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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卫祭起得格外早,只是他方才走出营帐,就看见金狐与数名军医,并上二十几个兵士一同回了营。
萧献也已经起身,看样子已经起来了不少时辰,只是却在营口等着,并不似与金狐他们一同回来的样子。
见到金狐回来,萧献紧走几步迎了上去,一群人连忙朝太子殿下行礼。
“起来罢,又不是在宫里,跪什么跪。”萧献一把将金狐拉了起来,朝她问道:“你们方才去做什么了?竟去了这样长的时间,也不许我问也不许我跟着,我都依你。只是若有什么事情,你不许瞒我。”
也不知金狐是不是起早了,人显得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她朝萧献安抚地笑了笑,说道:“这个自然,殿下用过早膳了?”
“还未用膳,等你一同用。”萧献说着,一把揽住金狐的肩膀,将她带到用早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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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中的伙食自然没有东宫那么好,可白面馍馍就酱瓜,浓稠的小米粥也做得相当爽口。只是不知怎么的,金狐似乎并没有什么食欲,只在萧献看着她时才勉强吃了一些。
“怎么吃得这样少?”萧献皱了皱眉,“这里不比东宫,你且将就着吃一些,若是实在吃不来我午膳叫厨子给你开小灶。”
金狐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殿下,微臣是在军中长大的,南郡的伙食可不比这里好,哪里就有吃不来的道理?只是今日没什么胃口罢了,微臣中午多吃些。”
萧献听她这样说眉头才舒展了几分,给她剥了个白水煮蛋,看她吃下才略放下心来。
“你方才带着那群人,是去解决江狭关中的麻烦?”萧献低声问她。
金狐点了点头,似乎真的没什么精神,拿胳膊撑着头不住地想睡。萧献叹了口气,无奈到:“待会你与我骑一匹马罢,我真怕你从马上一头栽下来。”
萧献这话刚刚说完,柳沐珝突然将他叫了过去,卫祭这才逮着机会朝金狐问道:“郡主,您方才去了哪里?”
金狐咳了两声,笑道:“自然是去解决麻烦去了,你快些拔营罢,这大热的天,早走一刻是一刻。”
“走?”卫祭睁大眼睛看着金狐,“郡主昨日才说江狭关里藏的东西,咱们就这么过去?”
“自然是走,难道卫将军嫌这天气不够热,非要等到日头升上去,才肯赶路吗?”金狐拍了拍卫祭的肩膀,“走罢,我保证江狭关一路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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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江狭关后,才知道这里为什么被称作是天险。
江狭关是两座巍峨高山中间的间隙,这两座山十分险峻,让江狭关就似被宝刀劈出来的窄缝一般,所以这里又被人称为一线天。
萧献一边走一边看着高耸的山崖,心想这里若是有人伏击,在他们的位置来说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若再把两边的道口一封,在从山上投石头或是放箭,简直就不给人留下活路。
“可怕可怕,若是真有伏兵,怕是我们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没跑!”柳沐珝低声朝萧献说了一声,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他这话一出口,气氛骤然就紧张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峡谷内突然听闻一声鹰啼,接着竟有什么东西从山崖上滚了下来,与山间的碎石摩擦出诡异的声响。接着,似乎是受了这东西的牵引,又有几个同样的“东西”从山上滚了下来。
见此状况,卫祭当即一声令下,队伍中一时如临大敌地摆好防御阵型,将长矛刺出盾牌外。只是阵型摆好了良久,却是半天都再不见动静。
“什么情况?从山上滚下来的是什么?”卫祭皱着眉问了一句。
“将……将军,好像是个人!是个死人!”
“就是个人啊!只是这人脸怎么这么黑?”
“你们看,山坡上还有好多人!好多死人!”
被这几个人一叫嚷,将士们才开始仔细往山崖上看,只见山崖上稍微好站人的位置上要么躺着,要么坐着,都是一个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正确的说应该是死人。
因为崖缝中阴暗,不仔细看便看不是很出来,只是这些人僵硬着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死了不少时候。
“啧,真是奇了!”柳沐珝瘪了瘪嘴,身法轻盈地跃到一个掉下来的人身边,在他身上翻了翻便拿了些东西走回来。
“是中毒。”柳沐珝这话是对萧献说的,可又看了看金狐,“我看那人没有痛苦的表情,应是中了极烈的毒,瞬间毙命的。”
萧献听了这话,略略想了一下便了然了,朝金狐道:“金狐,你三更天的时候带着军医与兵士从营地出去,是给峡谷里的伏兵下毒?”
