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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叔,你走路不带声啊。”
张路真的是虚惊一场,被落叶砸在肩膀上给吓到了,韩野揪着眉心问:“你这一头热汗的,做贼心虚了?”
应付这么点小意外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张路嘿嘿一笑:“我正准备说点关于你的坏话,你这冷不丁的出现在人背后,吓到我没关系,万一吓到你家的黎宝宝了,你不得心疼死啊?”
韩野习惯性的搂着我的腰:“魏警官来了,在门口等着。”
张路故作恼怒:“你这也太不懂事了,既然魏警官来了,那就请人家进来坐一坐,肯定是跟我们报告案子的进展了,好歹我们也在长久的合作中建立了革命友谊不是,我这就去迎迎他,免得失了礼数。”
“他最近是又看了哪部宫斗剧吗?”
看着张路的背影,我轻松的笑了笑:“路路一向这样,你认识她这么久还不习惯吗?魏警官来了怎么不进屋,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韩野耸耸肩:“只说跟你说句话,还急着回去陪女儿过生日。”
我到了门口,张路已经跟魏警官聊上了,韩野没有跟来,应该是知道魏警官不进屋的原因就是不太方便当着大家的面说事儿。
“魏警官,审讯的事情怎么样了?”
魏警官见到我勉强露了个笑容:“这个案子我跟进这么久,总算是破了,不过关于余妃绑架孩子威胁王燕和喻超凡这事情怕是不成立,因为证据不足,而且王燕和余妃是好姐妹,余妃已经请了律师,他们提供的证据是,陈志的死是余妃失手导致,之所以没有自首,就是因为案子牵扯的人太多,而余妃的父亲余晖里当时重病住院需要一笔很大的医疗费,所以目前只能按过失杀人处理。”
和我们想象的差不多,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张路很激动:
“余妃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最后就只剩一个过失杀人,法律也太偏袒坏人了吧?”
魏警官耐心的解释:“她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但大部分都是道德方面的,跟法律无关,而且关于吴丹一案,牵扯到的人也仅仅是陈志而已,和余妃扯不上关系,现在好几个当事人都已经过世,这个案子重罚不了。”
张路叹口气:“那她会判多少年?”
“依照刑法规定,过失致人死亡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王燕留下的文字里,明确提出陈志之死,是由于他索要过多的报酬导致两人动手,并且是陈志先危及到了余妃的生命安全,余妃才奋起反抗失手杀了他,对方的来头很大,这个案子很有可能被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张路顿时不淡定了:“三年,三年之后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难道就找不到她的死罪证据吗?”
魏警官犹豫了片刻,问道:“你们之间的四人恩怨,会不会影响你的判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世上那么多的人,我没必要针对她一个,但是她坏事做尽,凭什么能够逃避法律的严惩,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余妃死无葬身之地的。”
眼瞧着张路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了,我急忙拉住她:
“魏警官,今天你女儿过生日,你快回去陪孩子吧,案子的事情全交给法院来处理,现在也开学了,我们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魏警官点点头,又思忖了片刻:
“余妃说想见见你,你意下如何?”
张路一挥手:“不见,这样的扫把星见了晦气。”
我堵住张路的嘴:“好,什么时候?”
魏警官松了口气:“明天。”
夜里睡前,张路赖在我房间不肯走,一晚上都在抱怨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傅少川都不敢进房间来劝她,她现在是火药桶,一点就着。
“姑奶奶,十点半了,我真的该睡了,我是孕妇,我要注意休息保证睡眠,不然孩子生下来抵抗力会不好的。”
无奈之下只能使出杀手锏了,张路果真安静了下来。
“那我今晚就睡你这儿吧,行吗?”
虽然她一脸惨兮兮的样,但我还是很坚决的告诉她:“不行,你睡觉真的不老实,别回头把我儿子给踢坏了,你快回房间睡觉,明天精神抖擞的去看望余妃,免得别人笑话你黄脸婆。”
张路沮丧的看着我:“本来还等着余妃被叛死刑的时候去笑话笑话她,她这种人不判死刑的话,活着就是个隐患,现在看来,明天该她得意的笑了,真是丧气。”
三婶刚好进来送牛奶,连连呸了两声:“孩子还小,胎教要好,别动不动就说那些丧气话,人活着比什么都好,再坏的人都有浪子回头的时候,吃一堑长一智,说不定人孩子一出来就变好了呢?”
张路没好气的问道:“三婶,你见过狗不吃屎的吗?”
