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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 我在外面吃,晚上回来。”
苏江沅颓然地松手,手机从她手心里迅速滑了下去,摔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苏江沅没听到。
她早该料到会是这样,不是吗?
没有人会不介意,不是吗?
就算真的不介意, 也没有人会愿意忍受她的无理取闹和执拗。
很快吧。
相信很快,这个男人就会对自己厌倦,一直到......他愿意主动放手,跟她成为过去式,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苏江沅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个下午,从温承御离开一直坐到天色渐黑。桌上的三鲜面热气散去,冰冷的也失去香味。冰箱里堆满了中午残留的未动的食物,像极了某个人手脚的温度。
直到落在地板上的手机重新响起铃声,苏江沅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扑过去接过电话,“喂,阿御?”
那端一阵噪杂,半晌才响起温承御醇厚磁性的声音,“我一会儿回来。”不等苏江沅接话,电话已经火速挂断。
庄未看着自家老板臭到不行的脸色,一脸困惑。
这节奏不太对啊。
明明下午还一副被爱的春风无限吹拂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就跟被人抛弃了似的,一脸寒冰。一个下午,整个温氏的员工,似乎都感受到了来自自家老板冰冷的寒气,方圆百米内,必定遭殃。
庄未冒死走到老板跟前,下了班,人也会变得比较随意,脸上的皮也稍稍厚了起来,“我说温少,这是又跟少夫人闹别扭了?我记得上午还好好滴——这节奏不太对啊!”
一记杀人的冷眼瞬间扫射过来,庄未瞬间感觉后背升起一阵冷意。
他抬手作势要给自己的巴掌,温承御冷冷的声音已经传来,“后觉,喝一杯。”
庄未再度困惑,“咦?你刚刚不是告诉少夫人,你一会儿......”
冷眼杀来,庄未直接脚底抹油飞奔而走,跑得比兔子还快,“好嘞温少,我去开车,您稍等。”
......
为了满足温承御的胃口,苏江沅急匆匆赶在温承御所说的“晚一些”之前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他最爱吃的菜,一头钻进厨房里,转眼一桌子丰盛的晚餐上了桌。
只是......
苏江沅摘下围裙,洗了手,又将做饭用过的工具一一清洗干净,这才再度折回客厅,抬眼看了看时间。
距离温承御打过电话回来,已经整整过去两个小时。
晚上九点,苏江沅一脸失魂落魄地盯着满桌子的菜肴发呆。
她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结果,不过是说说而已。
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即使温承御是故意的,即使未来他还要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她也要甘之如饴。
也许这样,她才会变态地觉得自己心里安心一些。
发了半天呆,苏江沅用力抹了一把脸,起身走到客厅找到自己的手机,咬着唇试探着给男人打电话。她是一个妻子,这是她应该做的。
苏江沅这么告诉自己。
熟悉的号码拨出去,电话一直响一直响,直到最后传来异常冰冷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苏江沅抿着唇,耐着性子再打,没过一会儿,电话里重复播放的声音,到底让她没了继续的勇气。
她颓然地放下电话,心口像是被陡然间掏空了一般,空落落的疼。
这就是她希望的结果不是吗?
那么,如今都在按照她所想象的那样往下走,苏江沅,你在难过什么?
哭什么?
......
后觉。
看着欢快闪烁的蓝色屏幕铃声停止,屏幕一点点暗下去,昏暗角落里一直坐着的男人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没动。男人眉头紧锁,双眼没有一丝温情的气息在,顶着按下去的手机屏幕,眉眼一点点染上暴戾和烦躁。
今晚包厢里的气氛很不对。
庄未偷偷扫了角落里分别窝着的两个男人,低头抿了一口酒,很是识相的选择闭嘴。这个时候,多说多错,若是一个不小心,自己怎么做的替罪羊怕是都不知道。
倒是角落里的景柯良,一改往日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样子,一脸沉郁地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又喝了一杯,景柯良扫了一眼温承御放在桌边的手机,挑眉,“怎么?媳妇儿来的不想接?”
没人回应他,景柯良倒是自己先笑了,隐约间唇间有些醉意,“也对,女人啊,就是不能惯。脾气上来智商就没有,到最后只会惹你心烦。”
庄未一听来了精神,自家老板不敢八卦,可他对景少爷一度存在着好奇之心啊,“听景少这意思,是骆医生惹你不开心生气了?”
