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书房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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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后，胤禛和明敏来到书房，叫随侍送来茶水后，明敏端起主子的架子，吩咐人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打扰。胤禛打开暗门，领着明敏走进暗室小间。

    居然还有张大床，明敏顺势就倒在床上，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是她一惯的原则。看看木立在床前的胤禛，她拍拍床：“上来啊，还怕我吃了你啊！躺着说话舒服。”

    胤禛想了想，脱鞋上床，盘腿坐在明敏身边。“这里没人会进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如何称呼？”

    “叫我阿敏吧，敏感的敏。”明敏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跟钮祜禄氏同一个名字。

    “嗯，爷知道了。”

    “我来自三百年后，知道你一下理解不了！你就想象一下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生活在宋朝或者明朝的人，是什么感觉。这就是我现在的感觉。”

    “嗯。”胤禛轻应了一声，不置可否，实在太荒谬了。

    “知道你很难相信，确实很难想象。有个事儿先跟你说清楚，刚才吃饭的时候我考虑过了，虽然刚才说漏了口，让你知道了你将来会做皇帝的历史，但我不想再说任何关于现在和即将要发生的历史话题了。

    我相信历史有它的必然性，该发生的一切会照常发生，所以你也别担心回不到你自己的身子里，因为如果要我来代替你，是根本不可能当上下一任皇帝的。

    我也不想因为我的存在和我预先知道的一切，对未来既将发生的事有任何的影响，万一适得其反，后果我无法承担。所以，你相不相信我的来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身上的状况，早一天回归正常就少一点可能对历史影响的意外。”

    胤禛沉思片刻，目光炯炯，盯住明敏道：“你说的有理。阿敏，你既然相信历史有必然性，既然知道将来的皇上是胤禛，你为何不想取而代之？”

    “做皇帝有什么好！累死累活，操不完的心。我就是个普通的小女人，没那个雄心壮志，也没那个能力。我要当上皇帝，也是个昏君，我可不想被万民唾骂，对不起子孙后代。”

    “你。。。言下之意，胤禛会是个好帝王？”

    “嗯。”明敏大力点头，拍拍他的肩，眼光发亮，雍正帝，是她最欣赏的皇帝之一。“你放心吧，不管有多难，你一定要坚持，你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历史对你会有最公正的评价！”

    胤禛被明敏瞬时焕发的神采和言语鼓舞了，虽然此前的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全力辅佐皇上和储君，做一个匡扶社稷造福百姓的贤臣。而且以眼下康熙对太子的维护和关爱，他想象不到能有半分的可能，自己会取而代之。

    但明敏说的那样坚定，对他那样的推崇，让他心里隐隐升起一丝豪情。建功立业是每一位有志男儿心底的期盼，有什么功业能比坐在那个位置上，创一个辉煌盛世更加让人激动呢？

    明敏看到胤禛眼中越闪越烈的光芒，心里很是后悔，忙补充道：“对了，你现在还是太子党吧？我其实挺后悔跟你讲这些的，历史就是历史，你该做太子党的时候就得做太子党，该帮谁的时候就得帮，该放弃的时候就要放弃，该争的时候再去争，争的方式也有很多种！”明敏想起那句争是不争，不争是争的名言，这话将来应该会有人跟他说的。“很多事情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谁会最终胜利。你千万别因为我的话提前产生了野心！说不定就因为你这点提前的野心，未来就全部改变了！”

    胤禛被自己刚才冒出来的念头也吓到了，自嘲的笑笑：“呵，现在你是胤禛，爷就算有野心，又能如何？”

    “所以啊，你得想法子赶紧回到这身子里来，你能做的事我做不了。我叫了小培子打听，在咱们俩昏迷又苏醒的同时，这附近还有没有类似情况发生的人。要有，我估计就是钮祜禄氏，等把她找到，咱再找找高人，想办法各归各位吧，我可不想永远待在你们这个朝代。”

