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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木头貌似有一打出生入死的弟兄。
本小姐的情况却正正相反,屁点大就被黑蔷薇带进深山老林日日修行,哪来的天国时间认识俩三小朋友玩儿丢手绢的快乐游戏?
至于路上拾到的莉莉莎,撇去其任性无聊单蠢白目傻缺等等等等系列短处,其他地方尚可。想来她虽然自小在华美的宫廷里过着女王样的日子,却未必比三餐不继的我舒坦多少。好难得有些少女的梦想,也似水晶蝴蝶般既飞不起更透明得容不下半丝神秘。
作为本小姐人生第一个女性朋友我很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她一把。
——我的秘密回忆手册
瑞丝猫下腰穿过那扇只有半人高的小门,弗伦斯正贼兮兮地站在雷扬泽身后咂巴着嘴捏紧鼻子。
她毫不怀疑先前的人们一进来就后悔了,可惜门两侧冰冷无情的守卫和他们的长枪不会允许你回头。
是的,仅仅一墙之隔的城里城外简直像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青灰和死白构成费拉克全部的色调,脚下污浊的石板路坑坑疤疤地延伸进阴暗的巷道深处。
莉莉莎揪着瑞丝兜帽长袍的下摆咽唾沫,她可是真正养在神殿深宫的圣女之流,第一次见血就令人印象深刻。
“……这里怎么了?”
女巫皱眉摇摇头,她不觉得有些事可以当众说,佣兵团里的家伙一个都不能信。
劳尔凑到瑞丝身旁轻声问道:“如何?有没有……嗯,你的同伴的味道?”
瑞丝眯眼瞪他,压着嗓子咬牙切齿。
“我跟她不是同伴。”
雷扬泽飞来一瞥。
“而且,很遗憾,我只闻见死人的味道!”
劳尔讪讪地摸摸鼻子,踢踏着到雷扬泽边上去了。
一行人沉默地顺着主城道往里走,两边肮脏的石泥建筑死气沉沉地没丁点声息。
罗迪下意识缩在胖子的阴影里,他今年才17岁刚刚出师而已,为了积累经验还有增加安全系数才加入佣兵团。
天可怜见的他家境虽不多高贵但到底也算个富裕乡绅,一脑门子被父母保护着和平无忧地长大,从未近距离接触过女巫啊,诅咒啊,死人什么的——对他来说那简直是传奇故事里的东西!
但现在,费拉克任何一个腌臜污水沟里都能拖出条腐烂流脓的尸体或残肢来,那腥臭的黑色的血顺着地缝或小渠一直淌到石路边,渐渐交汇成无数诡谲的不详的图案。
弗伦斯个缺心肝的干巴巴笑了声。
“该不会是里面早死得七零八落,才定个只进不出的规矩好补充人口不?”
没有回应。瑞丝翻着白眼心内嗤笑这眼力见识为负的混球。
他们找到劳尔远亲开的小旅馆,店主曾侍奉于地方主教廷,是个极豪爽的退役女守备,那浑圆如月球的双峰甫出现就夺走了大多数雄性的注意。
她大笑着像抱小鸡仔一样搂了搂劳尔,“嘿伙计好久不见!”
