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湍巾镇。
临下车之前,苏桐衣和素生都被人带上了铁制的手铐,牢固无比。不过,在牢笼打开时,她心中还是有几分欣喜,到底能够见一见外面的世界。
不过下车后,她便傻眼了,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
居然是一片荒野,身处高山。除了一栋孤零零的楼,再无一物。耳边刮起一阵风,竟觉得有几分寒冷。素生经过她的身边,并没有半分停留,却真真切切地说了一句话,“有什么事,就敲几声墙,我在隔壁能听见。”
等她回过神来,已见不到素生的身影。苏桐衣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她住的房间果然在素生的隔壁,也不知他如何能猜到,实在是个神秘的人。房中倒还是明亮干净,只是少了几分人味,显得苍白,空气中甚至还能闻到一丝霉味。
房屋四处都有护卫把守,倒也不禁止他们外出,只要在视野范围,毕竟他们手上的铁链完全无法挣脱。只有一点,便是不许两人交流,苏桐衣只得躺在房中睡觉,特别是在吃饱以后。
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在重复,一直到四日后。
连日奔波,却只在夜里才会动身,白天便歇在荒山上的房中,沿途走来,似乎一路的风景都如旧。时间点也刚好,一到天刚破晓,便到了下一处地方。
“徐松到底在谋划什么?对方到底是何人?”素生思忖着,下一个目的地,便是方田郡,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却又像是越来越远。
几日下来,苏桐衣也习惯这种作息,夜里也不觉得困,她小声地对素生说道,“这些人只在夜里赶路,是不是在刻意躲什么?”
“掩人耳目。”素生嘴巴微微泛笑,望向她,“看来是桐衣名气太大,所以他们也不得不顾虑。”
“啊?”苏桐衣睁着大大的眼,愣愣地看着他,转而笑着说,“先生倒也会说俏皮话,有点人味了。”
素生无奈地摇着头,半开玩笑地说道,“或许我这一辈子听人说的话,都被桐衣你跟余屹说了。”
“才不是,”苏桐衣立即摆着手,“余屹比我啰嗦太多。”
他也是只是轻轻一笑,无意地说道,“可能,他只是对你很啰嗦。”
“这……说起来,他在山幽谷该是过得很欢乐。”
素生不动声色地应道,“是吧。”
天边一角渐渐泛白,远处的朝霞正在席卷整个天空,马车哗啦一过,路旁某株不知名的植物,被声音震到,收集了一晚的露水,都散落一地。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苏桐衣立即瞧着素生,那神情仿佛是在说,到了。
素生仅是点着头,对方到底是何人,终于可以一探究竟。
外面传来悉悉簌簌的说话声,声音依旧不大,如风打在落叶上一般。
苏桐衣连大气也不敢喘,仔仔细细地听着,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人到了么?”这是对方问的。
“是。”
“那好,人就放在这里,你们可以走了。”声音听起来没有半分客气。
仅是简简单单的三句话,苏桐衣皱起眉来,这根本不可能听出对方是什么人。
她拿眼看向素生,却是截然不同的神情,反而有几分豁然开朗。
难道他,听出了什么?
还未等她开口问,素生已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是吴国人。”
什么?苏桐衣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竟然是吴国人。脑中一晃而过的便是昔立安的脸,不用猜,此事必定跟他有联系。
“看来徐松这是在卖国求荣啊。”她小声说道。
素生严肃地点了点头,若是没猜错的话,此处该是晋国与吴国的边境。
轻轻一声,苏桐衣感觉手上一松,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链不知何时已被打开。她惊讶地看向素生,“这……怎么……”
他仅是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轻描淡写地说道,“这算慢的,手边没有合适的工具。”
“那你用什么打开的?”
哪知,素生蓦地回头来笑了一下,“桐衣,你的发簪,回头我再买一支给你。”
“什么?”苏桐衣差点叫出声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她也没留意自己的发簪。
“发簪倒是小事,不过这锁孔这么细,先生……”反而更惊讶他到底是怎么把发簪磨得那么细,能够打开锁,
“此事往后再说。”素生定了定神,几日来第一次见他这么认真,“一会儿,有人来开门,你先下去,能跑多远跑多远。”
“那先生……”
“我来断后,他们该有三十多人。”
“不……这怎么可以?”苏桐衣慌忙地摇着头,不过是非亲非故的人,如何能让他犯险。
素生并没有半分动摇,笃定地说道,“你不是还有一个相见的人么?我无牵无挂,再者说,就当为了余屹,我也会这么做。”
牢笼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角的黑布已被掀起,素生看向她,“记住,从这里一直往西,便能到达官道,顺着官道往前走,便是市集。”
倏忽之间,牢门已开,苏桐衣被他轻轻推着下来,刚一落地,便听到他小声的叮嘱,“万事,小心。”
她摇着头被护卫推着往前,双手佯装被铁链锁着。
刚走出几步,素生瞬间挡在她的身前,说道,“快走。”
“先生……”
“快走。”
徐松的护卫一看形势不对,立即拿起手中的短刀,逼了过来,为首的一人大声吼道,“休得抵抗。”
苏桐衣使劲儿咬着嘴唇,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书生,余屹……如今还有一个未曾相识的陌生人。
自己,何德何能?
