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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洺倒也果决,几句话一撂,便与几名手下趁着尚未明朗的天色潜行至附近最近的村落。
由于这几年的战乱,村落里已经破乱不堪,人们该逃的也逃了,除了一些迈不动腿的老人家,村子里已经没了什么生气。张天洺几人很快就找到了一间无主的屋子,尽管破了些,却还是很牢固,足以给几人充当个暂时的遮蔽之所。
“且让夫人睡那床板上,我等就那地上凑合几夜。”张天洺说道,接着转头看向徐海,“徐大哥,麻烦你去村里的那些老人家的住处讨点水和粮食,这些钱你都拿着给他们吧。”说罢,便抛给了徐海一个囊袋,里面零零散散地装了些碎银。
徐海得令便退了出去,张天洺与剩余的几人席地而坐,开始商量起了接下来的事宜。
“这地方恐怕我们也待不了几天,司马懿找不到我们必定会折返,到时候带着夫人,我们该去哪里?是将夫人送归蜀地吗?”其中一个壮汉问道。
“夫人身体娇贵,必不能同我们一般风餐露宿,长途跋涉自然是不可行的。”张天洺否定了大汉的提议,“今日先暂且安歇吧,明日你们派两人同我去趟蜀营,探探风声。”
那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大胆发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要我们兄弟几个将夫人送回蜀营?”
张天洺微微一笑道:“我知你们自从被误会叛国以后,日日郁郁寡欢,若能凭着这一次救夫人而将功补过,定是皆大欢喜。”
几人大喜,纷纷拜谢道:“谢大人。”
张天洺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不必谢我过早,明日去那蜀营探风以后才能决定,不然我等前往蜀营定是白白送死。”
几人听完这番话后,仍旧是一番千恩万谢,张天洺面上始终挂着笑容,心思却是转了千回,如果能凭借夫人这一筹码,重新与张虎建立信任,那么对于说服他帮助自己也会有极大的好处。只不过,张虎那倔脑子,直接突破似乎有点困难,不如,张天洺将眼光转向床上仍未苏醒的姚夫人,如果是夫人替我说话,会不会事半功倍……
张天洺凝视姚夫人良久,随后忽的摇头一笑,神情萧索地看着窗外,心想到,过了这么多日,恐怕诸葛家的那个小姑娘已经快拿到那个宝藏了吧,就算我没有能力让张虎杀了诸葛孔明,但是我毁了他子孙后代的希望,也算是为张氏一族了却心愿。
窗外天色昏暗,黄土在狂风中肆虐,天边乌压压的云层堆叠,无数雷电在其中翻滚,张天洺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要变天了。
舟笙神情凝重地看着愈发阴沉的天色,搂着我的手愈发收紧。
“加快速度,赶紧回营!”一声令下,所有人纷纷狠命地用鞭子抽着身下的马,马匹吃痛后长啸着向前冲去。
在暴雨来临之际,我们终于回到了蜀营。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原本无人的边境,此时竟齐齐站满了将士,而先前称病抱恙的诸葛亮,此时正面色冷峻地站在将士中央。
舟笙见此架势,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抱着我一个翻身下马
“两军交战之际,尔等私自离营,犯下大错,更有私通敌营之嫌。来人,给我拿下罪臣张虎等一干人!”诸葛亮冷声说道。
“丞相!”我一声惊呼,“他们是为了救人才离营的,而且张将军几人身受重伤,绝对没有私通敌营啊!”
“拿下!”诸葛亮一反以往的温和,声色俱厉地喝道。
身着甲胄的将士们上前,将枪架在我们一行人的脖子上,令我们动弹不得。而张虎被二人挟持着走到诸葛亮跟前,二人一用力,张虎咚的便跪倒在了地上。
张虎身上的伤口再次被撕裂,血淌了一地,他却愣是一声没吭,眼神倔强地看向诸葛亮。
“张虎,你可知罪。”诸葛亮冷声道。
“臣不知。”张虎亦是睁着双虎目与诸葛亮对视。
“早先我谅你年少无知,故而多次容忍于你,没想到我对你的疼爱竟将你养做了狼心狗肺之物。蜀国待你不薄,你却忘恩负义,竟与魏国勾结,欲图置我军为死地,你当真让我心寒!”诸葛亮继续说道。
张虎冷笑一声,眼神中有一丝哀伤与凉意,“我早知丞相凉薄,却不知你真是无情无义之人。我张虎只是去救该救之人,我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你倒说说,何人该救,何人又不该救。妨碍蜀国大业之人,均为恶人,你以为你救了人就是英雄了吗?”
“何人该救?”张虎喃喃道,“原来我母亲,竟是不该救之恶人……”
“将张虎拿下,关入大牢,择日问斩。”诸葛亮不再多语,挥袖说道。
张虎失魂落魄地被强行带走,他的步子踉踉跄跄的,丝毫没有了杀敌时的英武。
忽然,他挣脱了桎梏,转头大吼一声,“丞相,敢问我父亲是不是……”
张虎呆呆地看着诸葛亮漠然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情感变化,心里顿时凉了个彻底,他苦笑一声,不再言语地被带了下去,却不知自己在转头的一瞬间,忽略了诸葛亮眼里的一闪而过的苦意。
舟笙却将这细微的动作看在了眼里,若有所思。
而我早已云里雾里了,尤其是张虎满身鲜血的被押下去的时候,我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昔日里温和如父的诸葛亮。
我正欲开口,舟笙却拉住了我,示意我别说话。
果然,这时,诸葛亮转过头看向我们说道:“将他们带下去。”
说罢,便不再与我们对视的转身离开。
我与舟笙被推搡着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营房,与其余众人分了开。那两个将士将我们送至营房后也转身离开,我疑惑的看了眼舟笙,舟笙一言不发地拉着我的手便走进了营房中。
我惊讶的看到,先前离去的诸葛亮竟端坐于榻上。
“丞相?”我脱口而出地叫道。
“小艾。”诸葛亮忽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