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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自己陷入其中,娘就绝不可能袖手旁观。哪怕爹事先将自己分支出去,作为爹的骨血,根本难以置身事外。
韩家被灭这么多年,跟随皇帝打天下的十多家的开国功臣,死的只剩下成国公一家。
爹想凭借他读书人考中进士当官的机会,造反或者刺杀皇上,不是自己小看爹,实在是爹太过痴心妄想。
但凡造反之人,必定手握兵权,但凡刺杀皇帝之人,至少也得一身武艺。不然皇上也是你一介书生能搞死的?
如此,还不如安安生生的做爷爷的农家儿子,哪怕将来真的高中,也稳稳的找一个地方,做个一地父母,这一生,也该知足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韩家枉死,被韩家设计灭族的前朝家族,又何其无辜?
历史滚滚向前,不会为哪个家族兴亡停驻脚步,被灭被杀,既是历史大环境造成的,更是家族本身造成的。怨谁?
说实话,韩小满觉得整个韩家灭亡的仇恨,都没有娘在自己心里重量的十分之一。
自己穿越而来,对本身的家族,根本毫无感觉,从穿越而来,都是娘陪着自己,护着自己,即便这个爹,也是在自己展示自己优异天赋的时候,他才注视到自己这个被他忽视多年的女儿。
人都有立场,自己也不例外,此时此刻,自己想的更多的是娘,是自己,而不是没灭了二十多年的韩家。
虽然自己刚刚反问爹的话,听起来理直气壮,振振有词,但事实上,这只是自己的立场,维护娘,保护自己的立场而已。
韩承被女儿的话问住了!
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仿若前朝被灭是理所应当似的,若真的如此,是不是自家被灭也是理所应当?
韩承一时间脸色煞白,全身微微颤抖,很难接受女儿这样的观点,但这样的观点,却实实在在的刺破了自己潜意识中竖起的堡垒。
一饮一啄,都是命,都是命么?
韩承颓然瘫倒在身后的椅子上,双目无神,脑海里面一片混乱,整个人都呆住了。
韩小满看着这样的爹,心中不忍,可即使再不忍,自己也不愿意爹用他多年的仇恨加诸到自己身上,加诸到娘的身上,甚至加诸到外祖母一家身上。
当年的韩家,识人不清,跟那些开国功臣,抬着一介土匪当了皇帝,最后这些人都没有好下场,既是他们自找的,也是历史的必然。
但凡开国功臣在军中,在民间都有极高威望,许多人更是世家底蕴深厚,加诸他们手握兵权,皇上若不担心猜忌他们造反才有鬼呢!
当这些开国功勋辅助皇上登上龙椅的那一天起,就预示着他们灭亡的到来,他们自己对此没有准备跟提防,落得如此下场,怨谁?
谁让你们当初全力辅助这样的土匪为皇的呢?
罢了,让爹自己好好想想吧!自己不想再多刺激这个爹。
若是爹真的还要一意孤行的要报仇,自己也不得不另做打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爹,祸害娘跟外祖一家!
至于韩家灭族仇恨,跟自己有几个关系?
韩小满收拾好自己拿来刺激爹的单身男子资料,恹恹的返回自己屋里,连娘那边都没有过去,就怕自己不经意露出的异常情绪,让娘担心。
“怎么了?舍不得爹离开,还是担心爹离开之后,娘会担忧爹?”柳玉清见小满回来的时候,神情恹恹的,顿时关心的凑过来。
“没事,你看你的书吧!”
韩小满今天晚上的心情极差,半点没有跟柳玉清说话的心思。
实在是被韩家的隐秘身世震惊到了,关键爹从六岁起,一直处于仇恨之中,难怪爹无视娘,也无视自己。
之前自己还以为爹隐约开始接受娘,喜欢娘了,但今天看来,哪怕爹心里真的有点喜欢娘,为了他的报仇大业,爹恐怕也会因做大事不拘小节而果断的休了娘。
诶,但愿爹被自己劝说的能放下仇恨,陪着娘,安安心心的过完这辈子。
若不然,自己真的要给娘重新找一个了,难道让爹这么蹉跎娘一辈子?他凭什么?
