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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外祖母怀胎不易,忽然没了长女,差点奔溃,不仅仅自己承受不了,也无法回家交代。
恰在那个时候,一初大师抱着一个月打的小满娘经过,了解情况之后,提出来移花接木的办法,一初将小满娘交给外祖母抚养,而外祖母的那个早夭的女儿,则由一初带回嵩山寺,给她超度往生。
为了遮掩两个孩子的长相差别,小满外祖母带上了小满娘,跟婆家借口为孩子祈福百病不侵,住进了嵩山寺一个月。
那一个月,小满娘其实除了每天喝外祖母的奶之外,都是被一初大师带着的,而小满外祖母则是在寺庙为女儿念了一个月的往生经。
这件事,除了一初跟外祖母两人,其余任何人都不知道,包括外祖父他们。
小满母女两人的异于常人的力气,在其他人眼里,都是天生神力,甚至是小满母女两人,都这么以为的。
但也只有小满外祖母才知道,小满母女两人的天生神力,其实是一初大师,亲自用秘法调养出来的。
都是在她们记事之前,自己带着她们两人时常去求见一初大师,以祈福的名誉,时常住在嵩山寺,方便一初大师给她们两个调理身体。
这也是外祖母对小满早些开枝散叶,并不如柏立屏那样纠结的缘故。实在是太放心一初大师了!
满是纠结的柏立屏,在自己娘笃定的口气下,终究放心下来。抱着已经歪倒在怀里睡着的雪白旺财,小满娘忽然再次开口。
“娘,小满出事的时候,我满山的找小满,那个时候,我曾经对山神发誓,只要还回来我的女儿,我柏立屏,从此再也不会进山打猎。
娘,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打猎,也不会让小满进山打猎了,让爹也别进山打猎了吧?以后靠着田地,好好的过日子,虽然不如从前,应该也比其他人家强多了。
等小满爹中了举人,我们两家都会好过的,玉清这孩子也是聪明的,或者玉清中举的话,家里也一样好过的。
娘你这次回去的时候,带回去一百两银子,娘,你不要推辞,这是给弟弟读书用的。
这一次小满结婚,光是贺礼,全县有头有脸的人,就送来五百两银子,还有不少布料什么的,你也带些回去,让爹也在家好好歇着,每次爹进山的时候,虽然有小满陪着,我也是担惊受怕的。”
不论是小满的外祖母,还是小满娘,都跟附近村民一样,信奉菩萨信奉山神。对自己许诺过菩萨山神的话,自然一定做到。
“打猎的事,我跟你爹也求过山神的,咱们家以后便不作这杀生的事了,也给家里子孙后代,多多积福。
女儿啊,娘这么多年,一直都觉得亏欠你太多,要不是你,我们家能在柏家村过上数一数二的好日子?
你爹在你小时候的时候也进山打猎的,却依旧家境艰难,还是等你有了神力之后,才跟你爹一起治起来那么大的家产。
六间砖瓦房,四十亩水田,二十亩旱地,要不是我们村有个举人老爷,他们家有上百亩良田,我们家可就成了全村最有钱的人家了。
那些年,娘舍不得将你嫁给普通种田的,却害的你被人嘲讽嫁不出去,谁知道,娘千挑万选,诶,娘愧对你太多啊!
以前的都不说,小满这孩子是个争气的,也是有福气的,以后靠着她,你也能享福的。
只是这些钱,你自己都收好,小满爹跟玉清要用钱的地方多得很,家里有那么多家产,要是你两个弟弟,还是不争气的话,给他们再多,也是害了他们。
你婆婆那边,你也留意点,可不能再跟以前一样,被你那个眼皮浅的婆婆,什么都扒了去,还不说你一个好。
反正分家了,该你孝敬的一年四季的衣服鞋子,粮食奉养的银子什么的,你都不能少了她的,但是其余的,你也不能傻傻的随她到这边来扒。”
小满外祖母对自己这个长女,感情最复杂。
既疼她,爱她,又觉得亏欠她太多,嵩山寺一初那样的掌门,悄无声息的花费那么多的精力调养女儿外孙女,足以预见,自己的这个女儿身份绝对不一般。
所以自己一边养着女儿,也一边担心着女儿随时会被人要回去。哪怕一初掌门让自己当亲生女儿一样放心的养着,也依旧难以放心,总是担心女儿的亲身父母会跑来跟自己要回他们的女儿。
如此忐忑不安的养了女儿这么多年,一直提着的心,才逐渐放下来,都三十年了,没有人跟自己要回女儿的话,这一辈子应该就不会了。
不仅仅是应一初大师要求,即便是外祖母自己,也做了决定,一直到死,都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就当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个女儿一向顾家,但女儿终究早已嫁人,如今外孙女都已经成家,自己这个娘家,若是还不能依靠自己立起来的话,可真要辜负了这个孩子一片善心。
这个女儿就是太宠她两个弟弟了,好在她两个弟弟,也是知道好歹的,不算白费了女儿这些年的苦心。
老大立荣学了几年字,如今在镇上朋来酒楼当个记账的,也算是自立了,老二立敏读书不差,虽然不如玉清本事的考中童生,但先生说过,立敏是聪明的孩子,好好学着,总有出息的时候。
家里如今有这么多田地,供着一个儿子读书,足足够了,总不能让这个姐姐,背着娘家过一辈子!
