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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将入春,腊月底的天气也日渐和暖,照在人身上,依稀能嗅出春天的气息。

    阿殷同如意每人背个小包裹,穿街走巷抵达府门口时,青石铺就的路面已扫得纤尘不染。门口两座怒狮威风凛凛,后面家仆踩着木梯,正在悬挂八角彩灯。见得阿殷回来,门房的老仆惊喜交加,立时迎过来,接了阿殷和如意的马,还未来得及派人去向内报喜,阿殷已经拉着如意匆匆进门。

    满目喜庆氛围自然也感染了阿殷,绕过影壁后脚步匆匆,先往陶靖的书房扑去。

    陶靖果然在书房里,正跟陶秉兰在架上寻书。

    书房的门半开,后晌的和暖阳光斜斜照进去,他穿件墨色长袍,因身材魁梧,背后看着格外磊落。

    听见院里的脚步声时,他回头而望,便见阿殷身如脱兔,步履如飞。

    “父亲,我回来了!”阿殷扑入书房,朝陶秉兰朗然而笑,“哥。”

    陶靖显然觉得意外,随即便是欣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将阿殷上下打量一遍,见其风尘仆仆,英姿飒然,似乎比十月离别时长高了些,又瘦了些,心中百味陈杂,“这一路可还顺利?没做什么事惹殿下不快吧?”

    “怎么会!殿下刚才还说,叫我过了初五去他府上,会给我个职位。”阿殷双手接过陶秉兰递来的热茶,捧在手里喝了两口,道:“原以为雪后不好行路,恐怕赶不到除夕,到底还是赶回来了。殿下带人先入宫复命,放我回家歇息。父亲一切都好吧?”

    “都好。”陶靖含笑。

    阿殷看向陶秉兰,他也一笑道:“京城中安居能有什么事,倒是你,父亲说你曾跟着定王殿下剿匪,还活捉了个土匪头子,听得我心有余悸。后来还说你要去北庭、去墨城,那都是苦寒之地,多少男子都不敢去的地方,父亲担心坏了。”

    一年时间的分别相隔,从陶靖家书中得知阿殷成为侍卫还在剿匪时,他可是悬心了许多个日夜。再怎么故作淡漠,对同胎妹妹的挂念担忧都还隐藏不住。

    “北庭很有意思的。”阿殷叫如意进来,搁下包裹摊开给他们看,“这些都是我在巩昌城里买的,那边的匕首和弯刀比京城的还要精致,也便宜。有京城里极少见到的风崖石和水沉石,回头可以做个砚台用。马鞭皮革,风土人情,都与这边不同,叫人大开眼界。要不是路途遥远,真想买上半车厢,回来慢慢玩。”

    陶秉兰闻言失笑,“你这又不是出去游玩,怎么还买这些东西,千里迢迢背回来,也不怕沉。”

    阿殷只笑不答,对面陶靖便道:“她出去这半年倒是长进不少。那边情形如何?”

    “殿下去墨城请回了崔将军的衣冠冢,回到西洲又剿了眉岭的土匪,只是屠十九不知所踪,还在追查。”阿殷没敢提樊胜等人,这也不是细说要事的时候,抓过水壶又斟茶饮尽,“今儿天还没亮就起来赶路,一路上水都没喝半口。如意比我还惨,没骑过快马,恐怕颠得骨架都要散了,快回去歇着吧。对了——”她又拿出封信递给陶靖,“这是夏都尉托我转达的。”

    陶靖自接了信拆开看,阿殷便将一路见闻讲给陶秉兰,听得陶秉兰都有些动心了,笑如芝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常年待在京城里,倒不及你远游北地,见多识广。明年求得父亲允准,也该出去走走。”

    三个人说了好半天的话,外面日头渐渐倾斜,陶秉兰才道:“母亲必定知道你已回来了,多耽搁下去难免惹出口舌,先去那边看看,你再回去歇着换身衣裳。今晚除夕,不能这样风尘仆仆。”

