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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站在寺庙外,看着余生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天边。
昏暗的天空下,余生一人静静寂静的路上,路边的草木上已经沾上了露水,天光本来就暗淡,此刻雾带横于山岚,已经不可视物。
余生站在山腰上,看着静静流淌的雾河,阵晚风吹来,他的眼睛微微眯上一点,忽然抬头望了一眼青色的天空,转过身,向来时的路返回。
他走在路上,脚步时快时慢,如同起伏的心情,如果回去的路上遇上了白芷怎么办呢?应该遇不上,毕竟已经那么久,她应该早已经离开了。可如果万一遇上,我改怎么说自己返回的事呢?说还没有吃晚饭?前面没有住的地方了?
走了很久,已经远远可以看见,似乎寺庙就在山的另一边山腰上?好像是的。余生低着头,怕自己看见有一个白衣站在前方。余生摸了摸手臂上还缠着的布条,突然想到,还是说自己感激她的救命之恩,把药送给她,以防万一吧。余生把顾朗送给他的小药瓶拿到手中,时快时慢地走着。
寺庙就在眼前,眼前空无一物。
余生站了一会儿,眼角一低,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又缓缓转过来,向着小镇的路慢慢走去。
天已经完全的暗下来,余生的心情忽然静下来,慢慢以一贯的速度慢慢地移动着,人消失在雾岚中。
余生在雾中,感受着轻风从耳边穿过,心里不禁感觉到一种好笑,他从那个黑色的夜晚开始,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感了,但今天他却有些好笑:自己怎么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不呢?曾经遇到很多的女人,也令他的心湖有那么一丝的晃动,这个女人虽然跟其他人有些不同,可终究还是女人,而自己,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天太黑,看不太清,但能感觉到,这双手已经习惯握刀了,对于女人,却不是这么一双冷的手能握的,女人需要温暖,他给不了,他的手里只有刀,而刀,太冷了,就算最温情的女人,也是不想看见刀的。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这把陪伴自己多年的刀,冰冷的刀让手指感觉到刺痛,可他把刀握得更紧了。
他嗅到了空气中夜来香的香味,细细的香味追着鼻子跑。
香气中有血的味道,余生突然站住,看向前方,一个小沟里有一抹雪白,雪白中有漆黑的血迹。
余生心里一震,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快速跑过去,却印证了心里所想,白芷倒在路边,身上受了伤,而且是重伤。
余生把她从路边抱起来,白芷身上有很多细碎的伤口,还有几道很深的伤口,昏迷不醒,余生抱起她的时候,她微微的呻吟,轻轻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余生不抱着她,不停的喊她的名字:“白芷,白芷……”可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余生抱着她,快速堤跑了起来,跑到镇上,蹒跚着脚步,一家家望过去,看见一个挂着“药”字的招牌,招牌下来,一个学徒模样的人,搭了个楼梯,把灯笼取下来,进了屋,正要关门,余生大步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夫!救救人!”
跑到门口,拦下正要关门的学徒,声音急切,道:“大夫,救救这个人吧……”他把怀里的白芷抱给大夫看,万年不变神情的眼中,已经带焦急,关切与一点湿意。
大夫对学徒道:“赶快把门打开!把人抬到床上去!”
大夫是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人,看了看白芷身上的伤口,叫学徒拿来止血的药,对余生道了一声:“不要怪罪。”
撕开白芷受伤处的衣服,正要将要撒在伤口处,余生突然喊住,道:“我这里有止血的药,效果应该很好。”余生打开包袱,把那瓶小药拿了出来。
大夫看了看这个药,闻了闻味道后,将药轻轻撒在伤口处,包扎完成后,对着神情焦急的余生道:“血是止住了,但看她的嘴唇,似乎还有中毒的迹象。伤可以治,但这个毒,我却是救治不得,最多开点药剂,稍微缓和一下。可看你这个药,似乎也有治毒的功效,不知道对不对?”
余生点点头,回忆起顾朗说的话,点点头,道:“有疗伤治毒的作用。”
大夫点道:“我这里是解不了这个毒,缺少很多药材。这个毒很急,我是解不了了。不过有你这个药,倒是可以缓和一下,你带着她,穿过乌溪山,达到彭陵,彭陵里面有很多厉害的大夫,说不定可以治。”
余生急道:“到彭陵最快要几天?”