    “你们那里很好吗？你在那里是什么身份？”胤禛猜想这个女人在她那个时代，一定拥有很高的身份，否则，怎么会轻易放弃登上九五之位的机会。

    “呵呵，说了你别生气。整个历史朝代，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们清朝，别问我原因，说出来怕你伤心！我们那个时代，没有主子，也没有奴才，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独立的，我就是个小小的文员，自己赚钱自己花，赚的虽然不多，但生活的很惬意。”

    “女子也要抛头露面养家糊口？你多大年纪，可曾婚配？”

    “我啊，刚满二十三岁，大学毕业才两年。连男朋友都没有，哪儿这么早考虑结婚的事，我还想玩多几年再说。”

    “二十三岁？这般年纪尚未婚配？”

    “是啊，我们那个时代我这么大不结婚的多的是，过了三十也不迟。而且啊，都是一夫一妻制，才不象你们这里一个男人娶那么多老婆。对了，你那些老婆怎么办啊？我前两天躺在床上，一天到晚都被你的女人们烦，估计来了有十多个！”

    “除了福晋，侧福晋李氏，宋氏、武氏，是府里的老人，耿明珍是今年入府的格格，这几个你要应付一下，其她的都是侍妾，不必在意。”

    “唉，女人没地位哦。。。好在我穿到你身上，象我这么没用的人，要跑到女人身上去，恐怕一天也活不下去。”明敏觉得自己一不懂琴棋书画，二不明人情世故，三不会发明创造，肯定没办法象清穿小说里那些姐妹一样，在陌生的环境里也能混的风生水起，要是自己在那种处境，只好一头撞死算了。

    “也不必妄自菲薄，若是不开口，你学爷的模样，学的也有六七分似。况且，你那些举止行为，你要不说，爷都不知道你是个女人！”胤禛心想大庭广众下，你在花园里就敢调戏爷，就是爷自己，也干不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来。

    “嘿嘿。”明敏听出胤禛言下之意，陪着笑说：“那还不是大爷您逼的，我不是着急让您承认么？您可别生气啊，反正这两身子也是正经的一对，不算越矩吧？您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气了。再说我还不是被你又咬又打，不过你打的咬的也是你自己的身子，留下伤也是你自己的，将来可别后悔。”

    “哼，强词夺理。”

    “嗯，你府上的女人，怎么应付？好象初一十五要留宿正妻房的吧？还有别的怎么处理？嘿嘿，你要不介意，我也不介意尝试下做男人的滋味哦！”

    “懂的还不少！爷没见过你这般厚颜的女子！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爷现在也阻止不了你！”胤禛看到属于自己的脸上露出那样。。。那样猥琐的表情，恨不得撕烂那张脸。

    “别生气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不介意我还怕害了那些女人，要她们被我碰过，将来您真回到这身子，只怕那些女人就该永远守空房了。”

    “你那个。。。时代的女子，都如你这般。。。豪放？”胤禛好不容易想出个比较温和的词语。这女人的言行，也渐渐让他相信了她所说的从三百年后来的事实。

    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居然能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出守空房的话语，那是个什么样礼乐崩弛的天下啊。

    明敏眨眨眼，坏笑着说道：“差不多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再说你们这个时代又有什么好？女人就是生育和用来拉拢亲贵的工具。你们这些皇子，一个个道貌岸然，自以为高贵，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想问你呢，睡不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滋味？为了拉拢亲贵显族，表示恩宠，再不喜欢的女人也要陪睡吧？有什么感觉？”

    “你！”胤禛气结，这女人说的话虽似是而非，却让人无法反驳，无从辩解。

    “哎哟，瞧这小脸，憋的通红，怎么能这么可爱！”明敏忍住又在那张小脸上拧了一把。“我要真是个男人，非爱上这张脸不可。”

    “滚！”胤禛怒极而吼。

    明敏才不怕这个有气无力的冷面王，反正现在自己是大爷，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着。看见胤禛气成那个样子，就忍不住想笑，她把头死死埋在床上，笑的花枝乱颤。

