管静儿,辛苦巧巧了。”

    穆巧巧忙道:“不辛苦,大姑娘懂事的很,一点都不辛苦!”

    胜男笑笑:“她懂事还不是你教得好?”

    巧巧道:“我能教什么啊?也就是照管个穿衣吃饭,家里头那么多个先生给教出来的,我真没教啥。”

    连静实在忍不住了:“二娘娘,穆娘娘,你们又谦虚什么呢?我就你们两个娘,难道功劳还能跑别人身上去么?看我这般貌美如花,知书达理,说不是两位娘亲的功劳,我第一个不答应!”

    连瑜的嘴角抽了抽:“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通不像个姑娘!”

    丽苏忍不住扑哧地笑出来:“我记得长平公主小时候,就是这个调调……”

    几个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连静梗着脖子道:“爹,你让我多跟公主殿下学着点,学了你又不高兴……”

    连瑜扶额道:“我让你跟她学为人处世,谁让你去学油嘴滑舌来着?”说着也笑了起来:“这话说的真耳熟,似乎当日秦叔叔也怪我把阿昭教的油嘴滑舌来着。”

    胜男抿嘴笑笑:“是啊,公子当年,可真是会说话。”她的目光不由得有点散,轻声道:“那会儿我偶尔跟着公子上街,走在街上,总有姑娘跟公子打招呼。公子不管对方长得美丑,穿戴的如何,总是那么一脸的笑,说出的话让人熨帖道肚子里啊……”

    连静瞪大了眼睛:“什么?爹当年很会讨姑娘喜欢?”她万分怀疑地看着连瑜:“二娘你开玩笑吧!就我爹这张脸?整天拉的那么长,那么长,那么长——”

    穆巧巧低斥道:“静儿!”

    连静吐吐舌头,钻回到穆巧巧身边,小声说:“我只是觉得很意外,爹爹这么正经的人,居然也曾经油嘴滑舌过?”

    连瑜愣了一下,轻轻摇摇头,那鲜衣怒马,流连秦楼楚馆的年少情况的时代,他自己都快想不起来了。

    众人正热热闹闹地吃饭,忽然有丫鬟跑进来,“老了,二夫人,穆姨娘,外头来了位天使,要颁布太后的懿旨呢!”

    说话间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官已经走进了院子,声音清朗地请连瑜的二房夫人厉胜男接旨,又说太后知道厉夫人生病,就不必跪拜了,坐着接旨即可。

    总是胜男心里头有点心理准备,但当她听到那女官说连瑜给她请了一个四品诰命的头衔,且太后准了的消息时,也激动地泪如雨下。

    她出身卑微,被亲人所抛弃,以一个婢女出身,做到了连瑜的二房妾室,这些年,连瑜对她极好,她也曾想过有朝一日要是自己能有个儿子,儿子有出息的话,说不定能给她请个诰命的封号……可连着两次小产,让她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她心里头也曾想着:这辈子若能穿上一身五花诰命的衣裳,便是死了也甘心,谁知道,谁知道他竟真的给他请封了!

    女官颁了懿旨,笑吟吟地告退走了,连府众人纷纷上前向胜男道喜。

    可胜男的眼睛里却只有连瑜,她看着连瑜,眼睛里都是泪,高官手里不止一轴诰命,但也是有严格的数量限制,对象限制的,哪里有给妾请封的额道理?像她这样的女人,一般只能指望儿子的。可现在,连瑜给她请了诰命,给她这么一个明摆着命不久矣的妾室请了一封诰命!她不信这种事儿不会被人说道,她甚至可以想象因为这件事儿,有些人又多了一条攻击连瑜的借口,这多傻,这多傻!

    人们全都散了,屋里头只剩下胜男跟连瑜,她颤声对连瑜道:“公子,你真不必这样的,你这样,日后谈婚论嫁会被人挑理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快死了,她快死了,她真的不想死。

    连瑜笑笑:“我有你,有巧巧,还有静儿这么个乖女儿,还说什么谈婚论嫁?我手上四轴诰命,送你一轴有什么不行的?”

    胜男道:“公子,你别说傻话!你看看,家里头现在都什么样子了?没个正经的夫人,家都不像个家啊!”她忖度着连瑜的想法,小声问:“公子,你是不是,喜欢长平公主?”

    连瑜正端了茶杯喝茶,闻言一口水喷了出来:“说什么混话!阿昭是我妹妹!”

