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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郝氏痛哭,“要好好的就好了,那任家两爷子,也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既在一夜之间给倒炕上了。听说看了好多大夫都不见好,都说在让准备后事了哩。”
她一边哭着,一边伸了手想去抓了她,不过看一旁的赵君逸冷眼射来,就又有些瑟缩起来。
得病?
李空竹听得眉头越加紧皱起来。
边上的赵君逸不咸不淡的看了郝氏一眼,拉着小女人道:“先进了屋再说!”
“好!”
李空竹点头,对着郝氏淡道:“进屋吧!”
“空竹!”这事儿急着哩。
见她一脸的不愿意,李空竹哼笑着,“即便人要急着成亲也没办法,他们不是订过亲么?”
“空竹!那是你二妹啊!”郝氏惊住,“这冲喜跟成亲怎么能一样,一个不好,人要没了,你二妹这辈子可就完了啊!”
“退亲难到就不完了?”见她不愿动脚,李空竹干脆立在那里双手抱胸的陪她顶着太阳晒。
郝氏听得在那吱唔半响,“总之,你帮帮你二妹吧……”
“帮?怎么帮?”李空竹好笑,“不愿结,就退亲呗!左右就只有这两样选择,你让我怎么帮?”
郝氏在那里有些个手足无措。
赵君逸眼神闪了一下,见小女人汗都出来了,就直接一个霸道的拉着她向着屋里走去,“弄好温水端来!”
“是!”于小铃听罢,赶紧去往厨房弄水。
于家地的过来见郝氏还在那站着不愿走,就福身了下,“老太太!”
郝氏回神,抬眼看着已经步向堂屋的李空竹他们,就赶紧也跟着提脚跟了上去。
堂屋里,李空竹他们才将一坐下,郝氏就跑了进来,奔到他们面前带着哭音唤道:“空竹~~”
李空竹等着于小铃将水端上来后,喝将了一口,抬眸看着她道:“说说你的打算吧!”
总共就两条路走,嫁与退亲,既然还找来,总归不是了什么好事儿?
郝氏吞了吞口水,看看她,又另别了眼赵君逸。见男人亦正在冷眼看她后,就吓得赶紧一个缩脖的低了眸。
嗫嚅道:“说了退亲哩,任家的不愿。说若是硬要退的话,就必须赔偿任家三百两。若是不赔的话,到时就会到处去宣扬你二妹的坏话哩,还说要让你二妹在这环城再嫁不出去。”
说到这,她又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家里哪还有那么多银子啊,总共就几十两的银子,还是陪嫁跟聘礼,就是卖了田地房子也赔不起啊!”
李空竹哼笑,所以,就打算让她来出?
倒是会算计。
李空竹没有吭声,想着李梅兰的名声再坏能坏哪去?左不过就是因看着订亲的夫家重病,不想嫁过去当寡妇,而选择退亲。
这一行事,虽令世人不齿,却又不是没有。要知道那冲喜,冲好了你是福星,冲不好,就是克星。
就算任家再不甘心,这退了亲,再宣扬,也不过这么点屁事儿而已。过个几年后,待风声小了,李梅兰再找户过得去的农家嫁了,还不是一样?
“空竹啊~~”
郝氏见她半响不吭了声,准备再哭诉一翻,不想旁边的赵君逸却淡道:“太闹,该是教训一下。”
郝氏大惊,瞪眼向他看去时,却听他又道:“你也一样!”
郝氏听罢,一张老脸当场吓得惨白来。四肢跟冻在冰窟窿般,冷得让她打颤,想着那次李梅兰的发病,不知怎的,她既条件反射的捂紧起身上的衣服来。
李空竹见她那样,就挑了挑眉,“左不过都会影响点,这边能拖,那边却拖不起。回去好好等着吧!”实在拖不下去了,任家迟早会妥协,毕竟冲喜要紧哩。
郝氏听得白着一张脸,眼泪是簌簌的不停的往下掉着。
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在赵君逸的注视下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空竹见她这样,就着于家地过来,“去找了村中赶车的赵大爷,将老太太送回去!”
“是!”
