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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尘背着手,在营帐的窗前焦虑地来回踱着步。同伴们在营帐中围坐着,年轻人的注意力却并不在他们的身上。
“四肢有什么特征吗?”申屠妙玲端着纸笔描画了半晌,随即抬头问道。
“就像普通的牙兽种一样,后肢更加粗壮一点,不过强得有限。后膝向前弓,前肢的关节——”龙语者紧闭着眼睛思索了许久,徒然地摇头道,“我忘记了……暂时画成普通牙兽种的就好。”
“爪子呢?”
“很锋利……”封尘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这才意识到如此抽象的形容可没法落在纸上。他狠狠地挠了挠头发,搜肠刮肚地寻找着形容词,却许久都没支吾出个所以然来。他终于气恼地跺了跺脚:“我不知道!我只是从那家伙的思维里看见了一个虚影而已。”
接触到莫林的心绪只有短短的一瞬,那画面来得猝不及防,让封尘根本没有精力去数它有几根趾甲:“见鬼,我都不确定那些能不能被称之为‘爪子’……”
女弓手端详着纸上的半成品犹豫了一下,还是下笔描画了起来。常年握弓的手,拿起画笔来也是一样稳定而精准。纸上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几道线条就已经勾勒出了怪物四肢的轮廓:“那就还是画成牙兽种最普遍的模样吧。它的尾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我都记不得了……”龙语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放眼朝窗外看去。沙海上空的日轮才转过一个小小的角度,在年轻人的感知中却已经像是过去了一年那么久。
“封尘!”感觉到同伴的情绪低落,申屠妙玲劝勉道,“再坚持一下,哪怕多想起一个细节都好。这很重要,你从莫林口中得到的每一份情报都很重要。”
“这只是在浪费时间!”龙语者一拳锤在窗栅上,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番,“我在藏书馆里还有资料需要查证,你们不能就这么把我关在猎团的营帐里……”
“嘿!”小洋站起身,有些不耐地叫道,“如果你还没有注意到的话,你可是有整个猎团陪着你啊!团长她特意取消了这一次的委托,你以为我们愿意憋在这里吗?”
秦水谣用眼神压下双刀手的牢骚,她几步靠到封尘的身旁,小声说道:“藏书馆里的事,自有盈盈和卢修在帮忙,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待在营地里,哪里也不要走动——我们是在保护你,保护小猎团。整个新大陆的头号通缉犯刚刚在洛克拉克现身,第一个要见的人就是你。我们在翡翠之塔上曾经阻碍过他,那家伙说不定还对我们怀恨在心,我不能冒险让任何人离开队伍的视线。”
“我说过,我感觉不到莫林的气息,他已经不会再回来了。”自宴会的那夜算起,此刻已经是第二个早上了,洛克拉克上空再也没有出现过莫林的气息。惦记着藏书馆中有待查验的情报,里面或许还藏着中止战争的方法,封尘整个人都异常地焦虑。如今的龙语者就像是一头饥渴的幼兽,眼巴巴地望着不远处鲜嫩的肉食,却苦于被铁链拴住脖颈,无法稍作触及,“龙语者之间有着一种独特的感应,万一他真的去而复返,我也会第一时间察觉到的。”
宴会那夜,封尘终究还是没有追踪到执事长的踪迹。莫林的手环似乎是某种太古科技的产物,发出的白光和噪声顷刻间便遮蔽了周遭的一切事物,似乎让封尘连思维也停滞了一瞬。等到干扰散尽,原地早已失去了叛逃者的身影,一并消失的还有封尘去时乘坐的狗龙。
年轻的龙语者一路追出了数公里,一边尽量在猎场上惹出了些骚动,期望过往的巡行猎船能够注意到盲区中的异状,但不出意料地收效甚微。封尘最是清楚,莫林身怀着龙腔行走在满是怪物的猎场上,躲避追踪的方式要多少有多少。错过了最佳的围捕时机,即便封尘能成功地将附近几十公里内的猎人都纠结起来,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彼时天色渐明,若被巡行猎船抓住自己私自踏入猎场,恐还会惹来更多的麻烦。他只好暂时放弃了追踪,想办法原路悄悄溜回了营地,却不想营地中等着自己的是一众甲胄齐全,严阵以待的同伴。
“察觉到了又能怎么样?还像前夜一般,自己一个人偷跑出去吗?得知你一个人溜走的时候,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着急……”团长嘟起嘴来,嗔怒道,“就算发现了什么,你至少也该知会大家一声吧。”
小梅可躲在一旁,听闻此言,把脑袋深深埋进臂弯之中。那夜就是他率先发现了封尘的行止有异,然而当梅拉露醒过酒,想起唤醒小猎团的众人时,已经是近一个小时之后了。梅拉露的天性误事,又让他被团长和主人各自责备了一番。
“我靠近了数公里,才意识到那个人是莫林。”封尘辩解道,“你们没有见到他的样子,现在的执事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不会让大家和我一起去面对他的……”
“你一个人去又怎样?”熊不二嗤了一声,“能够活着回来已经竭尽全力了吧?”
