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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东西,你为什么不早说!”
曲灵溪听到君疏月这些话,真恨不得亲手把他掐死算了。所有人都在拼了命地想法子救他,他自己却……
“师伯,我想回浮方城,我不能让南风看到我发狂的样子。”
“你也想把自己封在冰里?”
“除此以外,唯有一死了……”
君疏月话未说完就被迎面来的一道掌风打偏了脸。也亏得曲灵溪只是个大夫,并没有什么武功在身,否则这震怒之下的一巴掌就不止是让君疏月嘴角流血这么简单了。
“这一巴掌是要你记住,以后不许在我曲灵溪的面前提死这个字。”
曲灵溪实在是气得狠了,打完之后自己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君疏月撇过脸,身体在黑暗中瑟缩了一下,轻声呢喃道:“师伯,我是不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你要听实话吗?好,老头子告诉你,再过三日,待这花纹逼入心脉,君疏月就会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那魏无涯人呢?他究竟提出了什么要求,天绝剑既能阻止你异变,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他?”
“继承天绝剑,成为四方城的主人。”
“可为什么偏偏选中你?”
君疏月痛苦地合上眼,过了许久才幽幽地开口道:“因为我是君家唯一的传人,只有我能够杀死地心城中那棵毕罗花。”
“什么?!”
曲灵溪闻言,惊得从座上站了起来:“那棵毕罗花已经被冰封在聂氏皇陵之中,为何又要……”
“因为聂衡传位于他,让他继承了聂氏的龙脉,而龙脉惊醒了地心城中的毕罗花。”君疏月说着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我感觉得到,它在醒来。”
“所以你要么杀了它,要么杀了自己?”
“我没得选择,师伯。”
君疏月低下头,攥紧了手里的衣服:“我必须马上出发回到浮方城,唯一的希望就是那株母花,倘若能够将它复活,或许还有希望。”
“复活?如何复活?”
“我不知道,但总要试上一试。”
君疏月说罢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识欢:“他一直想回段闻雪离开的地方看上一眼,我会完成他这个心愿。”
曲灵溪本还想问他打算如何跟许南风交代,但想到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一时之间也不忍心再继续逼他。难怪这些日子总觉得他心性大变,与往常很不一样,他究竟是一个人承受了多少痛苦,才能在与许南风生死相许之后毅然决定与他诀别。
“你当真就打算这样离开许南风?”
“现在放手,或许将来还有相见之日。”
“但他也许会恨你一辈子。”
“若真如此,就请师伯将那可以令人前尘尽忘的灵药交给他吧。”
“你!”
先前曲灵溪用来刺激君疏月的话,如今却被他用来反将一君。曲灵溪被气得也没了脾气,只好朝着他干瞪眼。君疏月无不苦涩地笑了笑,看向床上的识欢。
“他生于浮方城,长于浮方城,如今又继承了玉髓经,早已算是我君家传人。日后我若不在,还请师伯多多费心……”
曲灵溪不等他说完便挥手打断道:“你师傅坑我也就罢了,你休想再坑我。这孩子是生是死我老头子是不会管的。”
君疏月闻言,但笑不语,可是那笑容却看得曲灵溪心头无限酸楚。本以为他和许南风走到今天这一步已是不会再有波折,没想到天意难测,君家和聂家终究跳不出宿命的轮回。
这世上哪有让人断爱绝情的药,就算他日许南风真的忘记了你君疏月,但是你曾留在他心中的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永远不会消散,当他回忆起你时,就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依旧会感到锥心之痛。
那日夜色将整个澜城淹没之时,君疏月和曲灵溪已经驾着马车穿过了最后一道宫门。哒哒的马蹄声仿佛是在静寂无声的澜城之中唯一回荡在耳边的声音。
高塔上的灯火未熄,一道人影始终立在风中不愿离去。他似乎要一直看着那马车驶向远方天地的尽头。
“陛下,夜深风寒,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歇息?等着本皇的不过堆积如山的奏章罢了。”
许南风无不嘲讽地看了柳庭风一眼,他抓起桌上的酒杯,仰头猛灌了一口:“本皇今夜不回去了,你们都退下吧。”
“陛下……”
柳庭风抬头望向那马车离去的方向,犹豫了片刻后,毅然硬气头皮直言道:“陛下既舍不得君公子,何不……”
“放肆!”
