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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同浩与杏蕊一行人最终只得灰溜溜离去,坐在车中的另一个王氏女从头到尾连面也没有露,反而免去了颜面扫地的难堪。
李默和商商在送走了这一行人后便又回到了往日的生活节奏,只是商商有时在看着李默的脸时会觉得内疚。
她一向都觉得李默是独一无二的,却从未考虑到别人眼中他的模样,杏蕊那样躲闪恐惧的眼神突然就提醒了她。
是她太粗心了!竟然就这样让李默面对那样令人受伤的目光!
接下来的日子里,便是带着这份愧疚,商商在言语间格外的温煦,更是加了一份小心,尽量不去提起那日的情景。
开始时李默倒不觉得,一连如此过了几天,心下倒奇怪了起来。只觉得商商凡事都顺着他,往日那偶尔撒撒娇的小性儿也收敛许多。
留心观察之下,商商的眼神竟是有些躲闪,似是有什么话不好说一般。
李默不由叹息起来,两人相处,何时竟变成了如此模样,商商是个坦率的女子,怎么到如今竟有话也不与他说了?
商商自己却还不觉得,晚间做得了晚饭,端到桌前,仍旧是温言细语关怀备至,李默竟恍然觉得自己竟象是变成了个孩子一般。
“商商!你这两日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么?”李默夹了一口碗中的竹菘,忍了半天终于开口。
“呃--?”商商不解的看向李默,秀眉挑起,眼珠一眨一眨,十分无辜。
看着商商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李默便是有再多的话也咽了回去,只得闷头吃饭。兴许过一阵也就好了。
李默问了一句却又停下,让商商颇感奇怪,只不过他没有继续说,商商便也没问.
两人吃过了晚饭,便端着茶水在李默房里点了灯说话儿.
商商回想起远走吐蕃的辩机和心碎欲死的高阳,不由又与李默一阵唏嘘.
正说着,忽听得窗外有振翅之声,商商心中一动,推窗看去时,却见一只白鸽儿落在李默房间的窗棂前.
商商笑着一把将鸽儿捞进来,举着对李默晃了晃道:“你看,这才过了几天,必是李彦又见到什么事了。”
李默笑着接过商商递过来的纸笺,商商倚到窗前随手放飞了鸽儿,回身便将烛台端到李默跟前。
两人细看去时,纸笺上短短几行字写着:
朝中恩科主考已定禇大人,王皇后为赐妾事遭皇上贬斥,现幽居昭阳殿思过,高阳公主近日频频出入几位世家大人府邸,原因不明。
李默看了一眼纸笺,只略思索片刻,便将它凑在灯上烧成了灰烬。
商商却是脸色有些不好,虽说王皇后遭了贬斥,但是杏蕊那厌恶和恐惧的眼神在她看来却是对李默最大的伤害,这才是她最不能原谅王皇后的地方。
“怎么了?这纸笺上所写并无不妥,为何你却这般模样?”李默将纸灰掸进火盆里,回神看向商商。
从看了纸笺就是这般阴着脸,象是有人欠了钱似的模样,也不知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高阳的不知收敛?
按说,商商与高阳的交情也不过尔尔,真正让她看得起的不过是辩机而已。李默倒真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也没什么!”商商有些怏怏的,看向李默的脸时却又是一痛。
她这样表情,却让李默更是奇怪,不由失笑道:“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你怎这般看我?”
商商听得他如此说,生恐引起他心中不快,忙摇手道:“没有没有!”
“那却是为什么?这几日你一直奇怪着。是不是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李默走近商商,伸手抬起她的头,让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商商忸怩着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去躲李默的视线。
这样近的距离,气息相闻、耳鬓厮磨,哪怕是他们在这九嵕山住了这么久,次数也并不多。
一来,确实是该守着孝礼,二来,两人也都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尤其是李默,因是男子,克制起来便更为辛苦。
“商商!难道到了今日,你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么?”李默轻唤她一声,双眼柔得象要滴出水来。
这个他想呵护一生的人,怎可不信任他的真诚?
“其实……也并没什么,只是……只是那日看着那个杏蕊看你的眼神,有些不痛快。”商商微有些赧然。
关于王皇后赐妾这件事,若是她去寻皇上,将此事说出,何至于会闹到李默跟前来,都怪她自己一时贪玩,却让李默受此侮辱!
“眼神?”李默却是愣了一下。
他那日压根儿就没正眼看过那个名叫什么杏蕊的女子,何曾注意过她的眼神?
