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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驼头、鹿脖、羊身、牛尾,灰色的毛发打结成绳,身长与身高皆约三尺,脏兮兮,臭哄哄。属于食物链最低层的野兽,是任何食肉野兽与妖兽的猎物,却突然出现在独孤鹤轩面前。且不说狮子、狼这种妖兽在,那怕是人类,它岂有不怕之理?
“小羊,你要跟我离开昆仑山?”独孤鹤轩一时反应不过来,应该叫这种奇怪的野兽什么好,只好随口问道。未料,小羊“咩咩”的叫了两声。
“他娘的,难道我的‘通灵术’又进精了?要不然,畜生怎么能听懂我的话?”独孤鹤轩耸耸肩,笑道:“已经养了九个废物,多你一个也不多。何况,卧龙谷中的青草极丰,够你吃的。待长肥时,嘿嘿……!”
独孤鹤轩拿出地图,寻找半晌,确实找到了一个湖泊——“屠魔湖”。此湖位处昆仑山的东北,仙盟城的西南,霸气的名字亦难阻被人类遗忘的事实。过往的历史中,这里发生过什么,不得而知。在人类的记忆中,属绝对的空白领域。
血狐、小羊、湖泊、冰穹,对于一个不相信巧合的人来说,它们会自然而然的联系在一起。对于一个道行有限的人来说,也难发现点实质的东西。所以,独孤鹤轩决定将一堆疑问暂时压下。
这只队伍“浩浩荡荡”,继续向山下走去。独孤鹤轩无意中发现,小羊有些害怕小白狐,却不畏惧小橙狮、小褐豹、小黑狼,而且隐隐有种“分庭相抗”的感觉。这是一种很诡异的情形。好在,它们的主人本身也是一个集诸多诡异于一身的人,这事便显得有些不以为意。
“小羊,它们九个都是用颜色命名的,比如狮子叫小橙,小狼叫小黑,花貂叫小花。要不,你就叫‘小灰’好了?这样,显得大家不陌生。”
“咩……咩咩~”
“你是嫌‘小’字不好听,是吗?那叫‘大灰’,如何?”
“咩~”
“这是什么世道嘛,羊也有得挑!”独孤鹤轩哈哈大笑,道:“诸位兽`友们,要赶路了。所以,还是得委屈你们,老老实实的待在灵兽笼中。”
说罢,打开灵兽笼,一个精致巧妙的兽笼空间出现在眼前。花貂嗖的一下钻进兽笼,消失在属于它的那方空间里。这个小家伙是最懒的,从来不轻易走出灵兽笼。最后,小红猪慢悠悠的走进去,看上去极不情愿。至少目前为止,这头小猪是它们中最勤奋的。
小羊有些无措的感觉,缓缓退开。
“大灰,这么挑?要是不进去也可以,你以后继续在这昆仑山上吃草便是。”
“咩~”大灰无奈的叫了一声,试探着向兽笼内走进去。它在伸脖子的瞬间,柔韧细长的脖子有几分蛇的感觉。
“我们都是弱者,没有多少选择的权力。”独孤鹤轩半推半搡,大灰半推半就,终于还是卧在了一方空间里。一切收拾好,正值午时时分,独孤鹤轩看了一眼破烂的衣服,心道:回仙盟城,先换一套新衣服再说。
少顷,剑芒升空,飞向仙盟城。
***
仙盟城。
日落黄昏,雪飘如絮。城里城外,皑皑茫茫。
气候多变,晨夏晚冬,土著人家习以为常,可对于那些初至甘洲的人来说,不乏新鲜。总要饮酒吟诗,抒发感慨,赞叹造化之奇,赏人间稀有之景。
寒冷的夜晚,平凡劳碌的人们,紧闭门窗,酒解寒意,暖床而卧,静听风雪,最是温馨与温暖。这样的镇甸,雪夜宁静,散发出丝丝暖意。
然而,有一个地方,无论春夏秋冬,还是白天黑夜,永远是热闹非凡。它就是赌坊。
这是一个亡命徒聚集的地方。方圆三十里内,往往是死人比活人多。于是,这里随之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职业人----“收尸者”。
大雪纷飞,阴风嘶吼。载着尸体的木车深陷雪中,在艰难的推搡下吱咛吱咛作响,一寸一寸向前移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辙痕,似是亡魂最不甘心的刻痕,它只想在这个世界里留下点痕迹。辙痕上的脚印,无情的将那道痕迹踩踏遮盖。然而,风雪却是最无情,最终抹去一切痕迹。
前面的那一小段上坡路,好似天堑之路,近在眼前却又难如登天。路的一端,确是天人永隔之地,人们将其称之为“死人渊”。仿佛,路的艰难不是风雪不是坡,而是那死人渊中发出的诡异力量,十分拒绝近前的死人。
下一刻,收尸人的右手中亮起一抹金芒,照亮些许。也就在此时,莫名的阴煞之力被悄然压制,黑暗持续退散。车子行走起来,不再是那么沉重,很快走完最后一段路,来到一处平台上。在平台的右侧,有一具隐入黑暗中的巨大黑影,似是伸出一只巨掌,压向无底深渊。
“咳咳~”
