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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之巅,一轮红日散发出熠辉夺目的耀眼光芒。
习习晨间凉风徐徐吹拂之下,萦绕于坐落在群山之间一片古建筑群的薄薄纱雾,缓缓的消散而去。
一连串清越悠长的钟鸣声,忽地在那片古建筑群的深处悠悠响起。
片刻后,一个个或矫健、或迅捷的身影,逐一从山间、林中、草野里闪现而出。然后像是一头头狩猎归来的野兽般,朝着钟声响起的方向利箭般疾驰而去。
位于一座小山脚下,林木环绕间,一栋两层石楼的楼顶上,浑身气血涌动的甲贺上忍细川佐卫双手实握一把雪亮武士刀,两眼虚闭间,一动不动,宛如一尊人形雕像。
当那清越悠长的钟声从小山背后传递了过来时,一片婴孩巴掌大小的浅绿色落叶,忽地从石楼一旁的一株大树顶上飘落了下来。
晨风徐徐中,落叶晃晃悠悠着,朝细川佐卫的头顶缓缓飘坠了下去。
骤然之间,一道雪亮的刀锋蓦地在楼顶半空一晃而过。
伴随着一声轻微嗤响,厚不过一毫米的落叶,在被一缕劲芒扫过之后,霍然凭空一分为二,打着旋儿地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啪啪啪!”
楼顶角落,忽地响起了一连串清脆的鼓掌声。随后,头发灰白的筒新川,整个下半身萦绕着淡淡清晨水汽地走了出来。
一对略显浑浊的眼睛在地上那两片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落叶上看了一眼后,他不无惊异的扬声赞道:“不愧是细川家的佐卫上忍,这一手心刀分叶的绝迹,不经三十年苦功,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早上好,筒新长老。”一边徐徐收敛着体内鼓荡的气血,细川佐卫一边颔首招呼了一声。
随即,他眼里滚动着缕缕精芒的看着手上刀身雪亮的武士刀,嘴角浮现出几许苦笑的说道:“绝技之说,是筒新长老谬赞了。见识过了那位大人的手段后,我这一点小小的心刀成就,完全就不值一提。”
筒新川闻言,嘴角的一抹微笑,渐渐敛去。少顷,几许惆怅、向往,悄然袭上了他的心头。
唉,如果我拥有那种强绝的身手就好了,那样的话,就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年华老去、骨肉松软,直至最后化作一抔黄土,无人记怀。
注意到眼前这位老人身上一闪即逝的那缕寂谬、苍凉和不甘,略有同感的细川佐卫暗自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后,收刀入怀凝声说道:“筒新长老,你不是陪在晴子小姐身边晨练的吗?怎么独自一人就回来了?”
偏头隔着小山冲钟声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后,筒新川回头看着他扬眉说道:“晴子小姐的实力,你看了之后,一定会非常吃惊的。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是不是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事情了?”
细川佐卫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忘记做了某件事情?
下一秒,听着耳边隐隐响起的钟鸣声,他忽地神情一变,眉头一竖急声说道:“筒新长老,我先去钟鼓楼报到去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话音还未落地,细川佐卫身形就是一晃,然后腾身就跃出了楼顶。两三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一片高大茂密的树林里。
由不得他不急!
每隔三日的晨间,朝阳初升之时,位于甲贺总部核心位置的钟鼓楼里,就会响起一百零八道钟声,以及十八道鼓声。
只要钟响,不管你是在总部的哪个位置,都要第一时间赶往钟鼓楼。若是在最后一道鼓声落后,还没有赶到的话,三日夜的水牢之苦是怎么都逃脱不了的。
这个传统,甲贺部已经持续了近五百年。
远的不说,就说三百一十年前,当时同为扶桑两大忍者流派的伊贺部,在天色初亮之际起兵突袭甲贺总部。
双方都已经短兵交接之时,钟鼓楼的钟声依旧如同三天之前那样被人敲响。
然后就是甲贺部的一干精锐忍者们,纷纷丢下自己的对手,转身就朝着钟鼓楼的方向赶了过去。
不知道是甲贺部忍者的运气好,还是当时统领伊贺忍者的大首领脑子里闪了一下神。又或者是甲贺忍者的突然抽身离去,完全打乱了伊贺忍者攻击的步骤。
总之在钟鼓楼前的小广场上,聚集了整个甲贺部的精锐忍者后,当时的甲贺部大首领当先士卒反攻了出去。
当时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以至于彻底丧失了先机的伊贺部忍者,在被迎头痛击,加之己部大首领被甲贺部三大长老围攻遭受重创后,不得不近似于丢盔弃甲的惶惶然撤退。
此后近百年间,伊贺部再也不敢同甲贺部争锋。
而经历了那一次差一点就传承断绝的战役,甲贺部三日一次聚集钟鼓楼的传统,更是以一种极其严厉的标准持续了下去。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待在甲贺总部的人都要去。
不过在三百一十年前,的确是整个甲贺部的人都必须参加每三日一次的钟鼓楼集合。
而在发生了那场奠定甲贺部未来百年强盛的逆转战役后,当时的大首领一方面是觉得经过数百年的繁衍,甲贺部三大家族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一定的上限,每隔三日集合在一起,广场地界不够。
另一方面,也是奖赏那些在生死关头,浴血奋战的忍者精锐。
于是就下令,只有得到了甲贺三大家族长老会认可的三大家族精锐成员,才能参加每三日举行一次的聚会。
发展到三百一十年后的今代,一个能参加象征了荣誉和职责的三日会的硬性指标之一,就是在三十岁之前达到中忍的实力认可。
范围缩小到晴子周围人的话,就只有细川佐卫才达到了这一标准。
清越的钟声里,筒新川站在石楼楼顶眺望着钟声传来的方向,脸上流露出几许晦涩难明的莫名表情来。
有时候,他也不甘。可惜的是,自家这条支脉实力不强,以至于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却只得到一个有名无实的长老之位而已。
另一边,距离石楼直线距离两百米远的一片零落散布着无数大大小小暗褐色石头的稀疏小树林里,眼瞳深处一缕紫光霍然划过的晴子,柔嫩小嘴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低喝同时,右手五指握着的一把短刃小刀,倏地就冲着不远处的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刺了过去。
嗤的一声轻响里,短刃整个刀身都没入到了石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