小满的神色忽而黯然,忽而愤怒,双目透过梳妆台上放着的全镇三十多岁单身男子的资料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玉清见小满不愿意跟自己说,只是在发呆,心里着急之下,不由自主的就拿起小满带回屋的那叠宣纸。
快速浏览十几张之后,柳玉清内心里掀起巨浪,这些全是单身男子,年纪偏大,小满是何用意?
是用来刺激自己的,还是做别的用途的?
小满想给谁打听这些单身男子的?小满身边的人,有哪个亲近的单身女子,会需要这个?
一一过滤小满亲近的人,柳玉清不得不摇头,应该都不是。
等等,这些人的年纪,似乎都跟小满娘一般大,难道她竟敢给她娘找这些人?那她爹呢?
忽然间柳玉清回想自己重生后,再次相逢韩小满,这一世的韩小满不论言行还是本事,比起前世犹如两人,这一世的小满不仅仅聪明很多,心性更是良善很多。
难道这一世的小满,此时此刻,已经发现了他爹对她娘半点情意也无的事实?
发现他爹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才趁着他爹离开家游学的时候,替她娘挑选男人?
等他爹高中回来摒弃她娘的时候,她才能护着她娘,找到真心对待她娘的好男人?
“小满,你看看,这个人,还有这个,这个,这几个人都不合适,他们家的妻子之所以会死,都是被婆婆折腾死的。
男人虽然勤劳,忠厚老实,但太过愚孝,而家中母亲又太过强势,这对女人来说,其实并非良配。
这其中,我最看好的是我们村的潘守一,虽然他没爹没娘,没有亲人,看似是无福的孤寡之人,但是他有手艺,身体强壮,为人忠厚但也不是愚笨之人。
看着他家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土墙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三间泥土房,附近没有人家姑娘愿意看上他,但我看他却是心中有数的,懂的低调。
他孤身一人,手里有钱亮了出来的话,谁知道村里人会怎么算计他?所以,这些人当中,我最看好他!”
柳玉清很想接着说,潘守一一向低调守财,但在小满娘危在旦夕的时候,却能破天荒的将他打猎得到的人参拿出来救人,就冲这点,自己都看出来潘守一对小满娘是不一样的好。
也许是小满娘被他看成了同一类的人,他这样会打铁,会打猎的强壮男人,看不上娇柔女人,反而看上小满娘这样天生神力的女人,也能理解。
连自己如今都能喜欢上天生神力的小满,他潘守一喜欢小满娘有什么不可的?不过前提是韩小满得有本事的将她爹娘和离了!
韩小满本来真无所谓被他看到宣纸上的资料,笃定他看不出来什么,即使看出来,估计也是以为自己是帮人看的,甚至是帮自己看的。
但是他说的如此头头是道,为哪般?
真没想到,这人竟然还知道男子愚孝对媳妇来说,不是好事?
韩小满扭头,看向柳玉清认真的眼神,心中的阴沉,忽然好了不少。
“你知道我是给谁看的,你就说的头头是道?”
“能让娘子真心关心的人,我自然也会爱屋及乌的关心的。”柳玉清温柔的笑着说着,带着一点玩笑,更带着真情实意。
“呵呵,如果是给我自己看的呢?假如你高中了,忽然要跟我各奔东西,我也不能连个后备的男人都没有是吧?”
韩小满终于有了精神刺激柳玉清了。
“这是不可能的假如,这一辈子,我跟定你了,你要想背着我挑选男人,等我高中当官回来,我不会伤你,但是敢给我戴绿帽子的男人,我一定会叫他生不如死!”
柳玉清顺着小满玩笑的话,恶狠狠的宣誓似的。
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若是还猜不到小满今晚担心的事,自己可真就白活了两世了。
小满会担心自己高中当官后,舍弃她,她自然也会担心她爹高中当官之后,舍弃她娘,尤其是她爷爷刚刚才休了多年的老妻子,小满如此聪明,怎么能想不到那些?
只是自己真的没有想到,这一世的小满会如此的通透,换成其他女子,此时不仅仅不会想到她爹高中当官后会舍弃她娘,怕是早早期待着她爹高中,她能水涨船高的做个千金小姐吧?
