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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的寿宴就这么掀过去了。
扬言要娶一人族道修,一出手轰杀十名执事长老,虽在当场引发众魔人惊骇,但他们齐齐认为,焰魃只是被逼的不胜其烦,实在忍无可忍才为之。
且说焰魃同赤魃一母同胞,自他哥哥失踪后,本可顺理成章成为魔族新的王者,但他不争不抢,这几百年深居浅出,乐得一派逍遥。可见此人并非是个争权夺利的心性,偶尔心情不好轰杀几个手下,算个什么大事儿?
他们也是糊涂了,小题大做。
故而一干天魔贵族出门就忘,并未放在心上。
但接下来的十年,他们充分的认识到他们错了。
他们一贯深居浅出、毫无存在感的大长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以摧枯拉朽之势,虐杀的整个天魔族血流成河。
长老院谁敢就他的婚事说一个不字,杀。
天魔族谁敢就他的婚事说一个不字,杀。
当着他的面说,杀。
背地里说,杀。
一股肃杀之气笼罩在天魔族的天空,这比当年幽都王的严刑酷罚还要恐怖,一时间整个天魔族人人自危,觉得焰魃一定修炼到疯魔了。
而他们心中那个恐怖的疯子,此时此刻,正端坐在天机城最高处的云顶天机阁内,弹琴下棋,品茶聊天,好不惬意。
“你不该走这一步。”焰魃蹙了蹙眉,望着苏慕歌先前落下的一子,“你走的这一步,毫无章法可言。”
“没有章法最好。”苏慕歌将双手拢进宽阔的长袖内,淡淡漫他一眼,“前辈善于布局,一切尽在掌握,晚辈无论怎样筹谋,终究是会被您识破的。晚辈寻思着,倒不如随意走,连自己都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活路来。”
焰魃深思片刻,指着她连连颔首:“你此言颇有道理。”
苏慕歌垂着眸,也不吭声。
筵席结束,她就被焰魃“请”进这天机阁,初一听他弹琴,十五陪他喝茶,闲了同他下棋。且说这下棋,下了整整十年,也输了整整十年。苏慕歌棋艺不差,当年陪金光师父下棋时,偶尔还能赢他一局。但同焰魃下棋,无论她怎样另辟蹊径,最后都是自掘坟墓。
那份缜密心思,苏慕歌估摸着裴翊都得甘拜下风。
如此可怕的对手,也难怪裴翊上一世步步为营,隐忍修炼到元婴圆满才敢找他报仇。
“主人。”黑雾飞上天机阁的高台,抱了抱拳。
焰魃头也不抬:“恩?”
黑雾就一直垂首跪着,以传音的方式进行汇报。
苏慕歌自顾自的凝视棋局,她听不到主仆二人说些什么,但却知道外面正发生着什么,因为天机阁的禁制困不住银霄。
自己被锁在天机阁之后,也是银霄拼死拼活去将裴翊给硬生生拦下的。
“这肥鹰一定是在说北疆各天魔族部联合叛乱的事情。”银霄也在这边同苏慕歌嘀咕,“原本这些天魔族谁也不服谁,各打各的,如今焰魃因为强要娶你,站出来一通乱杀,闹得人心惶惶。他们觉得焰魃娶你只是个幌子,担心再出现第二个暴君幽都王,决定先联合起来对付他。”
苏慕歌专心看着棋盘:“他们猜错了,天机侯不语天机,心气儿高着呢,没有成王称霸这等俗念。”
银霄搔了搔头:“那他究竟想做什么,真对你情根深种,非你不可啦?”
苏慕歌啼笑皆非:“你觉着可能吗?”
“那他为何一定要娶你?”
“不知道,我只是依稀想起九夜笙曾说过一句话。他说湖愿化海、溪愿化江、妖欲成人……再心如止水的人,也会有自己想要达成的夙愿和理想。”
“成王称霸对他而言都只是俗念,莫非他还想一步成神啊?”
