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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明月昭谈的正好,明月昭的面色蓦然一变。
他幽潭似的眼眸波澜不惊,人却紧绷了起来。
我正准备开口,明月昭就猛地伸手将我抱入怀中,掌风一扇,就扇灭了屋内的烛火。
“三爷?怎么了?”我有些惊讶,更有些不安。
“嘘……别开口!”明月昭半扶着我,站在门后,我将耳朵贴到门上,听到外面传来了打斗声。
“这……”
越听我越觉得心惊,外面似乎很乱,有明目张胆的喊打喊杀的声音,还有不少人高呼保护王爷。
在杂乱的声音中,我还听到蓝衣的声音:“小少夫人,小少夫人,你别怕,蓝衣来救你了。”
明月昭把门上了锁,面色阴晴不定。
我有些焦急:“怎么回事?外面发生了什么?”
因为屋内的光已熄灭的缘故,我隔着门,甚至能够隐隐看到外面的火光。
喊叫声,痛呼声,兵器相撞声……各种纷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听的头脑发胀。
明月昭握着我的手,低声道:“有刺客。”
“天子脚下,又是静王府,何人这么大胆?”我也冷静下来,没被明月昭牵着的那只手,甚至已经摸到了自己衣袖中的飞镖。
“无妨,不用紧张,外面有人会拦下他们。”
“到底是什么人?”我追问道。
“今天下午的那个女子引来的人。”明月昭眼底的光辉有些阴暗:“那些人,对我的性命,志在必得,所以今晚,势必会很危险,青岚,你保护好自己。”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明月昭的语气那么郑重,我被传染了,而且,我还要保护我腹中的孩子,我便点了点头道:“好。”
明月昭虽然表现的很郑重,但他却没有丝毫慌乱,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拉着我的手,就回到桌边坐了下来。
我们就在黑暗中等待外面打斗停歇。
这是我第一次清晰的知道,有人在为我的性命拼命。
我觉得有些难受。
虽然我知道若是没有那些人,我和我腹中的孩子,也可能会失去性命,但是,这种时候,还是不免有些感叹,许多人的安逸,真的是由更多看不到的人的牺牲换来的。
所以,更加要珍视生命。
我胡思乱想着,明月昭忽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似乎在传递一种温暖和力量。
我愣了下,回过神,竭力镇静,等待外面的结果。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世道,从来都是这样。”明月昭忽然开口了。
我在黑暗中看向了他。
他继续道:“这样的事情,我从小到大都见多了,不过——正是因为那些人在用生命保护我,所以我才更要保重性命,不辜负那些牺牲者,也好为他们做好善后工作,为他们报仇。”
我现在还不太了解这种想法,但也忍不住紧了紧他握着我的手,然后点了点头。
时间的流逝似乎变慢了很多。
静王府内这么大的动静,若是平日,早就惊动了不少官差衙门。
但是今晚,整条街上却都是一片寂静。
除了静王府的动静之外,街上没一个人。
没有巡查官兵,没有行人,连更夫都没有。
看来,是有的人,早就交代好了。
明月昭松开了我的手,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冷水。
我握着双手,手心也出了汗,第一次发现时间竟然这么难熬。
外面的血腥味已经飘到屋里了。
明月昭不再说话,想来,他也有意识到,这可能是他平生遇上的最凶险的一次刺杀。
忽然轰的一声,门倒到了地上,房门已经被两个黑衣人冲开。
我捏着飞镖,猛地站了起来。
明月昭却比我更快,从腰间抽出软剑,迎向进来的两人。
他以一敌二,却依旧游刃有余,不过三五招的时间就刺伤了一个。
这时候,我看到门外有一地的尸体,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忍不住背脊发凉。
此时,除了地上的尸体之外,还有不少身上带伤的人在打斗。
院中的人,几乎没几个是全身完好的。
但同时,还有人不同的从静王府的府外跳进来。
刺客这么多……我不知道有没有救援。
就算是有救援……能及时赶到么?
