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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想梁朝伟?”
侧头看着身边的他,我小声地问,其实准确地说他要比梁更好看一些,修剪得体的短发,给人一种早春绿茶的清爽,刚好可以平衡我正在自燃的心。
“是吗?好像还没有人对我说过。”
他的头微微向后仰了一点点,侧过脸正对着我,好让我继续研究。
“你比他更好看。” 我对他点点头,认真地说。
“那真的要谢谢你的夸奖了,随心,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
“不会,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叫的嘛。”
“其实我是见过你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我吃惊地说:“不可能,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当然,随心,我是说我见过你的照片。” 他礼貌地安抚着我。
“。。。。。。” 疑惑地看着他。
“我和子豪是美国读书时的同学。”
就在我还没有回应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子豪骄傲的声音。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若隐,怎么样,黎太太很可爱吧。”
我和若隐在同一时间地转过脸往后看,一个从左,一个从右,突然间我们的距离缩短了,我都可以感觉到他的温度,和随之而来的清幽。我们的眼光相遇了,短暂的数秒足以贯穿我的全身,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好像也停顿的一瞬,再次对他轻轻一瞥就低下了眼帘。
“你好,子豪。”
这时若隐站起身来,和子豪握手,我仰头看着他,他也不矮哦,虽然没有子豪那么高,但怎么也超过一米八,黑色的礼服衬托着他的挺拔。
“随心,这位就是我刚刚说要介绍给你认识的,我的同学,郭若隐。”
我刚要站起身来,就被身边男士温柔地阻止了。
“不用起身了,黎太太,很高兴见到你。”
“黎太太” 这突然间成了把我拉回到了现实,
“唐随心,你不能有这样的感觉,你已经没有资格了。”心底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我微微地对他咧了一下嘴,从他的眼神中能反馈出我的表情有多么的不自然,我的脸红了。若隐微微地皱一下眉头。看我的眼神中有着我能感觉到的一丝不舍,而这也让我初次体会了心在刺痛的感觉。(但这是不应该有的,我谴责着自己。)
“都坐吧。” 我简单地眼前的两位男士说了一句就转过了身,愣愣地看向远方。
他们分别在我的两旁坐了下来,而我这个黎太太却先看了我右边的郭若隐,我们的目光相遇了,微微地对我笑笑,这笑容让我心慌,好想拥有它,但此时左边的子豪轻轻地一碰彻底打碎了我的妄想,也把我拉回到现实的五彩灯光下。
我失神地掠过他的范围而重回我的来处,看着子豪。他正沉浸在这个盛大的宴会中,并没有留意到我的变化,他四处张望着,随后在我耳边低声地说:
“随心,开心点,好好帮我陪陪若隐,我以后有很多事情要求他帮忙呢。”
我用惊恐的眼光盯着他,瞬息之间觉得眼前和我一起生活了四年的人是如此的令我陌生,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就在我的脸颊上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
我依然是无语地看着他,距离在渐渐变远。
“随心最乖了。” 他又耳边轻语,可这温馨的话此时却变得这么市侩。
“若隐,一会儿,我要去和几个朋友去喝酒,随心不喜欢去,我就要麻烦你帮我照顾下她,送她回酒店,拜托了。”
子豪把身子往后仰着和我这边的若隐说。夹着中间的我如同这热锅里煮,火气也咕咕的往上冒,我冷冷地说:
“我自己可以回酒店。”
“还是由我来尽地主之谊吧。”
“就是,随心,别闹小孩子脾气了,若隐也是球迷,你可以和他交流一下。”
我正在犹豫,是对若隐,因他的语气中满是诚意,子豪就已经站起身,匆匆地说:
“我要走了,宝贝乖,若隐,拜托了。”
我瞟了一眼子豪,看他正向若隐做着请求的手势,没有等我回话,转身就走了。
一阵沉寂之后,我转过头,面向若隐,很尴尬地说:
“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这是我的荣幸。”
此时我的内心在翻滚着,灼烧着我有罪的灵魂,遇到他时,出现了我从来未有过的那种少女春心荡漾的悸动,就像鞭子一样在抽打我这个黎太太,生生地把这份我心最深处的萌芽用土掩埋,这有湿重的泥土压在我的心里,让我窒息。
“若隐,我们可以提早离开这里吗?” 我求救地问。
他看看我,脸上出现了紧张和关心的表情,轻轻前倾过来靠近我温柔地说:
“当然可以,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很差。”
“我没有事,就是觉得这里太吵,有点透不过气。”
“我们走吧,带你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若隐站起身,先把他的椅子往旁边移开,再帮我把椅子往后挪,之后用手轻轻地扶着我,我马上用力地抓住他的手,因为现在的我真的有晕厥的前兆。