眼镜叔顶着十几双羡慕嫉妒恨的刺人视线苦笑:
“嗨……西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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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伦斯微微推开木窗朝被黑暗笼罩的街上觑了眼,浑身好似生蛆般抖动。
神明在上,哥哥他真的快死了。
“女人……我需要女人……”
痞子干巴巴地叨念着哪里的丽丝艾琳露娜什么的,余光直蹭另一角的窈窕身影。
天地明鉴,女巫啥的,艳丽归艳丽能不能动那可得三思又三思的。但还有个就不一样了,在群帆过尽的他眼里也足够位列极品中的极品,所谓纯真与成熟兼备,善良及诱惑俱在,急待人开采的神秘小花朵……
“你的脸真他妈倒胃口,吭唧。”胖子抓着红油直滴的烤全兔猛啃泄愤。
今天雷扬泽终于和大队伍会合,撇去瑞丝这根美色同毒辣成正比增长的利刺,竟又带回一金发典雅贵小姐,隐约的俏皮可爱挠人心痒。
于是憋足好些天的雄性们毅然发情了,满面凶狠绿光看得雷扬泽都目露诧异。
劳尔无奈,“实在没办法休息,迪布诺尔你知道的,那个异常禁欲的修道之城,几年没去居然越发厉害了。”
雷扬泽皱皱眉望着长桌对面,两个女孩子依旧挤在一处咯咯唧唧旁若无人地相互调笑,引来满大厅使劲儿咽口水的声音。
劳尔听闻惭愧地搓搓脸,“幸亏你与我们分开来走,不然依瑞丝的打扮,所有人都会被当成祸端扣下。所以,别说是逛酒馆妓院了,那满城灰衣灰袍的寡看看就难受。”
于是这一大帮子如狼似虎的佣兵只好怏怏地疾速往费拉克赶,却不想这里也捅到马蜂窝,别说隔栏娇笑的风骚少妇了,路上连卖花的干巴丫头都没有。
“无妄之灾啊我们……”劳尔长叹,“你可得看好某某兼某某某,一是怕某某骗人走,二是怕某某某被人骗走。”
至于西娜……呃,如果有信心不被她的怪力捏成一段一段的,大可以去试试……
雷扬泽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瑞丝进城前已经换上莉莉莎的外套,看起来倒也有了几许楚楚怜意。只要她肯安分点,禁绝翘腿收束桀骜,坐在那儿比之真正的闺秀还多些通透的明丽。
不过,他却又不希望瑞丝成为真正的闺秀,把身心捆在繁重的华服里,每天暗自强调很多遍不要做没教养的、出格的事,然后便渐渐忘记了自己最初那何等肆意率直的模样。雷扬泽目光轻闪,半晌好似放弃什么一般缓缓叹气。
人精劳尔坏笑着顶了他一肘子,“你要说这段时间什么也没发生我是决计不信的,撒谎可没意思。”
雷扬泽神色平平,拭剑的动作写意到精致。
“你既认定了还问作甚?情报贩子不缺帮手。”
劳尔一呆,这小子!才几天不见呢,乖乖,看来要死灰复燃了么,那张嘴往昔在帝都可没少不咸不淡地呛人。
现在不正溜着弯儿地说他卖八?
想来还不如浑浑噩噩充哑巴时来得坦率可爱呐,问啥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的好家伙去哪儿了去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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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各自回房休息,“月球女神”西娜留下劳尔略说些眼下情况。她不认识雷,也无人多嘴跟她挑明。
瑞丝和莉莉莎则相携去洗洗身子……哦,光想想就很美妙。
西娜的旅馆不大却五脏俱全,住宿、餐厅、酒馆、汤池一应皆有,在行者们理想的落脚点里大约也是排的上号的。因此入住的并不只有他们这一群——狭窄的甬道里多得是粗黑的大男人走来走去相互交换情报。
瑞丝面色平常地穿梭在目光火热赤/裸的男人们之间,莉莉莎紧抱着洗浴用的小木桶微低下脑袋,脸蛋臊红地蹭到瑞丝背后疾走。
她长于教廷,游于上流,何曾见过这种仗势?且不说那些尔雅的贵公子们,连她雇的些个佣兵都是遥都里受过教育的平民骑士,哪里会用如此呃……不雅的眼神看人?
幸亏女巫向来不好惹,莉莉莎还记得瑞丝淡定地送出好几个直捣黄龙绝无偏差的“千山万水万夫莫当撩阴腿”,那些大块头们瞬间惨白的脸孔看得人心里发麻。
但她仍然担忧地捅了捅瑞丝,憋着声音道:
“他们……”不会偷看吧?
