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治贫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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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着手腕从床上滚了两圈,季白舟坐了起来。她环顾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手腕上的红玉石手链安静地挂在那里,手腕也完好没有任何烫伤的痕迹。季白舟几乎都要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可是那串手链却是吉尔伽美什存在过的证明。
吉尔伽美什存在时,白舟没有办法感应他是不是存在。但吉尔伽美什消失以后,季白舟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已经不在自己身边。那种空荡而寂寞的感觉，像是浩瀚的海水一样几乎要把她淹没。
现在季白舟也觉得记忆力太好其实也不是完全的好事，她可以清楚地记起和吉尔伽美什相遇之后对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发音季白舟都能复述出来,就好像一切都还在眼前。
艾恩葛朗特的彼此戒备，东京的相互试探，未来世界的彼此厌恶,直到最后一刻的坦诚，一切就好像在短短的一天内发生。然而这一切又漫长地好像跨越了许多年，久到季白舟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为他的消失而悲伤。
扶额苦笑，季白舟深吸了一口气，她爬下床，没在周围发现鞋子，她只好光着脚摸出了卧室。
没出大门，而是走到阳台上。向外看出，旭日冉冉升起，金色的光芒普照着大地。一条一条的街道向外蔓延，鳞次栉比的房屋安静地伫立。而在城外，同色的麦芒在微风的吹拂下一波一波地晃动，或许因为时间尚早，行人尚少。空气纯净地好像来自高空，天空也蔚蓝地如同纯色的丝绸。
一切都古老地如同一幅画卷，在眼前缓缓展开，季白舟惊异于面前的从未见过的风光，一时竟有些失神。而后她恍惚觉得这大概就是五千年前的小亚细亚，吉尔伽美什统治的地区。
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原来是这样的光景吗？
“很美丽吧？”
季白舟转头看着身边淡绿色发的性别难以辨清的美人，福至心灵地脱口而出：“恩奇都？”
“你知道我？”恩奇都有些意外地挑眉，不过唇边却染上了几分笑意，看上去对季白舟的反应十分感兴趣。
“知道，知道。”季白舟忙不迭地点点头，她没有玩过Fate系列的游戏，对恩奇都的了解仅限于各类同人。但是《吉尔伽美什史诗》她可是完整地拜读过，对恩奇都还算了解。
比起吉尔伽美什，恩奇都的个性要讨喜许多。这位在神话传说中以悲剧收场的人物，也算是季白舟所钦佩的人物。
“不用那么紧张啦……”恩奇都挥了下手，示意身边的白舟冷静下来。“我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吉尔所遭遇的事情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因此迁怒于你的。”
提到吉尔伽美什，季白舟几乎是毫不掩饰地瞬间就变了脸。她咬住下唇，并没说话。而恩奇都也体贴地没有开口，直到白舟的心情缓过来。
“抱歉。”季白舟小声地说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但她就是觉得自己欠恩奇都什么，而到底是什么，她说不出。
恩奇都却是直接上手抱住季白舟，随后让她坐在了阳台的栏杆上。而他自己则是趴在栏杆上看着东方的太阳：“不用向我道歉啦，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吉尔选择了你，我相信他的选择。”
季白舟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明白恩奇都在说什么。
恩奇都见状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只是这点疑惑转瞬即逝，他又很快地露出了笑容：“不说这个了，你觉得吉尔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白舟想了想，转头看着身边的恩奇都：“傲娇，中二，傻逼。”
“噗……”恩奇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果然很特别啊。”
“不对，重点不应该是，你为什么会明白这三个词的意思吗？”白舟没在意恩奇都的话，只是满脸黑线地问道。
恩奇都收敛了过分的笑容，只是眼里依旧盈着几分笑意：“我也是英灵，对于新的世界的知识可也是有了解的哦。如果我一直活在这里，那么我们也会因为语言不通而没办法交流吧？”
白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就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啊，传说中吉尔为王的地方。”恩奇都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我不是说这个啦……”季白舟比划着手解释道，她试图准确地传达出自己的问题，“我是说我之前明明在五千年后的世界生活着，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恩奇都并没有看她，只是声音还是那么温和：“我想你也知道，这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五千年的时光，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季白舟看着恩奇都美丽的侧脸，因为他话里淡淡的感伤，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反倒是恩奇都，又转头看向她，笑眯眯地问道：“放心，你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吉尔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那么做吧？”
白舟更加茫然了，从睁开眼睛以后这个世界就不太对。大概是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她处理信息的速度慢的自己都有点受不了。拍了拍自己的脸，白舟想要打起精神来。
“你还没有回答怎么看吉尔的？”恩奇都忽然转回了话题。
“我不是回答过了吗？”揉着眉心，白舟开始梳理记忆里可能有关的细节。她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吉尔伽美什给的这条手链。可是吉尔伽美什在东京的时候就给了自己这个，他已经预见了这么远的未来吗？按照吉尔伽美什当时的心性，他不可能会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最重要的问题是，自己是身体在这里，还是仅仅是意识在这里。
“诶，我以为那是开玩笑的！”恩奇都忽然认真起来，“你真的觉得吉尔仅仅就是那样而已吗？”
白舟也相当认真地回答道：“我开玩笑的，因为我以为你随口一问，我就随口一答而已。”
“我很认真地在问！”似乎是为了强调，恩奇都的语气和眼神都变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忽然同时笑了出来。白舟先挥了挥手：“我明白了，那我重新回答一次吧——我觉得吉尔，生而为王，孤独与荣光一半一半。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说，我不太讨厌他。就我自己来说，我……算了，没什么。”
“你知道吗，听说把人逼疯的方法有两种。”恩奇都顿了顿看向季白舟，“1，把话说一半。2……”
季白舟又一次被逗笑了。
她垮下肩膀：“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对吉尔伽美什是什么感觉，因为生活经历的关系，我对人的感觉就只有好感或者反感。但吉尔伽美什不一样，就是那种……我说不出来。因为系统的关系我明明那么讨厌他，却依然不希望失去他。”
可是就算她那么不希望不失去他，最后也还是失去了她。
“你知道吗，恩奇都。”季白舟用进入游戏之后最平淡的口吻说，“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想保护一个人，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到。一切都来得那么急，也来得那么快，她没有任何能力去转寰。
面对神的无能为力。
那么，如果真的通关这个游戏，见到最后的gm，那个时候，她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看着面前的那个消失呢？
作者有话要说：请看主角栏，请相信英雄王还活着
妹子们讨论的天之锁的问题嘛，后续看完大概会明白吧，虽然可能会牵扯到下一个世界【不
然后，非常感谢你们的评论，虽然没有时间回复，但是我都认真地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