    阿殷也觉天色渐晚,便在父兄的陪伴下,前往临阳郡主的住处明玉堂。

    整个府邸皆浸在年节的喜庆当中,游廊下挂满精致的灯笼,朗柱窗上贴了春联窗花,精致现眼。因临阳郡主自恃身份性好铺张,冬日凋敝的树枝上也扎了彩花装饰,尤觉华贵。

    临阳郡主已得了家仆报来的消息,这会儿端坐堂上,瞧见阿殷跟在陶靖和陶秉兰身后走来,眼底便聚起阴云。

    阿殷如今更不惧她,进屋后行礼拜见,中规中矩。

    临阳郡主满身绫罗,金银丝线彩绣辉煌,头上整套的赤金头面镶嵌宝石翠玉,一支飞凤步摇斜挑出来,衔着一串少见的粉色珍珠。她双手交叠在膝上,目光将阿殷上下打量,也不叫她起身,皮笑肉不笑的勾起笑容,道:“我以为你攀上了定王,已是荣华满身了,竟也肯来拜我。我且问你,定王在凤翔时对土匪严刑逼供,构陷攀咬你舅舅,说他是勾结匪类、侵吞军资,这些你可知道?如今你舅舅已被革职查办,你居然还有脸来叫我母亲?”

    阿殷倒是真不想叫她母亲的,仰起脸来,沉声道:“姜刺史所为,定王早已查得实据,朝廷依律论处,公平公正。”

    “公平公正?”临阳郡主满面怒色,“你说你舅舅被人构陷,是公平公正!”

    “律法公正,阿殷所言有何不妥?”陶靖伸臂将阿殷扶起来,脸色也是冷淡,“郡主久居京城不知外面情形,西洲匪患横生,官匪勾结,不止骗取军资,还收取土匪贿赂,瓜分赃银。这些事都有人证物证,三司会审,皇上亲自裁夺定下的罪名,革职还是皇室念姜侯爷劳苦功高,从轻发落。郡主若有异议,只管向皇上禀报,何必质问阿殷?”

    他自归来后,便因姜家的事被临阳郡主闹了几回,如今看她似要刁难阿殷,更没好气。

    临阳郡主闻之更怒,“哼,你可真会往外拐胳膊。三司会审,冤狱还少吗?定王构陷兄长,你也有份是不是?”

    她又胆量底气指摘朝堂,陶靖却不敢妄议,将阿殷护在身后,道:“只是查明真相。”

    “查明真相?难道不是攀龙附凤,想攀上定王的交情,另谋富贵?你们父女二人倒是齐心。不过陶靖你可想明白了,这座府邸是先帝赐给我的郡主府。姜家如何,这府邸便是如何,你这般行径,将来若是姜府受损,你也讨不到好处!”临阳郡主盯着他,眼中不复从前偶尔的情意流露,只缓缓道:“你记清楚,你是我的郡马,是我临阳郡主的丈夫!十多年前咱们就绑在一处,我若有损,你和两个孩子,谁都逃不掉。”

    若放在从前,陶靖或许还会忌惮她的狠话,毕竟那时姜家势力如日中天,临阳郡主恃宠而骄,若当真要对两个年弱的孩子和他远在南郡的亲人下手,有孟皇后和姜家撑腰,他未必能够保得住。而今时移世易,儿女已然长成,阿殷更是比他原先所想的要顽强出色许多。皇上削姜家势力之心更是日渐明显,她临阳郡主,早已不是当年只手遮天、为所欲为的情形。

    这般威胁,又能有几分重量?

    陶靖冷笑,回敬道:“姜玳之事,原只为天理昭彰法网恢恢,我就没打算讨好处。”

    “陶靖!”临阳郡主怒而失声,“好,好,这就是我的郡马!”

    她越过陶靖,盯向阿殷,因怒气而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和下来。她打量着阿殷的面容,竟自微笑了下,“即便你曾攀附定王,却也还是我的女儿。我不与你计较,回去吧。”

    ——这张脸果真是越长越像那个女人了,不知还会蛊惑多少男人。

    十六岁的姑娘到了该定亲的年纪,自当她这个做母亲的安排。在府里能有陶靖袒护,若是嫁入别家,难道陶靖还能跟去插手?