前世的她,不就是选择了韩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而同他爹一样的舍弃了她娘?
“就凭你?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能对付谁啊?我们村的潘叔,一只手指就能拎起来你!”
韩小满心情好起来,打击起来柳玉清自然也有力多了。
“潘叔?我对付潘叔倒是真不行,如果娘跟潘叔打起来的话,我相信娘一定比潘叔厉害。
小满,潘叔人真不错,娘上次危在旦夕的时候,还是他拿了人参过来救命的呢!”
柳玉清微微暗示的说着,自己很看好娘跟潘叔。
韩小满忽然瞪大了眼珠,嘴角忍不住的抖动起来,很想问他这么说自己娘跟潘叔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猜到了自己真实的用意?怎么会?古代的子女,哪个敢撺掇爹娘和离的?他怎么能想到自己如此真实用意?
“别害怕,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理解你支持你,你是我的妻子,我想你一辈子开开心心的不留遗憾。
你娘也是我娘,娘过的好,过的幸福,我也替娘开心,我不仅仅是娘的女婿,也是娘养大这么多年的儿子。”
柳玉清极为慎重的看着面前的娘子,发出肺腑之言,让她看到自己的心。
韩小满看着面前俊逸的男子,那幽深的眼神差点将自己心神深深吸了进去。
若是真如他说的这般,自己将会何其有幸?
一个古代男人,不愚孝,不因为自己如此有悖人伦的想法,无条件的理解支持自己,自己如何不感动?
“你不怕被我累着名声吗?不怕一辈子没有前程吗?不怕你家人失望的眼光吗?”
韩小满低低喃喃,似在问他又似在问自己。
“古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入赘给你,今生今世,便是你的人,你荣我荣,你辱我辱。
不过,你担心的名声,不是村民们看到的那样,真正的名声,靠的是实力,是手中的权利。
实力越强,权利越重,名声自然就能越响,并非是村民们理解的那样,与人为善就是好名声。
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会高中,一定会成为一地父母官,如此,我们夫妻的名声,自然不会差的。
我的家人自然不会失望,而我成为一地父母官,自然也有了前程,不过,我只想做一地父母,不想卷入朝廷争权夺利,陷入夺嫡之争。
人生苦短,这一辈子,我只想护着我的妻子儿女,我的家人,安康一生,不会大富大贵,但也不会过于贫困。
娘子,这样的我,你喜欢吗?”
柳玉清一边低沉温柔地说着,一边缓缓伸出双手,将已经呆滞的娘子,轻轻的揽在怀中。
本来做了小满会蹦起来让开的准备,但柳玉清意外的感受到了怀中娘子的心动,彷徨。
顿时柳玉清狂喜,这是多么巨大的进步?
此时无需小满如何回答,此时自己只想这样静静的拥抱着心动,彷徨的娘子。
时日方长,娘子只要如此微微心动,微微彷徨,那自己就能肯定,获得娘子真心的时刻不会再远了。
只要娘子从此不当自己是五千两的银子,只要如此,如此就好,足矣。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小满被这暖暖的温情迷惑了!贪念此时此刻的温情,贪念他身上的墨香味,什么都不去想,等着爹做出选择吧!
柳玉清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圈着娘子,一动也不敢动,怕一动之下,惊醒了小满,又会回到从前跟她那般相处的样子。
哪怕此时自己很想抬手抚摸小满柔顺的头发,更想贴近小满的脸颊,想紧紧的将她揉进自己身体。
“为什么你身上这么清凉?”韩小满贪念许久这样的温情之后,忽然醒过来似的问道。
柳玉清十分惋惜的看着忽然一空的怀中,稍作停顿之后才正经回答起来。
“上次我们去嵩山寺的时候,你去找端木将军儿子的时候,一初大师在那段时间教了我练习体魄的观想之法。
一初大师说这个练的好的话,不仅仅魂魄强大,不惧冷热,更会百病不侵。我练了这些天后,就感觉到自己一点也不会觉得热了。
我当时还问了一初大师,能不能由我传给你,可一初大师说你不合适,说你属阳,天生神力,本就生命旺盛百病不侵。
我觉得一初大师说的有道理,每天晚上你身上发散出来的热气,都很强,而且,一初大师还说过,一般人若是定力不强的话,强行练习这个,反而有损身体。你想看看我怎么观想的吗?”
