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涌动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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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野猪人的散去，狮鹫骑士们的进攻范围也逐渐扩大，一些狮鹫渐渐远离了人类士兵的视线。虽是如此，站在角落里的夏佐，还是十分警觉的注视着天空，他知道消失并不代表离去，即使是目不可及的范围，对于飞行的狮鹫来说，简直算不得什么。

    果不其然，在经过短暂的追袭杀戮之后，狮鹫们又回来了。

    “是刚才的攻击阵型！”加菲尔悄声惊呼：“我们是不是警告一下扎克他们。”

    夏佐摇摇头：“他们都被伊格纳‘宠’惯了，只有血的教训，才能让他们惊醒。”

    “那我们……”阿克蒙德询问。

    “我和艾薇拉还有加菲尔在城头等待机会，看看能不能偷袭那几个狮鹫骑士，你和科尔组织骑士们藏到房屋里去，如果米卢的军队敢进城，就用弓箭狠狠的还击。”夏佐目露凶光。

    “他们已经死了一个了，不会有机会了。”艾薇拉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拿出了法杖。

    “没有机会也要试一试。”夏佐坚定地说：“这次狮鹫骑士来纳尼亚撒泼，一定不是西蒙戈萨大公的命令。我猜卡洛伦达已经等不及了，这是他私自调的兵，想在最短时间内解决纳尼亚的事。如果伊格纳能够趁此机会统一荒原，卡洛伦达就得逞了。反之，我们要是能干掉那几个指挥狮鹫的骑士，就相当于击溃了三百狮鹫军团。这件事别说是伊格纳，就是卡洛伦达想捂也捂不住。那时，西蒙戈萨大公就有了强有力的借口对狮鹫家族下手，没准儿，也能为我们捞些好处。”

    “领主大人，您是说伊格纳和卡洛伦达会完蛋？”加菲尔听了夏佐的分析，兴奋非常。

    “狮鹫家族在北部联盟根植数百年，哪能轻易完蛋？不过我可以肯定伊格纳会完蛋——这一次他站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估计连图尔博的里德都被他耍了，米卢的军队至少有六千人，黄金岭只有一千人，那五千军队干什么去了？很值得怀疑啊！”夏佐这时握紧了长弓，把铁骨箭搭在弦上，蓄势待发。

    “一千人能干什么？只要我们在，凭米卢军队的战斗力，一千人还不能攻进黄金岭的大城！”加菲尔也取出了弓箭，一下子扣上了三支羽箭——他用的是连珠箭。

    “一千人只能收拾残局，可三百狮鹫能做的事可就多了！”目送阿克蒙德下了城头，夏佐专心戒备。

    “所以这些狮鹫骑士很关键！”艾薇拉一挥法杖，三个人都罩上了魔法防护加持——荆棘盾。

    夏佐关切的对女孩嘱咐道：“艾薇拉，你一直都没有休息，小心些！”

    “你们也是！”艾薇拉一句话，简洁明了。

    三人沉默，注视着天空中越来越近的狮鹫们……

    谁也没有注意到城头角落里的三个人。

    夏佐他们站的位置有些特殊。这是城防中专门给弓箭方阵准备的平台，为了安全起见，这个平台比一般的城墙略低一些，但足够弓箭手的抛射。

    在刚刚的守城作战中，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中了前方的石墙，墙体崩塌了很大一段距离，遍地的狼藉，三个人正好藏在乱石堆里，透过缺口，还能观察到天空的情况。

    人类的士兵们欢呼狂叫，他们守住了十七天的城池，也糟了十七天的罪，每日在野猪人的狂轰乱炸中提心吊胆的坚持战斗，他们的神经都绷得紧紧地，也被压抑到了极端的程度。野猪人终于败了，而且覆灭于自己的亲眼见证之下，任谁都会激动无比。

    大家挥动着手中的兵器、衣帽、旗帜……他们用最热烈、最狂热、最崇拜的方式迎接归来的狮鹫骑士们。在这些人眼中，包括那些见过世面的小领主们，都认为这些天空中的王者才是英雄，谁也没有注意到狮鹫们隐隐散发的敌意与杀气，只有一个人例外——图尔博优秀的将军扎克。