“……空竹……哇哇……”一听让她走,忍了半天的郝氏,似再受不住般,既突然一下瘫坐在地,在那里不停的拍地痛哭道:“不能拖啊,拖着你二妹妹这辈子就完了啊。她,她……她跟那任家生……哇哇……那底裤还被任家那小哥儿给攥在手里哩。”
李空竹皱眉,看着那哭得一脸凄惨的妇人,直觉无语得很。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李梅兰,小小年岁既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你救救她吧。啊~空竹!”郝氏抹着眼泪,再顾不得赵君逸的冷眼,拖着身子爬去,伸手就要去抓她的裙子。
李空竹见那满手的脏污,就闪了一下。
见落了空,郝氏又哭道:“任家说,她要不去又不赔银的话,就拿着那底裤,挨个村去挂着哩,要真是那样,你二妹妹,可就没了活路了啊。呜呜……那样对你也有影响哩。毕竟你们是姊妹啊~~”
李空竹好笑,“别说我拿不出这般多的银,就是能拿出,我也断不会为着如此寡廉鲜耻之人浪费那般多的银子。小小年岁不学了好,既学些下作手段,如此也该是偿些恶果才是。”
“空竹~~”郝氏悲喊。
李空竹哼笑,“依着我看,还是嫁过去的好,这不管赔不赔都已失了身,若以后任家怀恨,少不得还会拿了这事儿来说。既如此,嫁了最起码能保着名声,也是条出路。”任家生要是死了,她还可以自请离堂嘛。
郝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李空竹则懒得相理,起了身,见她又伸了手想来抓自已,就很是厌烦了把,“把老太太扶起来。”
“是!”于家地过来,对那伸手勾人的郝氏弯腰相扶,“老太太!”
“空竹啊~~那是你二妹啊。以前有啥不对的地方,你要恨就恨俺吧,是俺没把你们生好啊~”
“老太太!”余家地的见她不愿起,就强力的将她给架了起来。
郝氏被强架着,在那开始不甘心的要挣脱了于家地。
李空竹在边上看着,只冷冷的扯了个嘴角,“你确实没生好,李梅兰以后就留给你好好教养吧!”
“空竹~~”郝氏惊喊,瞪着悲情的眼,一脸失望的看着她道:“我是你娘啊!你怎可如此对我说话!”
“呵~”拿身份压她?李空竹哼笑,“娘这是打算逼我与你脱离母女关系?”
挣扎着的郝氏顿了一下,看着李空竹既是前所未有的陌生,下一秒,又满脸怒气的叫道:“你,你个不孝子,你,你说的这是啥话啊?”
“啥话?”李空竹挑眉。以前因着占着原身的身子,总觉得该补偿一点,如今这一群人当真是越来越过份,看她三翻两次的好说了话,这是次次都不要脸的冒险来找了事儿?
既如此,那她也没啥好多说的了。
“自是人话。小铃!”
“姑娘!”于小铃听得赶紧从外面跑了进来。
李空竹别了眼脸有些白了郝氏。
“你,你要作啥?”
见她脸露担忧,李空竹只当看不到般,“去叫里长通知村中百姓,对了,再去了赵家族长那里,将族人请来。就说我这赵家的儿媳,被娘家逼得没法了,要停了建作坊的事儿,要为着我那好妹妹退亲赔银哩!”
“是,婢子这就去!”于小铃认真听完后,转身就向着门外快速跑去。
“回来!”郝氏看得大惊,在那不停的挣扎大喊着,“快回来!”
李空竹只当听不到般,重又坐下后,见赵君逸面露笑意的向她看来。
她亦回了个笑。如今,她可不想再这般躲着了。为着让他放心于她,心无旁骛的去干他的大事儿,这些极品,就让她来着手收拾吧。
想着这,她转眸看他,“可否把剑浊借一下。”
“自是可以!”男人点头,冲着暗处唤了声。
当剑浊听着赵君逸的唤,从暗处房梁飞下来后,郝氏又惊嚇了一把。
李空竹看着拱手听令的剑浊,淡道:“去了李家村,通知一下李家的族人,还有我二叔他们。”
“空竹~”
郝氏这回是彻底的慌了,要让了李家族人来的话,那她,那她岂不是……
“娘既然不想跟我作了母女,作女儿的自然要成全你!”