“商商,你吃醋了?”李默脸上的笑意却促狭起来,看着商商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
“你……!”商商又羞又恼,不由得背转了身去,气呼呼的道:“再不理你了!”
李默看她这副模样,又好笑又怜爱的将她拢进怀中,轻声安慰道:“便是她再美又如何,我应承过你今生只伴你一人,我李默向来是言出必行,你又何必同自己过不去呢?”
“谁吃醋了?你才吃醋呢!”商商气急,伸出手推了推李默却又推不动。
两耳中听得他胸前擂鼓般的心跳声,鼻息间嗅到李默怀中那与屋中清冷的空气截然不同的温暖气息,那闷气便象是潮水般退了下去,只余满心怜惜。
是了!吃醋又如何?便是别人视他如鬼怪,只自己知他是珍宝便好!何必去在意?又何必说来让他介怀?
“你既不是吃醋便开心些吧!这几日看你拉着脸,我心里都不好受。”李默拍了拍她的背。
手下触感柔软恍若无骨的感觉令他一阵心荡神驰,却又不敢稍越雷池一步,忙将二人间距离稍拉开了些,双手握着她的肩,挣扎着将商商推开。
“嗯!也没什么,只是我自己想岔了,现在没事了。”商商看向李默,脸颊微红。
方才李默的情绪也影响到了她,两人早已两情相悦,所差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形式。但两人却又都是传统守礼的人,绝不愿在这个时候坏了规矩,引来遗憾。
“没事就好!”李默柔声道。
他根本不曾想到商商是因杏蕊的眼神不快。在他心中想来,只要商商不曾嫌弃他分毫,其余那些不相干的人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也不会引起他心中半分的涟漪。
商商从李默怀中退出来,又替他拨亮了灯芯,两人间的气氛仍是若有似无的透着些旖旎,这让她的心跳也愈变得急了起来,直觉得那声音便是连李默只怕都能轻易听见,脸儿益发红了。
匆匆替李默将茶盏中换了一杯热水,商商退后两步,低声道:“夜了!你睡下吧!我回屋歇息去了。”
李默本待留她再坐一会儿,回头想想自己,却又觉得难以把持,只得回身坐下,端起面前茶盏,啜了一口。
“嗯!早些歇息,明早咱们一同上山。”
商商吸了口气,回身替他将门带上,走回自己房门前时,看着李默屋内亮着的灯光,嘴角不自禁的漾起了微笑,转瞬却又羞涩的掩了回去。
李默见商商回了屋,心下这才松了口气。
孝期还有一年多些的时间,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到时授人以柄便不好了。
起身将茶盏放下,李默却又想起了李彦来信上提到的高阳。
商商在长安为帮辩机脱罪所做的事他已尽知,有些是李彦告知,有些却是这几日来商商自己与他说的,但其中意思都极明了。
不过是高阳跋扈,引来陈大人反扑,如此简单的事情。
可让李默弄不明白的是:既然事已解决,辩机的性命已然无碍,还得了个出使吐蕃的机会,若是办得好,回来后少不得朝廷封赏。高阳还有何不满?竟以皇室公主之尊,频繁出入世家官员府邸,难道不知道这其中会犯的忌讳么?
“看来还是得让人盯着高阳啊!”李默看着灯火,喃喃道。
高阳在兄弟姐妹中一向最得先皇宠爱,且不说其中到底有何因由,但这本身就表明了她还是颇有过人之处的。再联想到她与吴王颇为亲近的关系……
李默的手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但愿是他想多了!
坐言起行,李默在书桌前磨了半砚墨,将桌上的小笺随手拿了一贴,斟酌着细细的写了几句话,从头到尾又看了看,这才将纸笺放到灯上烤干墨迹,卷起折好。
他轻手轻脚的拉开房门,打眼看去,商商房中灯火已熄,想是已经睡下了,便放心的去往屋后。
从鸽棚中掏出一只肥壮的白鸽儿,李默将折好的纸笺儿塞进鸽腿上绑缚的小竹筒中,单手一扬,便将鸽儿放上了天空。
看着白色的鸽儿在沉沉夜幕中化为一个白点迅疾远去,李默在原地看了半晌,这才慢慢的回了屋,熄灯睡下。
商商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圆睁着大眼看着帐幔内黑沉沉的夜,听得屋外的声音渐歇,这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默心中装着多少事,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只是他不想让她担心,她也便装作不知,只希望他念在她的份上,多少顾惜自己些,心疼自己些,她也就不再多求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