柏立屏听着娘的话,眼眶湿润了,明白了娘的决心,也理解了娘的做法。
亏得自己教导小满,人要脸,树要皮,爹娘弟弟,也都是有尊严的人,如何肯直接要自己给的钱。
在自己出嫁之后,除非自己或者小满跟爹一起进山打猎可以分钱,其余的,爹娘从不肯让自己拿钱回家的。
只是这一次,自己提出自家不再进山打猎,怕因此连累娘家损失不少,影响弟弟读书。
既然娘如此,自己暂且不着急,等小满爹考中后,自然能帮衬到家里,即使她爹考不中,说不准哪一日,玉清也能考中的,家里两人,总有考中的。
即便暂时都考不中,日后若是看到弟弟读书有困难,自己也不会不管的,柏立屏想到这些,忍不住的跟儿时一样,将头埋在娘的怀里,默默打算着将来。
终于柳玉清等到了韩小满熟睡的时候,此时已然到了子夜时分。
脱了小满的自己不曾脱干净的衣服,轻轻打来温水,给她擦洗干净,韩小满之前醉的模糊期间,终究还是吐了个干净。也亏得柳玉清早已做好了准备,没让韩小满毁了大红的喜床,让韩小满都吐在了放好的盆子里面。
如此折腾到子夜,韩小满才彻底睡过去,柳玉清将她擦洗干净后,自己也累的全身无力,太能折腾人了!
不过,让躺在床上全身无力的柳玉清感到无语的是,无论韩小满醉了,还是吐了,她双手捂着的自己写的那张她当成是欠条的纸,却始终护的紧紧的。
拉起大红的薄薄喜被,披盖在自己跟小满两人的身体上的时候,柳玉清第一次感受到了夫妻的含义。
生同眠,死同穴。
这是自己前世从未感受过的夫妻之情,这一世,自己感受到了!小满,我的妻子,从此你我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轻轻搂过早已熟睡的妻子,合上疲惫的双眼,心无杂念的沉沉睡去。
“啊?呜呜呜!”
韩小满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柳玉清搂抱在怀里,顿时蹦起来尖叫,好在柳玉清早已醒来,一把捂住她张开尖叫的嘴。
“嘘,你想吓着你爹娘外祖母?”
韩小满终于真正醒来,一把甩开柳玉清捂在嘴上的手,第一件事居然是找昨晚迷糊间记得的那张欠条。
柳玉清见韩小满背着自己似乎在翻她的肚兜,顿时无语至极,女人新婚第二天早上该有的反应,她半点没有,眼里只有钱钱钱。
“你不担心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柳玉清坐跪在韩小满的身后,揶揄着这个眼里只有钱钱钱的新婚妻子。
“我相信你,你不会的,你也是好人呢!我很明白你的苦衷,哪个有本事的男人肯入赘?
再说了,就我这样的女人,你们男人也看不上,我也有自知之明,等你他日高中发财了,还了我的钱,我就放你走!
这段时间,我们两个虽然住一个屋子,但是,以后你不准抱着我睡觉了,你得睡地上去,我不毁你清白。日后也好散伙!是不是?”
韩小满说的很是清楚明白,但只有韩小满才知道,自己刚刚在看到柳玉清给她写的欠条那一刻,内心是怎么样的慌乱。
那不是欠条,反而像是爱的宣告,爱的誓言,最后那一句,至死方休,重重的击中韩小满的心,若是真有那样的男人,自己怎肯舍弃?