景柯良一愣,半晌轻笑出声,“呵——不过一个女人。上了我的床,最后却决定跟别人洞房花烛去了,女人呐!”剩下的话,景柯良没说,只是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下。
庄未抬眼扫了扫角落里温承御,再对上景柯良的时候,话语里少了几分嘲弄,“景少爷,我看你也没少伤人家姑娘的心吧?”
这话问的其妙,一向恬不知耻口才甚好的景少爷居然无言以对沉默了。
庄未一看有戏,趁热打铁,“这男人和女人啊,本身是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女人矫情,比男人更容易被伤害。你要是决定伤,就一次性做到位。可别没事整一出儿,闲来无事整一出儿。这时间久了,仅剩的那点感情怕是也会被消磨干净。”顿了顿,庄未叹口气,“我就认识那么个女人,表面上装的明媚灿烂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背地里,早就被伤的七零八落了。”
话说到这儿,连庄未自己都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了。眼前总是时不时浮现出一个女人倔强的脸,他心里一紧,到底没再说话。
景少爷悟性极好,话刚听完人就甩开杯子直接站了起来,抬步就往外走,“我还有事先走,今儿的算我的。”
庄未扯着嗓子喊,“景少这是要干嘛去?”
景柯良拉开大门,回头给了包厢里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来,“自然是抢新娘做新郎,趁着酒劲,不干点什么出来,还真不是我的风格。”说完人就不见了。
庄未反应过来回头,视线灼灼看向里头的温承御。
自始至终,确切地说,是从进入后觉到现在,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低头抿酒,时不时把玩着手机看看时间。他不像是来消遣的,看着跟像是来消磨时间折磨某个人的。
庄未到底八卦之心难耐,清了清嗓子开口,“咳咳,温少,你说景少这次顿悟的挺快的哈!这女人嘛,就是要这么来。你可以伤她,可不能一直伤着,差不多就得收,得让她知道你为什么伤她。还得......”
话没说完,角落里一声嗤笑响起,“庄特助,说起来头头是道,难不成你搞定乐雪了?”
庄未张张嘴巴,陡然间感觉自己像是忽然间生吞了一个鸡蛋一般,喉咙拥堵,发不出一丝声音。
靠!
真狠。
他不过就是多嘴几句,身为老板,话不用说的这么狠吧?真是人的哪儿疼话刀子往哪儿戳啊!
“承蒙温少关心,我们掰了。”
又是一声嗤笑,温承御从角落直起身体,低头扫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距离他打完电话给那个小混蛋,已经过去两个半小时了。
温承御起身站了起来,双手插袋,即使喝了酒,这会儿也依然清醒到不行。该是心里有事,一点两点的酒,根本上不了头,“我回去了。”他走到庄未身边,抬脚踢了踢他,“一起?”
庄未抓过酒杯胡乱喝上一通,抬头有些蒙圈地看着温承御,“温少能自己开车不?”言下之意很明显,能自己开车就自己走,哥们我开导你们导致我现在心情很不爽。
温承御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出了包间。
大门关上,庄未眉眼低垂,脸上的沉郁情绪一瞬间泛滥开来,酒水一杯一杯接着下了肚。不多时,晕眩的感觉就上了头。他迷迷糊糊摸出手机打了过去,电话那边很快接了起来,一个软软的声音传了过来,“庄未?”
庄未一愣,对着电话喊了一声,“乐雪。”
......
晚上十点,温承御打开别墅大门走进来。偌大的客厅里奢华的水晶吊灯已经关掉,只在落地窗那儿留了一盏泛着黄色光芒的落地灯。餐桌上放着已经冷却的饭菜,满满一桌,都是他爱吃的。小女人蜷缩着身体,因为等待的时间太久,这会儿已经窝在沙发上睡了过去。隐约间,他还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
温承御的心,陡然间像是被覆盖上了一层柔软的温度。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要过去将她抱进怀里了。
放缓步子,温承御缓慢走到女人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小家伙。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遮挡住了她的半边脸颊。她的睫毛很长,紧闭的双眼下,隐约有哭过的痕迹。
这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