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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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事,早上于楠煮了一锅红薯粥,直到众人吃完,隔壁才有了动静。

    湛旭阳不放心将于楠和佳佳留在房子里，干脆兵分两路，按照原计划：程永智去找板子，湛旭阳则是带上于楠、佳佳和汤圆去桥边等他,顺便弄清楚桥体断裂的原因。上车时,于楠看到隔壁正起了火做早饭,视线对上一双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子，脚下顿了顿，转回眼睛坐进车子里离开。

    于楠上车就躺在后排座上睡着了,佳佳抱着汤圆跟湛旭阳在前排。到了桥边，让佳佳在车上待着,湛旭阳下车走到近前。

    黄绿色的河水缓缓流淌着奔向下游，还未走到近前，就闻到一股腐烂、腥臭等等混合在一起形成的臭味。水面上升腾着一层具有腐蚀性的雾气，将用石头砌成的河道两侧腐蚀的不成样子。

    那些扰人的丧尸小虫奇异的在这里失去了踪影，除了潺潺的流水声，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任何一道气息。湛旭阳谨慎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抛入水中，只听到“噗通”一声，水波渐渐散开，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湛旭阳蹙了蹙眉，谨慎的向前迈出一步……片刻后，又一步……再一步……

    “噗——”一道水柱从水中急射而出，饶是他躲得快，仍被溅了几滴在裤腿上。一片“兹兹”的声音中，湛旭阳连忙抽出匕首，“刷刷刷”削下相连的几片布料。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绿豆大的孔洞已经蔓延为拳头大小的窟窿，让他止不住的后怕。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起身收起匕首，低头观察起地上仍在“兹兹”作响的路面。青色的石材面被腐蚀的泛出一层细小的白色泡沫，没用多久就变得坑坑洼洼，仿佛是经历了三、五年风吹雨打的样子。

    即使是硫酸也未必有这么强的腐蚀性，他啧了一声，又捡起一粒石子丢到刚刚喷水的位置，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看来只有活着的生物才能让水底下的那些东西有所反应，八成又是丧尸化了的某种水生物。

    “河蚌？”他低语一声，皱着眉头看向坍塌的桥面部分。以刚才这些液体表现出的强度来看，很难说能有哪种物质可以经受住腐蚀，让他们顺利通过。一旦溅到车身上，那这辆车基本上也就废了。

    湛旭阳从车里取出对讲机，尝试着联系程永智。普通民用对讲机的有效范围只有1-2公里，他拿出对讲机，也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按下开关喊了一会儿，果然没有回应，只得悻悻的回到车上。

    于楠睡得不是很沉，听到关门声，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又翻身继续睡去。

    等了好一阵子，才看到程永智的车顶上压着几块门板缓缓开了过来。等他到了近前，湛旭阳打开车门迎了上去，“程哥。”

    “怎么样？”程永智对他点点头，回身将车顶上的门板搬下来，搁到地上。都是五公分厚的实木门，看起来非常结实。

    “应该是河蚌一类会喷水的丧尸水生物，我之前试了一下，只有在人……或者说是活物靠近的情况下才会有反应。喷出的液体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喏——”湛旭阳示范性的走到河边，待引出水柱后迅速撤退，“就是这样。”大概是附近的河蚌比较密集，这次喷出的水柱竟然有十几道之多。

    程永智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他皱眉想了一会儿，“这桥是必须要过的，只要我们够快，问题应该不大，最多……等到了对岸再换辆车。”他深吸一口气，“你先上车，等我搭好门板，你就立刻冲过去。”

    “那你怎么办？”湛旭阳不赞同的看着他。

    程永智咧嘴笑了一下，“你不是说了吗？那些河蚌对死物没有兴趣，我只要放下门板立刻离开，再回车上开过去就好了。如果不是这地方太小，没法助跑，不用这两块板子我都能直接飞过去。”

    “那你先过，我在后边跟着。”木质的耐腐蚀度没有经过测试，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穿透，跟在后面的危险程度要远远高于前边的车。

    “你也别跟我争了，你的车性能好，带着佳佳和于楠前边走。我的车负重低，走后边。”程永智挥挥手拍板。

    “我……”湛旭阳还要说什么，被从车上下来的于楠打断。

    “你们都别争了，这地方这么奇怪，走前边的未必就一定安全，都后边的也不一定就会出事，反正断裂带只有一米，小心一点这车想完全陷下去也不太可能，最多就是不上不下的卡在中间。最不济就弃车吧，只要人还在，什么都好说。”

    两个男人被她噎的半晌说不出话，随即吭哧一笑，也不再去争个第一第二。

    按着程永智说的，于楠和湛旭阳上了车，挂上档准备着。就见程永智一手拎着一扇门板，快走到桥边断口处的时候忽然加快了速度，将两块板子整齐的并列搭在断口上。下方的水柱如喷泉一般“噗噗”的喷了上来，于楠两个都替他捏了一把汗，直到确定他安全撤离，才放下心。