    临阳郡主看向陶靖,碰上他比从前更加淡漠疏离的眼神,像是冬日檐下结着的冰柱,锋锐刺人。十数年的夫妻,她原以为百般手段使出去,总能将这个男子征服,彻底成为她的郡马。她出身高贵,是先帝亲封的郡主,所受荣宠,甚至比有些公主还有丰厚,她想要的东西,又有什么得不到?然而光阴蹉跎,十数年的心事,竟然还是落了空。

    他们父女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姜家,她可知姜家得知此事,是如何怒斥她的?

    他可知这般行径,无异于往她背后狠狠查刀!

    他既无情,也别怪她无义!

    临阳郡主强压愤懑,看他父女二人时更觉碍眼,重哼一声转而往内室去了。

    陶靖也不再逗留,叫陶秉兰自去书房整理书籍,却带着阿殷回了合欢院。

    奶娘听得阿殷归来的消息,早已喜不自胜,迎至院外翘首期待。

    阿殷与她久别,自然倍觉思念,不过既然陶靖有话要说,她也不想耽误,叫人去备热水新衣,便请陶靖进了次间。这算是她的小书房,地处僻静,窗外是开阔的一方水池,丫鬟们平常不能随便进来,算是说要紧话的好地方。

    陶靖进屋落座,单刀直入,“西洲那边,情形到底如何?”

    “女儿推测的没错,眉岭果真有猫腻。我随殿下前往北庭时,常司马暗中留在西洲,发现其中藏着要紧人物——”她将石雄等人的事简略说了,继而道:“皇上不知是听了谁的劝谏,改了主意,竟派左武卫大将军樊胜前来,持密令从各折冲府征调两千兵马,活捉石雄等人。不过屠十九当时在逃,并未捉住。樊胜如今还在西洲追查,定王先行回来,带着那位薛姬。父亲,姜家这回,恐怕是真的能倒了!只是不知这些事何时会被摆上台面,我们还是该早些筹谋,不能被连累。”

    “不会太早,”陶靖沉声,“即便眉岭的事情都被查明,那也只是个窝藏犯人的罪名,即便姜家逃不出干系,皇上却也不能仅凭这点事情就处置了代王和寿安公主——如今正是皇上要削世家势力的时候,若理由不够服众,反而被代王等人煽动,朝廷就不会安宁。皇上不会这么轻率。”

    “所以他们谋逆的事情,暂时还不能翻出?”

    “除非能一击毙命,否则贸然出手,反会受害。”

    “父亲这两个月,可曾察觉什么?”

    “有蛛丝马迹,只是证据不足。代王与旁人不同,皇帝又是受先帝禅位登基,若要定代王的谋逆罪名,必得叫人心悦诚服,否则这蛛丝马迹只会被人说成构陷。况且既然有你说的那位薛姬,恐怕代王与东襄还有勾结,东襄兵强马壮,战力强劲,若是不先防着此事,若边将起了兵患,京城中又被代王煽动世家,内忧外患,皇上未必能够应付。”

    阿殷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所以皇上现在只会按兵不动?那咱们只能先忍着郡主?”

    “也未必要忍。姜家是代王臂膀,皇上在收拾代王之前,必定会先拔了姜家,应该就在这一两年内。”他站起身来,安慰般轻拍阿殷肩膀,“我先前被皇上召见,此次上番结束,就会留在京城任职。阿殷,能处置临阳郡主的是皇上,我只消为他尽忠职守,待临阳郡主等人被皇上厌恨,寻个时机和离,岂不更能置身事外?”

    和离?

    阿殷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是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这么多年她都知道郡马无权和离,这根深蒂固的念头,让她下意识觉得不可能和离。可若能让局面变迁,也不是没有可能!即便到时候皇上可能为维持颜面而重责陶家,但只要保住了性命,还怕没有东山再起之日?

    她朗然而笑,抬眼瞧着陶靖,眼中光芒闪动,“父亲言之有理!”

