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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签!”推门而进的张亮一把将范统手里的合同书打掉,瞪眼道:“娘,你真能狠下心把雯雯卖了?”
“不卖她卖你呀,你爸的病在不动手术,人就没啦!”葛春花急的一屁股坐地上,声泪俱下,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无情的痕迹,那是忍辱负重的风霜,没日没夜的操劳,眼神呆滞,肤色蜡黄。
“娘,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在给我点时间,总能想到办法!”少年不甘的捏紧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切,还能有个屁的办法,你不签也行,等着给你老子收尸吧!”范统冷言冷语道,看张亮的眼神充斥着鄙夷,要不是这小子及时出现,葛春花这个乡下婆娘,能是我范统的对手?还不是被我忽悠的团团转。
“听听,你听听,不卖你妹子……把你爸就给害咧!啊呀……我那苦命的男人,你要是撒手走了,留下我们娘儿仨可咋活呀……呜呜呜……”女人被逼的哭天抹泪,头发散乱,脸兴许是几天没洗,看起来脏兮兮的。
“娘,娘你起来呀,地上凉。”小雯雯心疼的走过去,想把葛春花扶起来,她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张亮看了眼年幼的妹妹,在看看穿着白大褂的衣冠禽兽,愤然道:“我出去找钱!”
“呵呵,去吧,我看你个穷小子还能咋折腾,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你能凭空变出钱是咋滴?”范统阴阳怪气道:“现在这社会就这样,有资本的当大爷,没资本的,你就只能当孙子,要连孙子都不想当,那你就坐吃等死吧。”
见张亮不说话,范统接着道:“我好心好意给你家指条明路,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老拿眼睛瞪我,你是想干啥?想打人呀?打一个试试,分分钟让你小子把牢底坐穿,我哥是大老板,在社会上有的是钱有的是势力,你惹得起吗?”
“败类!”张亮往地上啐了口,喊道:“雯雯,把娘照顾好,我出去借钱!”
“借钱,你要能借来,我范统的名字倒过来写,穷人就是穷人,连身边的朋友都是穷人,你借去吧,我在这等着!”
“等着就等着!”张亮一发狠,迈步要往外走。
刚走两步,被人横臂挡住了,挡他的人是林奇。
“让开!”张亮烦躁道。
林奇轻笑道:“年纪轻轻的火气挺大呀,我让开,你重新出去抢?得了吧兄弟,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你也就能去学校门口抢枪小孩。”
“我抢谁用不着你管!反正不抢你!”这孩子瞪了眼林奇,硬要往外闯。
无奈林奇一只胳膊撑住门框,心道你就算抢我我也得给你呀,虎妞你都干不过,还敢在我这儿尥蹶子。
不过这娃林奇倒是挺看好,虽说有点愣头青,但是宁折不弯,这种性格在社会上混,根本吃不开。就像范统说的,没资本还想当大爷,就只能坐吃等死。可人活着,有时候需要一点拼命三郎的精神,明知是南墙,偏要往上撞,头破血流不要紧,结了疤接着来,总有一天南墙会被撞塌,到那时候,便是一条真龙出世,傲九天,入云霄,人挡杀人,佛当灭佛!
