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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船失踪之事传到东玥时,北辰襄还卧病在床。自从那日北辰遥被傅行舟带走之后,城中虽然已经封锁了消息,但是东玥朝廷上下仍是流言四起,甚至有传言说北辰遥已经逃亡边关,正准备举兵起事。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没想到与乾州通商的货船又在海上无端失踪,许多人都说这是因为北辰叔侄二人先前肃清朝廷杀害忠良惹怒了上天,因而遭此报应。
“报应?这可真是有趣了。”
北辰襄大病了一场,整个人都苍白得脱了形,但是他的眼神却并不像先前那般万念俱灰,反而浮现着一层阴鸷狠毒的疯狂之色,那份平静之下像是燃烧着一团灼人的火焰,随时可能让人灰飞烟灭。
“都是一些信口开河的传言罢了。如今陛下身体已然大好,也该出面主持大局了。”
北辰襄的那颗心早已经在北辰遥离开时被掏空,如今这颗正在他胸膛里跳动的心不会再为任何人心软和动摇。
白舒歌说得不错,放弃了爱选择了恨,他的心果然再也感觉不到痛了。
“货船失踪之事你怎么看?先前也曾听闻这南海之上海寇横行,却不想连官船也敢劫。”
“都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
北辰襄将手中的奏折轻轻丢到一边,支撑着身体从榻上坐了起来:“若是乌合之众,怎会连贺凡都一去不回?”
“说到此事,微臣倒是要恭喜陛下。”
北辰襄冷笑道:“这个节骨眼上,本皇还有什么事值得恭喜的。”
“陛下有所不知,不久前微臣才接到贺凡将军的信,信上说那伙劫持他们的海寇发现了一座海底矿山。而那座海底矿山所出铁矿可以炼出与云鹤山庄一样的精铁。”
“此话当真?”
北辰襄闻言不由眼前一亮:“那矿山在什么位置?若真如此,我们定要抢得先机。”
“陛下放心,贺凡会在前方主持大局,定为陛下夺下这座矿山。”
白舒歌也未想到在南海之中竟还隐藏着天上城的残片,有了这座矿山,就算失了那几船的精铁又有何妨。如此想来倒真是因祸得福了。
“乾州那边可有什么说法?这矿山之事不可声张,否则让北沧听到风声,许南风必会出兵抢夺。”
“赤炎帝那边微臣已经替陛下拟了文书,只等陛下御批之后便发往乾州。如今两国虽已结盟,但这矿山一事还是不要让他们知晓为好。”
“这是自然。”
北辰襄点了点头,对白舒歌这番处置颇为满意:“这段日子有劳先生了。”
“当初若非陛下收留,微臣早已死在澜城。天下之大,唯有陛下身边才是微臣的容身之处。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
北辰襄听到这话,不置可否地轻轻笑了笑。他一边招手命下人来替他更衣,一边从榻上缓缓走到白舒歌的面前:“其实比起这件事,本皇还有另一根心头刺不得不拔。”
“陛下说的是……遥王?”
“当年本皇尚未执政之时,他手握军政大权,朝中党羽无数,如今他已叛逃出城。本皇左思右想觉得这棵毒草一日不拔,东玥一日难安。”
他从前对北辰遥是何等用情至深,而如今这片深爱已经被烧成了一把冷灰。爱尽了,余下的只有被背叛的愤怒和恨。白舒歌看着北辰襄那清冷如星辉般的眼眸,嘴边慢慢勾出一抹笑意:“那么依陛下的意思,是将他活捉回京,还是就地……”
“本皇自是要亲自杀他。”
北辰襄那个杀字说得掷地有声,漠然无情。这一切正是白舒歌想要的。唯有令他断情绝爱,他才能最终成为自己手中独一无二的武器。也只有他,才能够帮自己达成多年的夙愿,让那些亏欠过他的人血债血偿。
“金羽卫已经出动,相信很快就会有遥王的消息。”
然而北辰襄却摇头道:“这些金羽卫都是北辰遥亲自训练出来的,且不说这些人对本皇有多少忠诚,就算他们真的愿意为了本皇去杀北辰遥,北辰遥也有的是办法避开他们。”
白舒歌心里明白北辰襄此言不假,因为金羽卫已经出城多日,一点北辰遥的消息也没有,再这样下去,一旦他回到北境,那里都是他的旧部,再想杀他就更不容易了。
“派你的人去。”
重新将皇袍穿在身上的北辰襄已经看不出先前的病弱之态,一身凌厉的霸王之气压的周围宫人不敢抬头。他身姿傲然地走到白舒歌的面前,眼眉之中泛着冷冽的寒光:“五日之内,本皇要听到他的消息。”
白舒歌望着那双眼睛,谦恭地向后退了一步,俯下身重重一拜:“微臣领命。”
白舒歌的人此刻已经从边关向南撤退,因为这些日子北沧边境不但调集了重兵,而且几日前不知晋北大营那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他的药人只要一靠近晋北大营便寸步难行,纷纷溃逃。这些药人早已失了五感,无惧生死,就算是千军万马挡在他们面前亦无法令他们退却,但是现在那城里像是有什么害怕的东西,让他们不敢向前半步。