若是可以,柳玉清真的很想连重生的事都告诉小满。
可惜自己暂时还不能确定小满是不是也是重生的,更不能确定当韩承承袭韩国公后,小满如何选择。
再等等吧!等小满跟自己相知相爱,跟自己生了孩子之后,自己会毫无保留的全部都告诉她的。
“真的?你观想一个我看看?”韩小满忽然好奇起来,如此神奇的功法,自然想看看?
哪怕自己不练习,看看也好啊,他不是说自己可以看看的吗?
若是他连这个都肯给自己见识,还真让自己难以质疑他对自己的真心。
不得不说柳玉清天赋极佳,观想之法,进入忘我的境界,对于普通人来说,何其难,但对于柳玉清来说,却很容易。
韩小满看着渐渐宝相庄严的柳玉清,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凉之意,顿时忍不住的嘴角抽搐。
难怪自己每天晚上会鬼使神差的掉个头钻进他怀里,这货简直堪比天然空调啊!冬暖夏凉的,谁不喜欢?
面对如此天然空调,韩小满舒服的什么都不想了,慵懒的靠近他,舒服的闭上眼睛,睡着之前想的是,为了这个天然空调,一辈子牢牢抓住他,也好啊!
柳玉清睁开眼的时候,笑了。
心满意足的将娘子搂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了一番娘子的面颊,看着小麦色的皮肤,竟然如此的柔嫩。就着烛光,细看之下,半点瑕疵也无。
若是娘子不是如此小麦色的肤色,而是雪白的肌肤,柳玉清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必定会倾国倾城啊!
幸亏,幸亏娘子肤色偏黑一点点,不为普通人喜欢,真好,如此,只有自己一个人喜欢!
嗯?不对,那个李维皓呢?
也许李维皓前世肯娶小满,并非是喜欢小满,而是为了巴结太子装作喜欢小满的呢!
这么想下来,柳玉清圆满了,这个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看的小满的美,真好!
缓缓将脸贴在娘子的脸上,鼻息间全是娘子温热的呼吸,令人安心。
只是不经意间撇到娘子凹凸弹性身躯,猝不及防的感到浑身一阵燥热,全身血液忽然间冲到了下面。
前世虽然被蹉跎的没有成婚,虽然因为韩小满而看不上任何女人,但活了那么大,见过那么多世面,如何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不行,真的不行,小满刚刚才露出对自己一点点的心动,一点点的彷徨,自己绝不能吓着她,让她厌恶自己。
不得已的柳玉清此时此刻,只得回忆起来前世看过的所有考试试卷,包括哪些主考官的喜好,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终于将内心的那股狂热压了下去,柳玉清这才再次看向怀里的娘子,听着她缓慢节奏的呼吸,心里充满温馨。
第二天早上,韩小满起来后,才从娘的嘴里得知,爹天没亮就离开了家,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爹他为何连选择都不做的就急匆匆的逃避开来?难道自己曾经以为,不错的爹,竟然是如此没有担当的男人吗?
然早饭之后,当娘极为平静在她的屋里,拿出小满爹临走留下的和离书的时候,小满才发觉自己错怪了那个骄傲的爹。
只是为何他要做如此的选择?
难道自己的那番话,根本没有扭转爹的想法?
韩小满惨然一笑,也是,一个人仇恨了这么多年,如何能轻易放下?
“小满,你爹说有了这个,娘就可以重新再找一个好男人了。不过需要先去县衙登记之后才能有效。
娘不想现在就去登记,想等玉清这一次的院试结束之后再去登记,登记之后,娘想离开这,去镇上,去县城都可以。”
柏立屏本以为自己会哭,会悲痛难当,可在看到女儿一脸惨然的时候,再也不敢哭,更不敢悲伤了。
他从未喜欢过自己,甚至早就做好了休妻的打算,自己早就这个预感的,为何还要如此的难以接受?
自己并非一无所有,自己还有女儿,韩承他答应了自己,将来会将小满分支出来,哪怕小满后面跟着自己姓柏都可以。
这个家,自己不会再住下去了,哪怕他也不肯要,自己也不会住了,留给爹吧!