“啊~~”郝氏大叫,开始不住的乱扭起来,“我是你娘啊~我是你娘啊,你咋能这样啊~啊~兰儿也是你的妹妹,你咋就这样的冷血啊,啊~~啊~~”
她一边大哭着,一边见扭不开架着她的于家地,终是被激出本性的扭曲着一张脸,开始用脚向后踢打起于家地的膝盖来。
一边踢还一边的大喝着,“放天我,放开我,你这个不孝女,不孝女,啊,我是娘啊,俺辛辛苦苦的把你从肚子里生出来,你就这么对俺啊,老天啊~老天啊~”
那凄惨断肠的哭声,几欲震得房顶都掀了。
李空竹只淡淡的看着,并不为所动的哼了声,转头看着赵君逸道:“怕是要麻烦当家地了。”
赵君逸点头,伸出长指一弹,一个东西顺利的弹中了郝氏的穴道。
下一秒,果见她成功闭嘴的瞪眼惊惧的看着他们,在那一动不动来。
李空竹点了点头的走将过去,拍了拍她后,令着于家地将她搬到凳子上坐好后,便拉着君逸再次坐下,开始静静的等着村民和族人的前来。
赵家村乡人来得很快,尤其在听说了李空竹的娘家来要银,要停了作坊后,更是一路的怒气哼哼,直骂了郝氏不要脸皮。
说什么都嫁人了,都是那赵家的人了,咋还有脸来找姑娘要钱?都说过年过节走点节礼就算是敬孝了,哪还有这般明目张胆贪心的?
这越传越烈的,不知哪一个又说了出李梅兰定亲的事儿,说那嫁妆都好几十两,凭着那李家以前卖过女儿的情况来说,哪能拿出那般多的银了?指不定是找嫁人的大女儿要的哩。
这一重磅消息出来,那村中的人更是骂得厉害了。
大家心有不平的过来敲响了院门,李空竹前去开门,让他们进了院。却并未让他们进了屋,让于家地跟于小铃,把前段时间用在桃园的遮阳伞搬了出来,撑在院子里遮荫。
随又搬了凳子和上了冰水。这才笑着解释道:“屋子小,还请大家在这屈就一会,我唤人去唤了里长跟族长哩。”说到这,她又故作难过的用着衣袖抹了下眼睛,“实在是过不去了,要说了我不孝也好,这作坊,我可是存了好久的银哩,眼看桃子再两月就下来了,要停的了话,那满山的桃不保鲜的,到时卖给谁去?”
“赵三郎家地,不用说了,俺们都知道哩。这样的娘,不认都行啊!”
“是啊,是啊!”这不是一两半两的,要得作坊都建不了了,哪有这样的娘家人了?
一些人说着,眼就开始恨恨的朝着堂屋看去,见里面有个中年妇人在那低个头的坐着,就不由得鄙夷了眼,敢情这是装可怜哩?
可惜了,这事关村中生计,哪就能让她们讨了好去?
没过多久,随着院中的人越来越多时,陈百生跟赵族长另还有几位赵姓族老也跟了过来。
赵君逸作为赵家人,自是前去迎着他们进屋。
待着了于家地的上了茶后,赵君逸这才拱手道:“还着了人去请李家族人,还请各位长辈多等一会儿。”
“无防!”族长老头儿眯了下犀利的眼,扫了眼下首没有吭声儿乖巧坐着的郝氏,随又转眸与赵君逸对视了眼。
见他点了个头,就招呼着转移起其它几分长老的视线。
院中的人,在听说还找了李家的族人时,都不由得大呼着,“叫了他们也好,让他们看看,他李家的媳妇是如何不要脸的逼死亲闺女的,这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就看了他们还有何脸面去?”
“说的是,一会,咱们可要好好打打那群李家的脸。”
李空竹心下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着。
那剑浊在请李家族人时,得知了事情经过的李家族人都推脱着不愿来。
弄到最后,只余了李二林一人坐车前来。
彼时李空竹在看到他时,就赶紧福身行了一礼,又将他拉到一边说了她要这么做的原因。
当李二林再听说李梅兰已经失身,还被人拿走了底裤时,那脸气得简直堪比猪肝了。
李空竹见他一脸怒气,就说了自已的想法,“那边要三百两银,我实在拿不出来,不是了我这做姐姐的恶毒,这事儿,若不彻底解决了,给多少银那边都是个无底洞。若想好好保着名声,只有嫁人这一条了。”
李二林点头,脸色铁青不已,心中虽恼怒,话中却对李空竹如此的大张旗鼓,还是有点埋怨,“即使是这样,你来跟我说了就是,何苦整这般大的阵仗?”