苏慕歌沉思:“那得等我破了他的天机棋局才知道。”
银霄长嘘一口气:“你能等,可我怕你前夫耐心尽失。你是没瞧见,那天若非有姜颂和双斩两个老家伙在,单我一只,他真就杀进天机阁了。”
苏慕歌微微垂了垂眸,这的确是个问题。
裴翊一贯沉得住气,可那是还没有软肋之前。
焰魃此举,裴翊必定是又气又怒又一时无措的,即便是有银霄在中间传话报平安,他也不见得可以忍耐多久,若不然也不会每次传话,唯有“等我”二字。
银霄见她不开心,话茬一转:“对了,你爹怎么样了?”
“这几日又没了动静。”苏慕歌下意识的摸了摸乾坤袋。
她这十年来一直在以精魄修补殁的能量珠,而且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如今救他又有了一层新的意义,饶是她再不喜欢这个爹,那也是她亲爹,得让他还个人情给自己。
她爹是有些刻板没心机,但修为肯定甩开焰魃十几条街。
所以苏慕歌有恃无恐。
“想好下一步如何走了么?”说话间,黑雾已经离开,焰魃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棋局上。
苏慕歌轻轻落下一白子,不但杀出重围,反吃下大片黑子。
焰魃眼眸一亮:“不愧是本座的知音人,但你终究还是要输的。”
“总有赢您的一天。”
“万幸只是棋局,人生断没有给你重来的机会。”
“那可未必。”说起重生,苏慕歌不由抿了抿唇,“天机难测,并非万事尽在前辈掌控之中。”
焰魃就凝目看着她,微笑道:“倘若你早生个一千年,本座兴许真会爱上你。”
苏慕歌悠闲道:“您这话晚辈可以理解为,您只是引晚辈为您的莫逆知音人,一分爱慕之意也没有。既然如此,又何必为了晚辈大动干戈?”
焰魃接道:“因为本座知道,将你拘禁在本座身边,定有人会为你而大动干戈。”
苏慕歌心头一凛。
他果然是冲着裴翊来的。
哪怕不知裴翊的真实身份,但他必定知道有那么一股势力,正在暗中筹谋着对付他。
饶他修为再高,终究也还是个人。神仙也不是不可战胜的,更何况他还只是个人。
整个魔族群起而攻之,他以一人之力扛不住的。莫说一整个魔族内的大能了,逆命侯巫诛如今已经临近大圆满,只要魔三侯肯连手,都能扒下他一层皮。
裴翊如今打的可能就是这样的主意。而上一世,他是修炼到与他对等,亲手杀死焰魃的。亲手手刃仇人,才是他的性格。不过上一世已经杀过一次,裴翊的执念并没有那么重了。
不对,还是不对,苏慕歌又想不明白了。
如果焰魃是要利用自己将裴翊引出来,以他的修为,直接逮了她或杀或剐便是了。寿宴搞那么一出,加上这十年来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将他自个儿往火坑里推啊?!
精明如他,为何要干这等蠢事?
思绪一乱,这棋局便在眼前恍惚起来,她又输了。
“本座要离开天机城一趟,半月后回来,你继续琢磨吧。”
见她输了,焰魃一派闲适的撩开袍子,起身打算离开,似是不忍心见她如此伤神,指点道,“其实第一子你便落错了,故而往后再如何斟酌,再如何步步为营,也是错的。”
言罢,化为一道白光离开天机阁。
“第一子怎么会错?”苏慕歌不明所以,空荡荡的棋盘,第一子随便她落,又没个定数,怎么会有错呢?
正纳闷的时候,后心窝猛的一震,似被利刃贯穿,痛彻心扉。
身子向前一倾,苏慕歌险些吐血。
“水曜!”她绷直脊背,当即喝了一声。
水曜立刻铸起防护罩。
苏慕歌一伸手祭出镰刀,赫然反身向背后空荡之处一劈!