现在的林奇就好比那堵南墙,而张亮就是撞南墙那个人,看起来有点可笑。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林奇哥好心好意送你来医院,你连句起码的谢谢都没有,真不懂礼貌!”韩诗瑶没好气道,走过去扯住小雯雯冰凉的小手,喊着:“雯雯,去把你哥拽过来。”
“就是呀,有什么事不能想办法呢,非要走极端。”陆雨欣也开始发表意见。
“喂喂,你们几个是干嘛的?这里是病房,闲人免进。”范统刚想拽两句,突然发现是两个小美妞,哇塞,长的太特娘养眼了,比葛春花她闺女洋气,身材发育的也好。
“闲人?我看这里最大的闲人是你吧?当医生的,不从病情出发,不想着救死扶伤,人家落了难,竟然还要拿人家一把,这种趁火打劫的事你也干的出来?你家里就没女儿吗?要是你女儿被送给别人当小老婆,你是什么心情?我看你根本就不配当医生,不仅行医没有医德,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你跟禽兽又有什么区别?”林奇连珠炮似的质问,把范统都给问傻了。
愣了半晌,许是回过点神来,范统反击道:“你……你是谁呀你,你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我可是这里的主治医师,我主治……”
“主治你妈.逼去吧!”林奇瞥了他一眼,范统后半句话,硬生生堵在嗓子眼里出不来。
又是愣了半晌,范统刚想还嘴,就见葛春花中了邪一样从地上跳起来,大眼盯着病床上呼吸短促的男人,嘶哑道:“当家的,当家的,你可不能过去呀……”
“医生,医生你快救救我爸,我爸又犯病了,刚才就这样。”小雯雯吓的小脸煞白,手指头差点放嘴里。
只见病床上的张麦诚,此刻面无血色,五官挪位,双手揉着胸口,呼吸困难,每吸一口气,都像是要把半条命给搭上。
惨白的额头上,早已是虚汗淋漓,
“哥,咋办呀哥,爸快喘不过来气了。”小雯雯焦急万分,跟葛春花一块替男人揉胸口,人工顺气。
“姓范的,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血债血偿!”张亮暴怒起来,双手揪住范统的衣领,眼睛里满是血丝。
“操,你爸死不死管老子屁事,我只是按照医院的规章制度办事,你要是现在把合同签了,还来得及,在耽误下去,我可不保证你爸的生命安全。”范统威逼利诱道,他心道:我还就不信了,你爸都快死了,你还不舍得放手吗,只要把你亲妹子送给老子当小老婆,那么一切都好说,否则的话,你就享受一下痛失亲人的感觉吧。
“亮亮,听范医生的,快点签吧……你爸……你爸这次真不行了……”葛春花哭的老泪纵横,男人每喘一口气,她都要揪心揪上老半天。
“哥,哥签吧哥,只要能把咱爸的命保住,我受点委屈不算啥!”
“爸!”看着懂事的妹妹,悲愤欲绝的妈妈,张亮扑通一声跪下来,吼道:“儿子不孝呀!”
这种场景,直把陆雨欣跟韩诗瑶感动的,眼泪哗啦啦往下掉,唯独范统这个人渣,仍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好像在他眼里,穷人就活该穷死,交不起手术费就活该病死。
“让开!”林奇看了眼床上的病人,将葛春花拉到一旁,伸手摸了摸脉搏,很微弱,基本相当于停了!
“三分钟之内,病人的脑部得不到供血,就会因为急性脑缺血猝死!”林奇这一论断,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实打实的干货!
“瞎说什么呢你,你懂个屁的医术,这就是普通的气短而已,等会喝点葡萄糖就好了。”范统满不在乎道。
这时的林奇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个什么范统,连庸医都算不上,就是个草菅人命的刽子手!
不过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人命关天,人命要紧!不能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口舌!
“啊呀,娘你快看,爸要断气了……”张雯急的直喊,可不是嘛,刚才还能进气的张麦诚,现在只剩出气了。
范统走过来一看,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心道坏了,他要是真死在这儿,我的小老婆计划不就泡汤了?
不行不行,不能叫他死,想到这里,范统准备给急救科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
可哪里还来得及,等病人被推进急救室的时候,怕是早就死了。
“针!”情急之下,人命当前,林奇也顾不上许多了,一伸手才发现坏了,谁出门会带银针呀?
“针?要针干什么?”范统凑过来疑问道。
“干你麻痹!”林奇一把将他推了个趔趄,神色有点悲情,没针的话,怕是大罗金仙降世,也救不回这条人命了。
“我有针,我有针!”张雯仓促喊着,从书包里翻出一盒针,不过不是银针,而是绣花针。
“雯雯,你书包里咋装着娘的针线盒?”
“前两天我们学校手工课,我拿去缝娃娃,忘拿出来了!”
不是银针?林奇愣了下,不是就不是吧,这节骨眼,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过来将病人衣服扒开,放平,按死!”林奇瞪了眼发愣的张亮,后者赶紧过来,按着林奇的吩咐做。
一切准备就绪,林奇便开始施针,过程很简单,只要找准张麦诚的身体命门所在,将奇经八脉封住,就能把他从鬼门关拽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林奇几乎是两手并用,同时落针,插入的穴位分毫不差,这种类似左方右圆的手法,考验的不是手法,而是心性,只要施针时做到心如止水,便能做到这一点。
不一会儿,张麦诚的胸口和头部插满了针,只露一点点的针头在外面。
“你……你究竟在干什么!”范统表示不可思议道:“我警告你,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你懂针灸吗,你有行医执照吗?要是把病人给弄死,那是你的事,跟我们医院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