可惜他的赘婿的身份,生生拖住了他高飞的翅膀,他若想高飞,只有剪断跟自己的牵绊。
韩小满在清楚明白说完那番话后,真真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心,隐隐作痛。甚至于韩小满都没敢转身面对柳玉清说出这番话,背对着他,韩小满才能清楚的说出那番拒绝打击柳玉清的话来。
不想将来被伤害,那只有先说的清楚明白,这是韩小满最真实的想法。
“娘子,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妻子,唯一的妻子,我没有远大的理想,等我高中进士,我会安于一地,做个地方父母官,远离朝廷,带着我的家人,安安生生过完这辈子。
我知道你不相信,一直担心我高中后抛弃你,你等我两年,两年后我高中封官,你就明白,我说的是真的。
那个时候,我会带着你去庆武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带着我们娘,也带着我家的人,我会将我全部的钱财都交给你管,一辈子!”
柳玉清稳稳的,低沉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让自己的妻子明白,自己的内心决定跟想法。
韩小满忽然转身,对上柳玉清满是真诚的双眸,心陡然慌乱。
“我去看看我娘!”韩小满草草穿上自己外衣,落荒而逃。
前世李维皓曾经当众对自己表白,在全体舍友的祝福下,自己感动接纳了他,那时候,心虽然快乐,但却从未如此慌乱过。
编剧出身的韩小满,忽然间感觉,自己对柳玉清并非自己认为的那样,毫无感情,逃出新房的韩小满忍不住彷徨问天,老天,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将他放在我心头的?
柳玉清看着小满落荒而逃的背影,咧嘴笑了。
这就好,只有她明白了自己的心,她才会渐渐信赖自己,喜欢自己,看她刚刚慌乱的背影,似乎她的心并非她嘴上说的那么坚硬。
不着急,再给自己两年时间,也给她两年时间,等两年后,自己高中进士,带着她赴任,她便真正能放开心怀,接纳自己。
这段时间,自己会让她感受到自己的诚意,也会妥善处理好,自己娘跟她的婆媳关系,绝不会让她因为这个再受难堪委屈的。
想到这,柳玉清忽然笑起来,其实根本不是问题,韩小满若是嘴巴毒起来,娘还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到时候自己要担心恐怕还是娘,别被韩小满给活活气死了。
“外祖母,娘,你们都起来啦?”
韩小满逃出新房,就看到外祖母跟娘两人在厨房那边,当即大步过去,喜滋滋的叫喊起来。瞬间将刚刚慌乱的感觉甩开了。
“小满?”柏立屏当即冲向女儿,目光仔仔细细的打量女儿之后,才真正放心下来,女儿昨晚睡得不错,脸色蛮好呢!
“小满,你跟娘说,昨晚上你们有没有那个?”
打量过后放心下来,柏立屏还是凑近女儿耳朵边上,轻轻询问这件事。手顺便也替女儿仔细收拾衣领袖口。习惯使然。当然也是看到了女儿衣服确实穿的有些皱子,今天女儿是新婚第一天,身上的衣服不能不平整。
之前自己怕女儿年纪小,没及笄就圆房的话会伤身体,不过听了娘的话后,倒是没有太担心这个,但是也还是想知道的,毕竟之前自己悄悄嘱咐过女儿不能那个的。
“娘,你放心,没有呢!不是跟你说好了,过两年的么?”
韩小满扫视一圈,身边只有娘跟外祖母,便大咧咧的回答起来,半点没有女儿家该有的忸怩羞怯。倒是将柏立屏弄得满脸通红。
这孩子,就不能轻点说么?要被她外祖母听到了?
“小满,外祖母告诉你,别听你娘的,你虽然明年及笄,但你身体底子好,还是要早些开枝散叶的好。
对了,今天我们一起去嵩山寺还愿,顺便也求求菩萨,早点给我们小满添个大胖小子吧!”
果然,外祖母真听到了小满的话,凑了过来,笑眯眯的说出今天进寺的事。
韩小满听到外祖母说添个大胖小子的话,顿时一阵寒颤,自己这个身体才多大?十四岁,初中生耶,就生儿子了?
果断掐断这个念头,绝不可能!