神器的力量气贯长虹,于虚空处划出一道冷冽弧线,“倏”,一个虚影从身畔呼啸而过,在水曜结成的防护罩上抓出五道口子,一瞬又失去踪影。
少顷,只听“轰”的一声,防护罩碎裂。
水曜悚然,立刻鼓起腮帮再结出一个,重新护住自家主人。
结果那道虚影挑衅一般,迅雷不及掩耳,又在防护罩上挠了一爪子,便再听“轰”的一声,防护罩彻底碎成渣渣!
水曜不信了这个邪,蹦出灵兽袋,牟足了劲儿,结成一个更强大的!
“何方妖物,藏头露尾的!”
苏慕歌被它挑衅的火大,断不再给它机会靠近自己,手中镰刀飞速旋转,强大的神器之力凝结成一个漩涡,阁上所有物什飞沙走石状尽被吸来,由魔晶打磨而成的黑白棋子,在漩涡内被敲击的砰砰作响。
黑影果然不敢再靠近她半步。
但这力量支撑不了太久,苏慕歌沉声询问银霄:“连你都看不到它?”
“哎,我不只看不到它,它反能看见我呀!”银霄之前本想化形出去的,结果头才露出来,就被它击出一道力量给打回来了。“不过这也说明,它许是鬼道上的东西。”
“鬼道?”
“且已是元婴境以上。”
苏慕歌吸了口凉气,鬼道之物极阴极邪无属性,本就不好对付,竟还是元婴境界。她修的又是冰系功法,杀鬼物更是难如登天。
还有,这天机阁结界强悍,禁制重重,它是如何进来的?
眼见镰刀制造的漩涡力量不足,苏慕歌凝眉思忖对策。
天机阁乃是云顶高台,上行并无遮盖,如今日头正好……
便在镰刀势弱之时,一拍灵兽袋,召唤凤女出来,吩咐道:“稍后见我扬手,立刻用你的烈阳轮攻击我。”
“攻击您?”凤女大惑不解,但毫不犹豫的祭出烈阳轮,飞身至半空。按照苏慕歌的指示进行攻击!
烈阳轮借烈阳之势,顷刻间光芒万丈。
尽管贴了一道符箓在脑门上,又将眼睛给捂严实了,苏慕歌一对儿眸子还是快要被烈阳轮给闪瞎,“刷刷”白光过去,尽是小黑点在眼前飘荡。
但那些魑魅魍魉再也无所遁形。
“嘶”,苏慕歌面前冒出一缕黑烟。
竟是一个人形的怪物,之所以说是怪物,因为它全身上下长满了眼睛。尤其是正脸,没有口鼻和嘴巴,唯有一只倒竖着的大眼睛,还是双眼皮儿。被烈阳轮一照,满身眼睛全都冒出血来,慌不择路的跑出烈阳范围。
张口喝道:“快收起来,否则我当真要你的命!”
“这是什么鬼物?”苏慕歌鸡皮疙瘩浮了一身。
“不是鬼物,”银霄快要吐了,“是、是灵族的大能。”
“灵族?”苏慕歌错愕片刻,倏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指着那怪物道,“你是十二超神器灵之三的瞳!”
瞳并没有否认,只是忙着遮眼睛。
但他满满一身眼睛,两只手根本不够遮:“收了你的轮子,快快快!”
苏慕歌心里狐疑堂堂超神器灵,居然会怕烈阳轮,但还是命凤女收了回来。天机阁稍一黯淡,瞳的尖长指甲已经扣住她的脖子,稍稍一用力,便能拧断她的脖子。
“臭女人,敢伤我!”瞳咬牙。
“你若不先伤我,我如何伤得到你?”
一个痕,一个殁,苏慕歌对超神器灵这类物种厌恶至极,因此言辞间毫不客气,语气极为生硬,“我警告你,拿开你的脏手,滚远点,不要靠我太近。”
“滚、滚远点?”