家里的银子,他只借走了一百两,是借,他一定要坚持的借,那就借吧!
“娘,那你不买田地了吗?”
“不买了!先买房子安顿下来再说吧!”柏立屏故作平静的做出后面的打算。
虽然早就准备,真到了这一天,心还是会疼痛。
“那好,娘,我们一起去县城看看吧?今天就去?”
韩小满顿时做出没心没肺的样子,仿若拉着娘去县城玩似的带着一丝兴奋。
“嗯,今天就去看看!早点定下来!”柏立屏此时此刻真的一点也不想留在这个家了。感觉充满羞辱。
母女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没有对玉清跟爷爷提起这件大事,而是到了县城,看房子铺子。
柏立屏想到自己已经跟菩萨许过愿,不会再进山打猎,因此也知道,后面家里若想有进项,最好是做点小生意。
如此,不仅仅有了进项,也好对家里人做出遮掩,爹娘看到自己跟小满搬到县城,会以为是因为做生意,而不会想到其他。
等等吧,等生意做起来,等玉清考中秀才,等和离过一段时日,爹娘那个时候知道了,也不会太过难受。
毕竟自己即便没有了韩承,也能过得好好的。
韩小满百般挑剔的拉着娘,拉着县城的牙行管事,满县城的到处跑,不仅仅想货比三家,还想累的娘没时间胡思乱想。
起码自己一定要表现出来,对未来生活的热情憧憬,起码自己不能在意没了爹的事实。
自己不想拉着娘一起痛哭一场,更不想拉着娘一起骂着爹无情无义,立场不同,各有因由,那就各自安好吧!
“夫人,小姐,这家真的不错,都看第二遍了,都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这沿街的两间铺子,位置真正好,后面的院子跟内室,住个一家几口人,轻轻松松的很,一起才三百两银子,这个价钱,真的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牙行的管事嬷嬷,跟着小满母女两人跑的满脸煞白,为了挣二十两银子的跑腿费,容易么?差点没被跑死!
“还是贵了,刚才看的那一家,虽然铺子朝向差点,但酒香不怕巷子深,重要的便宜八十两银子呢!娘,若是这家能便宜五十两银子的话,倒是能买,毕竟朝向是好些。
诶哟,真是可惜了。看上的房子太贵了一些,不贵的房子,终究还是有些瑕疵,不若等等再看?”
韩小满故作舍不得的要放弃的样子,顿时惹的牙行的管事嬷嬷着急起来。
就知道这对母女手里钱不多,要不然怎么会看这么多家都定不下来?若是真放走了这对母女,主家等急了,说不定改了主意不肯卖了,还不是牙行的损失?
“你们真要是想买的话,我带你们去见见主家,帮你们谈谈,看看能不能让主家便宜几十两银子?”
韩小满见状,微微一笑,这古代的牙行跟现代的中介差不多,不过这个牙行中介的范畴过大而已,不仅仅做房产中介,还做买卖人口的中介,还做找工作,找生意伙伴的中介,等等。
前世中介,从来都是努力压卖家的价格,再努力抬买家的价格,以达到尽快促成生意抽取中介费的目的。
中介的最终目标,是成交,自然,这个牙行的嬷嬷也是奔着这个来的,被这对母女拖着看了一整天,自然看出来她们手中有钱,但钱不够。
好在那个主家当时给自己留的话,还有些余地,带去看看吧!
母女两人见到主家之后,终于以两百六十两成交,牙行管事嬷嬷,终于松了一大口气。二十两到手了!
