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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案几对面,这个高大伟岸的男人,辛十娘心境平淡,原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无需与他半个笑脸,因为她即便脱离了他自己也能过得好,可现下看着她一对略显紧张激动的儿女,她却不得不叫自己把他当做她的丈夫看待。
她的一对儿女从来不知道,他们的娘是不受他们爹喜的,因为有宠他们的娘,有高大威武的爹在外为国建功,所以从小在这样话语的灌输下,她的这对儿女过得很幸福,而如今事实真相快要被揭破,她的一对儿女在得知他们娘原是不受他们爹宠的,那他们该如何?
辛十娘不敢想象,那时候她的这一对欢乐无比的儿女会受到怎样的打击,所以她努力给自己带起温婉的笑脸,主动与上面这个男人一笑,很适度,半分谄媚也无,纯属一种示好,至少不会叫他看来,她是冷着脸的。
魏世祥神色淡淡,看了眼这妇人一眼便把目光放到了自己这对儿女,特别是儿子身上。
魏宁朝那对酷似他的眼眸眸光灼灼,稚嫩的小脸上带着几分紧张与崇敬,薄唇未抿正目露期待地看着他。
儿子的相貌与他长得甚为酷似,虎目圆睁,看着他虽然有些紧张与约束,但却不曾显露出怯性。
魏世祥很清楚自己征战多年,身上所带上的杀肃之气,可面对自己,这儿子却不怕,所以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魏宁朝下意识地朝他娘看去,魏宁婉也朝她娘看去,辛十娘与他们一笑,然后对上男人那投来的目光,辛十娘与他淡淡一笑,道,“朝哥儿婉姐儿第一次见大公子,有何不周之处请大公子海涵。”说罢,就朝她的一对儿女笑道,“在院里时可不是在念叨着的么?怎么如今爹爹唤你们过去,反倒不敢啦?”
魏宁朝魏宁婉俩相视一眼,朝他们娘咧嘴一笑,然后俩人的脚步就有些争先恐后地朝他们爹走过去了。
走近来看,神态与自己越是酷似的儿子,魏世祥目光淡淡,看了眼旁跟过来的婉姐儿,问道,“叫什么名?”
魏宁婉眨着眼道,“回爹爹,我叫宁婉,娘说这是爹爹给取的!”
魏宁朝虎着眼不客气地瞪了从小这个跟他争到大的姐,他虽慢了一拍,但胜在嗓子亮,一转脸就与他爹道,“爹爹,我叫宁朝,娘说这也是爹爹取的!”
魏宁婉已经习惯弟弟的无礼,被他瞪一眼她也没当回事,眨着眼看她爹,魏宁朝扑红着脸,因是男孩儿,他比他姐还要似他爹多些!
见他们俩不会生怯,房妈妈笑颜逐开,道,“大公子,小少爷小小姐性子与你当初小时候一模一样,你瞧,就是在你面前,俩人都敢瞪来瞪去,您不在的这些年日啊,大少奶奶可被他们缠累了。”
婴儿期比哭声大谁会闹,长大了比谁懂事谁跑得快,从没有歇停过。
辛十娘看着这对儿女的目光,也越发柔和下去,她觉得,为了这对儿女能好,要她做什么她都会愿意。
魏世祥与房妈妈道,“这些年劳累房妈妈对小儿的照料了。”
房妈妈忙笑回道,“这都是我应当的,大公子无需客气。”
魏世祥轻颔了首,示意刚进来的张六两搬了张凳子给房妈妈坐,房妈妈看了辛十娘一眼,这才入座。
魏世祥看着魏宁朝,道,“现都在学什么?”
魏宁朝激动着小脸,声音洪亮,道,“娘让我跟姐一起过去私塾与先生读书辩字,现我已经能认得好些个大字了!改天我跟姐就把描的字拿来与爹爹你瞧,叫爹爹看看如何?”
魏宁婉被她爹忽略了,有些难过,不过好在弟弟是个大讲义气的,说话还不忘拉上她,她很期待地看着她爹。
魏世祥却是把目光投在辛十娘身上,淡道,“没有请武师叫朝哥儿习武?”
辛十娘一滞,福了福身,道,“回大公子,朝哥儿现还小,待他大些了再请也是不迟的……”
“现五岁了,已然不小,明儿就让朝哥儿开始跟着武师习武,那些酸溜诗句习了也无用。”魏世祥说完,转脸便交代躬身侍立在旁的张六两,道,“唤大忠明日过去竹溪院带小少爷到后院站桩习武。”
张六两看了辛十娘一眼,点头下去了。
魏世祥看着辛十娘,道,“你可是不愿?”
辛十娘垂下脸去,点头道,“听大公子的,不过现下朝哥儿识字不多,可叫他早上与武师习武,中午叫他去与先生读书辩字,待得能多辩些字了,那时候再叫他专心与武师习,不再去私塾?”