“没人告诉过你吗,你长的实在恶心。”
满身眼睛刹那大开,瞳诧异之下愤怒至极:“既明白我乃堂堂超神器灵,不跪下求我赐你机缘,竟还出言侮辱,不怕我真杀了你!”
苏慕歌“嘁”了一声,一掠衣袖,强硬着将脸扭去旁侧:“爱杀不杀。”
“你!”他的手又重一分,但始终不敢下狠劲儿,牙齿磨得霍霍作响,忍了几忍还是松开了她,“不同你这竖子小儿计较!”
苏慕歌则鄙夷道:“想求问我事情,就给我摆正身份好好说话,摆什么谱?”
瞳简直不敢相信,区区一个金丹境的臭丫头,居然敢这么和他说话?!
不管哪个界域,哪怕灵仙界内的某些地仙,谁看到他不是三跪九叩着求机缘呐?!
偏他还真有事情要问。
大丈夫能屈能伸。
拱手哀求道:“好嘛好嘛,乖乖告诉我,你身上为何会有殁的味道?”
“谁是殁?”
“就是……”
“哦!”不待他解释,苏慕歌作恍然大悟状,一拍乾坤袋,祭出骨头来,只给他看一眼,飞快的又扔回乾坤袋,“你说这根烂骨头啊。”
“烂、烂骨头?”瞳当真抓狂的快疯了。
“我费心医治许久,觉着他在好转,不过一直不见苏醒迹象,怪了。”苏慕歌猜出他是谁后,便知他是为殁来的。如今正好,不必等殁醒来后出手帮忙了,同他讲条件就成。
“殁是如何伤的,你又为何医治?”瞳狐疑的探她一眼。
“他本欲害我,反被我害了。又听说他是我亲生父亲,我怕弑父遭雷劈,就捡回来试着医治。”苏慕歌眨眨眼,“听懂了么?”
瞳梳理了片刻,方才瞠目:“你是江墨白的女儿?”
“是。”看来瞳知道那段往事,便不用她费口舌解释了。
“将殁给我,我来想办法。”瞳的态度明显和善下来,伸出手,手心里还有一只小眼睛,在眨巴眨巴。
“可以,不过你先带我出去。”苏慕歌指指天机阁周围结界。
“恕我无能为力。”瞳摇头,“我的本体尚在零渡之内,此番是虚化逃出来寻殁的,修为只剩下一成,不然以你那点儿道行,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那殁可以么?”
“得看他损伤程度,如果不算太重,理应不是什么大问题。”瞳也没想过丢下苏慕歌离开,“你将殁给我吧,我先施法救他。”
苏慕歌犹豫片刻,将骨头和珠子一并取出来,递过去。
瞳握在掌心之中,满身眼睛全都阖上。
也不知得多久,苏慕歌之前被瞳击了一掌,又催动镰刀耗损过多气力,这会儿才觉得有些不适,于是盘膝坐下调息。
刚阖眼,突就听银霄吼了一声:“慕歌快跑!”
水曜的防护罩瞬间撑了起来,苏慕歌不知发生何事,立刻催动银霄的天赋隐身,但还是被冷冽彻骨的气劲儿击中灵台,将她整个击飞出去。
才落地,那股气劲儿旋风一般再次袭来。
苏慕歌醒神儿之后,眼眸倏沉,操起镰刀跳起反抗,一镰刀砍在殁的肩头,砍下去一个坑,没有一滴血,再蛮横抬起,继续蓄力重重砍下。
殁竟被她逼的先后退一步。
“找死。”殁的怒气被激发,死气急速积聚在掌心。
“谁找死还不一定!”
“找死!”
听见瞳大喊:“老大,你杀你女儿干嘛?”
殁周身跌宕的死气悄然止息,一只手顿在半空,转头看瞳:“正是她引雷来劈我。”
“我虽不知原委,但她必不是故意的。”瞳说道,“这些年,她一直在用冰蚕蛇的精魄,和她自己的灵气来蕴养你。”
殁微一运气,身体内果然流有冰系灵气,与这小狐狸一脉相承。
杀意熄灭之后,他锁了锁眉:“为何又一个女儿?”