许南风啪地一声一掌拍在了桌上,柳庭风慌忙跪倒在地,其他的宫人也吓得纷纷跪了下来。许南风因为饮了酒,面上已多了几分醉意,他摇晃着身子站起来,脚步不稳地走到栏杆前。柳庭风知他神功盖世,这塔楼的高度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纵身一跃的功夫,况且只要他想追,那人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能被他追回来,但怕就怕他已经没有了这份心。
“你们退下吧,本皇想静一静。”
“是……”
柳庭风方才冒死进言已经激怒了许南风,所以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与其他宫人一起退了下去。待所有人都离开后,许南风独自一人在那栏杆前立了许久,他朝着君疏月离开的方向一直看去,好像能够穿过重重的夜幕看到那日夜思念的人。
而就在众人悉数从塔楼退下不久之后,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从许南风身后走来,他的宽大衣袂被塔顶的风拂动得翩然欲飞,银色的长发在夜色中犹如白月的清辉。
“怎么,当真不去追?”
魏无涯走到许南风身旁,与他并肩朝着夜幕笼罩的澜城看去:“还是说,你另有谋划?”
“天下间还有四方城主算不到的事吗?”
许南风转过头看向魏无涯,嘴边忽然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无咎的事你查的如何了?”
“是白轻衣。”
魏无涯抬起手轻轻抚着白玉栏杆,那动作看似悠闲,但许南风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凛冽的杀意。
白轻衣招谁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打无咎的主意。
“当年无咎意欲强夺城主之位时,曾暗中联络过云鹤山庄,那时白轻衣尚且年幼,或许曾见过他一面。”
“那白轻衣亦非善类,我看你要把无咎看紧了,免生事端。”
“说到他,我倒真有件事要提醒你。”魏无涯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支竹简递给许南风,那正是四方城用来传信之物,许南风接过去细细一看,脸色骤变:“飞尘剑在他手中?”
“当日玉飞尘死后,你们不应该留下他的尸首的。飞尘剑与天绝剑一样,皆是无形无相之剑,它们早已具有灵性,会自行寻找主人。白轻衣年纪轻轻野心勃勃,这正是飞尘剑需要的主人。不久前乾州武林推举新任盟主,白轻衣靠着那飞尘剑力挫各大派高手,如今已被推举为新任盟主。”
许南风听到这,表情不觉也凝重起来。这一点确实是他疏忽了,当天君疏月身受重伤双目失明,他急着带他离开疗伤,忽略了飞尘剑的事,没想到竟让白轻衣钻了空子。
“白轻衣如今已是乾州武林盟主,再加上白家与君家的渊源,日后必成一害。”
一个白舒歌已经够让人头疼,如今又来一个白轻衣,这白家当真是聂氏和君家的劫数。
“不过眼下看你也顾不上乾州的事了,君疏月那里……”
“阿疏那里我自有打算。”
许南风摆了摆手轻轻一笑:“我们的事你无需担心,一切尽在掌握。”
“我真是心疼池寒初,怎么就惹上了你们这两个魔头。”魏无涯忍不住叹了口气。许南风却道:“应该心疼的人是我才对吧。”
“哈哈,也对,苦了你了。”
魏无涯笑着拍了拍许南风的肩:“你就暂时忍耐一下吧,横竖他是跑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我可不比你,对着心爱的人还能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魏无涯一时不防被许南风戳中了心里的痛处,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无奈道:“无咎对我恨之入骨,我与他保持距离对彼此都好。”
“你打算继续对他下蛊?”
“不如此,我们之间必定是不死不休的。”
“可是你真的舍得?”
“这样起码能保住他一命。”
魏无涯说到这,眼眸不禁一暗:“他忘记我,爱上别人,这是最好的结局。”
“你看出来他对蒙烈……”
“这岂会看不出?”魏无涯故作豁达道:“我与他数十载朝夕相对,天底下没有人比我更懂他。他如今看着蒙烈的眼神,就像当初看着我的眼神一样。但蒙烈比我更适合他。”
“我是该夸你大度呢,还是该说你的心够狠够冷。”
许南风讽刺完之后,又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倘若我是你,我绝不会把心爱的人拱手让给别人,若他想从我身边飞走,我会折了他的翼也要留下他。”
“对君疏月也是如此?”
“对。”
许南风轻轻一笑,毫不犹豫道:“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我不会让给任何人。无涯,你抹去了无咎对你的记忆,自以为是为他好,其实只是你自己在逃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