    胜男道:“小时候是妹妹,现在也是么?我知道公子不娶妻,一方面是不放心家里这些人,一方面也是您眼光高,不想再凑合……您倒是说说看,这两条,长平公主是哪一条达不到?她是会对家里这些人不好,还是您看不上她?”

    连瑜苦笑道:“她确实不是那种会欺负庶女妾室的女人,问题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会看得上我——”

    连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胜男,胜男垂下眼睛,轻轻笑笑:“所以您也发现了,您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心里头明白不可能,所以才不肯多想罢了。”

    连瑜猛地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太荒谬了,这太荒谬了!他怎么会把秦昭当做结婚的对象来考虑?而且,这算是怎么回事儿?自己的妾室去劝自己娶妻?他曾天真地想要去享受贤妻美妾,大家开开心心地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可是,此时此景他一点都不觉得满足!他一把抓起胜男的手,把她的手拽到了自己的怀里,贴在自己的胸口上:“你看看,这里头放着一颗心,这颗心是热的,还在跳呢,你现在要把这颗心,送给别人么?”

    胜男泪流满面:“公子的心是热的,还在跳着,可是我的心却跳不了几天了!公子,我知道你是最重情的人,娇娘死的时候,你病了那么久,养了一二年才好;惜惜死的时候,你又是大病一场;我并非自视甚高,我只是清楚公子的为人,我死了的话,公子一定会很伤心的。伤心也就罢了,你要是再病了怎么办?你病了,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公子,我求您了,您去试试看好不好?现在家里头就剩一个巧巧了,她是个乖巧的,如今又一心扑在大姑娘身上,公主不会容不下她的……您试试看,试试看好不好!?等我死了,等我死了”

    连瑜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要说了,我只要你好好的。”他轻轻拿手拍了拍胜男的后背:“只要你好好的,你看,咱们先把诰命的朝服穿上看看如何?”

    胜男看看托盘里的衣服,叹了口气:“黄皮瘦脸的,穿什么都不好看!”

    连瑜笑道:“我就觉得你最好看。”

    侍女们扶着胜男勉强站起来,把云霞鸳鸯纹的霞帔穿好,只是凤冠太重,只戴了一下,胜男便摘了下来,苦笑道:“实在撑不起来。”说完了,她又笑了:“我很小的时候,家里是开渡船的,那会儿但凡有点空闲,我便摘了莲蓬,或者逮了鲜鱼,顶在头上,游到路过的船便上兜售。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二三百文,便是生意差的时候,赚的钱养活我自己也不成问题;等后来家里攒够钱,开了个脚店,我便帮父母打理生意,迎来送往。那会儿家里虽然不算富裕,每天都很累,可我真开心,我觉得我是个很有用的姑娘,比别人家的姑娘能干多了,我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我们日后一定能过得更好。”

    她说到这里,苦笑了起来:“可是能干有什么用呢?一场大火下来,家里什么都没了,爹娘明知道我能干,却还是把我卖了。其实真的没别的路了么?不是的,他们只是不想受苦罢了,只需扔下我一个,全家就能渡过难关,多简单的事儿呢!其实到那会儿,我还是不算恨他们的,小时候,他们对我也是不错的。”

    “可等到我到了公子身边,等到我一天比一天过得顺遂,他们。他们就彻底变了。隔三差五的过来要钱,把弟弟惯的好吃懒做。我问他们难道没手没脚么,结果我娘说,他们辛辛苦苦赚一天钱,却吃不上几两肉,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什么都不做就可以锦衣玉食,我一奶同胞的弟弟却要做粗活,当下等人……”

    连瑜伸出手来,拉住胜男:“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你不容易,胜男,是我不好,我要是多关心你一点,也就不会让你过得这般累了!”

    胜男笑笑,把头靠在连瑜肩膀上:“公子没有什么不好的,公子对我,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我小时候,顶着大盆游水去卖莲蓬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位知县奶奶。那位奶奶脾气好极了,说我小小年纪就知道给家人赚钱,真懂事,给了我好几个银角子。我倒现在都记得啊,她裙角绣着荷花鲤鱼,那绣线发着光,她打扮的就像仙女一样华丽。那会儿我就想,这辈子,若是让我穿上一身那样的衣裳,死了也甘心呢!”

    “我厉胜男,不过是渔家女的出身,家里最好的时候也不过是开过个脚店,而现在,昔日我奢望的穿上一次死了也甘心的绸缎衣裳,堆了满柜子。我的夫君是全大郑最年轻的二品高官,我虽然只是个妾,却做到了四品诰命……我真的,死而无憾了!”