“桐衣,你快走,还记得我所说的话么?能有人牵挂,能被人牵挂,都是一件幸事,我能感受到。”素生轻轻动了动手,将手中的铁链扔向前方的几人,将其逼退数步。
他转过头来,轻声说道,“谢谢你,也让我明白了她的心情。”
此时苏桐衣根本没有额外的思路再细想他的话,只是见他被一群人包围着,却只是防守,并不出手。
越看着越急,心中一热,再也无法袖手旁观,又折返回去。
这时,素生右侧正有一人准备偷袭,被苏桐衣一掌打在地上。
“你如何又回来了?”
苏桐衣也不言语,只是埋起头闯进人群,打斗越发激烈。
素生虽惊讶她这一身的好武艺,不过很快也叹口气,看来这个女子的性子是如何也劝不听的。
就算武功再好,对方人多势众,如此耗下去,体力早晚会耗光。对方明显是在消耗她的体力,并不与她正面对抗。
“桐衣,走吧。”
话音还未落,素生早已灵活地闯进包围圈里,手中拿着细小的石子纷纷朝着四面的人砸去。
皆是口吐鲜血,半跪在地上,苏桐衣还未回头看他,已被他拉着跑出老远。
素生的武功和轻功实在是,太好!
即使两人跑了好一阵,来到了官道,苏桐衣还瞠目结舌地看着素生,“你……你,不……先生你的武功竟然这么好?”
“你就叫我素生便是,”他眉间似是有些郁结,淡淡地说道,“多年前,我曾为一个人发过誓,再也不动手,现在也不得不违背了。”
“为什么?”问完又觉得有些不妥,她赶紧说道,“如果不方便说的话……”
“没什么,”素生快步走在前方,“救人之事另当别论吧,只是我若一出手,那些人都必死无疑,因此我才会……”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方才见你只是躲着人,并不出手。”苏桐衣吐了口气,飞快地拍着他的肩膀,“素生你是为民除害,不必内疚,那些人死有余辜。”
不曾想,素生竟是没来由地大笑几声,猝不及防,仿佛一阵春风过,四处开满了芬芳。
“桐衣,你倒是给我找了一个好借口。”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眼神认真起来,“过去我只以为,武力无法解决问题,杀人更是不可。不过现在想来,就算自己双手沾满血腥,我也会选择保护在乎的人。”
突然,前方出现一群人,迟缓地向前走着,仿佛是动物迁徙一般。
苏桐衣疑惑地看了一眼素生,只听得他说道,“前去看看。”
刚一走近,苏桐衣完全呆愣在原地,这些人竟然都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像是在躲避什么灾难,而且队伍十分庞大。
此时,她才注意到,一路走来,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素生早已拦住一位过路的老人,看起来约有六十多,他赶紧问道,“老伯,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晋国的百姓么,怎么会弄成这样?”
老人原本布满沟壑的脸,更显沧桑,他抬起手无力地摆着,脸上竟是哀切之意,“别提了……”
只是重复着这三个字,苏桐衣急了,问道,“难道是灾害么?”
“不是天灾,是**……”老人激动地用手中的木棍敲打着地面,伴随而来的便是一阵阵的咳嗽。
素生一把扶着他,替他把脉,语气中有些迟疑,“正气虚弱,感染痨虫,这是肺痨……”
“老毛病,不中用了,不中用……”老人无奈地摆着手,又剧烈地咳嗽着。
“爹爹……”旁边一个女子一直紧紧地搀着他,求助般地看着他们二人,“你们能不能救救我爹,求求二位?”说着,便要跪下。
苏桐衣马上扶着她,看向素生,他却紧皱着眉,低沉着声音,“抱歉,在下也无能为力。”
女子瞬间绝望地瘫下身子,老人却挤出一丝笑容,抚过她的头,“无妨的,翠儿,扶着我,走吧。”
素生和苏桐衣只得退到一旁,目送着两人离开,心中五味杂陈。
“两位若不是晋国人,就不要去了。”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二人同时回头,看到一个衣衫破旧的男子,约是二十五六。
“为何去不得?”苏桐衣问道。
男子无奈地笑笑,看起来也是好心,缓缓说道,“晋吴两国开战了,你看,这边境早已千疮百孔,被吴国人霸去了。奉劝你们,也早点逃命吧。”
“怎么可能?”苏桐衣喃喃自语着,战争开始,边境失守,难道书生打了败战……遂急着问道,“边境怎么可能被吴国入侵,晋国君王如此骁勇善战,爱民如子,如何能看百姓流离失所?”
男子深深叹口气,“看来你们还有所不知,据传,当今君王已被吴国绑去了,晋国已失势……”
瞬间,苏桐衣猛地瞪大了眼,不相信地重复着那几个字,“君王,被绑?”
作者有话要说: 临近完结,想着能拖一点是一点,总是舍不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