“大熊……”贾晓瞪了同伴一眼,眼中的担忧却和长枪手如出一辙。即便不愿去想,两年的暗影猎人生涯也像是一道天堑,横亘在封尘和小猎团之间。虽然不愿承认,但地下世界归来的封尘相比记忆中的确陌生了很多。如今的龙语者一意孤行,甚至不愿和同伴们多做交流,行止上更像是一头独狼,这在两年前是完全不敢想象的。封尘虽然回归到了小猎团之中,但要真正像往常一样和同伴们相互接纳,也只能靠时间来逐渐弥合了。
“你以为瞒着我们就很明智吗?”秦水谣恳切地道,“让猎人工会的那些家伙知道你曾经和莫林单独接触过,他们说不定又会让你回到工会大牢里,下一次就不一定是一个月了,或许是一年,或许直到抓住莫林为止。你还有古龙种的临终之托,这就是你希望的吗?大家才刚刚把你接回来,不管是以什么方式,我们都不愿再失去你一次了。”
封尘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听营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正在急速靠近小猎团所在的营区。年轻人们神色一紧,小团长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和封尘一个闪身,一左一右地躲进了帐门旁侧,虚着声音问道:“大家……不会有谁把消息透露给猎人工会了吧?”
“我们又不傻。”小洋撇撇嘴。封尘的身份敏感,加之能力特殊,就算没有面见莫林的一茬,只是单纯地进入猎场里闲逛一圈,都有可能成为工会骑士团登门的借口:“况且这两日我们谁都没有出过营门,天知道工会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猫猫侧过耳朵,仔细听了听,面色骤然由惊转喜道:“这个脚步声……是安菲大师和罗大师的声音!”
“教官回来了!”封尘的眼睛一亮,掀开帐帘,猛地朝营外奔去。
黑星双子的脚步颇急,似乎从下了飞艇后就一路疾行到了这里。在洛克拉克秋日的风沙下,两身标志性的黑氅已是风尘仆仆的了:“谢天谢地,大家都没事……”罗大师迎过封尘,左右查探了一番年轻人的身上,确认了没有什么外伤,才松了一口气道,“我们二人就在洛克拉克不远处,接到你们的传讯后,就以最快速度赶过来了。”
安菲尼斯站在罗大师的脚边,月余过后,老艾露显得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许多。兽人身上的重重暗伤是否痊愈还几不可知,但在战争和莫林的双重压力下,这些日子二人愈发地忙碌了起来。封尘望着安菲尼斯脸上的疲惫之色,想到自己在遗迹猎场上的任性之为,一句抱歉卡在喉咙中,却还是暂且咽了下去。
“莫林似乎没有伤害我的意思,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我动过手。”龙语者宽言道。尽管执事长一再强调封尘的龙腔对猎人世界的重要性,但年轻人并不觉得如今的莫林还存有那种程度的善意。他暗自猜测道,和古龙种对自己的吸引类似,龙语者之间或许也存在着某种吸引力,让同类之间很难做到相互伤害,这或许才是他一再放过自己的原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安菲尼斯摆摆手,带头雷厉风行地走进了营帐之中,“把你和那家伙见面时的一切都讲给我,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
一刻钟之后,封尘终于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总之,莫林想让我放弃阻止战争的念头,他还是远远地低估了我的决心。”
流,行止上更像是一头独狼,这在两年前是完全不敢想象的。封尘虽然回归到了小猎团之中,但要真正像往常一样和同伴们相互接纳,也只能靠时间来逐渐弥合了。
“你以为瞒着我们就很明智吗?”秦水谣恳切地道,“让猎人工会的那些家伙知道你曾经和莫林单独接触过,他们说不定又会让你回到工会大牢里,下一次就不一定是一个月了,或许是一年,或许直到抓住莫林为止。你还有古龙种的临终之托,这就是你希望的吗?大家才刚刚把你接回来,不管是以什么方式,我们都不愿再失去你一次了。”
封尘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听营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正在急速靠近小猎团所在的营区。年轻人们神色一紧,小团长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和封尘一个闪身,一左一右地躲进了帐门旁侧,虚着声音问道:“大家……不会有谁把消息透露给猎人工会了吧?”
“我们又不傻。”小洋撇撇嘴。封尘的身份敏感,加之能力特殊,就算没有面见莫林的一茬,只是单纯地进入猎场里闲逛一圈,都有可能成为工会骑士团登门的借口:“况且这两日我们谁都没有出过营门,天知道工会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猫猫侧过耳朵,仔细听了听,面色骤然由惊转喜道:“这个脚步声……是安菲大师和罗大师的声音!”
“教官回来了!”封尘的眼睛一亮,掀开帐帘,猛地朝营外奔去。
黑星双子的脚步颇急,似乎从下了飞艇后就一路疾行到了这里。在洛克拉克秋日的风沙下,两身标志性的黑氅已是风尘仆仆的了:“谢天谢地,大家都没事……”罗大师迎过封尘,左右查探了一番年轻人的身上,确认了没有什么外伤,才松了一口气道,“我们二人就在洛克拉克不远处,接到你们的传讯后,就以最快速度赶过来了。”
安菲尼斯站在罗大师的脚边,月余过后,老艾露显得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许多。兽人身上的重重暗伤是否痊愈还几不可知,但在战争和莫林的双重压力下,这些日子二人愈发地忙碌了起来。封尘望着安菲尼斯脸上的疲惫之色,想到自己在遗迹猎场上的任性之为,一句抱歉卡在喉咙中,却还是暂且咽了下去。
“莫林似乎没有伤害我的意思,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我动过手。”龙语者宽言道。尽管执事长一再强调封尘的龙腔对猎人世界的重要性,但年轻人并不觉得如今的莫林还存有那种程度的善意。他暗自猜测道,和古龙种对自己的吸引类似,龙语者之间或许也存在着某种吸引力,让同类之间很难做到相互伤害,这或许才是他一再放过自己的原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安菲尼斯摆摆手,带头雷厉风行地走进了营帐之中,“把你和那家伙见面时的一切都讲给我,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
一刻钟之后,封尘终于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总之,莫林想让我放弃阻止战争的念头,他还是远远地低估了我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