这种情况从前是没有发生过的,这世上唯一能够挡住这些药人的东西就只有天绝剑,也就是说四方城的人已经赶到了晋北大营。
如此说来,就是最后收网的时机到了。
“先生,你要记住,本皇要的是活人。”
北辰襄在走出寝宫之前,再次出声提醒了他一遍。白舒歌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在这盛夏时节,那背影看上去却带着一抹凌厉的肃杀和萧索。
北辰襄,你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究竟背负着什么,到那一天,整个沧州大陆都会臣服在你的脚下,整个天下都会因你而变色。
白舒歌从北辰襄寝宫离开之后便匆匆赶回自己所住的别苑,现下是关键时期,所以他每一日都要耗费元气去监视东离岛那边的情况。昨夜他已借由贺凡的眼睛看到了那座海底矿山的位置,但是那东离岛距东玥有千里之远,如果从东玥出兵,一定会惊动到沧州其他几国,所以此事务必要对外封锁消息,唯有靠贺凡在前方调兵遣将了。
以他一人之力想要完成此事自然是难于登天,但是在他随船回到东离岛时却发现司徒敬和他的副官竟然也乔装打扮混在船上。
如此一来他便多了两个帮手。
明面上司徒敬是已死之人,所以他行动起来会比贺凡自由得多,所以三人甫一下船便开始计划如何逃离东离岛。依司徒敬的想法,这东离岛周围有不下百余战船,而且每一艘船都装备精良,如果硬闯他们必定要葬身大海,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借力打力。
“何为借力打力?”
此刻开口说话的看似是贺凡,但其实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白舒歌。两方人马虽都是各安心思,但白舒歌并不知眼前之人正是许南风,而许南风却和君疏月一板一眼地当着白舒歌的面诓他上钩。
“借力打力的意思就是这南海诸岛多年来征战不休,如今浅仓山南靠着这座铁矿占得了先机,其他岛屿的势力必定十分眼红。如果我们将这矿山的位置传到其他岛主的耳中,那么他们势必会出兵抢夺。”
“你是想坐山观虎斗?”
“除此以外,你还有别的良策?”
白舒歌的主要目的是夺取这座铁矿,所以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此事,但是司徒敬的话也不无道理,山南兵多将猛,而且擅于海战,除了借助其他岛国的力量以外,确实再没有更好的办法。好在这些海寇都各自为政,一旦发生混战,将来倒是方便北辰襄逐个击破。
“可是我们被困在和孤岛之上,又有谁能够替我们把消息传出去?”
“此事最难,也最为关键。”
许南风故作为难道:“不知将军可有方法与凤皇陛下取得联系。”
“这怎么可能。”贺凡马上摇头道:“这茫茫大海之上,我的人都被困在了这里,而且日夜都受到监视,更别说送信出去。”
“你我失踪这么多日,乾州与东玥都不会坐视不理,只不过这大海之上不同于陆上,就算他们出兵一时片刻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我们唯有想方设法自救。在我们的货船上还储备了一些火药,倘若我们能在那矿山之上将火药点燃,必会引起不小的震动,到那时这矿山的位置便暴露无遗。”
“你要炸矿山?”
听到这话,远在东玥的白舒歌险些碰翻了自己手里的茶盏,从座上猛地站了起来。看到贺凡那张冷淡的脸上掠过一丝异色,许南风却不紧不慢继续道:“那矿山被掩埋在海水之中,矿山之上还有岩石覆盖,我们要炸的是矿山上的岩石,并不会真的伤及海中的矿山。”
“此事恐怕需从长计议。”
白舒歌此刻最在意的便是那座矿山,若是一时不慎让这矿山受损,那便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恐怕没有时间让你从长计议了。我们的货船都被扣在岸边,如果不尽快将火药转移出来,等山南将船上的货物卸空,我们就真的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但那么多火药,你又如何将它们运到矿洞去?”
“此事我自有妙计。”
许南风故作神秘地对着贺凡笑了一笑,他这一笑让白舒歌的心都不由紧张起来。这可能是世上仅存的最后的一座矿山,如果真的让司徒敬不小心炸了,那恐怕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座矿山供自己铸剑之用了。
无论他这个方法有多大的把握,在白舒歌看来却是风险万分。
其实此时君疏月心里也十分疑惑,他实在想不出许南风有什么万无一失的办法能够将火药运到矿洞,但许南风一直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让他也只好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