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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怎么会没有AB型血呢。”档案室里,严甜甜拿着两张所有医护人员的体检名单,翻来覆去地查看,清甜的鹅蛋脸不由自主的黑了下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跟林奇解释。
“还有没有别的名单?”她抬起头,问向负责归档的管理员。
“没有了。”管理员摇摇头,接着道:“哦对了,骨科的孙大夫是AB型血,不过老人家都快六十了,我怕她身体吃不消。”
“吃得消也不行,孙大夫以前是乳腺癌患者,血液产生过病变,她的血不能用。”严甜甜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情复杂地走出档案室。
气氛紧张的手术室里,助理护士用镊子夹起棉块,一下接一下地帮严伯年吸掉额头上的汗水。
“院长,血浆快用完了,得抓紧想办法啊。”
“甜甜呢,甜甜还没有回来吗?”看了眼消耗殆尽的血浆,严伯年放下手术刀,刚刚推开手术室的门,就看到孙女急匆匆地奔跑过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院……院长,我查遍了所有的人员名单,没有找到一个AB型血。”
“什么?!”得知这个惊天的噩耗,严伯年差点没吓昏过去,要知道这可是林奇送来的伤者,要是交待在他的手里,那他这个院长哪儿还有脸再当下去。
“院长,病人快不行了,心跳和脉搏时有时无,随时都有死掉的危险!”一名护士从手术室里跑出来,雪上加霜地说道,表情异常惊恐。
“快给市红十字会打电话,问问他们那里有没有血型存储。”
“来不及了爷爷,以病人现在的处境,是撑不到他们人来的。”严甜甜摇着头,无力地说道。
“那怎么办?你们不能让她死掉,绝对不能!”林奇激动地喊了起来,作势要冲进手术室,很快便被门口的医生和护士拦了下来。他痛苦的瘫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女孩,那是他一生的挚爱。
“不用找了,我是AB型血,抽我的。”一直沉默不言的陆雨辰,突然开口说道,一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一个人身上。
林奇更是像满血复活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怒吼道:“你是你怎么不早说!你想害可馨去死吗?”
“呵,我宁愿去死的人是我。”面对暴跳如雷的林奇,陆雨辰疲惫的眼神里,蓦地划过一丝无法言说的苦涩,然后便跟着护士去了抽血室。
抽血之前需要一次简单的体检,而陆雨辰的体检结果却令严甜甜格外诧异,只见她的眼神从体检单转移到女人清瘦的美颜上,快速说道:“你有体虚和贫血以及神经衰弱等症状,是长期营养不良和熬夜工作所导致的,所以你不能抽血,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她说完,就准备起身离开,却被陆雨辰拦了下来,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严护士,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你听我说,那个女孩对于我老公来说很重要,如果她死了,我老公就会抛弃我,难道你忍心把我们拆散吗?”
“你老公?”对于这三个人的复杂关系,严甜甜无暇顾及,只是闪念了一下,便又笃定道:“不可以,坚决不可以,你身体里的红细胞数量并不饱和,始终徘徊在警戒线上,换句话说,你的血连你自己都不够用,你还想抽给别人用?有你这么傻的女人吗?”
“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严护士你帮我这个忙,你就是我陆雨辰一辈子的恩人,我这样做不光是为了救伤者,也是为了救我自己啊。”此时此刻的陆雨辰,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她死死揪住严甜甜的护士服,说什么也不要让她离开。
“放开,放开我,你在这样我喊救命了啊,你还没听明白我说的吗?如果从你身体里往外抽血,会产生不可预估的危险,甚至威胁到你的生命,你为了救别人而牺牲自己,这不是找罪受吗?而且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女孩还是你的情敌吧?”
“不,她不是我的情敌,她是我的好姐妹,那一刀她是为我挨的,所以她的血也是为我而流,我愿意承担任何风险,来挽回她年轻的生命。”陆雨辰说到这里,美眸里已经噙满了泪花,她已经说不清楚她现在是什么感受,有委屈,也有压抑,但更多的是一种愧疚。
“你这样做,林奇和你妹妹知道吗?我需要家属的签字。”严甜甜听她讲得如此惊心动魄,立刻便动了恻隐之心。
“不要告诉他们,我可以签字的,如果他俩知道我的情况,肯定会阻止我抽血的,到时候可馨就完了。”陆雨辰最初之所以不敢说自己是AB型血,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身体原因,可现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如果她再不站出来,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你的意思是,林奇并不知道你有贫血症状?”严甜甜呆住了,她突然想起林奇刚才对这个女人的怒吼,而她却用沉默的方式进行回应,她那样做就是为了隐瞒实情,所以也可想而知,陆雨辰现在的心里有多委屈。要知道林奇以前,可从来都没有对她吼过,而现如今,一天之内却吼了好几次。
“嗯。”陆雨辰点了点头,一撸衣服的袖子,露出纤细白净的藕臂:“你快抽吧严护士,救人要紧,我挺得住。”
看着她的小手臂,还没有自己的粗呢,严甜甜鼓起很大的勇气,这才算是扎下了针管。新鲜的血液顺着输血管,源源不断地流入到血包里,而陆雨辰的脸色,也由最初的洁白变成了惨白,汗水很快打湿了额前的秀发。她只感到身体里仅剩的精力,在一点一点地被抽走,两条腿一个劲儿地发软,坐都坐不住了。
“还行吗?不行就说话。”已经抽了400CC了,这是一个体魄健壮的成年男子的标准献血量。
“接着抽,我现在还没什么感觉,等我受不了的时候会告诉你。”陆雨辰暗中咬紧贝齿,努力不让身体发抖,她知道,如果抽得太少,是不顶什么事儿的,可馨身上那么大的创口,应该流了不少血才对。
“一千CC了,我不能再抽了,再抽下去你会送命的。”看到已经鼓起来的血包,严甜甜迅速拔掉针管,把事先准备好的酒精棉花摁在扎针的地方,迅速收拾好东西,起身嘱咐道:“你自己休息一会儿,那边来不及了,我得马上过去。”
