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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车上好长时间,方奇山平息下来,将感情深深的隐藏在眼睛深处,看不出波动,道:“这次江湖里再出现了所谓的‘秘籍宝窟’,恐怕将再次掀起腥风血雨,就如同二十五年前一般吧?但这种传闻,向来是空穴来风的,这么多年来,记得当年那次宝窟灾难的人或是退隐江湖,或是年纪已老,还在江湖的已没几人了。”
方奇山看向狐,问道:“你恐怕也不怎么记得当年的事情吧?”
狐人回想一会儿,点头“嗯”道:“没资格去,只听过,没见过。”
方奇山拍掌道:“是了。当今的年轻人也没经历过这些事情,只怕不知道有多恐怖。老夫这次去西北,必要阻止类似的情形再次发生。”说着“嘿”了声,自嘲道:“老夫一把老骨头,却还是爱管闲事啊。余小哥匆匆走了,不知道要去哪里。不过看他的方向,或许我们还有机会再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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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奇山两人与前来迎接的人马接头时,余生如同往常一般,用慢慢的脚步向前方移动着,这种安静与稳定的移动方式,常常容易被人忽略,待方奇山与迎接人马寒暄完,余生已经消失在远方大山的阴影之中。
夕阳西下,远方的天空从艳红变成蓝色,上面布满鱼鳞形的小块片壮云朵,就像一条鱼落在山顶,余生看着天空的云朵,蓝色的大鱼也看着他。
雾从山腰横出,如一条涓涓细流,流向远方,覆盖住下面草木,也淹没道路,让人看不清楚前方的路途。
余生停下,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虽然才到江湖短短九年,可他已经见过太过次这种情形,当然不会因为雾遮拦了视线,就真停止不前,他知道,至少还要小半个时辰,才真的完全黑暗下来。
一轮明月从东方升起,明月如勾,并不怎么明亮,如果他是骑马的话,早就已经不能走了。可他并不骑马。马这东西快了点,你根本没看时间看清楚途中遇见了什么样的人,可余生需要看清每一个人,而一旦慢下来,和普通人的速度倒也相差不大。
其实一把刀就应该是他全部的东西,因为复仇之种事情,刀与剑才是主角。可人总得吃喝拉撒,他带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如果再多一匹马,就太过分了。
余生本来就带一些寻找的意味在路程里面,所以根本就不需要马这种东西,马太需要人照料。
而且人一旦太依赖什么东西,到头来总会出岔子。
他的眼睛因为年少时长期在黑暗中的缘故,早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现在的天地在他眼里依旧明亮。
时间过了一阵,雾气下沉,最前面的头发已被雾水打湿,用手一摸,一手的水与汗,即使以他的眼力,也有些吃力,该休息一下,待明天天明了再赶路。
在野外的时候,最好不要只是找一个稍微平整或者直接与地接触,因为夜是动物的世界,尤其一些毒物,直接与地接触,可能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身上多了条蜈蚣或者蛇之类的东西,更甚者,一些初出江湖的人,直接被什么毒物咬个伤口,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在睡梦中归天了。
最好是点个火堆或者找一个洞穴,如果没有,可以用胡人的方法,用几条绳子绑上布挂在两树之间,人躺上面过夜,这是这两年在塞外知道的。
可余生并没有绳子与布,也升不了火。
所以行走江湖,还须备一些药品。
余生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在一块大而平整的石头上,洒了一圈,大小刚好够余生躺进去。
这种药可以驱除爬虫,避免这些麻烦的东西。
余生躺在石头上,枕着手臂,望着灰色的天空,天上只有几颗星星,月亮雾蒙蒙的,一些云时而从上面穿过。
夜晚有些冷,但余生的刀更冷,他的手紧紧握着这刀,刀身苍白如同他的手。
他已经不记得杀了多少个人,可第一次杀人的情绪他始终记得,血溅到脸上,他手上的青筋暴跳,差点连刀都没握住,而且感到恶心,把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这不是一把带来好运的刀,可它却无数次在危急关头救了他的命,但无疑,这把刀也终将会把他带入深渊里,万劫不复。
可人在快饿死的时候,是不管送到嘴里的东西是生是熟,是美食还是毒药的,只要能吃的东西,都往嘴里喂。
而他为了复仇,就得把自己变成一个这样的人,毫无选择。必将自己的生命融入刀里,挥出的每一刀不止收割敌人的性命,也收割自己的性命,到了见到仇人那一天,不论仇人的性命如何,恐怕他的生命都将终结。
他感受到夜的冰凉,但却毫无凉意,因为他的刀实在胜过世间的冰雪,一点夜里的冷气自然不算什么的。
清晨。
他还是以一贯的速度,慢慢向前路移动,不论多快的速度,只要坚持的时间够长,都能到达目的地,何况他的速度并算太慢。
后面还有一个很老很老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如沟壑一般深,背佝偻得如同多年未修的老旧房屋,随时都会倒塌一样。
余生的速度比起他来,已经够快了,很快就将他远远甩开。
在转过一个弯的时候,听到很弯道后面传来“吁”的勒马声,然后是粗犷的喝声:“老东西,走路小心点,保不齐给人撞死了!”
老人久经人世,这样的话已经听了无数次,知道最好的处理方式,赶紧加快速度,紧贴在路边上,等这群人先过。
马蹄声到了余生后面,同样的呵斥响起:“前面让开点!”
余生听后,停了下来,动作也是慢慢的。
身后的人看他并不动,大声喝道:“快滚一边去,大爷的时间宝贵得紧,耽误了大爷夺取宝藏的时机,看大爷不回来砍了你。”
余生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刀柄,半晌后,终于用一贯慢慢的速度,挪动到路边等他们过去。
马上的人鞭打着马从他眼前过去,看了他一眼,“嗤”笑道:“原来是个小白脸,怪不得这么没有怂,哈哈哈哈。”
马上一群人笑了起来。
这么一会儿的耽搁,那个旧房屋一样的老人已经走了上来,恰好看见骑马一群人离开的言语及余生避在一旁的一幕,也笑起来,声音如同生锈的铁锅一样。
余生脸上毫无血色,握刀的手更紧了,手上青筋凸起,但最终松了手,不顾身后的嘲笑,又慢慢地往前移动,留下深深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