魏世祥蹙眉,看向魏宁朝,“你是愿意与武师习武,还是愿与先生读书辩字?”
魏宁朝圆溜溜黑白分明的眸光回视着他,小嘴微抿,想了想道,“娘说,与先生读书辩字是为了明德懂礼,朝哥儿想要与先生学,明德懂礼便能敬重爹跟娘,可……”顿了顿,抬眸看向他爹,“可朝哥儿也想与武师习武。”
魏世祥看了辛十娘一眼,道,“便依你所言。”
辛十娘微福了福身。
旁的婉姐儿见了她爹只关心弟弟,不看重她,涨红了脸,道,“爹爹,我也要像弟弟一般,与武师习武!”
旁的房妈妈赶紧道,“我的小小姐哟,习武是男儿家的事,女儿家学些女红辩些字便足了,可使不得与男儿般整天舞刀弄枪,乖,你还是好好与先生辩字,过几日便唤女红妈妈教你女红,做些鞋帽与你爹爹,岂不妙哉?”
婉姐儿梗着脖子,一脸倔强。
魏世祥看了她一眼,却是淡道,“你若想习,便与你弟弟一起。”
辛十娘微蹙着眉,房妈妈急道,“大公子,这哪里使得?”
“如何使不得?”魏世祥不以为然,“不指望她将来有巾帼之风,可习上一两招傍身也是好的。”
辛十娘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好在他对女儿不是随意而为,房妈妈不解其意,还想阻止,辛十娘拉住她,与魏世祥行礼淡笑道,“大公子与婉姐儿用心良苦。”
魏世祥看了她一眼,便唤人带他们出去了。
出书房前还听得魏宁朝与他姐如此说道,“明儿习得武了,看我不一拳打倒你!”
婉姐儿不甘示弱,扬言她也习武,不怕他!
……
周云清带着四个丫鬟袭袭而来,她身着月白绫罗裙,周边丫鬟是清一色叶绿衣裙,不知是早有准备还是无意插柳,身边的丫鬟们仿佛都成了她这朵风中柔弱小白花的最好衬托。
她眉间带着一如既往的柔弱,又是精心打扮而出,身着软纹束腰长裙,更显身形纤细不足盈盈一握,眉间妩媚多情,似嗔含愁,步步莲花,端是个楚楚可怜。
辛十娘领着她的一对儿女正与她撞了个正着,周云清见了,目光划过一抹讥诮,慢步上前与她行了一礼,“见过大少奶奶小少爷与小小姐。”
房妈妈见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竟然这般前来大公子的院落,顿时脸色板硬着,目光带着厉光狠狠地盯着她。
辛十娘脸色淡淡,看了她一眼,带着她的一对儿女正要走,魏宁婉魏宁朝却是驻步。
魏宁婉看着她道,“你一单身女子,来我爹爹院落要做什么!”
周云清笑得亲切和蔼,道,“小小姐,我是过来看望大公子的。”
魏宁朝蹙着眉,虎目淡淡凝视着她,“爹爹何须你看望?我们刚刚已经看过爹爹了,爹爹他甚好,你现下可以回去了!”
周云清脸色一僵。
魏宁婉附和道,“就是,我们已经看过爹爹,爹爹他甚好,倒是你,听闻你身子素来不好,时常卧病在床,可不得回去好好养着?免得过了病气给我爹爹,反倒叫爹爹他受累了吧!”
周云清身后的碧荷咬咬唇,但基于自己资历不够,又有刚刚二姨娘的教训,她却是不敢再开口了。
毕竟眼前的是身份比二姨娘还高的大少奶奶,虽然大少奶奶没传出什么了不得有威严的事,但能与二姨娘来往而不吃亏半分,碧荷很机灵,确实是不大敢招惹她的。
房妈妈却是老太太留下来的,笑道,“小小姐说得是。”目光略带嘲讽地看向她,“云清姑娘可得好好保重身子,一些不该有的念头,还是希望云清姑娘不要有!”
周云清顿时把委屈地目光投看向辛十娘。
辛十娘淡淡回视着她,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周云清比雪白比花娇的绝美脸容招人眼球,不过她是女人,再怎么也对她起不了好感,看着周云清的目光略显淡漠,她的儿女如此说也是有理,所以辛十娘淡道,“云清姑娘身子不好便回去好好歇着吧。”
院子里的下人见了,在犹豫再三之后还是跑进去禀告。
周云清见了,眼眸划过一道讽刺,撩向辛十娘,她还以为这位大少奶奶会带着她的儿女离开,竟没想到她会开口与自己为难,她在府上住了这么久,她可一直对她不愠不怒,现下看她表哥回来了,这就急了罢?