二十岁生儿子都早了,至少得跟娘这么大,三十岁才是生孩子的年纪呢!诶,自己跟外祖母他们代沟宏大啊!属于无法沟通类型的。
“哦,好啊,我都听外祖母的,我也想去寺庙拜拜呢,要不是菩萨保佑我,我哪有这么好的外祖母跟娘捏?”
韩小满哄人的功法,让已经起来走过来的韩承柳玉清两人,互相面面相觑,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各自别开脸,微微发烧起来。
韩承觉得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太会媚俗了,哄人的话,张口就来,也不怕腻着。诶,教女无方,倒是叫女婿见笑了!
柳玉清却是觉得韩小满如今是自己妻子,她的言行,全然都跟自己休戚相关,如此哄着外祖母跟娘,倒也没事,不过小满你本是聪明的人,为何在看到你爹过来的时候,独独漏了他?
柳玉清也忘记了,他刚刚对韩小满表白内心打算的时候,恰恰也漏了他的国公岳丈。
“这孩子,顶顶孝顺,呵呵呵!”
这不,小满外祖母被韩小满哄得满心满眼都是笑意,脸上的皱子都深深的陷了下去,笑的两眼都迷成一条缝。
小满娘自然也是笑的很是开心,如此成熟的女人,发自内心的笑着,韩承不经意间,心微微而动,不由自主的双眼柔和起来。
“岳母,可别再夸她了,这孩子经不住夸,今天的进寺我就不去了,我准备去县尊那边,准备游学一段时日,年底前回来准备明年的乡试。”
韩承不仅仅打算好了,不会再倾心教导柳玉清,还会利用游学这段时间,好好结识一些人,多见识各大家的学问,争取这一次乡试中举。
现在柳玉清在家,自己也不方便跟从前那样教导小满跟妻子读书识字,只有自己有了本事,才能保护妻儿,小满跟她娘的读书识字,缓一缓,不要紧,她们两人的天赋,到时候跟着自己学个一年半载,足矣。
自己赶时间离开,其实也想避开县里的其他秀才,以及乡绅富甲,小满的这次婚事,让全县人都知道了县尊看重自家,看重自己,这个时候,自己要不躲开,有的是你来我往的烦人事。
还是一走了之的清爽!
“爹,你外出游学啊?那你能不能给我跟娘也弄个路引?万一我跟娘要去找你呢?”
韩小满忽然两眼蹦出火光,路引啊!通行证啊!咱真缺!
“你也要路引?”韩承忽然愣住了,看着小满的眼神,忽然间感觉,这个女儿是不是又对自己不满了?
“娘不要,你也别要了,不要耽误你爹游学!”
柏立屏见小满爹呆愣住的样子,顿时替小满推了路引的事。别惹小满爹不痛快了。让他以为自己要跟着他一起出去游学呢!
自己跟他游学?怎么可能?家里那么多田地,还有小满在家,这个家里,怎么也不可能少了自己的,相公一个人习惯的,从前也一个人出去过的,哪需要有人跟着他?
“要,我跟娘一定要路引,爹,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万一你病倒在哪个犄角旮旯,需要娘跟我去给你找大夫,伺候你,那个时候,可不就需要路引了么?
还有,万一你遇上土匪,土匪让我跟娘给你出绑票的银子,不也需要路引了么?
还有,万一你遇上白莲花的女骗子,骗了你的身,又骗了你的心,最后还洗劫你一空,那个时候,还是要靠我跟娘去找你啊?”
“你?你?你?”韩承指着女儿的手,气的发抖,满脸酱紫,双眼喷火,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玉清见状,顿时心生一计。
“爹,小满虽然不会说话,但却是拳拳孝心,岳父此去游学,虽说天下太平,但今年旱情严重,流民是一定会出现的,百姓一旦吃不上饱饭的时候,落草为寇也不稀奇。
小满忧心忡忡,担心岳父安危,不如让小满跟着岳父一起出去游学,小满既全了一片孝心,又保证了岳父的安全,何乐不为?”
见到小满气的她爹说不出话的样子,柳玉清顿时觉得,要是让韩小满跟在游学的岳父身边,天天这么气着他,可以预见,明年岳父乡试的成绩,绝不会好就是了。
蹉跎三年的话,太子宠妃梅妃,韩承的亲妹妹,也就失势了,太子死了之后,谁还会在意一个太子宠妃?加上她生的是儿子,太孙跟皇上,能让她得势?怎么可能?
