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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岩岩刚想站起来,转身,孟于毓却难得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衣角。他虽然神情仍是呆滞,却明显表达他想留下她陪自己。
没有一丝惊诧,她温和地摸了摸他的乌黑柔软的发丝,连续做了好几次睡觉的动作。可是,他仍是没松手。“你受伤了,需要休息。”
见着他固执的神情,让她更想早点见大师兄。“醒来能见着我。”她迅速将银针刺入他的后颈,那出神入化的速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看见。
只见,他缓缓地松手,呆萌的眼眸慢慢阖上,抓住她衣角的手也缓缓松开。孟天宇示意之下,仆人们小心翼翼将他抬入床内休息。
言一递给言岩岩一块香脆的核桃酥,她缓缓地咬了一口,若有所思。本在她怀内睡熟的雪球一闻见了香味便是立即醒来抢食。当她见孟天宇温柔帮孟于毓盖好被子后,她便说:“孟伯伯,我想请您借位说一下话。”
众人看了他们的眼色,便是很知趣离开房间。霎间,房内只剩下言岩岩与孟于谦两人,以及已昏睡的孟于毓。
于是,她直接开口了。“贵公子,患上孤独症。”
孟天宇抬首,英朗容颜似乎在刹那间苍老了几分,两鬓隐约有丝白发。他定定凝视着她,尔后缓缓地说:“你会看病?”
眼前的她身穿一双天蓝色的罗裙,不华丽,无点缀,没有配饰,只有两条裙带随着微风轻轻飘摆,未经挽起的三千青丝如一匹锦缎,随风轻扬。她未施脂粉,却嫌脂粉污了颜色。未点朱唇,却嫌丹朱不如她的唇红。
言岩岩咀嚼着口中的核桃酥,口齿略微不清,神态自若。“我不怎么会。但是,现在你只能靠我了。”
瞧着眼前这女娃,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某些人的悲剧。这是命中注定的劫数,纵然他能算出,却无力化解。“说吧,你都知道什么了?你说说看,那样我才能衡量毓儿的病是否合适给你看。”
“孤独症,被归类为由于神经系统失调导致的发育障碍,其病征包括不完整的社交能力、沟通能力、兴趣和行为模式。它是一种广泛性发展障碍,以严重的、广泛的社会相互影响和沟通技能的损害以及刻板的行为、兴趣和活动为特征的精神疾病。”
看着孟天宇以不可思议的眼神,她随意耸肩,俏颜淡然,幽幽地继续:“我曾经研究过这种病。大师兄也是。”
“那你……”看来,她或许就是毓儿命中的贵人。只可惜,她命中带煞。不知毓儿是否能挡住她的煞气呢?
“我可以尽力让他康复,但是我要见孟于谦。”她的声音悦耳,润及心脾,瑰姿艳逸的容颜如一朵清水白莲绽开,清华无双。
至于什么时候康复,那就得看命数了。况且这种病本该自小就治疗,拖到现在才治疗的话,难度成倍数增加。
“我需要知道原因。”
“他是我的大师兄……我是他的小师妹言岩岩。”一个自小呵护照顾她的人,一个如同她前世的哥哥般将她放在心尖上的人,一个会为了她而奋不顾身的人,一个她也想好好保护的人。
虽然眼前这小姑娘仍是很不礼貌的吃着食物,但是她眼底的担忧却是那么的明显,让人无法忽略。是啊,不枉谦儿对她念念不忘,日思夜想,房内更是堆满了她的画像。大概,因为谦儿的画像,才会让毓儿突然对她那么投缘吧。
孟天宇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慢慢地道:“那你就跟我来吧。”
他走进昂贵精致的花雕柜子前,手往里头的花瓶转动了一下,一道门便是徐徐开启。门的内侧是别有一番洞天。
房内整洁雅致,案台上有一古琴孤寂安放着,黑白相间的棋局仍未下完,隐隐中透着墨香飘逸着。
她蓦然抬首,一幅嵌在最亮眼处画像,脚步瞬间定住了。画中是一大片花海,一个清丽婉转的女子,穿一袭烟青色罗衫,轻颦浅笑,回眸生姿。她踏在百花丛中的花朵上,正在翩然起舞。
虽然是静态的画,但是,女子那顾盼间的含情脉脉,却是震人心魂的,那曼妙袅娜的舞姿,更是风姿夺人。
这幅画笔法属上乘,而且,从一笔一划和笔墨挥洒可以看出,作画之人是极为用心的,否则,那女子的风姿神韵也不会描摹得入木三分、栩栩如生,翩然灵动的好似随时都会从卷轴中婀娜走下来一般。
那是某年大师兄生辰时,她忘了给大师兄准备礼物,最后随意舞一曲来打发他。当时,他就笑得很开怀,只说这是他有生以来收过的最美好的生辰礼物。
她定定站在画像面前,心头没由感到一丝害怕。她怕自己没法救大师兄……她从来都自信满满,可此刻她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雪球两只肥肥的胖爪抓住核桃酥,沾满核桃酥的小嘴儿顿了顿,黑漆漆的眸子泛着困惑。
“言姑娘,你来吧。”
内室,一阵烟雾般的寒冷随之而来,她都忍不住抱着双臂,娇小的身躯有些不能承受那股刺骨的寒冷。
泛着丝丝寒气的精致冰床之上,躺着一具挺拔躯体。他面容俊美出尘,绝世无双。那斜飞入鬓的剑眉,眼睫毛紧闭,长而翘的睫毛在眼底投下半圆的暗影,高挺的鼻尖,那总是噙着丝丝笑意的唇此刻却是苍白不已。那如同神像般坚毅的下颚,透着近乎透明般的白。咋一看,他犹如睡着般沉静安然。
言岩岩不畏寒冷抓起他的右手,把了把脉,顿时脸色发青。她立马从口袋中掏出瓶子,倒出两颗丹药塞入他口中。这是她特制的丹药,极为难制作,故异常珍贵难得,十年以来她才仅仅制得五颗。
瞧着他的面容,冷意一丝丝袭上她的心头,心,一点一滴地结成了冰,心口猛烈地震撞着,她觉得气虚难稳。眸中的灼亮瞬间化为一片黯淡,一股无法言喻的绝望袭上心头,令她几乎窒息。
微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她秀美的脸蛋,此刻,这张清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痛,没有!
悲,没有!
怒,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