金狐抿着嘴笑了笑,点了点头。
江狭关乃是天险,也是去北郡路上最易被伏击的位置。就像方才萧献与柳沐珝的担忧,若是在这里遭受大规模的伏击,是有□□是不能逃出生天的。
而这次北征孝帝本是意属成王的,如今算是萧献抢了这份差事,金狐昨日看到这天险的时候,便料到里头会有成王一派设下的伏兵。
于是金狐建议在江狭关口出扎营,由她先带着军医于兵士给埋伏在江狭关中的杀手下毒,先解决掉隐藏着的危险,再渡过这江狭关天险。
“我却不明白了,金狐你是怎样给这群人下的毒?又为何不昨日直接下了,非要等到三更天的时候去下毒?难道这下毒还讲究个良辰吉日?”柳沐珝似乎被方才的黑脸人恶心到了,脸色铁青地问。
“是风,金狐是借风力下的毒。”不等金狐回答,萧献便带她答道:“昨日我们要入江狭关时,风是朝我们这边吹的,如果金狐在那个时候下毒,不但毒粉吹不到江狭关中,反而我们身后的将士会遭了秧。可三更的时候风转了方向,那时只需将□□粉洒到空中,自然会随着风流入峡谷之中。”
而金狐的药粉药性十分猛烈,只要沾上一分便死得无声无息,于是,便有了方才看到的那一幕。
“……”柳沐珝看着山崖上一张张被毒得黝黑的脸,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金狐,心想这女人果然是惹不起的狠角色。
“小沐,你方才从尸体身上拿了什么?”萧献问。
“让那尸体给膈应得差点忘了……这人拿的机驽,上头居然有英王的英字……”柳沐珝将那机驽递给萧献。
“哦?一群死士搞暗杀,竟也搞得这样光明正大!我原不知,竟会有人派了杀手出来杀人,还怕人不知道,要留下自己的名号。”金狐冷笑一声。
萧献将那机驽还给柳沐珝,转头对卫祭道:“留下几个人将尸体处理掉,不要留下痕迹。其他的人继续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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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直到走出江狭关,一路都是十分太平的。
金狐因从用早膳时就是一副瞌睡的表情,故而一直与萧献共乘一匹马,萧献将她搂在怀里想哄她睡一会。
“殿下,我倒是不困,你赶你的路不用管我。”金狐见萧献总是分心看她,便出言安慰。
“你这样的神色,若不是困,那便是病了。我见你今日精神一直不好,有什么事你不能瞒着我,前世你便瞒着我,到后来无可挽回了才……”萧献声音沙哑,却没有再说下去。
“自然不会,前世微臣的身子是后来熬坏的,现在的身子却十分康健。微臣自己便是大夫,若真有什么事情自然第一个知晓,也绝不会瞒着殿下。”
萧献叹了口气,将她往怀里紧了紧,“若是身体不适了一定要说,便是现在回京城去养着,也好过北征时熬坏了身子。反正……这辈子是来日方长的,你我都不用心急。”
这话在萧献嘴里说出来,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情话了。
金狐看着萧献柔和的侧脸,正想与他亲昵片刻,却感到胸口一阵燥闷。她心里一惊,急忙将涌上喉头的甜腥往下咽了咽,趁着萧献没注意从袖口中取出一粒药丸,悄悄塞进嘴里。
不巧这时,驮着她和萧献的骏马突然颠了颠,金狐被这一颠经不住咳了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
“……金狐!”
萧献低下头来看了金狐一眼,登时身体一僵,强制地将她方才捂着嘴的手打开,果然在她手心看见有一片血迹。
萧献看着那一片血渍,头竟然一阵阵发晕,思绪似乎立刻飘到了前世金狐去天牢看他的时候,将血咳在他身上的样子。
竭力遏制住浑身的颤抖,他闭了闭眼黯哑着嗓音道:“金狐!这血……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