    *

    至夜爆竹阵阵不绝于耳,厅外灯笼琉璃焕彩,厅内暖烛珠光朦胧。

    一家人用过饭后,临阳郡主因正跟陶靖闹别扭,坐了会儿便觉得无甚趣味,推病回屋去了。

    郡主府中以她为尊,她这里动身,丫鬟们自然呼啦啦跟随,战战兢兢的侍奉着,前呼后拥的随她回去。厅中的人立时去了大半,剩下陶靖带着兄妹俩,倒觉舒心。外头小厮应命点了爆竹,阿殷玩心大起,同陶秉兰点爆竹放烟花的玩了半晌,回到桌边时见陶靖在独自喝酒,陶秉兰取酒壶为他斟了,低声感慨,“父亲,将来咱们是不是可以去南郡过年?”

    阿殷闻言稍怔。

    离家一年,似乎陶秉兰也变了不少。往常临阳郡主盛怒气闷,他总还会过去劝解些,免得家里闹得太大,兄妹二人会吃亏。看今日两回,他却并未有什么动作,与从前对临阳郡主的恭敬态度迥异。

    陶靖杯酒入腹,缓声道:“灵修在南郡孤单冷清,将来终须回去陪着她。”

    灵修是冯卿的字,陶靖已经喝了一壶酒,脸色有些发红,瞧着外围还有侍女环列,便起身道:“走吧,咱们去书房。”

    这书房内外都是陶靖挑出来的人,偌大的郡主府里,也就此处无需太避忌。

    天上无月,星光暗淡,反将次第绽放的烟花显出绚烂多彩。陶靖这几年跟儿女聚少离多,而今说起当年与冯卿的旧事,竟自伤怀不已。好在儿女皆已长大,他终究是委曲求全的走了过来,圆了她当年的心愿。三人对坐举杯,是少有的畅怀圆满。

    而在皇宫之内,笙箫丝竹入耳,妖娆舞姿入目,定王坐在案后,略有些心不在焉。

    上首帝后并肩而坐,他的母妃坐在侧首,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被周围年轻的妃嫔们衬托,虽更有沉静稳重气度,姿容却稍显失色。她向来都是沉默收敛的性子,即便也是出身侯爵之家,兄长又守着北境重地,行事却向来谨慎,虽不得多少宠爱,却颇受皇帝的看重信任。

    反观皇后,虽则年纪比谨妃还要长些,却是穿得格外庄重贵丽,雍容夺目。

    歌舞渐歇的间隙里,太子起身敬酒,还是那些熟悉的殷勤话语,即便是献媚恭维,他也能说得冠冕堂皇。不过他表忠心的话说得天花乱坠,行事却终究担不起东宫之责,永初帝在宴会之前才狠狠责骂了他一顿,此时看着他,面色依旧不豫。不过有皇后在旁劝说圆场,加之他是皇帝亲选的东宫,永初帝生完了闷气,照样还是举樽饮尽。

    待得宴罢,永初帝自有皇后陪伴回后宫,定王才走出文华殿没多久,太子带着太子妃便匆匆赶了上来。

    “玄素,你站住!”太子喝了酒,又是兄长的身份,这一声喝命甚有气势。

    “太子殿下。”定王徐徐转身,一贯的冷肃端贵。因为比太子高了大半个头,即便是躬身行礼,也让太子觉得态度倨傲。

    “你做的好事。我去见父皇时顾念兄弟情分,对你满是夸赞,甚至还建议父皇嘉奖剿匪之功,重赏于你。你倒好,一回来就进谗言,令父皇怒责于我。”太子平常尚且易怒,如今因气闷多喝了点酒,加之方才宴上永初帝的态度实在过于冷淡,便更难压住脾气。

    定王拱手,“皇兄错怪了。西洲匪患初平,父皇询问经过,我只是如实禀报,谈何谗言。”

    “老五,你我心知肚明——”太子冷笑,“西洲匪患既已平定,父皇本该高兴才是,无缘无故怎会斥责。常茂是我推荐的人没错,不过那也是量才而用,为朝堂百姓着想,怎么就成了藏私愚顽,受人蛊惑?还不是你在捣鬼。”

