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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一切都是师兄在背后布局。”
师无咎这才反应过来将他引到宫中再诱他说出白舒歌的计划,这原本就是魏无涯的设计。为的就是博一个筹码好让许南风名正言顺放了他们师兄弟。
“如今无涯兄一身修为尽废,留在我身边也无大用,既然你又有心带着师弟归隐,我就顺水推舟送你个人情。”
许南风其实心里极不愿意就此放魏无涯离开,但这一次连君疏月都开口相求,他也只好顺遂众意。
在经历了段闻雪和池寒初那件事之后,他做事的手腕也温和了很多,不再像从前那般赶尽杀绝。若是这次魏无涯真的能带着师无咎安然退隐,也算是成全了一桩姻缘。
“师兄,你,你何苦如此,其实只要你一句话,我什么都愿意放弃的……”
师无咎抱着怀中的人,仍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场梦。他本以为他们师兄弟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却没想到师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了他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
“也许只有将一切都舍弃了,我才能下定决心跟你携手山林。”魏无涯此刻虽身子虚弱,但眼睛里却是神采奕奕。许南风从前觉得他活的像个无欲无求的仙人,直到此时才觉得他像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喜有怒。
“我在四方城苦守了这么多年,一直在等待你真正能够接受天绝剑的那一天。城主,如今这所有的重担都要交付到你的手中了。”
君疏月见魏无涯俨然以局外之人的身份自居,不禁摇了摇头笑道:“你这担子倒是推得干净。”
“这一切都仰赖城主和陛下成全。”
“道谢的话就不必了。”许南风看了一眼一旁的师无咎,半是玩笑半是威吓道:“我们先前的账可以一笔勾销,往后何去何从,你可要自己掂量清楚。”
师无咎看到许南风那眼神,不觉更加用力地搂紧了怀里的人。这些年他等这一天等得都要绝望了,没想到最后成全他们的竟会是自己一心要对付的人。这种滋味实在是一时之间难以言尽。
“许南风,你把师兄还给了我等于是又救了我一命,无论你想知道什么关于白舒歌的事,但凡我清楚的,一定知无不言。”
这才是真正的以退为进。
听到师无咎这话,许南风和君疏月都不由笑着彼此对视了一眼。当初君疏月已经对他下了绝杀令,反而是许南风开口阻止了他。杀一个师无咎对白舒歌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所知道的秘密才是打败白舒歌的关键。
“无涯兄的身体还需要调养几日才能上路,这两天你就留在明玉殿照顾他。待他伤势好转我再安排你们上路。我命人将你们已死的消息传到江湖上,相信白舒歌很快也会收到风声。”许南风这皇帝做久了,恩威并施的手段用的愈发娴熟。君疏月知道他这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现在这般照顾他们师兄弟两人,还不是为了让师无咎吐出更多白舒歌的秘密。
“我的死活白舒歌不会在乎,他要的只是……糟了,此刻蒙烈恐怕已经被送往东玥了。”
师无咎方才一直沉浸在和师兄破镜重圆的喜悦中,一时之间把蒙烈的事忘得干净。现在突然想起来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蒙烈现在还算安全,我的人一路上都在暗中保护他。”
沉烟和夜阑既能带人封山,自然不可能任由他们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把蒙烈带出北沧。许南风早就已经设计好了一切,又怎会让蒙烈只身陷入险境?