第一次看到小满如此刺激她爹,柳玉清心里说不出的痛快,终于有人跟自己一样,体会小满的毒舌之功了,很厉害是不是?气的吐血却又无法辩驳是不是?
韩承顿时诧异了!柳玉清居然提议让女儿跟着自己?
他什么意思?是觉得女儿配不上她,宁愿远着女儿,也不想跟她多在一起?还是真的担心自己安危?
今年大旱出现流民自己可以确定,但出现土匪?自己一路走官道何来劫匪?不过?万一呢?万一自己出事留下小满母女两人,可如何是好?
柏立屏本想假意呵斥女儿两句,消消她爹的火气,谁让女儿说话不经大脑,生生气死人的?
她爹还没出门呢,她就满嘴都是不吉利的话,能不气死她爹么?
结果听到女婿如此提议,柏立屏也呆住了,什么意思?
柳玉清你跟我女儿才结婚,就想让我女儿远远的?你到底是真孝顺还是借孝顺之名,推拒我女儿?
新婚燕尔的,正常人谁会推拒自己新婚妻子?
“秀才女婿,要我这个老太婆说呢,你还不如不要到处跑,外面说不定真乱着呢!
嵩山寺每年也有不少外地老爷过来,祈福或者静心休养,那个地方既宽敞,又安静,还有菩萨保佑,不如就住那边,好好读书,也能认识一起住下来的老爷们。
这样,小满跟她娘也不会担心你的安全,玉清也能安心在家读书?”
虽然外祖母明白自己秀才女婿不愿意去嵩山的部分原因,是这些秀才老爷信奉孔孟,才不愿意进寺的。
但是连当今皇上皇后太后都信奉菩萨,小满爹进寺落个安静又不要紧?
更何况嵩山寺本来就是县城最有名的寺庙,里面僧众上百,僧田上万亩,全县的信男信女,多的数不胜数。
如今嵩山寺的名声,都到了省府,自己时常进香,自然知道,每一年都有省府那边的老爷夫人,到嵩山寺来住一阵子,祈福还愿,或者交结贵人。
再说了,嵩山寺的一初掌门,可是知道这个秀才女婿的很呢!有他看着,我倒是看看,还有哪个不开眼的女人能凑上女婿身前?
“再说吧,我先去县学那边报备一声,再去跟县尊说一声。”
韩承最终没确定游学去向,但对韩小满的火气,却没了,被家里一人一句的转移了注意力。
一家人吃过早饭,柳玉清跟着韩小满跪下,给岳父岳母外祖母敬茶,全了礼仪之后,又跟着岳父岳母,柳玉清三人一起前往爷爷奶奶那边,敬礼认人。
外祖母则是留在女儿家里,准备着去嵩山寺的用物,同时也将家里的那头驴喂饱,家里该收拾的收拾,等女儿他们从那边回来,就可以出发了。
“爷爷,奶奶!请喝茶!”柳玉清随着韩小满一起给爷爷奶奶敬茶。
爷爷笑呵呵的双手接过孩子孝敬的茶,美滋滋的喝完,这颗心,终于定了下来。
“好孩子,快起来,红包拿着,爷爷盼着你们两个早些为韩家开枝散叶呦!”
爷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五两银子的红包,塞给柳玉清,这还是昨天晚上,韩承事先给爷爷准备好的红包份子。
韩承不仅仅给小满爷爷准备了五两银子的红包,也给小满奶奶准备了五两银子的红包,小满二叔二婶,三叔,小姑,四位长辈,也各自事先准备了三两银子的红包。
若是普通人家,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红包,能有几十文钱红包就不错了,但昨天小满大婚,县尊主持婚礼,镇长操办婚礼,结果收了太多礼金。
是以,韩承跟柏立屏商量了一下,索性多给玉清准备一些红包,看重他,也是看重女儿。
按着这个意思,柏立屏自然高兴答应,今天早上柏立屏跟韩承两人给玉清的红包,各自都是十两的银子。如此,是看重他柳玉清这个新婚女婿,也更是看重自家的女儿。
柳玉清红着脸收下爷爷的红包,感慨韩家出手大方,早上收了小满爹娘各二十两,加上爷爷这五两,都二十五两了。
二十五两银子,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已然是一笔丰富的财产,可能要积蓄很多年才能存够这么多。前世自家在自己考中之前,家中一直紧巴巴的,别说二十五两,便是十两也难拿出来。
不过想到自己跟小满两人的婚礼是县尊主持的,顿时也不感到意外了,这个世道,最不缺的就是攀附之人。
那一天的婚礼上,自己差不多见齐了全县有头有脸的人,这些人自然是有眼力见的,知道县尊看重韩家,谁家也不缺那点贺礼钱,还能跟县尊在婚礼上混个面熟,划算!