    扎克最初也是兴奋，虽然那个他颇具好感的埃兰领主大人，真心的向他提醒，扎克也有过一丝疑问，仅是疑问而已。不过，在看到那些狮鹫骑士们大发神威屠戮野猪人的时候，连这一丝疑问也没有了。扎克甚至恼怒的觉得夏佐是别有居心。

    然而，扎克将军此时却神色凝重，内心狂跳，忐忑的担忧起来。虽然，他反感夏佐的话语，但还是留下了一丝警觉，注意是警觉，不是疑问——这警觉是军人天生的气质，也残留了扎克看到伊格纳粗暴对待图尔博领主里德的不满。

    扎克曾经亲耳听到，二人在图尔博领主房间内大吵。伊格纳居然骂里德是没有脑子的吝啬鬼，丢了今年的税负，却能歼灭野猪人大军，毁了图尔博，还有完好无损的埃兰……现在想一想，这些话颇有深意啊！拼命的提前征税，是为了引诱野猪人大军，这是设好的圈套，可他们为什么提到了埃兰？难道他们不是为了保护埃兰，而是为了得到埃兰？……

    一阵冷汗，惊醒了扎克，而越来越响的狮鹫鸣叫，也在提醒着扎克将军：这事没完！

    扎克小声的告诉自己的亲随：“军队立刻退到城中，不要在城头停留！”

    亲随一愣，大惑不解，将军太不解风情了，现在正是庆祝胜利的时刻，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该死的命令？

    扎克见亲兵不动，他一瞪眼：“我们是在给狮鹫腾出降落的空地！”

    眼见将军动怒，亲兵一溜烟的跑开了。

    “将军有令，所有人退到城下，为狮鹫让出降落的空地！”

    没几个人执行命令，虽然他们在后退，但不是下城，有些小领主直接翻白眼无视。只有图尔博的士兵，三步一回头，两步一瞪眼，慢吞吞的向城下走去……

    阿拉瑞克这个狮鹫小队的队长，骑在巨大的狮鹫背上，看着渐渐清晰的城头，和那些涌动的人类身影，心里矛盾万分。说实话，他真的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一个月之前，卡洛伦达公爵亲自下令，把阿拉瑞克从前线召回，秘密又郑重的和他谈话，并没有一丝余地的命令：阿拉瑞克要秘密带领三百狮鹫南下荒原，吃掉整个纳尼亚，扶植伊格纳这个傀儡。为公爵大人，在联盟中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公爵大人说的很清楚，阿拉瑞克不是狮鹫家族的人，但是他意外的且天生的拥有能够学会风暴战锤的血脉，这很令人吃惊。调他回来执行这个任务，不会引人注意。而且，阿拉瑞克作战勇毅机智，在和精灵飞马部队的战斗中，打了数次漂亮的空中歼灭战，很有作战天赋，是大将之才。

    如果这次阿拉瑞克能够完成任务，卡洛伦达公爵在联盟中提高话语权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破例提拔阿拉瑞克成为联盟最年轻的将军，并且让他统领一个军团的作战力量，足足五千狮鹫——要知道，整个北部人类联盟总共才有六个军团，其中四个满编，而另外两个，仅仅是三千狮鹫的预备军团。联盟最年轻的将军，满编的狮鹫军团长，实打实的联盟正规军力，多么诱惑人啊！

    犹豫良久，阿拉瑞克终于答应了！

    现在，看着攒动的人头，阿拉瑞克在屠杀野猪人时，还十分冷血的心，突然变得躁动火热，一种说不出的心绪涌上心头，他再一次犹豫了——对自己人动手，那些都是手无寸铁的善良人啊——阿拉瑞克可不认为拿着锄头的农民，打了几次胜仗，就可以被称为士兵！

    良心，让阿拉瑞克抉择两难！

    便在这犹豫之中，三百狮鹫急速俯冲靠近，张开了利爪，只等他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