三婶将牛奶递给我,指着窗外说:“现在的宠物狗哪还吃什么屎粑粑啊,有爱心的主人会把小狗照顾的比小孩还好,现在的猫啊狗啊都金贵着呢,老天爷都把一切掐算得当,你们呀,就别操那么多的心,最近也都累了,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不还要回市区去住吗?我每个星期会去给你们加强营养。”
我都憋到不行,张路哎呀一声抱着三婶:
“你这安慰真的让我胸闷啊。”
三婶强行把张路给拖出去了,一想到明天要和余妃见一面,我还真是有些忐忑。
本以为睡前韩野还会跟我交代几句,或者闲聊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提醒我:“你答应明天要送小榕去上学的,可别做长鼻子不守信的人哦。”
我也是怕自己睡过头,调了两个闹钟才敢安心睡下。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韩野已经帮小榕和妹儿穿戴好了,吃了早餐后,小榕拉着我的手不肯放,生怕我会骗他似的。
生活好像就是这么戏剧化,在我离婚之后,妹儿曾被班里的孩子嘲笑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韩野也是冲在前头证明妹儿是有爸爸的,风水轮流转,轮到我了,我还真有些紧张,小榕也是一样,韩野带着妹儿走在前头,小榕到了校门口就走的慢了许多。
“妈妈。”
他怯生生的喊了我一句,我低头去看他:“你害怕吗?”
小榕故作轻松的对我一笑:“有妈妈在,不害怕。”
开学第二天,班主任老师在教室门口迎接同学们,正巧遇到昨天嘲笑他的那个男同学。
“韩嘉榕,你又带着阿姨来学校啊。”
老师牵着那个男同学的手,笑着跟小榕打招呼:“嘉榕,这位是?”
我笑着伸手:“我是韩嘉榕的妈妈,老师好,以后嘉榕在学校,还要请老师多多关照。”
老师有些意外的看着我,又看着刚好坐到座位上的妹儿:“这?你不是韩嘉钰的妈妈吗?莫非韩嘉榕和韩嘉钰是...”
我笑着跟妹儿挥了挥手:“老师,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那男同学也是有些吃惊,我慢慢蹲下身去:“宝贝儿,我是韩嘉榕的妈妈,也是韩嘉钰的妈妈,以后我的一双儿女都会成为你的同学和朋友,希望你们能互相互助,友好相处,好不好?”
男同学摸着脑袋嘀咕:“韩嘉钰那么漂亮,怎么会有个这么丑的哥哥?”
我和老师都相视一望,不由得笑了。
韩野将我扶了起来,小榕很开心的进了教室。
走出校门口,我才冷眼看着韩野:“什么时候把我女儿的名字给改了?改名字不都需要上户口的吗?妹儿的户口不还在...”
韩野牵着我的手:“你都是韩太太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妹儿现在上一年级了,还是妹儿妹儿的叫,多不好听,我总觉得咱闺女被人调戏了一样,以后那些觊觎我女儿美貌的臭小子必须叫大名,谁敢叫妹儿这个名字,我就揍他。”
也对,不就是改个名字换个户口吗?这点小事韩野还是能自己搞定的。
我当然没意见,而且看得出来韩野是故意为之的,妹儿长得很漂亮,他给妹儿改了大名,还和小榕的名字一听就是兄妹关系,就是为了防患那些眼馋的臭小子,但我就想问一句,这么小的孩子心里都是单纯的,韩大狼有必要这么早就提心吊胆的吗?
“跟小榕坐同桌的那个臭小子就很喜欢你的宝贝女儿,你没听到吗?他刚刚还夸妹儿漂亮。”
韩野搂紧了我:“那我改天要跟小榕好好说说,一定要保护好妹妹,不能让那些臭小子痴心妄想。”
我听着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就一个女儿你都前怕狼后怕虎的,我要是再给你生个女儿,你这左心房塞一个右心房塞一个的,我是不是就没位置了?”
韩野拉开车门将我扶上了车:“你就放心吧,就你现在这身宽体胖的,我想把你从我心房里抠出去都不行,你已经卡在里面出不来了,你继续吃胖点,最好以后就卡在我心里了,免得你这双大长腿老惦记隔壁老姚。”
我倒是想生气来着,可隔壁老姚四个字一出来,莫名戳中我的笑点。
就连在车上等候的张路都笑的前俯后仰:“隔壁老姚这个名称不错,韩大叔,问你个问题呗。”
韩野上了车,系了安全带叹口气:“你只要一说这话,指定了就是刨个坑给我跳,说吧,这次刨的什么坑?”
