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189】她第三次来维也纳，却感觉离金色大厅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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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tonio正揣着一本古老的羊皮本，从金色大厅建筑中走出来，随行的还有几个年轻人，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学生。
秋也一眼就认出了满头灰白卷发的男人，在异国他乡遇见自己曾经求学过的老师，显然还是很令她激动的。
这时，Antonio也注意到秋也，一脸惊讶地朝她走了过来，“秋？你会怎么在这里？”
对方的蹩脚中文让秋也“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她也没有去刻意纠正，毕竟，她就教了他几句，此刻再揭他老底，也太让老师没面子了撄。
知道他的中文水平，秋也直接用英文跟他对话，不过，只是说自己来这里散散心，其他的倒是没有详说。
“我看了你在中国的比赛，非常棒！”Antonio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秋也知道，他作为世界音乐大师，很有自己的傲气，一般人还真入不了他的眼，不用说得到他的赞美。
此番当面表扬她，还真是让秋也一瞬间感到十分满足偿。
这时，Antonio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连忙将怀里的羊皮本翻出来，然后指着一段曲谱问，“秋，你看看这一段后面，如果***一段中国二胡的话，效果怎么样？”
他最近正巧遇到创作瓶颈，前几天偶然听了一段中国的二胡演奏，觉得大受启发，本来还苦于在维亚纳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此刻见到秋也，便将他的想法说出来。
毕竟，秋也是中国人，对二胡比他是熟悉得多。
男人虚心求教的样子真诚极了，秋也笑了笑，看了眼有些破旧的羊皮本，知道这是他分秒不离身的记录本，一有灵感就会记下来。
不得不说，Antonio对音乐的热爱已经到了狂热的境界。
这一点，秋也自愧弗如。
她虽然是被求教者，但在Antonio的面前也不敢班门弄斧，接过本子仔细看起来。
将整篇曲谱看下来，秋也便明白了个大概。
乐曲的主题是“呐喊”，讲述了主人公由开始人生得意，到中途失意，最后归于理性的历程，而Antonio想***二胡的地方就是在中途失意的部分。
她思忖了许久，最后才认真分析起来，“老师，二胡声音的确比较凄美，也比较适合演绎抒情部分，但是您看，主人公最后是由失意获得人生体会，最终走出阴影，我觉得，您这首曲子重点还是强调最后心态的明朗吧？”
待看到对方若有所思的表情时，秋也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便更大胆地建议，“既如此，我觉得您可以尝试再加入一个中国乐器。”
“什么乐器？”Antonio显然被她勾起了兴趣。
秋也笑了笑，打开手机上网搜了一首琵琶曲，果不其然，Antonio听后升上喜色，显然是明白了秋也的意思。
“二胡可以演绎悲怆，但是，却不能喧宾夺主，必须要用一个声音来压制它的悲凉，琵琶高音区的音色清澈、明亮，正好可以削弱二胡的凄凉，后面再辅以过渡，也不会压了高/潮的风头。”秋也将琵琶曲关掉，解释了一番。
反观Antonio，此刻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惊喜来形容，他叹服地再度朝秋也比了个大拇指，语气诚恳，“我当初就看出你对音乐的造诣很深，果然一次次刷新我对你的期望！”
接着，挠了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你刚刚说的乐器是什么？”
秋也见状，差点没憋住笑，都说搞艺术的人内心都住着一个孩子的灵魂，果然Antonio也不例外。
她这回没再用英语，而是用汉语吐出两个字，“琵－琶。”
Antonio闻言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末了，才崇拜地朝秋也弯了弯腰，“中国乐器跟语言都是博大精深，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秋也知道他这是对中国艺术致敬，没有过分惶恐，因为自己国家的东西受到世界大师的赞扬，不可避免的，她心中的自豪感蹭蹭蹭地往上涨。
Antonio已经将两样乐器都记在了自己的本子上，随后合上再度揣进怀里，这才察觉到秋也是一个人。
“我记得，你说中国人每年这时候要过春节，秋，你怎么这时候出国？”
秋也没想到他还记得，一时间有些怔忪。
是啊，三天后就是大年初一。
可是，过年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于她而言，却是没什么所谓。
刚想敷衍过去，谁知，Antonio却一下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哦，我真是糊涂了，你肯定是跟傅先生一起去卡纳小镇过春节的吧？”
他以为她跟傅寒笙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秋也顿时有些汗颜，本想解释的，但是，一想也不好解释，总不能说她早就跟傅寒笙分手了，现在是因为跟另一个男人退婚了所以出来沉淀一下心情吧？
靠之，好复杂的关系……
秋也很是无奈，而这时，Antonio的学生们已经在叫他了，好像是还要参观一场音乐会。
于是，秋也便迅速斩断了话题，让他去忙。
Antonio没有多想，跟秋也嘱咐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秋也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萧瑟。
她也是喜欢音乐的人啊，可是现在……
她再度看了一眼金色大厅并不算宏伟的门面，稍稍叹了口气，接着，便直接打车回了酒店。
酒店离这里不远，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天太累了，还是去过金色大厅后触景生情，秋也晚饭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就吃不下去了。
洗完澡后，她就戴着耳机倚在落地窗前听歌。
没有去刻意听某一首，而是顺着推荐的歌单随机播放。
说来也巧，她这间房的窗户正好对着金色大厅的方向，远远的，那一片金黄璀璨的灯光格外惹眼。
没想到，白天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建筑，到了晚上，竟然这么美。
想必，现在那里正进行着一场盛大的音乐会吧。
秋也心想。
傍晚的时候就看到一些人等候在门外了。
“妈妈，哪个地方的舞台能让全世界都看到呢？”小小年纪的秋也听了妈妈的解释后，立即便兴致勃勃地问。
既然妈妈说站在舞台上可以让爱她的人看到，那她要站在最高的舞台上，让爸爸妈妈即使老了驼背了也能看到她！
夏若仪美丽的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抱起她，指了指西北方的位置，“维也纳有个金色大厅，小也，你就朝着它努力吧。”
“金色大厅？”当时的她懵懵懂懂，自言自语，“是用金子做的吗？”
秋也倚着玻璃，小时候的童言童语浮现在脑海，她抬起手触摸在玻璃上，一笔一划地画着，因为水雾的关系，最后隐隐绰绰地显示出两个字。
“妈妈”。
“妈，我第三次来维也纳了，可是，我感觉自己离金色大厅越来越远了呢。”
喃喃自语的声音非常细小，秋也看着玻璃上水雾渐渐消融，那两个字也渐渐变得模糊，最后彻底不见。过了几分钟，秋也突然有些怔愣，立马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连忙拍了拍脸，让自己不那么感性。
她觉得外面的灯影有些迷人眼，于是便站起身来，打算去睡觉。
可是，这时，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却让她呼吸一滞。
她点亮手机屏幕，才发现竟然播放到程茉的一首歌。
《我用时光等你》，是纪慕白出演过MV的那首歌。
虽然跟程茉已经彻底反目，但是，不得不说，她柔柔弱弱的嗓音很适合唱这种抒情歌，让人很容易就沉浸在歌词思之不得的气氛中去。
“候鸟已归巢，可你在哪儿呢？我用时光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秋也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句一句听着歌词，手指亦越收越紧。
纪慕白说，之所以接这首MV，是因为，这里面的每句话，都是他想对她说的。
而这，一句一句，明明白白都是对她的思念和不放手。
如果，她这三年稍微关心一下他，或许就能知道他过得并不好，那么，她是否还会赌气三年不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