轮到奶奶喝茶给红包的时候,奶奶自然也笑眯眯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不过,里面装好的五两银子,早已被奶奶换成了五十文钱。
“拿着,好好跟小满过日子。”
昧下四两多的银子,奶奶心情不错,不止是她这边,老二老三女儿那边,自己都嘱咐过了,都不准如数拿出来,好好存着钱,老大家才不会缺这点小钱呢。
按照事先嘱咐好的,她自己昧下四两多,二房一家昧下五两多,女儿那边昧下二两多,老三昧下二两多,这么一算起来,足足十几两呢!奶奶自然笑的两眼眯起来。嗯,这钱就算是大房孝敬自己这个当娘的!
爷爷的脸色刷的变了,黑漆一片,虽然有红纸包着的,但五两银子跟五十文钱,怎么包都是看得出来的,尤其是柳玉清接过去的时候,红包还发出文钱的叮铛响声。
“死婆子,昨晚上老大给你准备好的五两银子红包呢?给老子拿出来!作死呢!还有你们,谁敢昧下老大的钱,统统给老子滚出我韩家!”
砰!
爷爷陡然间站起来,怒发冲冠的一把砸了奶奶喝过的那杯茶,整个茶水砸在了奶奶的脚背上!
这个家,是越来越不成调了!再这么下去,自己的儿子女儿,都要给整个死女人带坏了!
什么钱都敢昧下啊?
这是大公子给玉清过门的脸面钱,这个女人今天要是敢昧下,自己绝不会管她死活,一定休了这个死女人!管她出去有没有地方去!作死的女人!
“老大,呜呜呜,你爹要打死娘我啊,我虽然不是你亲娘,但你从小也是我养大的,我这个娘,还不能收你这个儿子的孝顺钱吗?呜呜呜!”
小满奶奶本想撒泼,但看到老头子眼里的绝情,顿时不敢躺在地上撒泼,而是一把扯住韩承这个继子的衣袖,哭着说着,愣是将韩承给她准备好的红包钱,说成是孝敬她的钱。
韩承从来不管家事,这点奶奶清楚的很,大媳妇也是好讲话的,奶奶也清楚的很,这个家里只有死老头子坏事,要不然自己的两亲儿子跟亲女儿,哪会过的跟村里人一样的苦日子。
看着昨天那么多贵人都过来给老大家送贺礼,老大家一下子就发财了,收那么多钱,搁在没有分家的时候,不都应该交给自己啊?
如今,老大家发这么大的财,也不知道孝敬自己这个娘,还有没有天理了?
“爹,你让开,我想看看,我看重的兄弟情意,能剩多少?小满,跟玉清继续敬茶给你二叔二婶,还有你三叔小姑。
爹,你暂且在一边看着,我只想看看,他们对我这个大哥,还有几分敬重?也想看看,多少钱可以收买下来兄弟之情?”
韩承第一次发怒,从来不管事的韩承,今天在这个时候,板起脸,冰寒的扫视着所有被自己看做是兄弟妹妹的人。
他们若不是爹的亲生儿女,自己根本不会在意他们,更不可能任由那个女人,掠夺自家东西贴补他们。
过往的那些,自己都睁一眼闭一眼,那时候,自己本就不挣钱,这个老女人折腾的都是小满娘挣得。
那个时候,自己无所谓她的所得,但现在,自己不能容许有人再如此的轻视她。
今天钱财之事虽然不多,但却足以看出他们能不能胜任跟随自己,若是连自己交代他们办的这点事,都办不好的话,他日,这些人,自己一个都不会带着走的。
虽说韩大浒,从来没有奴大欺主,但他的儿子,他的女人,甚至是他的女儿,连自己这个长子起码的敬重都没有的话,自己也无需顾忌太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家小的时候,看不出来这些弊端,一旦自家发达起来,这些人必定会做那仗势欺人的恶霸,祸害一方。
柏立屏顿时被自己相公对他娘跟兄弟破天荒的发怒给怔住了!