他快速地扶着我,并让我靠着他,慢慢地陪着我向外面走去,就在要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
“哥哥姐姐看这里。”
就在我们同时抬头的时候,灯光一闪,一个可爱的小妹妹拿着她的立拍得就给我们拍了一张合影照。我们相视一刹,都开心地笑了。
“哥哥姐姐都好好看哦。”
小妹妹把照片交到我的手里,说了这句话转身就跑了。
我凝视着照片,心里渗出一丝甜意,相片里的我还是有点羞涩,紧靠着若隐,我刚好到他的耳垂下,而身边的他太优秀了,淡淡地微笑,细长的眼睛犹如一潭天池水,透彻见底,他的手还轻扶着我的腰间。
***
四年后的今天看到这张相片,心中依然波涛汹涌,一浪,一浪地撞击着我满是伤痕的心,这是我和若隐唯一的一张相片。
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鼻子和细长的眼睛,他现在怎么样呢?一定是哪个女生的先生了吧,那她一定会是世上最幸福的了,因为他是一个非常心细,会体贴的人,短暂和他相处的几个小时,我足以深深体会,珍惜。
那次相遇后的第二天,我就和子豪回到了北京,若隐和我还保持着联系,他有时会给我个电话问候,我们也会在MSN上畅谈自己的心情和爱好,我们已经成为无所不谈的老朋友,每当他出差到每个不同地方,他都会给我寄来一张张精美的明信片,短短数句尽让我心荡漾,这曾让我抱怨过黎子豪对我的轻视,可是当时我是充满负罪感的,如今一想,世上第一傻子就是我唐随心了,就在我遇到若隐的时候,黎子豪的下一代已经出生于世一年之久了,而我还在拼命地守着那虚空的婚姻,天天在忏悔我心灵之出轨。
可是我们这样的关系也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就在我们相识的十个月后,我到Montreal去参加同学的婚礼,正好接到若隐的电话,得知他在Toronto开会,就相约两天后在old Montreal见面吃餐饭。
到了临近相约的时间,我早早的来到了相约的餐厅,按捺着蠢蠢欲动的心静候着若隐的出现,可这一坐就是坐到了餐厅打烊,他都一直没有出现,失落地走出餐厅发现北美的十月已经开始雪花飘飘。
从此之后的近一年,郭若隐就音信皆无,渺无音讯,我尝试过致电到他的手机,一直没有开机,到最后变成了长音,MSN他的头像永远是暗淡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再与他相交呢,忽然一天觉得可能是上天在提示我要终结这不该有的情感,压抑下渐渐走远了。
就在我把已经把若隐深藏在我的生活中的时候,去年我的生日,收到了一张寄自美国的一张精美的贺卡,上面只有一张手绘的笑脸,没有署名,但当我看到这卡时瞬间我坚信是他寄给我,若隐的笑脸。
翻看信封,上面没有具体的地址,可我的心此时平静了,知道他一切都好,这比什么都让我开心,心中还在想他是不是被哪个美国的厉害美美降服了呢?不许他再给别的女人有联系呢?呵呵,很有可能。
我就在他的MSN上,也发过去好几个小笑脸,管他看不看呢,只是想对他表明我知道那张卡是从哪里来的,郭若隐,你太小看我唐律师了。哼。
手上的几样物件已经让我忘却了前段的伤痛,这对我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雷,开始震散了罩在我周围的浑噩之气,让我在昏暗中看到了一丝雨后的清澈,沁人心扉,劫后让我的脸上首次出现了纯净的笑容。
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把这几样能开启我美好回忆的精灵又小心地放回小盒子。抱在怀里,不想松开它,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它们就不见了。
收拾了所有的自用的物品,打包成箱,看了看我又心寒了,原来自己就有这么一点东西呀,除了些日用品外,我拥有最多的就是书和毛毛公仔,看着坐了几乎一个房间的公仔,这些可都是我的小宝贝哦,我犯愁了,怎么安置它们呢?想想妈咪我要出去旅游,没有办法照看他们,哎,为了宝贝们,我只有去见他们的外公外婆了,这事也瞒不了多久的。
“怎么搞的你,唐随心,离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们说。”
妈妈刚听到我和黎子豪离婚了这一句就开始高声指责我了。
“老伴,你先别急,要听女儿把话说完嘛。” 一旁的爸爸拉了拉妈妈的衣袖。
看着他们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我只有一句话想说。
“人家的孩子已经五岁了。” 说完我的眼圈红了,爸妈也惊呆了。
“没关系的,老爸老妈,放心吧,女儿我已经没事了,现在就是出去散散心,但我这些宝贝儿就只有寄放在你们这里了,不能虐待他们哦。”
我把成堆的毛毛公仔从车里搬进我的房间,把他们放在床上,排排坐着,各各憨样引人发笑,我把还在震惊中的妈妈拉了过来,搂着她的脖子,撒娇地说:
“外婆,你可要对他们好呀。”
“随心,别怪妈妈刚才态度不好,真的是苦了你。” 说完妈妈就掉下了眼泪,滴滴落在了我的心上,却舔愈了我的伤口。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的。”
我紧紧地搂住了妈妈,任自己的眼泪肆意地流淌。
三天后,我收拾好了行囊,拖着我的小箱子,离开了北京,踏上了我疗伤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