“没事。”瑞丝浑不在意地撇唇,探手拉过她冲过重重带色视线的阻挠往浴池奔去。
她深信自己特制的保险措施做得异常稳妥。
当见到拄剑站在女汤池外的人时,莉莉莎终于拍拍胸脯,整一副原来如此的小模样。
“有你守门真是太安全了,我们的清白就拜托啦雷大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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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丝轻叹口气沉入大水池,天知道她多久没好好泡一泡了。旁边莉莉莎做贼似的只露出鼻孔和两颗眼珠子在上面。
虽然有无坚不摧的雷扬泽守着,可她依旧担心漏网之鱼会通过那些碎裂的墙隙偷窥。
“安心吧,不可能走光的我保证。”瑞丝低笑了声,随意地挂在池边,两条雪白的手臂半搁着荡荡悠悠地撩人。 “况且看到就看到呗,又不会少块肉。”
莉莉莎瞪眼,溜溜地把她从头到脚梭巡了个遍,不由妒羡。
“我才不想被未来丈夫以外的臭男人瞧见……咕噜噜噜噜……”她埋在水里酸兮兮地吹泡泡,心道反正你一特种职业者根本不在乎伦理世俗,雷扬泽又是个懂尊重会疼惜的。
最近这两人间涌动的暗流她感觉得到,欣慕之余又倍觉自己可怜。想她拼命拖延婚期如今更是干脆出走,堂堂帝国圣女独个飘荡在外屡遇死境不说,现下甚至冒着被鲁男子轻薄的危险沐浴净身。
这些那人都不知道,大概也不会在乎罢。
瑞丝睨着眼儿,见某姑娘脑袋愈垂愈低几欲溺毙的消沉样,不由拿脚尖戳了她一下。
“瞧你什么表情,”瑞丝自个儿的问题拎不清,可别人的心事却能明悉一二。“要老顶着那张丧妇脸蹦哒来蹦哒去,我倒不信他能喜欢。”
莉莉莎闷闷地乜她,“不要随便透视人家的秘密。” 瑞丝仰天翻白眼,这都把女巫当什么了!
“本小姐没有读心的本事,你个蠢货——爱说不说。”难得她想来开导开导,不识算了。
莉莉莎顿顿,继续吹泡泡,好半晌才低低叙道:
“我长这么大,就喜欢过他一人,他长这么大,却喜欢过很多人。原来觉得不公平,见到便忍不住利用身份欺负他讥讽他,人家定也厌烦我的。”
瑞丝默默,视线不由落在墙外某点。
“后来他总算如愿得到封地离开遥都,离开骄横跋扈的公主殿下我,从此更是花边不断,风流远播。”
到这里瑞丝已经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只是那凶狠显然后力不济,直透着股哀伤寂寞。
上流社会太复杂,瑞丝不耐猜猜对对。
“总之你悠着点,花大价钱来跟我交易,别最后因为自己偏颇竹篮打水一场空。”女巫把手巾摊在脸上瓮声瓮气道。
“那我烦不了了。”莉莉莎回眸盯她,眉梢冷峭,顾盼间一份独属王家的气势依稀可见。“你知我回去后就得结婚么!对方很好,可惜人家的正牌未婚妻还在乡下寒暑相候,我哪有福气和心力劲去拆散他们。”她苦笑自嘲,“我在遥都整就一欺善恣睢的恶霸公主,要不是上头两尊大神威逼,谁敢娶我。”
闻言瑞丝也禁不住一呆,“你何必……”
“为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呗。”莉莉莎讥诮轻笑,转眼便又俏皮地皱皱鼻子。“所以我仅此一次放纵的机会,若没遇上你真不知该怎么办——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决计做不出来。”
瑞丝嗤地笑出声。
两人又耍了会儿,时不时讨论几番各自的见闻奇趣,俯仰娇笑中□暖融连边。
待得满足出去,外面早尸横遍野,若无视那一条条的口水倒也有些风萧萧的惨淡味道。
雷扬泽正转过拐角,身后残卷的风尚带来几声既兴奋又可怜的哀叫。
所谓寂寞男儿心,纠结啊。怎么说,既有雷扬泽守门,偷看是明摆着行不通的,那与传说中的骑士练练身手一样很过瘾,虽然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跟猪头肉似的,而人家赤膊上阵,从头至尾连剑鞘都未碰过。
好在一番热血后,火泄了……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存稿没了= =肿么办。。。以后要死磕了呜呜呜呜求虎摸求安慰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