    检查了一下佳佳的安全带，湛旭阳对着程永智比了个手势，轰大油门蹭的一下窜了出去。颠簸的路面差点让于楠直接滚到座位下面，拼命的撑着胳膊支住前排的座位才稳住身形。颠地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忽然车子一稳，湛旭阳踩下刹车敞开车门跳了出去。

    “佳佳没事吧？”于楠缓了口气，探出头问。

    佳佳摇摇头，摸摸汤圆，“它撞在前边了。”

    从车顶上传来的声音让她有些担忧，拍拍佳佳的肩膀，“走，咱们先下车活动活动，等会儿再上来。”

    先前放在车顶的卷纸延缓了腐蚀速度，于楠卸下沾染上液体的卷纸包，转身看向桥的方向。自己过来的时候还不觉得，此时再看到程永智的车子，才发现刚才短短数十秒究竟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桥两侧升起的水柱密集的犹如下雨，程永智的车飞奔在被腐蚀的千疮百孔的路面上，叮铃哐当的响。飞溅的水点落到车上，腐蚀出大块大块的黑斑，更有的直接穿透成孔洞。

    “哗啦”一声，一截本就摇摇欲坠的护栏连着大块桥面坠入了水中，程永智猛地打了一把轮才没有因为惯性跟着掉下去。却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让更多的腐蚀液体溅到了车身上，不过两三秒钟，连续两道右侧的车门都掉了下去。

    暂时顾不上那么多，等他冲过来停稳，众人这才来得及后怕，不过这辆SUV算是彻底报废了。东西能挪到悍马上的就挪到悍马，实在放不下的只好忍痛丢掉。

    这趟出来一路上波折不断，差点让于楠生出以后再也不出门，干脆在基地宅到死的想法。不过也就是想想，这想法刚冒出头，就被她自己拍了下去。好在过了河没多久就进入到汇川市所在的H省，大约再有200多公里，就到家了。

    “没有油。”湛旭阳摇摇头，将油枪重新插.回加油机上。油箱里的油还剩一小半，再加上备用油箱里的30L，想要回到基地绰绰有余，但下次再出来的时候就肯定不够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城市边远地带寻找物资变得越来越困难，逼迫着人们只能往更加危险的城市前进。

    将备用油箱里的油加入油箱，行至傍晚，几个人终于看到了华东基地的围墙。

    “终于回来了。”于楠伸了一下腰，感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疲惫。程永智在回来的路上又找了一辆车——斯巴鲁森林人，七凑八凑的找了些物资，总算是填满了后备箱。

    进入基地，程永智和湛旭阳先去交任务，于楠带着佳佳及汤圆去检查身体，然后给佳佳办理身份卡。

    登完记，于楠接过新卡递给佳佳，“自己收好了，千万别弄丢喽，咱们回家。”

    佳佳仰头看向她，笑了下，用力点了点头，“嗯。”从服务中心到他们住的35号楼，成年人步行大约需要20分钟到半个小时的脚程，为了迁就佳佳的步子，两个人走的就更慢了。快到楼下时，竟然被开着车的湛旭阳赶超了过去。

    于楠松开汤圆的链子，让它自个儿去追车子去了。

    等她们回到家，湛旭阳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整理这次的收获。“累不累？”于楠领着佳佳到床边坐下，沾湿了毛巾递给她擦脸，“先坐一会儿，等我收拾干净屋里的虫子，打点儿水咱们洗洗。”

    “好。”毛巾下面传出佳佳清脆的声音。

    于楠拿着电蚊拍将跟进屋的虫子清理干净，打了满满两盆水出来，一盆留给湛旭阳，一盆端到里面，挂起布帘。简单擦了擦，换上干净衣服，于楠着手收拾床铺，而她原本的床则是让给佳佳。

    没过多久，听到钥匙插.入锁孔开门的声音，于楠一喜，知道肯定是于振声回来了，忙不迭的从上铺下来。

    “旭阳，小楠！”于振声显得很激动，脸色比他们走的时候黑了许多，倒是气色瞅着还好。“可算是回来了，你们这一出去就联系不上，这次怎么这么长时间？”前前后后走了一个多月，也难怪他会担心。

    “于叔。”“小叔叔。”于楠从旁边拉过佳佳，“这是刘佳佳。佳佳，叫叔叔。”

    “叔叔好。”佳佳一直都很乖巧，让叫人就乖乖的叫人。

    “真乖。”程永智眼中的喜意尚且未曾褪下，闻言低头看了她一眼，了然的点点头。

    没提前打招呼就带了一个人回来，于楠稍稍有些心虚，“咳……小叔叔也饿了吧，你们慢慢聊着，我先做饭。”佳佳不声不响的跟过来打下手，留下湛旭阳跟于振声讲述这一路的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