李空竹苦笑,“二叔有所不知,娘跟二妹自拿到那二十两的嫁妆银起,已对我用了多次的逼迫手段,且次次都无理之极,若我不想个办法制止,吓她一吓,往后怕是会更加的变本加厉哩。”
李二林听罢,看她半响。
却听她又道:“二叔放心,只单纯的着人吓一吓,让她以后再来了这边,多少也会顾忌点。柱子老弟也不小了,作坊开业,我本打算让了他过来哩,那边有建住宅,介时过来干得长的话,说的婆娘也可住在里面,可不是好事儿一桩?”
李二林听得脸上动容了下。下一瞬,心头对她的不满也消了点。
“一会我进去跟你们族里陪个不是,你娘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是!”李空竹点头。比着手势请了他进堂屋。
待他进去后,在掩门的同时,给赵君逸打了个眼色。
只见他颔首后,就隐着手指又向着那坐着的郝氏弹了一指。
“唔!”这一弹令着郝氏重心不稳,是直直的向着地上倒去。
眼看就要倒地了,她本能的啊了一声后,开始动着两脚的从椅子上蹦跳了起来。
这一跳,就令她惊了把,发现自已能动后,就很是惊恐的向着赵君看去。
李空竹将门关上后,就对在坐老者们福了个身,并说明了一下自已娘家妹妹的情况。
“虽说退亲有违道德,可要银这般多,我这个作姐姐的也实在拿不出来,就算是停了作坊,卖了铺子,离着那三百两还有好大截哩。”
被关在外面村人听了这话,皆齐齐的倒吸了口气来,“那任家的也太过不要脸吧,人都要死了,本就有些不厚道了,人要退亲,居然还有脸要三百两?”
“谁说不是哩。简直是可恨,这郝氏也太好说话了吧,人要三百两你就给啊,不过只定个亲罢了,退亲被人说道几句就说道几句呗,反正都还小着,过个两三年,再找户,不也同样找得好?”
“可不是,有空竹这么个大姐在这撑着,能找得多差去?”
“是啊~这就是外弱窝里横的玩意,要是老娘,非得闹死他们去不可!”
……
外面你一句,我一句的众人高声议论,令着坐在堂屋里知情的李二林,一脸铁青的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同坐在屋里的赵家村里长、族长、跟族老们听了,亦是面带责备的看着下首又惊又怕的郝氏。
“我说李家地,你再是如何,也断没有这般逼迫闺女的。要知道,你这闺女嫁来,可是属赵家的人了。就算要孝顺,顶过天往日里过年节走动一下就可,你这般贪心,可知要的银,可都是属了赵家的?”
“族长说的是。”底下的族老们点头咳嗽附合,“再说了不过退亲罢了,那任家再是如何,都是等不起的,如此拖上一拖,到时那边急着娶媳,哪还有不妥协的理儿?”
“是这么回事!”
郝氏白了脸,看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批着她,心头很是不悦的同时,还是忍不住的向着李空竹看去。
李空竹见状,故作难做的别了眼,红了眼。
那边的李二林见状,眯着眼打量下那还在装可怜的郝氏,想着来时自家媳妇忠告的话。
“我瞅着大嫂怕是又惹了啥事哩,咱们那大嫂可不像表面看着的那般懦弱,从过年要嫁妆那回,俺就瞅出来了,这是见着哪边好攀哪边,还是个老自私的人了,你可得小心点。族里人都嫌丢脸将这事儿推给了你,你可别虎头虎脑的看人家说李家,就非不分的,去吵了架。听到没?”
当时他还嫌婆娘多事儿,如今看来,辛亏这大侄女提早跟他说了原因。
不然的话,看这阵仗,他可不得先吵个一架再说?
想到这,他起身不着痕迹的移了下身子,正好挡着郝氏再次祈求的目光,冷着眼看着郝氏道:“大嫂,兰儿的事儿,咱们回去说。任家让嫁,我李家的女儿也断没有那势力之说。当初定亲可是千挑万选上的,如今这样,如何能做那背信之人?回去,我会请示族里的!”
郝氏一听说请示族里,就缩了下脖,再去看他眼,见里面似盛了滔天的怒火般,直恨不得将她给烧死,就有些个害怕的抖了抖。
李空竹红眼泣道:“娘,我都跟二叔说了哩。”
轰!郝氏听得脚下打趔,一双眼很是惊恐的看着他们,紫着嘴皮子的哆嗦个不停,“你,你……哇!”