给了钱,拿了房契,母女两人累的筋疲力尽,挑选房子,各种挑刺,讨价还价,这些做起来比进山打猎都累人。
两人回来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柳玉清还是感受到了小满跟娘两人的精神都不对劲,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但自己却不知道。
很想问问小满什么事,但又担心小满根本不愿意让自己知道。满心焦虑的柳玉清,不得不看书的时候,却是半点心思也无。
正在为难焦急之际,小满意外的主动找柳玉清说了爹娘和离的事。
这件事对柳玉清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毕竟他刚刚入赘自家,后面还有考试,还有自己跟娘打算做的县城生意,这些都对柳玉清有些影响。
若不提前告诉他,也实在是不够厚道。
若是他在得知这些的时候,想为他自己谋出路的话,自己自当放他离开,钱的事,自己也不想多逼他了,当结一个善缘。
如果他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不愿离开,自己会感激他。毕竟若是他真想在这个时候离开的话,对娘来说,将会是更大的打击。
若他不走,自己也会试着对他好。不可否认,自己内心里对他还是有一点点隐隐喜欢的。
有点喜欢他不错的容颜,有点喜欢他清淡的墨香味,有点喜欢他天然空调的舒适,还有点喜欢他认真看着自己的眼神。
想到这些,韩小满内心不由自主的忐忑起来,理智上很是果断潇洒,内心深处却是对他保持着期待。
“柳玉清,我爹走之前,给我娘留下了和离书,我娘打算等你这次院试之后,再去衙门登记。
今天我陪着娘去县城,买了一间小铺子,娘想离开这里,去县城做点小生意,我也会跟着娘一起抛头露面的做生意的。
爹娘和离的事一旦登记,对你将来的考试就有影响,我跟你后面做生意,对你也有一些影响。
这样吧,等我跟娘将生意做起来之后,你再用这个理由,求助县令离开我们家。
若是这个理由还不够,我可以再找一个男人!总之尽量减轻对你的名声影响?”
韩小满认真的看着坐靠在床上看书的柳玉清,心里七上八下的。
韩家一门没灭的事,若是爹不想着报仇的话,这么多年过去,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但若是爹一心想报仇,想对付皇帝,自家还真是头悬在裤腰带上了!哪怕爹想法很好,和离了娘,分支自己出族,想不会连累自己跟娘,但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不过好在爹的现在不过一介书生,等他有机会见到皇帝的时候,皇帝说不定早就嗝屁了!
柳玉清此时的选择,虽然不会知道这个方面的因素,但若是他在自己给他那些的因素下还不愿意离开的话,自己就会当他是家里人。
等他高中当官,对自己一如既往的话,在适当的时候,自己会隐晦提醒他,韩家被灭门的往事。
也许那个时候,他会心甘情愿陪着自己一起想办法,阻止爹以卵击石的行为。相信爹即便再本事,也不会这么快就窜到了皇帝面前。
柳玉清缓缓放下手里的书,默不作声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小满,看着她的眼神深处。
她在悲痛,在彷徨,在不安。
怎么也难以想象,这一世的韩承会在这个时候就抛弃了小满娘,难道这个时候他已经得知了他的妹妹是太子宠妃了吗?
不,不可能!
自从跟着他学习以来,他一直不曾接触过宁阳县以外的任何人。
难道是这一次小满进山找端木靖儿子的时候,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得知了他妹妹的事?
娘此时被他抛弃,比起将来韩承成了韩国公的时候被抛弃,应该要好多了。
小满对此事似乎早有心理准备,要不然小满也不会准备出来那些单身男子的信息。
只是真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她还是会难受的吧?哪怕是为心疼娘,她心里也会难受的。
“小满,以后不许你乱说找别的男人的事,我不许!这一辈子,我跟你死都不会分开。
爹娘的事,看似很难受,但让我说,这不一定是坏事,娘虽然会难受一阵子,但只要我们好好孝敬娘,哄着娘,娘会很快走出来的。
有的夫妻一辈子过下来,却不曾正眼看过对方一眼,这样的婚姻,对妻子来说尤为残忍,毕竟男子可以有自己的事业,甚至还可以找喜欢的女子为妾。
而妻子却只能因为子女,因为名声,日复一日的忍受着。如此,娘何需一直忍下去?
