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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下定了定神儿,牛鬼蛇神的又不是没见过,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只要他孙子敢来!不过转念想到这是在水下,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当下抹开护目镜,拔出天杖,用剑尖跳开手表带上的衣服钩子,余光忽地一瞟,在那空荡荡的衣服袖里,看到一只乌赤发黑的手骨架子,吓!原来是个死人!
这时,下面突然闪出一盏灯光,冷板凳浮了上来,跟我打手势先上去,大概是入口找着了。我把这具烂成黑皮鬼的尸体指给他看,示意一同带上去。冷板凳这小子的反应很奇怪,似是一早就发现了他,并无半分惊讶之色,三个人一具尸体,拖油带水,一齐浮上湖面。
刚一冒头,师弟跟阿梨一人一边拉了我一把,原来众人担心我们出事,都已经下到黑湖边上候着了。见我们上来,这才稍松一口气,又见我们还带着个尾巴,表情登时又凝重起来。
由于水资源紧缺,我们只够得上洗了把脸,身上简单擦了擦,换上备用衣服,索性没什么味儿,但不能趴近了闻,我的乖乖!那简直能把人直接呛晕过去。
我甩了甩手,不再放在鼻子下找虐,但奇怪的是,这味儿越闻还越上瘾了,隔几秒钟就想被虐一下,靠,真是邪了门了。
阿琛的情况比较严重,呕吐不止,人也昏昏沉沉的,看来是苯中毒了。三师伯给他吃了些应急药,命是可以保住,但罪可没人替他受,六子在一旁照顾他。
相比之下,冷板凳是血毒人,自然无碍,而我,好歹也是毒王岳冲爻的传人,万毒归一,以毒化毒,熬过那一阵儿也就没事了。
一番手忙脚乱的安顿之后,下沉最深的冷板凳代表我们先遣小分队作了说明发言——顺便提一句,这个发言要是由我或者阿琛来作,起码可以写出几页纸来,但冷板凳的非常简洁,只有两句话:“从这里下潜大约十四五米,有一个盗洞口,连接着油层,油层下面就是主墓室。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通过油层。”
可能是冷板凳的发言过于简洁,未能亲身感受油层压力的人不能理解,也可能是众人的注意力还分散在病倒的阿琛、被我们带上来的尸体,或者这么多石油要发财了等等之上,总之,在冷板凳话音落了五六秒之后,仍旧是一幅茫然的表情。
没办法,我只能担当起冷板凳的翻译官,把目前我们面临的问题,更为通俗地解释了一遍:“我们三个是这里水性最好的人,一口气能憋上三分至三分半钟,极限最多撑到四分钟,也险险才能到达盗洞口附近,甚至我跟阿琛连盗洞都没见着,如何还会有余气憋过压力更大的油层?更别说其他人了,这是其一。其二,也是最直接关乎小命的问题,这次是潜油,不是潜水,需要整个人浸泡在原油里面,长时间、大面积直接接触原油,如何防止苯中毒就成了大问题。”
众人顿时了然。我们三个上来的样子着实凄惨,这一趟若是他们之中的谁下去,怕是连回来的命都没了,众人心中都明白,更是骇然,也透着一股不甘心。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三师伯适时转移了话题,企图从别的地方找到突破口。
我说道:“不知道,在湖下发现的。”
师弟跟老乔搭把手,把尸体斜靠在石壁上,众人立刻围上去。只见这人中等个头,浑身的皮肉、组织全都烂光了,白骨经过长时间的浸染被染成了黑褐色,衣服破破烂烂地黏在骨头上,几乎融为一体,刀子拨都拨不开;腰上皮带最为突出,左边挂着一把空的匕首壳,匕首不知掉到哪去了。
阿梨是头一回碰见这种东西,既惊奇又惧怕,想上前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这黑皮鬼突然睁开眼睛掐住她脖子似的,只半躲在老乔身后。这会儿见老乔凑着鼻子上去闻,便也壮起胆子跟着他闻,结果刚一吸鼻子,立刻跳弹开了,捏着鼻子叫道:“好臭啊!”
“臭?我怎么没闻见?”师弟说着,也往前凑了凑,立刻弹跳开:“我靠,臭死了!”
老乔很有见识地笑了笑:“这不是尸臭,应该是在原油里泡的时间长了,染上原油的臭味了。”
听老乔洞察了天机,我立刻羞垂着脸往后撤了一步,怕他们也闻到我身上的臭味儿。
这时,老乔咦了一声:“奇怪……”
阿梨问道:“怎么奇怪?”便拿一双好奇的大眼紧紧盯住他。
老乔乐于被奉承,这会儿又飘起来了:“你看他的衣领,正是现在年轻人中非常流行的机车领,就比如小乾身上的这款皮衣,说明这个人是最近一段时间才遭遇的不测。当然,‘最近’这个词太过宽泛,可以是最近几年,也可以是最近几个月,最近几天……不着急,咱接着看——”
众人的目光从我身上移走,随着老乔的手,看向黑皮鬼的左手手腕,往外凸了一块,好像带了个手环。老乔用刚才我们换下来的脏衣服使劲朝上面剌了几遍,这才看清是一块手表。
老乔抬起表盘跟我们介绍说:“这款表是爱彼今年推出的新款,精钢表壳,防眩光处理水晶玻璃的表镜和底盖,当然,最优创的设计是这一部分——潜水计时码表,防水深度可达300米,只在全球限量发行400枚,这可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啊!”
老乔说着,眼中难掩羡慕之色,师弟接口道:“我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说!是不是早有贼心?”
阿梨立刻瞪了他一眼:“别打岔,接着听我大哥说!”
阿梨这一声“大哥”,直喊道老乔心坎儿里去了,捏着胡子自喜不已。师弟瘪瘪嘴,目光似有若无地在老乔和三师伯之间晃荡,我怕他再脑子一热,捅出什么篓子,忙一把按在他的后背上,接口道:“所以乔夫子,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最近一年才出的事?”
说完,我也感到不对劲了:“正常情况下,地上尸体白骨化至软组织完全消失,至少需要三至五年的时间,土中尸体白骨化至软组织完全消失需要五至十年,而在水中更慢,这个人怎么可能在一年时间内就腐烂成这个样子?”
老乔笑着点点头:“我要说的正是这个。”
六子再也按捺不住,从后面挤进来:“会不会是被什么鱼给吃没了?”
我立刻摇摇头:“不可能,这下面都是石油,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下去,立刻就会被石油糊住,哪儿是哪儿都分不清,毛孔一吸入石油,便会引发苯中毒,自身都难保,还怎么吃人?”
师弟想了想,说道:“也不是不可能,万一这个人是先死了,被林子里的野兽啃光了扔下来,也未尝不可。”
“此言差矣!”老乔指着腕表,“码表上的指针永远定格在‘26’这个数字上,说明这个人生命的最后一刻曾下潜到26米深的地方,若是啃光断气后再被扔下来,尸体很轻,根本不可能沉到这么深的湖底。再根据小乾他们刚才反馈的情况,26米,应该就是穿过盗洞口、油层之后的那一段距离,盗洞打着打着,突然发生了意外情况,一命呜呼,片肉不存,而后尸骨沿着盗洞飘浮上来……哎,看来这个人,也是我的老同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