周云清隐去得意,垂眸做出恭敬样,轻声道,“多谢大少奶奶小少爷小小姐房妈妈关心,现下我身子已经大好,好阵子不用开方子用药了,担心过阵子心口又不舒服,所以趁着时候过来看望大公子一下,毕竟大公子如此多年不曾回府,今次回来了,我又怎可不过与大公子见一见礼?毕竟姨母她…她把我安置在府上等了大…表哥这么久…”口吻顿时变得娇羞痴迷,韵意颇深。
辛十娘目光淡漠依旧,房妈妈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前扒了这女人的皮,她这是在说她在府上耗费光阴,大公子就一定会纳了她为妾吗!
魏世祥院落里那位侍卫过来躬身行了礼,然后道,“大公子让表小姐进去。”
周云清脸上瞬间带起一道喜悦,就连身后的丫鬟也是脸上一喜,目带得意!
掩下骄纵之态,周云清温婉轻柔地看向辛十娘,说道,“大少奶奶,大公子让我进去,你……挡着我的道了。”
房妈妈愤怒不已,“你竟然与大少奶奶如此说话!”
周云清身后的丫鬟碧荷再也忍不住了,上前道,“房妈妈,大公子让我们小姐进去,大少奶奶站在道中,叫我们小姐如何走?还是莫要叫大公子等急了才好!”
房妈妈怒道,“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房妈妈说得话,为何碧荷就说不得?”周云清看了辛十娘一眼,淡淡的笑道。
辛十娘看着她,不愠不怒地道,“云清姑娘是说老太太身边的房妈妈,是你身边伺候的这丫鬟可等同论之的?”
“大胆,竟敢拿你身边这不知规矩的小丫鬟与房妈妈相比,你这是说你身份不差我们曾祖母了?”婉姐儿叉着腰怒道,小小年纪,教训起人来一套套的,对着周云清训道,“没想你在府上如此多年,竟这般不懂规矩,也怪不得你身边丫鬟也是如此枉大!你这是要丢我们魏府的脸面吗!”
周云清脸色铁青,瞪了眼操之过急的碧荷,朝辛十娘婉姐儿欠身道,“都是我不好,没有教导好丫鬟,不过碧荷她也是担心大公子等急了,大少奶奶也是知道的,……表哥他脾气可不大好。”
辛十娘脸色淡淡,婉姐儿撇嘴,眉间满是不屑,朝哥儿只是淡蹙着英眉,不再参与这些拌嘴。
房妈妈冷哼道,“要是叫大公子知你如此对他最敬重的老太太不敬,看大公子不治你一治!”
张口闭口就拿大公子压她,想当初大公子穿开裆裤的时候她还替他换过,凭着周云清一后来仗着美貌就想占得一席之位的狐媚子就想打压她,门都没有!房妈妈心里冷笑道。
周云清泫泫欲泣,“房妈妈,我没有,是我不会说话,还请房妈妈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一介小丫鬟计较。”
“云清姑娘严重了,老奴岂敢当了您这称呼!”房妈妈凉凉的道,“云清姑娘还是别这副样子了,要不然别人见了,还以为老奴欺负了你去。”
这样不是那样也不是,周云清脸色愠怒,瞪了房妈妈一眼,带着丫鬟绕开了辛十娘,就朝院子里进去了。
看着她得意傲态十足的背影,在朝哥儿婉姐儿两个小孩儿面前必须得忍住,房妈妈没有朝地下呸口水,闷得心慌!可谁料婉姐儿早就师从高人,且比房妈妈干脆,替她朝地下啐了一口,不屑道,“狐媚子!”
房妈妈目瞪口呆,看着辛十娘,她没教婉姐儿如此呀。
辛十娘眨了眨眼,算了,府上人多嘴杂,小孩子见了有样学样也正常,不过还是少不得一番教育。
婉姐儿苦着脸讨饶道,“娘,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别唠叨了。”
朝哥儿在旁嘻嘻笑道,“娘,姐她没有在别人面前如此,就给你跟房妈妈看到了而已。”
辛十娘捏着他小挺的鼻子教训道,“你少幸灾乐祸,以后也不得学下人这些个粗陋段子。”
“知了知了……”
母子三人,连带着房妈妈渐走渐远,偶尔传来几道童颜悦耳的笑声,还有那年轻妇人对她一对子女宽厚的包容声……
……
“呸,还不是府上老奴才一个,仗着伺候在老太太身边有点脸面,竟敢连小姐你都不看在眼里!”丫鬟碧荷气红了脸,恼道。
周云清脸上也是一派不虞,袖下粉拳紧攥,吐言道,“仗势欺人!”