张路的身子微微前倾:“我就想知道,如果哪天秦笙把姚远搞定了带回家,你是担心隔壁老姚呢?还是为秦笙高兴呢?”
韩野回头过来:“想听真话?”
张路一拍座椅:“废话,谁愿意听你说假话,麻溜点的回答我。”
韩野想了想,诚实的作答:“我打心底里希望我家幺妹对姚远就是一时兴起,然后姚医生继续他的梦想出国深造,我家幺妹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圆圆满满,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谁叫我家幺妹喜欢他呢,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他做我的妹夫,当然,我会寸步不离的守在我家媳妇身边,还是不能小瞧了隔壁老姚的威力。”
张路笑的趴在我腿上一抽一抽的,眼泪水都笑出来了:“不可一世的韩大少爷竟然也有不自信的时候,本半仙掐指一算,韩大少爷的后半辈子怕是不好过咯,不过你这一口一个幺妹幺妹的,你对那几个妹妹感情还是不错的嘛。”
韩野指了指张路:“你呀你,一刻不停的给我刨坑,坐稳了,今天我是你们的韩师傅。”
在对待妹妹这件事情上,我没张路那么敏感,可能是韩野给我的安全感吧,他说他对余妃没有感情,我是相信的,但张路平时看着不拘一格,其实心里是最没安全感的人。
韩野没有跟我们一起去见余妃,我也没有强求。
见到余妃,她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冷静了许多,素颜的样子看起来一脸无公害,说实话,比浓妆的时候好看多了。
“精神状态不错,看来这两天睡了个好觉。”
我们都没开口说话,但张路到底是沉不住气。
一张嘴就输了半截,余妃冷笑一声:“你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这两天没睡好吧?我被抓之前去看过晓毓了,她的精神状态也不错,看来大哥给晓毓写的信还是有效果的。”
张路狠的牙根痒痒,我伸手抓住张路的手。
“余妃,你二哥也来了,在外面没进来,这是你喜欢吃的手抓饼,虽然不是你在台湾吃到的那个味,但我想你应该尝尝,可能会尝出点别的味道来。”
余妃戴着手铐颤抖的接过手抓饼,咬了两口,泪水流了一脸。
“现在即使去台湾,也吃不出当初的味道了,初恋的味道,像棉花糖。”
张路挖苦道:“谁的手抓饼会是棉花糖的味道,你这是癔症晚期了吧,无药可救。”
余妃安静的吃完了那个手抓饼,擦擦嘴后并没有跟张路继续斗嘴,而是转向我:“我听说沈洋收养了王思喻,曾黎,你对前夫还真是好,我找你来,是想交代你两句,王思喻有哮喘,还有轻微的皮肤过敏,不能吃海鲜,你把他交给沈洋,你确定那个窝囊废能带好孩子吗?”
张路再次抢话:“那也总比你把他丢给王翠梅要好,你知道王翠梅是个贪财且好吃懒做的人吗?你要是真为了孩子好,你会让他和亲生父母生生分离了五年?还有,孩子那么瘦,你不查查原因吗?王翠梅经常给孩子吃方便面,还逼着孩子去超市偷窃,我真怀疑你们这群女人的良心都被狗啃了,惨无人道。”
余妃显得很吃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翠梅的厨艺很好,我尝过的,而且她以前干过家政,不可能做那些事情。”
“所以你觉得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在撒谎?余妃,你真是庆幸生在了和平年代,你要是生在战争时期,老娘会让你死上千百回。”
张路情绪再次激动了,我定定神:
“孩子的事情已经妥善安排好了,你所交代的事情我会转告给沈洋,你今天找我们来,不光是想交代孩子的事情吧?还有什么事情吗?”