收尸人长出一口气,黑色的斗篷前多出些许霜汽,随风而散。深邃幽幽的眼睛中闪烁着微光,暗自庆幸终于走完了那段该死的路。他伸出乌黑干枯的双手,轻轻拍打掉身上的雪花,熟练的将那具尸体丢下深渊。少顷,点燃一些冥币,洒下一行酒。嘴中咕哝了几句,有些漠然的朝深渊望了一眼,似是确定那里新添了一个亡灵,才觉心安。
今夜的工作已经完成。
收尸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暗处。那里有一块巨石,被雕刻成镇压邪灵的魔神神像,神像的右掌伸出三丈,正好压向深渊。收尸人朝神像虔诚一拜,右手慢慢伸进神像的一个小孔。突然,他的身子猛然一震,伸出的右手剧烈颤抖,缓缓拿出时,手上多了一个初阶如意袋。
收尸人慢慢靠在神像上,慢慢的顺着神像坐下,慢慢的揭下黑斗篷,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皱纹如刀刻,疤痕如虫蛀,花白打结的胡须粘在脸上,深陷的眼眶中发出微弱光芒。
他的那张脸,活似一张蜘蛛网!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他只能摸出三颗灵石。可今夜,他却摸出了一个如意袋。对于一个常年收尸的人来说,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无意的抬头看向神像,张牙舞爪的神像,镇压着死人渊中的无数亡灵,保甘洲太平。悠然间,他突觉眼睛一花,神像好像动了动,随即噌的一下闪开数丈。当他再定睛看向神像时,手里已多了一根骨杖,发出金芒,气势顿成。
神像并没有动,而是神像的头顶站着一个人。那人身着黑衣,与黑暗融为一体。风吹袍衫,迎风飘扬。天地邪气不能近其身。那一刻,他真的如神像复活,神像附体,悄然降临人间。正自睥睨着被镇压的阴灵冤魂。
“阁下莫非是龙渊谷独孤家的人?”收尸人收起金色骨杖,用嘶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然而,那人没有回应,却平添了几分杀意。
雪舞风疾,阴幽灭寂。
死人渊上空,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沉默中,黑衣上落下厚厚的雪,任风吹拂,亦不掉落。风雪中,两个雪人静静站立,他们的气息渐渐融入死人渊中,与幽灵无异。
雪愈大,风愈急,云愈低。仿佛,天地被连成一片。威武的魔神神像,不动如山,发出开天辟地的威势,神魔鬼为之退避。其实,在神像初成之时,魔神的右掌中握着一柄巨斧,号称“开天斧”。后来,开天斧不翼而飞,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开杀孽易,逃因果难!”
嘶哑干裂的声音仍是先开口说道。只是,他的话音随风而逝,得不到任何应答。
“请开价!”
神像上的黑影如幽灵似的飘然落地,缓步走到收尸人面前。黑暗中,两道黑影是那样的清晰。那一道被踩出来的脚印,风雪亦无法掩埋抹平。那一道平淡温润的声音,风雪带不走。似乎,在他周围,一切为之禁止。
“我已不杀人好多年!”
“那个赌场中的所有灵石,全归你!”
“你真要与……”
“铁螂蛛,金骨杖。一步万人冢。”
收尸人沉吟片刻,道:“原来,你是师兄的传人。那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也知道我缺什么灵材,才能配置成功解药。所以,只能碰碰运气。”黑衣人说罢,转身离去,朝着风雪夜中那光芒闪烁的镇甸走去。
收尸人紧紧盯着那道黑影,以他的道行与见识,自然能分辨出那人只是一个少年。不过,此刻的他,却如同被杀戮操控的恶魔。那怕是这样的黑夜,亦感受到了恐惧。忽然,那道远去的黑影猛然一回头,好似在笑。收尸人瞳孔紧缩,愈发攥紧手中的如意袋。他忍不住的看向如意袋,目光好似能穿透如意袋,清晰明了袋内的东西。
当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再看向黑影离去的方向时,那里已是无尽的黑暗。那里的黑暗愈发深沉,若恶魔之渊,令人恐惧与胆寒。他仿佛已经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新鲜的人血味道。这种味道,令他内心埋葬已久的“疯狂”重生,跃跃欲试。
良久,他将那辆尸车推入深渊,缓缓戴上斗篷。整个人悄然隐于黑暗。
“真是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