    胤禛面对这个女人，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只好自我安慰：算了，爷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冷静下来后，他继续刚才的话题：“爷平日留宿各房的时间也不多，此番大病初愈，修身养性，也不会有人起疑。你可以留宿书房。”

    “嗯。也好。”明敏翻个身，望向胤禛：“不过你要留在我身边哦，没你的提点，我肯定什么事都做不好。装病也装不久吧，要上朝，要接差事，要跟人打交道，还有公文折子什么的，我可不会写字，你必须在。”

    “皇阿玛巡视塞外，按惯例还要两个月才回，这段时间，你好好跟爷学些应对之策。十三弟随驾，等他回来，这事不能瞒他，有他从旁提点照应，你谨言慎行即可。明日你去跟福晋说，要钮祜禄氏在书房长居，随身服侍。”

    “嘿嘿，那这钮祜禄氏将来可麻烦了，得个专宠的名声，以后日子不好过喽。”

    胤禛横了明敏一眼，心想这个女人心思还真不少：“爷府里女人的事，你到清楚！”

    “我们那个时代，拍过很多关于后宫宫斗啊，大院女人争宠的大戏，见也见得多了。反正你自己小心点，别给你自己的女人害了。”

    “爷省得。明日一早爷去请安，你安排爷搬进院来，再找几个侍卫守住院门，留小培子一人近身服侍，不许任何人靠近书房。”

    “得，小的领命！今儿个咋办？”

    “爷先回去了，你就在书房歇息吧。”

    “我跟你一起，你不在身边我害怕。”明敏扯着胤禛衣袖，不放他走，好不容易抓着的救命稻草，她一刻也不想离开，又补充道：“反正你也要担独宠的名声，也不在乎这一晚半晚的，我又不会动你，合衣躺在一张床上，没什么吧？你不会不好意思吧？”

    胤禛想想也是，点头应道：“一起走吧！”

    又被明敏扯住：“那个。。。还有件事要跟你说，醒来后我借着身子不舒服一直没洗过澡，今天一定要洗了，要不然该臭了。这是你的身子，要不然我蒙着眼，你来动手？”

    胤禛听了哭笑不得，这女人光天化日敢做调戏的勾当，洗个澡却会害羞。

    “爷不在乎。你要怕羞，叫小培子帮你。”

    “那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睡觉前的小插曲-----------------------------

    晚上回房，各自洗完澡，春喜收拾好房间，很有眼力劲儿退出门外，把空间留给了二人。

    “那个，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爷习惯在外。”

    “哦，那我先睡了。”明敏脱的只剩中衣，扯开被子准备上床，发现床间的东西，笑的她前仰后翻。

    “笑什么呢！”

    明敏跪在床上，两个指头拎起床间的白色帕子，转身在胤禛面前摇晃。“这个啊，你不会不知道这个东西干嘛的吧？”

    胤禛刷一下红了脸，这女人的身子还真是容易害羞。他一把扯过帕子，看到箱子上的针线篓子，翻了把剪刀出来，准备放血。

    “喂喂喂！”明敏一见他举动就知道他想干嘛，冲过去抢过剪刀。从自己脱下的衣物里寻到匕首，想了想，咬咬牙，在手腕上划了一道，明敏打小没受过这种伤，没想到这么痛，眼泪都快掉下来。

    她含泪一边滴血一边说道：“不是你自己的身子你也不能这么糟蹋吧，怎么说也是个女人的身子，随便留下伤痕怎么可以。您就吃点亏，自己的身子受点累得了。”

    胤禛知道自己平日随身的香包里备有金创药，手忙脚乱找出来，止住伤口，又找了块绸子包扎：“爷受这么点小伤，才不会痛的流泪！”

    明敏含泪笑道：“是我没用，不关你的事。上了药好多了，这会没多疼了。”

    “行了，睡吧。”

    二人各怀心思，一夜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