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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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陈婶的事情，孟宪红只猜着了其一，却没想到其二。

    原来陈婶和妯娌的煎饼小摊，虽然在别人的竞争下挣得钱不如孟宪红一家多，但一开始时，也着实吃了不少甜头。

    但紧跟着，天气越来越寒冷，买煎饼的人越来越少，陈婶和李春花也就咂摸出味来了。原来人家孟家不卖煎饼果子了，是这么一回事啊！

    可是已经尝到甜头的陈婶和李春花，怎能甘心生意不好做了呢？看着孟家小面馆生意如此红火，两人那是急红了眼。

    俗话说的好，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人一旦走上了歪门邪道不劳而获的道路，那就很难拒绝它的诱惑。这不，陈婶和李春花又盯上了孟家的串串鸡。

    可是这串串鸡和煎饼果子不同，那调料可都是混在一起的，没有方子就根本做不出那个味道来。

    陈婶和李春花私下里鼓捣了很多次，可就是做不出孟家串串鸡的味道，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煮老了就是没煮熟……

    急于知道孟家串串鸡配方的陈婶和李春花，便又想到了一个歪主意——找人偷秘方！

    找来找去，陈婶就找上了贪财的谢玉莲。在陈婶看来，谢玉莲怎么说也是孟家的人，为人又贪图钱财，给她些好处。然后由她去套问秘方，应该会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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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孟家人说了很久，还是一头雾水的。既然想不出来，干脆就放下这件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吧。

    时间就在孟家人的忙碌中悄悄溜走了。

    这一日是腊月二十三，北方农家俗称小年。

    这一天开始，意味着新年的脚步悄悄进了，人们可以开始准备年货，来一个全家大清扫，干干净净红红火火的过个好年！

    旧俗，这一天本应是祭灶王爷的日子，只是前些年破四旧反封建迷信时，家家户户的灶王爷雕像基本都砸没了。

    孟家也只是孟老爹带着几个儿子，冲着原来摆放灶王爷的方向拜了拜，放了一盘白面馒头两碗菜，意思意思也就是了。

    在孟家，腊月二十三这一天不仅意味着是小年，同时也是孟宪红的生日！农家的孩子没那么多讲究，小孩子一般都是不过生日的。

    孟宪红比之其他孩子幸运一些，每次过小年时，家人都会想起今日是她的生日。当然也只是想起而已，吃饭时会往她碗里多放几个饺子。

    不过这对于一个当时的农村孩子来说，这已经是不得了的生日礼物了。

    白面馒头，白面肉馅的饺子，白面做的面条……

    这些都是当时只有过年才能稍微尝到的东西，是大多数人只有梦中才会有的美味。

    看着桌子上几大盘子胖嘟嘟热乎乎的，白面猪肉白菜馅饺子，孟昭月深有感触的叹口气。

    “…这么多白面饺子，还是肉馅的，这在前些年俺是想都不敢想啊…好啊，好啊……不过，你娘是没这个福气喽……”孟昭月说完低头擦擦发红的眼角，拿起筷子在桌子上一竖。

    “吃饭！”

    “哎！”

    孟家其余人也都满脸追忆，小玉和孟宪红的眼角也红红的，不过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别的，具是满脸笑容吃吃喝喝。

    吃完饺子，孟宪海带着江子和小五小六，将早就买下的炮仗绑在竹竿上，点燃后斜斜的举着。让欢声笑语和爆竹声驱散一年的阴霾，迎接更加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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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孟宪红刚一从空间出来，便听到院子里隐隐有人声传来，听着倒像是老爹的声音。好奇之下，便悄悄寻了过去。

    孟宪红躲在门后，悄悄向院子中看去。

    就见老爹一个人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手边放着一小壶白酒，低着头像是在说些什么。

    “…老婆子……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挺好的…你在下面放心……过几年……看着他们结了婚，生了娃……去陪你……你从小就跟着俺当童养媳…一辈子没享什么福，一辈子被俺这地主成分拖累着…到了（liao三声），到了，你走的比我还急……”

    “你说过…人死了就啥也看不到…吃不到了…弄那些东西都是给活人看到，平白…浪费银钱……俺都记着呢，所以……没让孩子们给你弄祭品…说不得，这些小兔崽子们…都，都还心里埋怨俺呢……”

    孟昭月低声说到这，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呵呵轻笑起来。

    他抬手又抿了一口酒，咳嗽两声，又说道。

    “行啦，该说的都说了……俺得回去了，再不回去睡觉，赶明得着凉了…又得折腾一下子……”说完，孟昭月拿起一旁的酒瓶子，一手支地，慢慢站了起来。

    见老爹要回屋了，孟宪红先是一愣，随即连忙略带些惊慌的轻声跑回自己屋里。

    等听着老爹屋里声音渐渐没了，孟宪红才爬上了床，轻轻躺在小玉身边。只是这么一直睁着眼，呆呆的看着头顶灰突突的承尘，一直到天明……

    次日，直到小玉发现老爹病倒了，孟宪红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粗心。

    昨晚只顾着想些有的没的，却不曾想过老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一个人在那么冷的院子里坐了半宿，一定会着凉的。

    狠狠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孟宪红急忙去看了老爹，在确认老爹只是有些轻微着凉，喝些感冒药就会好了时，孟宪红才略略放了心。

    幸好只是小病，要是病的重了，这大年下的还真不好去找什么医生。

    “您平时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可不敢再像这次一样，年纪不小了，竟然还蹬被子……”孟宪红特意埋怨了老爹几句，不管干什么都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何况老爹竟然还撒谎，说什么因为半夜蹬被子才着的凉。

    “行了行了，知道啦……俺吃完药要睡觉了，你们都出去吧。”

    偷笑的看着老爹不敢拿正眼看她和小玉，掩饰性的将被子蒙到头上，催促两人赶紧离开。

    “那我们可就走了啊，您这次可得注意点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