碧荷依旧愠怒不减,“平日里我们替小姐你办事,那老奴就时常把我们唤去训话,我们是小姐的人,要对我们训话也是小姐你来,哪轮得到她?狗拿耗子,她还真当自己多在府上伺候几年,就能坐上主子了?竟敢坐到小姐你头上来,等小姐你得了大公子的宠,看她还敢不敢对你如此不敬!”
周云清闻言,一笑,复而又冷哼,“今日之事我记下了,总有一天我会狠狠地落那老奴才一顿!叫她看看,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是她得罪得起的!”
碧荷又想说什么,周云清突然停步,看向她,目带关切地嘱咐道,“碧荷,我知你对我忠心,但你切记以后莫要再如此,二姨娘已是给你一个教训,今日婉丫头面前也如此,她们倒还好搪塞过去,这要是在大公子面前你失了礼,我就是想保你都不行了,你可知我的担心?”
碧荷对上她温柔的眼,特别是注意到里面的提防与试探,她心里一突,忙垂眸道,“小姐,我自小跟着你长大,我是如何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以前在周家的时候,她们要欺负你,都是我替小姐你挡的,身上挨了多少痛我都不在乎,小姐,我只想你能好,只想报答当初太太她捡了我,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呀。”
碧荷的话勾起了周云清在周家的回忆,那时候确实是碧荷对她最是忠心,今日前后两次也不过是为了她才冒然开口,顿时对碧荷所言深信不疑,带起她的手,道,“当初我娘也是看你伶俐聪慧这才捡了你,如今你伺候我身边已有十来年,这些年来人来人往,却单单只有你对我最是忠心,我们之间的情分早不是主仆,而是姐妹!你且别担心,好好伺候着,将来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碧荷红了眼,泣声再表忠心,“就是没有好处,碧荷这辈子也会好好伺候小姐,报答小姐这么多年对碧荷的恩重如山!”
周云清满意非常,带着丫鬟继续朝里走,却不曾注意身后碧荷那松了口气的表情……
……
二姨娘院落里,魏老爷已经安抚了她,现下已经被人送帖进来,邀请出府看戏去了。
二姨娘坐在锦绣海棠圆墩上,身前是一张祥瑞描五福齐全的如意圆桌,桌上摆放着还带几分袅袅茶雾的茶盘,茶味清香怡然,细细一闻,竟是那上好好茶:青树百黄山。
此时二姨娘正在吃着那酥香可口的奶油蛋卷,顺带听其身后那位鹅蛋脸身着碧绿色衣衫的丫鬟的汇报。
丫鬟说完大少奶奶与云清姑娘在大公子院外的口角,有些不解,“姨娘,云清姑娘身边丫鬟如此不懂规矩,您说为何大少奶奶好好收拾她一顿?”
二姨娘淡淡一笑,拍了拍手清了卷末,笑道,“大少奶奶她哪会跟那种丫头片子计较?现下府上,别说太太,就是大公子他自己,也是奈何大少奶奶半分不得的。”大少奶奶德贤之名在外,短短时间内又为大公子生下嫡长子嫡长女,二姨娘如何能不清楚现下那位大少奶奶已是稳坐钓鱼台?她目光清洌,继续道,“而且大少奶奶手中还有老太太给她的那大笔数不尽的嫁妆,现下的她就是不需要看人脸色就能自己过得很好,可那周家丫头竟还在她面前如小丑一般蹦哒,毫不知晓大少奶奶压根就不把她当做是对手,哎呀,真真是逗死我了。”
说得这么清楚,旁的丫鬟也明白过来了,也跟着笑。
二姨娘笑了半天,又拍了拍心口,愉悦地饮茶,眼眸还是带有余笑,这周家一家子真真是尽出些无脑的女人,太太如此,周云清也是如此,她以为她仗着美貌就能压大少奶奶一筹不是?
红颜未老恩先断,感情若要靠那美(河蟹)色二字,那是维持不了多久的,竹溪院那边,大少奶奶她从来就不在乎这些,更不在乎大公子对她的漠视,因为不管大公子如何漠视她,她还是他的嫡妻,她的儿子女儿还是魏府的嫡子嫡女,将来就是要继承魏府的,现在虽不得风头,以后待得朝哥儿继承了魏府,大少奶奶有的是好日子过,且看周云清,她上头有个素来不动声色,可却委实厉害之极的主母压着,她这辈子都没那个出头的可能!
大少奶奶,可是与魏周氏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呢!
二姨娘心里明得与镜子一般,笑语嫣然,起了身与丫鬟吩咐道,“去,把那一份还未动过的蛋酥端来,随我过去大少奶奶院子里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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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六千六千来哈,幕幕写这文动的脑力比较大,更新实在快不了,还望亲们见谅。
说句俗一点的:十娘她不争,其实便是争了。
PS:亲们应该能够体会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