余妃辩驳道:“我跟魏警官说的是,我只见你一人,但我没想到张路也会来,既然来了,我就交代张路两句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大哥和晓毓之间的事情吗?那些大哥不会告诉你的事情,我说给你听啊,晓毓不光和大哥有婚约,他们还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并且,晓毓为大哥生了一个儿子,我听医院的人说你被子弹打中了子宫,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所以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希望你能善待晓毓的孩子。”
说这番话的时候,余妃的所有表情都很到位,看不出撒谎的成分。
张路的两只手都已经紧紧攥住,我微微喘口气:“路路,既然余妃想见的人是我,那你先出去等我吧。”
余妃晃了一下脑袋:“就这么点芝麻大的小事就沉不住气了?还有呢,你们都以为大哥从来没喜欢过晓毓吧,但其实在你出现的时候,大哥和晓毓就已经在一起了,只是因为那时候晓毓年纪小还不到法定结婚年纪,所以才迟迟没有领证,可他们的婚礼在晓毓十八岁的时候就举行过了。”
陈晓毓今年二十四岁,十八岁也就意味着是六年前的事情。
张路一向数学成绩拔尖,算清楚这笔数是轻而易举。
她再也忍不住,蹭的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
余妃也站了起来:“没错,你在医院失去了那个孩子的时候,大哥在美国迎娶刚好满十八岁的晓毓,你以为傅妈妈把你留在别墅里,是真的想让你生下傅家的孩子?张路,你一向聪明,面对感情的事情你还太嫩了,豪门儿媳不好做,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注定经不起风雨,更何况那时候的大哥对你真的没感情,在他眼里你就是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女人,这一点不用我多说吧,大哥也亲口对你说过的,不是吗?”
张路的脸色惨白,那些过往的事情根本经不起推敲。
“路路。”
我站起来扶着几乎踉跄的张路,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为何要和我们过不去?”
余妃很不屑的看着张路:“我没有和你过不去,是你和我过不去,我只对曾黎有敌意,至于你,那时候我们还真没把你看在眼里,你对大哥而言就是一个想嫁入豪门想疯了的女人,反倒是曾黎让我觉得可怕,因为她长了一张和徐佳然很像的脸。”
这番话对我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我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劝自己,这一切不过是余妃想破坏我们的感情罢了。
“我听韩叔说起过,佳然长的很漂亮,能够和佳然长的很像,至少可以证明我也是漂亮的,我觉得很荣幸。”
我扶着张路坐下,她目光有些呆滞。
余妃哈哈大笑:“作为一个替身,你是应该觉得荣幸,你知道为什么抓捕我的行动,二哥不告诉你吗?”
我很冷静的问:“为什么?”
“因为他怕你知道真相。”余妃说的云淡风轻。
不管我再如何劝说自己冷静,我的心里还是起了波澜。
“黎黎,我们走吧,这个女人憋着一肚子坏水就想破坏你和韩野的感情。”张路慌乱的抓住我的手。
单就余妃的那番话,我还真是不信,可看见张路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对真相还真是有些好奇了。
“什么真相?”
余妃坐了下来:“你有了孩子之后决心嫁给沈洋,而当时二哥也在打听那个和他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的女人,二哥做事向来不喜欢亏欠任何人,那时候他确实是因为工作上的会议离开的,因为叫不醒你,所以他走的时候留下了自己的名片,还给你留了一张字条,希望你醒来以后会联系他,但遗憾的是,你根本没看到二哥留给你的字条,也没有跟他有任何联系。”
“二哥处理完事情后派他的助理谭君找过你,毕竟你把第一次给了他,他填写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是给你的补偿,也算你走运,谭君做事比较细致,找到你之后给了二哥一张照片,想必照片你也看过了,现在我给你看另外一张。”
余妃也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张照片来递给我,照片上的女人应该就是徐佳然,很美,也背着双肩包,手里抱着一本泰戈尔的飞鸟集,笑容宛如春风。
“太像了。”
就连张路都连连啧叹:“黎黎,没想到你跟徐佳然这么相像。”
余妃放声大笑:“这就是你最幸运的地方,这是徐佳然唯一一次背双肩包,她喜欢古典装扮,平常的服侍都是复古风,唯一那一次走了学院风,拍了唯一的一张照片,而谭君发给二哥的,偏偏就是这一张相似度极高的相片,要是你有幸看到佳然的其余照片,你就会发现你们之间并没有那么相像。”
这张照片看的我心慌。
“曾黎,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自己在二哥心里的位置,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和你过不去,我很爱二哥,以前他心里有佳然,我也恨佳然,后来她死了,她终于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可你偏偏又出现了,你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那一晚上走错房,不光让我失去了清白,还把你这么灾星送到了二哥的身边,我真恨你。”
说到恨这个字的时候,余妃的眼里燃起的仇恨之火真的是清晰可见,我想那一份恨意里,融合了我和素未谋面的徐佳然。
“但是你也别得意,替身永远不如本尊,你永远都无法和一个死人争风吃醋,永远斗不过一个死人在二哥心里的位置,你再看看照片的背后,我想你应该很熟悉二哥的字迹吧。”
翻开徐佳然的相片背后,韩野的字迹豪放苍劲。
“愿你永远明眸皓齿向暖而生,愿与你携手同行生死与共。”
余妃轻声念出,那样子像是在读一首情人的诗,读完回味了片刻后苦笑一声:“再多的我爱你都比不上一句向暖而生,一句生死与共,他把一生的光明和温暖都给了徐佳然,曾黎,我又恨你,可我又感激你,徐佳然死后,二哥几乎丧失了活下去的动力,若不是徐佳然的孩子尚在襁褓中,若不是你的照片让他充满了动力,我都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
我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韩野,除了他,我谁的话都不能信,更不能中了余妃的圈套。
张路拉着我的手起身:“这个女人有毒,我们快走吧。”
余妃叫住了我:“曾黎,我还有话,只能和你一个人讲,你想不想听?”