我有些担心的看明月昭,见他在两个杀手之间游刃有余,心里半年明白,虽然他平时甚少动武但武功应该不低,以一敌二,不但是十分轻松,而且也将身后屋内的我,护的严严实实,使得任何人都无法进入屋内。
在我看他的时候,他找到了对方的破绽,一剑击毙了一人,还剩另一人跟他顽强抗战。
我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谁知对方见明月昭武艺不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竟高声喊道:“静王在这里,静王在这里,大家快来!”
糟糕!我在心底暗呼一声。
“保护王爷!”
瞬间,原本在院中打斗的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到房内。
明月昭见此也不敢恋战,飞快的刺穿了对方的喉咙。
但这时候,门口已经涌进了好几个黑衣人,虽然有侍卫也涌上来,但很快他们就在门口打了起来,根本就顾不上别人。
灯光被灭,黑灯瞎火,乱成一团,我站在屋内的阴影中,对方竟有不少以为我是静王,认为奋力打斗的静王是护卫,所以许多人都往我这边涌来。
而人多了,明月昭双拳难敌四手,也就被一两个溜进屋内。
那些溜进来的人,朝着我攻来,看到我是女子,才微微的愣住了。
结果,就是他们愣神的时候,我回忆着叶流风教我的拳脚功夫,玄而又玄的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明月昭看向我这边,我也看着他,映着火光,竟然意外的看到那张从来都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几分慌乱,连脸色都比平日白了几分。
他竟然不顾自己的对手,立即上前解救我。
“妈的,竟然是个女人”
“那个才是静王!”
“被骗了!”
不过,之前明月昭奋力打斗,让他们都以为明月昭很重视我。
因此,他们只是相互看了几眼,就十分有默契的,分别朝明月昭和我出手。
明月昭在沈自身之余还保护我非常的吃力。
猛地,正在与他对打的一个敌手,突然改招,朝我刺了来。
我呼吸猛地一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明月昭拉入到怀中。
而他的背,却暴露到了敌人面前。
‘噗嗤’一声,刀刃刺进了明月昭的身体。
我愣住了,手脚愈发的冰凉,目光有些惶然的抬头看他。
而他只是轻轻的皱了下眉,就放开我,低声道:“藏到桌子下面。”
我很紧张,竭力镇定,有些气喘吁吁:“不行……肚子,肚子蹲不下去……”
明月昭抓着我的手紧了紧,顾不得说什么,就咬着牙,不顾背上的伤,舞动着软剑,剑光如织,将他自己和我护的密不透风。
我看的出,他因为背上有伤,牵动手臂,他逐渐有心无力。
一个不慎,身上又中了几剑。
血溅到我的脸上。
我心里有些痛。
想劝他一个人离开,因为他才是最重要的,但是……我却自私的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去死。
我死死的握紧拳头,在心底衷心的期盼赶快来救兵。
明月昭的内力似乎运到了顶峰,一剑扫去,接连刺伤数人。
但我却怕他是强弩之末。
此时单单是担忧是没用的,我咬了咬牙,在他的掩饰下,拿着手中的飞镖,努力的让自己颤抖的手稳住,看准便将飞镖扔出去。
直击对方咽喉。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但眼下的场面,让我来不及害怕。
此后,凡被我击中者,基本一击毙命,可恨我手中飞镖有限,只是杀了八人便没有飞镖了。
不过,敌手大减,明月昭的压力也没那么大了。
正在我们打的艰难,打的难舍难分的时候,静王府外,突然传来了整齐的马蹄声,深夜很静,那整齐的马蹄声犹如万马奔腾,也只有训练有素的士兵才能做到这一点。
援军……援军到了!我的眼睛猛地一亮,什么都来不及想,心里只是一片劫后余生的惊喜。
而挡在我身前的明月昭,身体却是晃了晃,差点栽倒下去。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他。
他手中的软剑掉了下去,我心中猛地一跳,一股不安攫住了我的心脏:“三爷!三爷,你没事吧?三爷……”今晚是我连累了明月昭,否则,以他的武功,一定可以毫发无损的等到救兵来援。
他不能出事……绝不能出事。
他不止是静王府的主心骨,是华国的主心骨。
此时,也是我现在的……命之所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