郝氏捂脸大哭,“都知道了……他二叔,你该是知道,若不答应,兰儿就没活路了啊!”
“怎就没活路?不是让嫁么!”听她哭得烦人,李二林又忍不住暴脾气的低喝,“给老子止了哭去,再是这样,这李家可就容不得你了!”
郝氏呆住。
那边的李二林见此,则快速的拱手冲着赵姓这边的族人、里长道歉,“这事儿我老李厚着脸皮在这给各位赔个不是,如此不要脸的事儿,族里人都觉没了脸皮。这银子也是断不能要的,我李家的女儿,没有那背信之人,当初大侄女婿那样,空竹都能来,更何况了这还是她们亲自选的,就更不能做出此等受人唾弃之事了!”
赵族长听了,收到赵君逸递来的眼神后,就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不过这事儿后,还请了李家地这位亲家,以后还是少来贵村的好,毕竟做到这份上了,便是母女也难做了。”
“空竹啊~~”一听母女难做,郝氏一口哀怨又嚎了出来,“我是你娘啊,你作何要做这么绝哦,我的老天啊!呜呜~~”
看她又在捂脸嚎丧,李二林气得是脸色铁青,他在这极力的挽着李家的颜面,她到好,教出女儿既如此不知廉耻的与人无媒苟合,如今还有脸在这哭上了?
想想,都替死去的大哥不值。
“够了!再闹,就滚回你郝家去!”
郝氏颤抖,松了捂脸的手,一脸的灰败外加可怜的看着屋中众人。口里喃喃着,“这是在逼死我啊!”
“没人逼死你!”
李二林一副咬牙切齿样的看着她道:“你要还要了脸面?赶紧回去给那不要脸的玩意备嫁去。否则,不仅是你,连着她都别想再呆了李家。”
“他二叔!”郝氏惊呆。
李二林是懒得再看她这拙劣的表演。
挥着手,捉着揖的跟屋中人道别,“那啥,这事儿就这样吧,人我带回李家发落了。”
“嗯!”赵族长点头。
李二林听罢,直接过去就拎了郝氏地衣领,低吼着,“跟我走!”
“他二叔!”郝氏被拉了个趔趄,“兰儿不能嫁啊!”要嫁了,以后还咋再找好人家啊。要真当了寡妇,一辈子就那么完了啊。如今她儿子靠不着,大女儿又这样,二闺女在被当成了笑话,她要咋办啊。
天啊!想到这,她又大哭起来。
李二林被哭得心烦,直接想一巴掌抽死她。
可想着毕竟是自已的嫂子,就又忍着最大的气怒,将人给扯出了屋。
这一扯出去,就见满院站着的不少赵家村人。
大家再看到他们,纷纷指指点点的在说着郝氏。
有那声音大的,甚至直说郝氏是个唬人,这事儿明摆着好解决得很,偏像个傻了巴讥的人非得要了那银,也不知这脑子是咋长的。
李二林被看得脸臊得慌。
那边的郝氏还在挣扎着哭叫着空竹。
李空竹却站在后面‘静静的’抹泪,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惹得赵家村人看得很是义愤填膺。
也不知是谁,突然的叫了一句,“滚出赵家村去,以后都别再来了,要再来,当心俺看你一次揍你一次。”
“对,滚出去,没见过这般下作的人,没看到把人欺负成啥样了?哭了两泡猫尿就觉得可怜了?不要的脸的玩意,快滚了出去。”
“滚出去!”
“滚出去!”
人群中有人开了头,紧接着就是大家一波接一波的不断高叫着滚出去。
那齐心震耳的声音,直把个郝氏吓得心肝都颤了。在那白着个脸抖着唇的再不敢哭叫的捂了脸,任着李二林拖着她出了院。
李空竹作势追了几步,撵到李二林时,拿出了二两银子,“实在没有多余的银,这点银子还请二叔帮拿着,代回去后,记得帮我拿给我二妹,就当是我这做大姐的给她添箱了。”叹了声又道:“出了这事儿,我怕没法去帮着送嫁了!”
大家一看那二两银,皆吸了口气,“当真是好生大方,这二两银子,可是能够着一年的吃喝了。”
“可不是!”