我的考试,跟娘和离不会有多大的关系,你们两个即使在县城做点小生意,也不会对我有多大影响的。
现在皇帝老去,太子跟太孙对商家,已经有所松动,再说若是我的成绩过硬,还在乎这些吗?这些年皇上对于读书人,还是极为看重的。
庆武开科取士,忠孝为重,但也有瑕不掩瑜的宗旨,只要有真本事的忠孝士子,哪怕其他地方有一些小小瑕疵,主考官也会录取的。
小满,以后别说让我走的话,我跟你已经是夫妻,这一辈子无论遇上任何事,我们都是夫妻。”
柳玉清慎重缓缓的说着,慢慢的看到了小满的松懈,便也慢慢的伸出双手,将内心不安的小满圈在怀里,给她依靠,给她安心。
“是吗?无论何时都是夫妻吗?”小满满心酸涩彷徨。
爹一心报仇,自己却无力阻止,若是爹一意孤行,不仅仅会连累自己跟娘,玉清一家人也会被连累的啊!
“嗯,不论何时都是,哪怕我高中成了大官,你也是我唯一的妻子,或者哪一天你忽然成了高高在上的嫡女,你也是我的妻子。
我不会弃你,你也不能弃我!”
柳玉清低低的缓缓的在小满的耳边,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温柔之中尽显霸道。
“我哪会成为高高在上的嫡女?我爹跟娘和离之后,打算将我分支出去,即便我爹将来高中当官,跟我也不会有关系了!
也许我爹会另外再找一个妻子,另外再生一个儿子,我,不可能有机会成为高高在上的嫡女的,只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农家女而已。
不能成为你的助力,不能成为你的荣耀,只能给你带来名誉损失,影响你的前程,你,还要留下来吗?
钱的事,我已经说了,不算事了!你好好想想,想想你的心,想想你的家人?”
韩小满慢慢从温馨的怀抱中挣开,再次认真看向柳玉清,男人不都是大局为重的吗?
端木靖是,爹是,爷爷是,柳玉清为何不是?
“相信我,什么烦恼的事,都不要多想,一切有我。哪怕你爹将你分支出去,我们没了他,也一定能将这一支发扬光大。
将来我们的子孙后代祭奠我们的时候,我们可就是这一支最老的祖宗了呢!”
死过一次的柳玉清,心里对死亡更加没有了什么顾忌。
如今最重要的,是开解小满的心结,若是能在她内心虚弱的时候,进驻她的心里,自然更好。
韩小满呆愣愣的看着这样的柳玉清,如此的认真,如此的真情,如此的打动自己的内心。
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而下,可韩小满却想微笑。
古人讲起情义责任来的,真的很让人窝心。
前世的自己,听过太多情话,感受过太多浪漫,却没有一刻如此时这般让自己心动。
爱过,被抛弃过,死过,重活过,才明白,爱不仅仅是互相喜欢,更多的是荣辱与共,生死相依。
而他,似乎真的是那种很讲情义的人呢!怎么办?
“小满,现在我说再多,也许你内心里还是会担心我高中之后,会不会跟你爹一样,抛弃你娘一样的伤害你。
你等我两年,我今年必定考中秀才,明年必定考中举人,考中进士,然后我会选择庆武偏安一处的地方,做一地父母官。
那个时候,我带着你跟娘,带着我的一家人赴任,你放心,我们韩家跟柳家不会住在一处,我娘更不会影响到我们一家人的生活。
所以,你不要不安,更不要因为担心将来的家用,过于操心生意的事,等我高中秀才,县令会赠每个秀才二十两奖励。
而高中举人之后,不仅仅县令,知府大人也会有所奖励,当地的士绅也跟找各种理由借口,赠送我赴京考试的盘缠。
等我高中进士任一地父母官后,即便我不会贪腐,也不会苦了家里的,所以,你不要着急将来的日子。
将来的日子,不需要太久,我们会过的稳稳的,安安静静的,好不好?”
“好!”韩小满的心,陡然轻松下来,仿若找到了依靠。
安心下来的小满,慵懒的窝在柳玉清怀里不想动,就这么打算着后面的生活。
若是毫不顾忌玉清,自己完全可以将后世的各种好吃的都捣鼓出来,将买来的两间铺子开成饭店。
但玉清对自己真的很有情意,更有责任,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做生意了。
家里的钱,用的差不多了,结婚的时候,收的份子钱,五百两,爹走的时候带走了一百两。今天买县城的铺子花了两百六十两。
现在也仅仅剩下一百多两,问题是县城的铺子,院子,宅子全部都是空空的,更显得有些残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