若是从前,相公一定不会说一句话的,若是从前,哪怕小满娘搬空了自家,相公也不会问一声的。
相公这几次都被小满气的要死,也都没有实质的为难小满一次,甚至反而关心小满起来。
可这一次的相公发怒,柏立屏敏感的感受到,相公是不可欺的,更是不容侵犯的。一旦相公真的发怒,必定后果难以承受。
小满也吓了一大跳,霍!秀才爹也有真火捏!
吓死宝宝了!自己刺激过秀才爹好几次,似乎都没有见识到爹今他的怒火!那是一种全身冰寒彻骨的怒火,好怕怕哦!
古代的嫡长子有这么大的威风吗?
“二叔,二婶,请喝茶!”柳玉清见小满爹震怒,淡定的带着有些发呆的小满继续敬茶,就让震怒的韩承看看,这一家子兄弟情义价值几何?
身为男人,柳玉清很明白韩承此时的所作所为,如果不能真正管束全家人的话,也只能分支出去。
不然,将来祸害的一定是全族,庆武的牵连之罪,不是摆设,曾经前世的自己,就株连了全家,祸害了全族。
“老二老媳妇,你们呆着干嘛,都忘记了娘的话了?这个世道,哪有大儿子一家天天吃肉,自己娘却带着弟弟妹妹们天天喝稀饭的?
县尊不是也跟村里人说,要重孝道的么?尤其是这些读书人,要是连孝道都不敬重的话,连考试都不准的!”
奶奶自以为聪明的用县尊的话,足以堵住老大的怒火,不然就给他背负一个不孝的罪名去。
再说了,老大跟柳玉清两人都是读书人,读书人谁不要脸?不要脸的都被人用唾沫淹死。
呸!小气巴拉的,不就十几两银子的事?换成真孝顺的,就应该把昨天收的贺礼都交上来!那才是真正的孝顺呢!
气氛一时间很是令人窒息,奶奶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老二跟老二媳妇,不准他们拿出来三两红包来。
能给他们五十文钱红包就不错了,不然在村里问问去,谁家能拿出来这么多见面礼的红包?
老二一房夫妻两人,面面相觑,都非常舍不得拿出扣在手里的钱,虽然爹很生气,虽然大哥也很生气,但是,娘说的也对。
哪有一家人,老大吃香喝辣的,弟弟妹妹跟娘都吃糠咽菜的?更别说这个大哥,又不是自己亲大哥?
爹就是太偏心眼这个大哥,才让自家过的这么辛苦,不然还要自己天天下地干活?不早就跟大房一样,吃香喝辣的了?
再说了,今年干旱,钱更值钱,自家扣下来的这五两多的银子,都能买好多东西呢!再说了大哥有钱帮衬自己这个弟弟一点不应该么?这么斤斤计较的像话么?
夫妻两人互相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意思后,便不再看发怒的爹跟大哥,理所当然的拿出早就换好的红包,五十文钱,叮当响呢!
韩大浒气的浑身发抖,这就是自己的亲儿子?
眼里只有钱没有自己这个爹,没有他们兄长的亲儿子?他们连给大公子做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爹,不着急,还有呢,小满,跟玉清继续给你三叔,小姑敬茶!”
韩承直接略过老二夫妻,这一房,今天之后,算是分支出去了!自己绝不会跟他们这样的人,沾半点关系了!
三叔羞得满脸通红,若非自己私存了一点银子,自己现在根本就拿不出来三两红包。
因为自己没有成婚,自己跟着师傅做活,得的主家赏赐,都是被娘收起来的,说是替自己找媳妇用的。
昨天娘在大哥走了之后,就逼着自己交出去了大哥准备好三两红包银子,换成了五十文钱的红包,如今自己凑上的这些钱,算起来其实还是大哥的。
大哥知道自己在镇上学徒,钱本就不多,还都被娘扣在手里,怕自己用钱的时候不方便,这些年会私下里贴补些许,如今自己全部贴上,勉强凑齐三两,不然还不知道爹跟大哥会气成什么样?
“爹,大哥,对不起!”三叔羞愧的差点将头埋进老鼠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