大夫捻着花白的胡子,想了一下,道:“大概三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持那么久。”
余生听后,转身抱起白芷,就要走。
大夫叫停他,道:“你知道彭陵怎么去吗?有马吗?那么远,还想抱着人走过去不成?”
余生道:“镇上总能找到马的,至于彭陵,还请大夫告诉我大概方向吧。”
大夫告诉了他方向,也告诉他要找马的话,还是去镇上牛家去找。”
余生问了牛家的方位,不等大夫说完,就跑了出去,不过一会儿,药房外已经响起了马蹄的声音,余生已经牵了一匹马回来。
余生冲进来,就要冲进来,就要抱着白芷出去,大夫站在门口,拦住他,叹道:“真是越急越头昏,这么深的夜,怎么赶路?”
余生的手一顿,终于放下来,道:“天亮我就走。”
大夫道:“今晚好好歇一些吧,天亮后走快一些,三天……,不,可能只要两天就可以到彭陵。”
余生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白芷,问道:“她还能支撑两天吗?”
大夫探了探白芷的呼吸,摇头道:“这个现在还不能确定,要明天早上看她情况再说。”
余生道:“情况已经这么危急了吗?”
大夫叹道:“受伤太多,而且中了毒,不好说啊,不好说。”
余生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白芷,轻声道:“大夫,你早些休息吧。”
大夫看着余生,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到了后堂,休息去了。
寂静的夜里,昏暗的小屋充满了药材的味道,一盏如豆的油灯,焰心摇晃不定,似乎随时后会熄灭。
余生坐在床边,紧握着刀,看着白芷昏迷的样子,眼睛里始终不变的神情终于柔和了下来,余生道:“你说的话,我明白的,我都明白……”余生柔情的眼睛里露出痛苦,“可是我这种人,根本不配享有爱情,我这充满仇恨的心,还能装下爱情吗?”
余生低下头去,眼睛里充满了矛盾,道:“我这种人,根本不配享有爱情,我生来就是一个只知道仇恨的小孩,爱是什么,我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你,我只知道,在离开你的时候,我心里有些不安,在想着可能会与你碰面的时候,心里竟然比离开的时候还复杂,有期盼,也有不安。我不知道见到你该说些什么,该怎么办,当终于想好了怎么做后,却没有看到你,心里有些放下,可更多的还是遗憾。我向小镇走来,只是想在碰到你……可是,没有想到,你却身受重伤倒在路边……”
余生用手拂开白芷脸上落下的青丝,眼睛里露出泪水,声音哽咽,道:“我来的时候有很多话想给你说,可却不敢说,不能说,我怕说出来后,我就忘了自己所承担的事情。可现在,我说了,你却听不到了。怎么会这样呢?”
“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余生感觉到痛苦,这种很多年都没有什么感觉的东西,他很多年来,忍耐已经把其他情感压死,他也觉得自己没有其他的感情,可在看到白芷倒在路边的那一刻,他心里却冲出很多情感,愤怒,悲伤,惶恐,彷徨……而现在,他的心里,似乎充满了一种爱怜的东西。
他静静地在床边一宿,早上天光才亮,余生叫醒了大夫,大夫过来,看了看白芷,虽然人还昏迷着,呼吸微弱,不过身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余生的药还是很有效果。可是重要的不是她身上的伤,而是她中的毒,看样子这个毒虽然有蔓延,但比起最开始的时候,还是稳定了很多,但他明白,自己配制的药绝对达不到这个效果。他过头来,对余生惊讶道:“你的药还可以缓毒?”
余生回忆起顾朗当时给他药的时候说的话,点点头,道:“应该有的。”
大夫道:“既然身上伤势已经稳定住了,老朽的能力也仅止于此了。还是尽快去彭陵吧!”
余生掏出十两银子来,大夫摇摇手,道:“老朽也只是止血而已,大部分的药效还是小哥自己的药,哪里需要这些钱,还是留着在彭陵看病的时候给吧。”看着余生抱着白芷上了马,大夫在后面喊道:“记住她只能进食米汤之类的流食。”
马蹄已经掀起烟尘,消失在宁静的长街上。
大夫在柜台后面整理着药材,不过多久,昨晚的学徒从门口进来,放了一绽银子在柜台上面,大夫问道:“从哪里来的银子?”
学徒坐在长凳上,打了个哈欠,道:“刚刚在路上碰见了昨晚那个人,他给的。”
大夫微微一叹,轻声道:“恐怕还是来不及赶到彭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