“嗯,你快点去。”陆雨辰虚弱地说道,她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护士姐姐,我姐呢,她怎么没有跟你一块出来?”门外,一直牵挂着姐姐的陆雨欣慌忙问道。
“你来的正好,你姐刚刚抽了血,在里面休息呢,你就负责照顾她,对了,去找值班医生给她输点葡萄糖,切记不要随意走动。”严甜甜说完,便马不停蹄地朝着手术室奔跑过去,人命关天的事情,她可不敢有半点耽误。
“姐,姐你没事儿吧?”陆雨欣刚一推开门,眼前的一幕便吓得她六神无主,只见陆雨辰昏厥在地板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显然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她坚持到了最后一刻,直到把严甜甜送出去,才从椅子上不由自主地摔了下来。
“姐夫,姐夫你快来啊!姐姐晕倒了!”花容失色的陆雨欣,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从屋里退出来,扯着嗓子冲走廊另一端的林奇喊,听到陆雨辰晕倒的消息,林奇赶紧跑了过来。
他进了屋,第一时间就是把女人抱到怀里,试探了一下鼻息,然后开始掐人中,只见醒来的陆雨辰眯缝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公,可……可馨有救了吗?”
“有救了,血包送来的很及时,你咋了?是不是病了?你脸色怎么回事儿,怎么会白成这样。”抱着怀里虚弱的大老婆,林奇惊慌失措地问道。
“我……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累,想……想睡觉,想让你抱着我,睡……”陆雨辰说到这里,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喉咙像是堵着一块铅,沉重无比。
“姐夫,你看这个。”陆雨欣第一时间发现了严甜甜遗留下来的体检表,那刺眼的字体看的她几乎也要眩晕过去。
林奇接过去,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烧,心里火辣辣的疼,进而扬起手掌,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呜呜呜,姐姐身体都这样了,你还对她吼,难道可馨姐的命,就比姐姐的值钱吗?”陆雨欣哭的泣不成声,跪倒在姐姐身边,伸手拂过她惨白的面容。
“老婆,我真******不是东西,我对不起你,我该打,真他妈该打。”林奇说着,又扬起手掌,重重给自己耳光。他知道,大老婆这是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用自己的生命去延续可馨的生命,而且还不想让他知道,而她这样做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失去她,因为那会使得他陷入冗长无比的痛苦中。
看着自己深爱的人承受痛苦,远比自己承受痛苦来的更痛快。
“姐夫,你别发疯了,姐姐已经成这样了,打自己有用吗,还是快想办法救她吧。”陆雨欣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伸手握住林奇的手掌,她知道林奇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对姐姐说出了那样伤人的话。
直到此刻林奇才意识到,他虽然置身在医院里,但他本身就是一名医务工作者,只不过他的知识体系都在中医里,对西医的了解相当浅薄。
简单的把脉过后,林奇长舒一口气:“不要紧的,去找医生要点葡萄糖,顺便再找一点红糖和鸡蛋,用开水分别冲开,算了,还是我去吧,你留下来看着你姐。”
“不用,我姐现在更需要的是你,我会找瑶瑶帮忙的。”尽管陆雨欣不懂医学,但也知道林奇要求的东西,基本都是补血用的。
等小姨子走后,林奇迅速调动气海内的真气,手掌摁在陆雨辰后背的命穴上,源源不断地开始输送能量。这样做虽然不能帮她造血,却可以促进心脏和血管的活跃度,使造血变得更加简单和容易。
“好点了吗老婆?”完成这项工作后,林奇直接把她抱到病床上,平躺好,以此减少热量的损耗。
“抱抱我。”虚弱无比的陆雨辰,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林奇的怀抱,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过这种温暖了。
林奇欣慰一笑,又把女人从床上抱起来,紧紧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细腻的脸庞:“你呀,就是傻,你不知道你这样做,随时都可能送命吗?”
“疼……疼吗?”陆雨辰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冰凉的小手,慢慢摩挲林奇发红的脸颊。
林奇笑着摁住她的手背:“本来有点疼,被你一摸就不疼了。”
“傻老公,对自己也下这么狠的手。”
“你才傻呢。”
“你傻。”
“好好好,我傻我傻,我傻到连自己老婆得了贫血症都不知道,傻到对你大吼大叫,傻到让你差一点送命。”林奇说着说着,眼圈一红,好像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只瘦弱无比的小鹿,他一边抚摸过女人的身体,一边说道:“你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等出院了以后,我必须监督你让你增肥,最起码也得给我增肥五十斤,老婆嘛,就得养得白白胖胖才有安全感。”
“噗,那样我不就变成大胖子了,你喜欢胖女人呀?”陆雨辰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真的增肥五十斤,家里的衣服就全都不能穿了。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哪怕几十年过后,等你人老珠黄,我还是会像现在一样喜欢你,因为你跟可馨一样,都是我的全部。”林奇平静的说着,他感觉自己亏欠这个女人太多,必须想办法弥补才行。他在心中暗暗起誓,这件事情过后,绝不会再让类似的悲剧重演,因为一个男人最要紧的,就是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半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