我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女人,但我今天完全迈不动腿,我让魏警官和红缨警官把张路拉了出去,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余妃对面,我的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说吧,你还要说什么?祝福我?还是劝我?”
我想此刻的我也和张路一样脸色是苍白的,但我一直沉住气不想自乱阵脚。
余妃伸手:“把佳然的照片还给我吧,她是我在这狱中唯一能够说话的对象,我承认,我很自私的把对徐佳然的恨都转移到了你身上,但是曾黎,我现在比较同情你,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个替身?多可悲,这样的爱情也是痛不欲生的吧?不过你比我幸运多了,我曾经无数次的想把自己这张脸整成徐佳然那样,但我做不到,徐佳然骨子里就有一份沉静,而你,真的是像极了她。”
我打断余妃的话:“如果你想用替身二字来离间我和韩野之间的感情,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现在有了韩野的两个孩子,就算是替身又如何?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只要能和他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对我而言就是莫大的幸福。”
余妃不甘心的问:“难道你就甘愿成为徐佳然的替身?”
我反问她:“这世上还有徐佳然吗?就算曾经有她的曾经,现在她已经过世多年,现在留在韩野身边的女人,叫曾黎,当然,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徐佳然,如果你还有机会从牢里出来,我会承担起你对徐佳然的那一份恨。”
余妃冷笑:“你还真是个大容量的女人,张路要是有你一半的大度,她大概是能跟大哥好好在一起生活的,毕竟我大哥现在是真的很爱她,人生就是这样,七年前张路爱上大哥的时候,他爱着别人,现在他死心塌地的爱着张路,张路还敢爱他吗?”
我撩了一下头发:“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世上好男儿千千万,你又何必惦记不属于你的那一个,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恨,真的是因为爱吗?若世间真爱都像你这样狭隘的话,不用等到世纪末日,地球就已经绝情断爱了。”
余妃似乎有些沉不住气,轻叹一声:“你比张路聪明太多,最后奉劝你一句,一生短暂,要和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才幸福,不过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能摆脱替身的阴影真正的被二哥爱上,到时候希望还有机会喝上一碗你们的喜酒。”
我起身毫不容情的说:“你怕是没这个机会喝这碗喜酒了。”
余妃似乎有些喜出望外:“你下定决心离开二哥?”
这个女人估计是傻了吧,我不自觉的笑出声来:“你别做这样的美梦了,就算不是我陪在韩野身边,你也没机会和他再说上半句话,顺便告诉你一句,关于御书的死,我会追查到底的。”
余妃震惊到了:“御书?”
我冷眼瞧着她:“你的四哥,那个惨死在车轮之下的男人。”
“你们是什么关系?四哥死之前跟我们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莫非是你?曾黎,你把话说清楚,把话说清楚。”
余妃有些抓狂了,我冷哼一声:“没想到吧,算计到最后,其实你离幸福原本很近,可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阴差阳错之后,你依然是黑名单里的人,余妃,一个人闭上眼睛的时候,想想你的四哥,想想徐佳然,想想陈志,想想王燕,想想喻超凡,想想那些被你逼到无路可退的人,想想你这些年来为了你的爱而不得所做的蠢事,怕是梦里都是讨债鬼吧。”
余妃的眼里充满了惊慌,对着我歇斯底里的喊:“他们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曾黎,你别诬陷我,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我四哥爱上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我轻蔑一笑,转身离开,余妃抓狂一般的扑向我,奈何被铐子靠住了,虽然桌子被她拖动了两下,魏警官和红缨警官很快就冲了进来。
“余妃,不许乱动。”
张路进来搀扶着我:“黎黎,你没事吧?”
余妃还在身后哀嚎:“曾黎,你告诉我,你和四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回头冲她一笑:“留个悬念吧,让你的四哥在梦里告诉你。”
离开那间让人压抑沉闷的房子,我站在路口突然间觉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