    “父皇英明,岂会轻易受人蒙蔽。”定王全然事不干己的模样。

    ——今日永初帝问罢西洲匪患的事,难免提到当时派去的常荀。常荀一到西洲,皇上就收了定王的大都督权力,隐藏的打压之意再明显不过。谁知道,后面会查出眉岭那档子事。永初帝当时偏袒太子,险些酿成大错,拉不下面子承认是自己有失,为了安抚定王,便将太子拉过去骂了一顿。

    太子还不知眉岭藏着的蹊跷,更不知代王当日怂恿他的险恶居心,被永初帝臭骂一顿后,想不通缘由,便把账全算在了定王头上。

    太子被他噎得无话可说,恨恨冷哼一声,被太子妃劝着拂袖走了。

    定王哂笑,补了句“皇兄慢走”,而后缓步走出宫门。

    太子的车驾早已走远,只剩百姓们在护城河外三五成群的欢呼笑闹,父母儿女,兄弟姐妹相携夜游,比之那隔阂严肃的宫宴亲热许多。年轻的郎君新妇提了灯盏并肩缓行,那新妇畏冷,趁人不注意时将手臂环在郎君腰间偷暖,像是那次铜瓦山下借宿,阿殷将双臂软软的环在他腰间;像是北庭那晚深雪夜酒,她醉后靠在他胸前。

    数丈高的灯楼上光彩流转,河边的御柳间悬着各色彩灯,散射朦胧光晕。

    不知为何,定王忽然就想起了百里春的那个夜晚。他喝得微醉,扶着阿殷的肩头下了楼梯,站在庭院里的时候也是这般场景,远处有酒客笑闹,近处是灯笼昏茫。

    他原来有那么多关于她的记忆,无知无觉中留在心底。

    她这时会在做什么?纵然临阳郡主不是善类,陶靖却是个慈父。

    此时的她,应该是跟父兄一起守岁,共享天伦。

    而他呢,兄长的嫉妒自不必说,就连父皇也总是冷淡疏离,为的不过是二十年前的几句疯话——

    定王出生的时候是在寒冬,那时候永初帝还只是个王爷,府外不知是从哪里来了个道士,疯疯癫癫的断言这孩子将来会弑兄杀父。当时谨妃也只是个侧妃,还因为生育的辛劳而在榻上昏睡,外头的动静惊动了永初帝和时为王妃的孟皇后,亲自到门外呵斥,命家丁将那道士轰走。

    道士满口胡言不肯走,来来去去都是弑兄杀父、命道不吉几个字。

    孟皇后大怒,说谨妃辛苦怀胎诞下孩子,道士却妖言惑众,竟下令家丁将道士活活打死,还哭哭啼啼的为谨妃抱不平。

    当时永初帝就在旁边,眼睁睁看那疯道士被打得皮绽肉开、血肉模糊,临死还在念叨弑兄杀父几个字。

    那场景必定能在永初帝脑海中印刻一辈子,甚至在最初的几日,从未做过噩梦的他,竟连着好几夜噩梦缠身。后来孟皇后特意换了亲自调制的安神香给他,那梦境才算停了,只是永初帝从此对定王十分冷淡,甚至连从前最得宠的谨妃,地位都一落千丈。

    定王幼时还闹不清其中原委,等长大了,才明白孟皇后的险恶用心。

    只是这些伎俩,当时的谨妃未能看穿戳破,此时的他更是无力回天。

    穿过热闹的街市人群,两侧的喧嚣笑语皆如风刮过耳边,他回到定王府的时候,里头也被长史安排得十分辉煌华彩,却冷冷清清的不见几道人影。拐角处有银红的衣衫随风扬出,定王加快脚步走过去,却见那只是个丫鬟,端着盘中金杯前行。

    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定王收回目光。

    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杀伐征战,顽强独行,这些年他从未羡慕过东宫的簪缨繁华,从未羡慕过常荀闲时的珠环翠绕,却在此时,不知为何觉出种孤独,陌生又清晰。

    走近书房,外头守卫共有八名,却没有他想见的人。

    定王进了书房铺开纸张,原本想要提笔练字,回过神时,满纸都是遒劲的两个字。

    陶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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