“用活人气血炼剑,这方法我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白舒歌竟真的要付诸实践。”
“若没有炸那座矿山,或许他还不至于如此疯狂。”
许南风听到这话,不禁冷笑道:“若不是所有的火药都用在了东离岛上,此刻东玥的皇城应该已经化作焦土了。”
师无咎看到许南风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不难想象如果他真的有心一统沧州,那么整个天下会陷入怎样的血雨腥风。难怪师兄暗中监视了他们这么久才说出天绝剑和四方城的秘密。因为许南风和君疏月都非大义之人,他们之中任何一人都无法单独扛起守护沧州的责任,只有当他们的命运彼此纠缠时,他们才能放下彼此的执念,成全天下大义。
他花了这么多年才看明白师兄的苦心,才明白师兄迟迟不肯卸下责任陪自己离开的原因。
“师兄,我从前真的是太不懂你了。”
“师傅其实已经觉察了我们的事,他让我以你之名发誓,将来若为了私情负了苍生,便要我们生生世世擦肩而过,不得圆满。所以这些年我不能见你,更不能说明一切,因为我已经为了私情违背了自己的使命,我怕我会害了你。”
“师兄,不要说了。”
师无咎紧紧抱住魏无涯,这些年的误会和委屈早在他看到魏无涯昏迷在病榻上的时候便已烟消云散。他对他岂敢有半个怨字,他只恨自己的愚蠢和自私险些断送了他们两人的未来。
“我先前见你对蒙烈动情,以为你对他真的……”
“是我对不起他。”
虽说一切皆是因为失忆所致,但现在回想起蒙烈露出的绝望眼神,师无咎的心里亦是愧疚难安。白舒歌太善于利用人心,他知道自己对魏无涯的执念已经走火入魔,而自己亦是心志不坚,被他几番蛊惑便犯下了这种错误。
“如今他看清了我的面目,恐怕对我也彻底死心了。否则这个心结我真不知该如何解开。”
师无咎微微垂下头,他的样子让魏无涯想起小时候的师弟,每次认错时也都是这个模样。他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时光就好像忽然间回到了当年,一切恩怨都离他们尚远,只有年少无忧的快乐是如此真实。
“这说到底也是我的错。无论如何我不该擅自抹去你的记忆……”
魏无涯话还未说完,气息就已经被一双温软的唇封住。他本想说外人面前不可如此放肆,可是等他用余光瞥向别处时,又哪里有许南风和君疏月的影子?
罢了。由着他吧。
师无咎见魏无涯不再挣扎,动作愈发大胆起来。他已经太久没有和师兄这样亲近过了,现在就连师兄身上的药草味都让他觉得是那么诱人。
“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吧?”
他紧紧扣住魏无涯的手,眼中闪动着明亮而动人的神采。
“再也不会了。”
我们还有一生一世……
“真好,师兄,我真的好爱你。”
“在归隐之前,我们回一趟四方城可好?师傅他老人家一直很惦记你。”
“好,都依你。”
那明玉殿中两人说话的声音已渐渐隐去,只剩下一双暧昧的人影纠缠在屏风之中。有道是花开正浓,风月无边……
此时,明玉殿外许南风和君疏月两人正沿着花苑的小径徐徐前行。入夏之后,暑气渐重,苑中一片青碧色的荷影在微风中徐徐摇曳,莲下红鲤嬉戏,荷上豆娘轻舞,一片庭院静好,莫不宁静。
“南风……”
“阿疏……”
两人各自沉默地走了片刻之后不约而同开了口。二人情不自禁相视一笑,又一齐道:“你先说。”
“不要让了,阿疏先说。我知道阿疏心里定有许多疑惑。”
许南风一笑起来,眼眸中倒影着无边流霞,灿若琉璃。他如今就算位列九五至尊,但在君疏月的面前却如从前并无二样。宫中有关他与君疏月的事早已传遍,但是却无人敢随意议论君疏月的是非,这并不仅仅因为畏惧帝君威严,更是因为君疏月的风骨气度让人不得不向他臣服。
“好,我问你,师无咎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嗯?”
许南风故作不解地眨了眨眼:“阿疏为什么这么问?”
“我左思右想,总觉这件事有什么地方不妥,你不觉得吗?”
“你是觉得我太轻易地就放了师无咎?”
“是。”
君疏月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并非是我怀疑你,只是我觉得……”
“你说的没错,师无咎被魏无涯关在地牢之中还能对外界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这说明他与白舒歌之间一直都有消息往来。”
“你的意思是连他也……”
“此事我尚不确定,我只知道这世上我唯一不会怀疑的人只有你一个。除你以外,任何都我都会有所防备。”
“可是你方才当着他的面说的那些话,难道也是在演戏?”
“师无咎也并没有说出实话,不是么。他就算不是白舒歌的傀儡,但必定与白舒歌之间也有某种隐秘的联系。如果他不能对我们知无不言,也就不怪我对他们有所保留。”
“若他也是白舒歌的药人之一,你当如何?杀了他?”
“我提醒过魏无涯,如果师无咎再敢兴风作浪,我必取他性命。以魏无涯对师无咎的感情,他宁可自己动手也不会让他的师弟死在别人手里。”
话说到这里,君疏月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惊叹于许南风心思缜密,还是该说一句帝王无情。但也许正因为他能做到不感情用事,才能在这场乱局中出奇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