苏慕歌扶着镰刀直喘气,听他说又一个女儿,许是见过程灵犀了。也不想解释什么,只说:“你那时存心害我,我也是自保,如今我救你却是真真的,你欠我一个人情!”
殁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想要什么?”
苏慕歌亦是有样学样:“带我离开这里。”
“只此一项?”
“你先做到这一项再说。”
“我做的到,只是你莫后悔只提如此简单要求。”
“废话怎么这么多。”
瞳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插嘴:“说你们不是父女谁信,连说话时那股子冷淡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旁人闲说殁断不理会,但瞳看人看物看的最准,心下便觉着有些怪异。他女儿名叫灵犀,肉身沾了他一丝灵气,之前那个才是。
但此女的灵气入他身体,居然毫不排斥……
想起曾在她魂魄内设下的一缕禁制,殁面无表情,也不打声招呼,拍西瓜一样,直接伸手拍在她的头顶。
他只是压了一道灵识进来。
原本也是无碍的,但苏慕歌偏偏受了伤。不甘在她爹面前示弱,胸腔提着一口气,喉头憋着一口血,结果被他一拍,气散了,血也吐了出来。
此时天机阁禁制发生波动。
裴翊钻研十年,终于找出破解天机阁阵法结界的方式,并设计引得焰魃离开天机城,准备救苏慕歌出去。岂料一入内,就看到殁这一掌打的苏慕歌差点儿断气。
眼眸骤厉,纵剑便向殁攻去。
殁堪堪醒来,修为剩下的连一成都不足,之前攻击苏慕歌的那一掌,已是他蓄了半数的灵力,如今分神去窥探苏慕歌的魂魄,更无暇顾及。
瞳倒是空闲,立即去拦,乍有一条元婴境巨毒之蛇枭婴,由裴翊肩胛骨处钻了出来,缠上瞳的脖颈,拖住他的行动。
魔剑凛着千钧之势,直接自殁的后心窝刺了进去。
殁也只是皱了皱眉,他本就一具骸骨,哪里会有什么心。收了试探苏慕歌的手,一转身掌心聚满死气,一掌击在裴翊左肩。
震碎了裴翊的剑气罩,但同时也被裴翊鬼魅一般打中一掌。
殁本不以为意,但随后惊讶的发现,此子竟还有雷属性,真能伤到他。
不由下了狠手。
“停下!”等苏慕歌回过神的时候,眼前这景象令她彻底无语,见势不妙,立刻冲过去挡在中间,“不要打!”
一道魔气和一道死气在她左右脸边同时停住,苏慕歌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头发被两股气劲儿崩断了无数根,在眼前纷纷扬扬的。
苏慕歌摸摸只剩一半的头发,好想哭。
指着殁,转头看裴翊:“这我父亲。”
再指着裴翊,转头看殁:“这你女婿。”
不管裴翊还是殁,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因此两人没有任何表情,但杀气几乎同时消了,也不知是不是一时接受不了,伫立许久,没有任何动作。
还是裴翊先走近一步,询问苏慕歌:“你将殁救醒了?”
说完胸口气血一阵翻涌,猛地向前一个趔趄。
苏慕歌急忙扶住:“你怎么了?”
裴翊张了张口,鲜血顺着唇角涌了出来,眼皮儿一重,昏了过去。
“裴翊?!”
探上他的灵台,经脉居然被震断了数条。苏慕歌一时间气恨交加,转头怒斥殁,“只要看见你这死人骨头就准没好事,若是看我们不顺眼,全杀了得了!”
殁动了动唇,他想说自己也被这阴狠的小子打伤了,却只被骂,这不公平。
但他觉着似乎有些怪,没说。
“伤他未必不是他的机缘。”
殁祭出自己那颗乳白色的能量珠,不耐的将裴翊吸了进去,“走了,我带你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