    *******************************

    给胜男请诰命的事儿,确实给连瑜带来了一定的麻烦。

    前朝的时候,因外敌侵扰,南宋朝廷全靠武官支撑,有那么一段时间里,武官们的妾室大量地得到命妇的封号。本朝建国以来,许多乱七八糟的习惯被拨乱反正,做妾室的基本上只有靠儿子有出息了才能挣得一轴诰命,像连瑜这样的,给妾室请封,且不说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没等成功就被御史喷死是极有可能的。

    其实皇家这种玩意本来就是规矩的制定者,也是破坏者。无论遵守还是破坏,都是为了统治者本身的利益:比如前朝南廷为了讨好对抗外敌的武将,大量的给武将的爱妾们诰命封号,还不就是因为武将势大,朝廷存亡寄托与武将身上所以不得不妥协?利益面前规矩算个屁啊!

    但连瑜这个时候却是不一样的,大郑建国百余年,朝廷的各种法规日益严谨,在这个当口,贺太后一封懿旨,只把大臣们雷了个半死:我了个大擦,给小妾求诰命,这是个什么节奏?这比把小妾扶正还夸张啊,至少小妾扶正啥的,国法放到一边,好歹算是私事吧!可是给小老婆求封号,这是什么节奏?

    可是连瑜满脸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没老婆,我手上四轴诰命才用了一轴,我乐意给我的妾请一轴,咋,不行?对朝廷官员女眷的封号本就是为了奖励官员对朝廷的贡献,我现在贡献够了,我该领的福利我领领,不行?别人家不让妾领,那是宠妾灭妻,我又没老婆,我的妾这些年行使的就是妻子的指责,我遵守国家法度不以妾为妻把她扶正,现在把手头的一个二品诰命将等变成四品的,你还跟我叽歪,叽歪屁啊,难道你准备让你女儿给我做填房?

    为了这轴诰命,连瑜在朝堂上一个人对着一群人喷了一圈儿,近十年来一直十分注意形象的他头一次露出了当年那个当街揍人的狂生连无瑕的惫懒模样,你跟我好好讲道理,我也跟你好好讲道理,你跟我尖酸刻薄,我比你更尖酸刻薄!我孤家寡人一个,你敢骂我的家人我就骂的你闺女嫁不出去,看谁比谁狠?什么?我也有闺女,笑话,我连无暇的闺女稀罕嫁那些会为流言而不愿娶他的男人?

    到最后还是贺太后发话,说连瑜的事情确实可以特办:原本呢,若是妻子早逝,妾室操持家务养育后代有功的话,确实也有为妾室请封的特例,连瑜等于是没有妻子,他手上两轴给原配跟继室的诰命全都没用,这种情况下,他把其中的一轴送给自己的妾室,并不侵犯任何人的权利,再说了,连大人为国操劳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贴心人,如今病的都快死了,请个诰命不算过分!此事就这么定了!

    太后发话,朝堂众人全都熄火了,就如连瑜太后所说:他这个情况跟宠妾灭妻没关系,不侵犯任何人的利益,朝廷的福利也本来就是为了奖赏朝臣的,嗯,最关键的是,太后乐意,谁要捋这胡须。

    虽然熄火了,但是心里头腹诽是一定的:

    “妈的,事情还能这么干?”

    “老子也想给我家二房请个诰命,不过家里的母老虎肯定不答应……”

    “作吧作吧,他早晚作死自己!如今太后当朝,当然怎么都由着他来,等陛下登基了,哼哼……”

    当然,这些对于连瑜来说都不重要了,太后肯下这道诰命,就够了!至于会不会成为他政治生涯中的污点,呵呵,这种事儿算个球!他当权时没人敢在他面前放屁,他要是倒霉了,有这事儿没这事儿对他来说有影响么?

    秦昭听说这件事儿的时候,也是一呆,然后笑着摇摇头:“果然像是无瑕哥哥做的事情!”

    贞娘在一旁有些担忧:“连大人这样,日后哪里还娶得到好媳妇?当日和离便闹出宠妾灭妻的风声来,他由着那位姨娘像正头夫人似的过了十年,如今又给她请了诰命。日后,日后便是这位姨娘不在了,别人家怕是也不想把闺女嫁给他呢!”