随大家又开始纷纷赞起李空竹的孝顺来,说她也不易,这好容易有点进项的,又被娘家这般巴着,就是了那金山银山都不够挥霍啊。
边上捂脸的郝氏将这些人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听进了耳里。面对着李空竹这前后的两张脸,她似终于明白过来般。在那看着她的眼里,开始升起丝不易察觉的怒火来。
李二林接过银沉着脸点了点头。
李空竹见太阳还毒着,就让于家地去找了赶车的赵大爷,让他们坐车回村。
待她孝心的将人送出村后,再回来时,村中的一些妇人,则纷纷前来拉着她手,拍着她,直夸了她心地太过善良。
李空竹彼时抿嘴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再是如何她也是我娘啊!”
众人听罢,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可惜的摇头,贪上这么个娘,还不如没有哩。
那边厢的里长他们,见事儿也完了,就招呼着村人赶紧散了。
族长在走时,很是深意的拍了拍赵君逸,“老朽可是盼着你带着赵姓族人,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哩。”
“快了!”赵君逸冷淡的别了他眼。
赵族长点头,随吆喝着同是老骨头的族老们,出了赵家院门。
待到院中彻底冷清下来,李空竹看着不早的天色吁了口气,“正正好!”好在惊蛰还未下学归来,不然可又要在他心里划上一刀了。
赵君逸看她那样,倒是中肯的点了下头,“倒是用了出好手段!”
“嘿嘿!我也不能靠你一辈子嘛!”
她嘿笑着过来挽他的手,那边厢一直躲着的华老见事儿清净了,就跟了过来。
一过来就听到两人的对话,再看了两人的恩爱样,终是没多说什么的又退了出去。
晚间,在大家都洗簌歇下后,李空竹说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任家生前段日子,还生龙活虎的,咋这一晃眼就要不行了哩?”且看当时脸色红润白皙,根本就不像要得病的样子啊。
还是说他老子先病,把他给传染上了?
黑暗中的男人听她问,平静的看着某处哼了声,“管那般多作何,赶紧睡了。”
“说得也是!”李空竹粘着他,点头笑道:“我这心里头儿不知咋了,这会还兴奋的痛快着哩。”
赵君逸勾唇,更痛快的还在后面呢……
闹事过后的第三天,是李梅兰冲喜的日子。
彼时的她坐在那梳妆台前,一双眼似要吃人般,看着镜中憔悴不已的自已,紧握拳头的手,甚至被那长长的指甲扣破了来。
正给她上着妆的柱子娘看她那样,就不由得瘪了下嘴儿。
想着那天自家男人回来说的,当时的她听了,怎么也不敢相信了自已的耳朵。
要知道,这李梅兰给人的印象,可是最为乖巧温柔的。
谁曾料到,既是会做下那般不要脸的事来,若不是看着自家大嫂那魔怔样,和此刻李梅兰再不作了掩饰的恶毒样。
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跟以前见着人儿,两厢结合起来当一人哩。
“好了!”抹完了最后一道工序,柱子娘就停了手。
只见那上妆的女子在听好了后,不但没说感激的话,还横着她,就很是不舒服的瘪了下嘴。
心中暗哼了声后,并不打算多跟她计较的出了门。
两姐妹都是她上的妆,以前的空竹自已虽说看不起,不过倒是没像她这般不知礼。果然看人还是不能看了表面。
想来以前的空竹,贪上这么两母女,怕是有不少的难言之隐吧。
“柱子他娘!”
出屋的柱子娘,不期然的又撞到了郝氏。只听她冷哼了声道:“人装扮好了,等着一会人来接吧!”
“哎,哎!”郝氏抹泪儿,因着是冲喜,没法好好宴客,是以,这一大早上的,除了本家的几个亲戚外,就再无他人了。
“既是比空竹成亲的日子都冷清哩。”
“也不看看做的是啥事儿。”相对于她感慨,柱子娘很是不客气的哼了声。说完后,又拍了拍衣服道:“我先回去一会儿,一会儿看人来了,我再叫了柱子过来背她。”
郝氏被她说的僵了脸,听了这明显不想帮忙的话,也不敢多什么,只点着头道:“行哩,你回吧,这我能忙过来哩。”
柱子娘别了她眼,冷冷的点了个头后,就向着自家回去了。
坐在屋里的李梅兰自是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恨眼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已,随似再忍不住般,从那梳妆好的头上拔下枚银簪,扭曲着脸,开始不停断大力的向着梳妆台戳去。
且一边戳,嘴里还一边狠狠的叫着:“贱人,贱人,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