    秦昭微微一笑:“你觉得他娶不上媳妇?大姐姐,无瑕哥哥但凡说一声想要娶妻,我保证,一群人哭着喊着要把女儿送给他呢!别看那些假道学嘴上叫唤的厉害,可是,无瑕哥哥要是看上他们的家的女人,绝对二话不说立刻同意!这道理很简单:不疼女儿的人家,难道会在乎他是不是尊重妻子?能攀上他这棵大树就够了;疼女儿的人家,难道就不明白他最重情谊?昔日那位方千金闹成那个样子,他还送了大笔的资财好合好散,后来方千金再嫁过得不好,他甚至不顾忌讳,亲自上门主持公道,帮着方家打官司,让方千金能够摆脱那么一家子无耻下流的小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对和离的妻子都能做到这地步,让方千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顾自己的名声,说自己对不起他……大家的眼睛都不是瞎的。做他的妻子好不好,自有思量的。”

    贞娘呆了一呆,忍不住轻轻摇头:“嗨,我在院子门闷久了,人也呆了,整天听的都是规矩规矩,以为别人都跟我一样,没了规矩就活不成,倒忘了这世上还有连大人这种人。”

    秦昭笑笑:“大姐姐这样也是很好的,知足常乐。”

    贞娘叹了口气:“我也有不知足的,只盼赶紧分了家,才安生呢!”

    秦昭皱眉道:“江夫人不是坚持分家么?怎么拖了这么久?”

    提起这个,贞娘纠结道:“我二娘自然是盼着分了家,自己当家做主,我家那位三弟这次考秀才又没考中,我公公担心他未来的出路,就犹豫了……”

    秦昭的嘴角抽了抽:“所以就是因为怕心头肉没出息,就准备让他吊在姐夫身上一辈子了?”

    贞娘无奈地点点头:“是啊,不过我婆婆很坚持,然后二娘也盼着过几天当家做主的日子,所以估计还是能分成的。”

    秦昭的嘴角越发抽了:“你公公有这个闲心,不如好好把儿子的功课教教,自己个儿考上个秀才才保险呢!”

    贞娘叹了口气:“被二娘惯的一刻都不肯在书桌前坐,能考上才怪!”

    秦昭愣了半晌,最后只能摇摇头:“真是各家都有难念的经。”

    贞娘苦笑道:“算了,这点小事儿拿道你面前说,真是让你笑话呢!你整日都是忙着国家大事,我却在叽歪这些家长里短,嗨,再说下去,越发没脸在你面前做人了!”

    秦昭笑道:“天下本就是由家国之事组成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要是谁都不把家里事儿放在眼里,那可要乱套了。”

    贞娘扑哧一笑:“我读书少你莫哄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不是这么用的!人家是先把家里事儿做好了再管外头的,我这是只围着家里转呢!”

    秦昭哈哈一笑:“就家里这摊事儿能做好就很了不起了!你看我都没胆子成亲呢!”

    贞娘唾道:“你这也要叫没胆子成亲?分明是不想成亲!倒是想娶你的人一定要有胆量呢!”

    秦昭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阿明回去山西参加秋闱了,等他考试回来,我就催他赶紧定亲,省的爹爹整天盯着我。”

    贞娘斜眼道:“你这算是祸水东引吧?”

    秦昭大笑:“弟弟是干嘛的,当然是这种情况下顶包的啊!”

    **************************

    不管有多少非议,连瑜还是给胜男请到了一轴四品诰命的封号。胜男明白连瑜一定为她这个诰命费了不少的心思,可面对连瑜的时候,她已经说不出什么感谢了。或许在连瑜眼里,她为他付出良多。可她却心知肚明,这是她自己求来的,无论辛苦还是委屈,都是她自己要的,她知道连瑜当日其实并没有多么的喜欢她,相处多年,他们自然是有感情的,可他对她更多地是亲情而非爱情。她从头至尾从未想过扶正这类的念头,她最大的妄想或许就是能生给连瑜生个个儿子,有朝一日让儿子给他讨个诰命。而这个念头,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她按下了……可现在,她竟还是得到了诰命的封号,她的公子,即便并不爱她,却依然会为她做这么多,这么多,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八月的天气,正是秋高气爽,胜男躺在床上,桂花的香气从外面飘进来,胜男依稀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连瑜的时候,是在春天吧!她在院子里洒水,她洒完了一盆水,然后直起腰,公子正好从外头走进来……他那么的年轻,那么的英俊,他冲她微笑着:“你就是新来的丫鬟么,是大丫还是招娣?”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哦,她什么都没回答,她呆呆地看着公子,手里的水盆落到了地上。后来被公子笑话了好久,说她是个小花痴。那时候,她可真年轻啊……

    正宁二年八月二十九日,连瑜的妾室厉胜男于家中病逝,终年三十一岁。

    作者有话要说:哦,果然我写这种戏份特别轻车熟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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