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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安方丈听了他的话,目光落到那被破坏的福坛上,眼中闪过奇怪,他缓步走上前去,空明法师忙开口道:“这只是简单的福坛,太子殿下多虑了。”
“是不是真如法师所说,弗安方丈看过后自有定论,未免旁人误会,法师还是不要靠近福坛为好。”段祈煜闲闲看了他一眼,朝身后影卫使了个眼色,影卫微微低头,便上前拦住了空明法师想要靠近福坛的脚步,嫡夫人眼眸中闪过阴厉,随即红唇微勾,巫珠已经被空明法师藏了起来,而且就算查出什么不妥,也是赵敏兰的事,跟她可没有半点关系。
文锦绣将她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面上带出几分浅笑,嫡夫人永远都是那么自以为是,总以为可以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是她忘了,自己早已不是那个任由她欺辱还隐忍不发的丫头了,她想要自己的性命,那就随时准备把她的命交出来吧!
弗安方丈走近法坛,看到那供桌上的东西,眉心不由微微蹙起,这些东西的确都是祈福所用的,所以说这是个福坛没错,可是奇怪的是,福坛纵然不能祈福,也不应出现血光之灾,何况正午时分阳气最重,怎么会出现空明法师说的,压制不住煞气的情况呢?
见他没看出什么不妥,嫡夫人心中微微安定:“这就是个普通的福坛,空明法师最是擅长不过,想来不会有错。”
弗安方丈心中有些疑惑,并没有受嫡夫人的影响,依旧仔仔细细查看着法坛的不妥之处,其他人也没有人理会嫡夫人的话,将她一个人晾在了那里,嫡夫人面上闪过几分尴尬,随即被怨毒取代。
赵敏兰冷笑着看了嫡夫人一眼,仿佛刚刚发现不妥一般,指着那打翻的香炉惊呼道:“那香炉似乎有些不妥,里面的香灰隐隐有些绿光!”
弗安方丈闻言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并未见到有何不妥,他想了想,朝后退了几步,果然就见那香灰中夹杂着点点绿莹莹的光芒,只是极其微小,离近了根本看不出来,非得离远些在阳光映照下才能看出不对来。
他皱起眉头,那绿色的物质,看起来像是毒蜘蛛的血液与荧光粉夹杂制成的粉末,在大月被称作灵散,做一般的祈福法会是不需要灵散的,但是若是以活人献祭,则必须在法坛中放置灵散,以防献祭时魂魄不安而失败,可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这不是福坛,而是祭坛?
想到这里,弗安方丈眉头蹙的更紧了,文锦绣看出他此时的想法,上前问道:“敢问大师,这绿光是什么东西?”
众人都看出了那些绿光,但是他们不必弗安方丈对这些研究透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此时见他眉头紧蹙,心中这才细想起来。
弗安方丈看了她一眼:“这是灵散。”
嫡夫人和空明法师心中顿时一突,赵敏兰不解道:“那是什么?”
弗安方丈摇了摇头:“贫僧也有些疑惑,灵散只在活人献祭时会用,如果有灵散,一般不会是福坛,而是祭坛。”
“什么!”
听到这里,文沐宸顿时站了起来,面上露出震惊,祭坛,活人献祭……怪不得,怪不得非得文锦绣进入法坛内,怪不得她脸色那样难看,他快步走过来,声音带了几分冷意:“敢问弗安方丈,福坛可需要人进入法坛?”
弗安方丈摇了摇头:“不必。”他的目光随即落到了那烧成灰的符纸上,微微凝眉走过去,伸手捻了一些灰烬,指尖便带了几点绿光,缓声道:“这看起来是符纸的灰烬,不知是什么符?”
“这是我们四小姐的生辰八字。”嫡夫人抢先道,她怎么忘了,烧了文锦绣的八字,她却没死,这就是证明这个法坛不是祭坛最有力的证据!
赵敏兰微微笑了笑,朝身后的丫头秋萍看了一眼,那丫头忙走出来道:“夫人恕罪,奴婢弄错了,四小姐的生辰八字还在奴婢手里,奴婢弄错了,夫人恕罪!”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上面写着的正是文锦绣的生辰八字,嫡夫人一怔,文锦绣的生辰八字居然没被烧掉?那被烧掉的是……她下意识看了文锦绣一眼,那张平静的脸上带着盈盈浅笑,她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本只以为文锦绣能逃过一劫是命数的关系,不想她竟然祸水东引,将赵妈妈的八字放到了法坛中,怪不得,怪不得死的会是赵妈妈!
文凛眉心紧紧锁起,他看着秋萍:“四小姐的八字怎么会在你手里?”
秋萍浑身颤抖:“回将军,夫人说要誊抄四小姐的八字,恰好赵妈妈说最近有些心神不宁写了八字想要去庙里求平安,侧夫人命奴婢将符纸送去的时候奴婢没有细看,现在才发现是送错了,将赵妈妈的八字送到了夫人那里。”
赵妈妈已经死了,所以她是不是写了八字要去求平安都不会有人查证也无从查证,嫡夫人恨恨看了文锦绣和赵敏兰一眼,她们早就怀疑赵妈妈了,怪不得不会中计!
弗安方丈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符纸,声音冷凝:“这张符纸并无不妥,只是这烧尽的符纸上也沾了灵散,如果贫僧没猜错,这不是福坛,而是祭坛,活人进入祭坛,恐怕是活人献祭。”
文沐宸眸中一震看向嫡夫人,赵敏兰那里的符纸没出问题,被她拿去的就沾上了灵散,她就这么恨文锦绣,定要她的性命不可吗?这么多年来,他们兄妹二人对她没有一处不尊敬,就连生母的死,他怕嫡夫人对妹妹不利都可以隐瞒不说,她就这么恨文锦绣?
嫡夫人被他这样看着,只觉得后背发冷,却还强自镇定着,灵散可以是有人陷害她才故意在那符纸上沾上的,他们没有证据,是不能把这件事安在自己身上的,对,不是她做的,送头到尾她都不知情。
空明法师额上渗出冷汗,忙道:“弗安方丈可不要胡说,祭坛是需要巫珠的,这福坛虽与平常的福坛不同,放了灵散也是怕四小姐煞气太重,没有巫珠,你凭什么说这是祭坛?”
文锦绣看着他,唇角勾起冷笑,以为将巫珠藏起来就没事了吗?瞒得过别人可瞒不住她,她微微笑着看了段祈煜一眼,段祈煜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冷声道:“东西是可以藏起来的,若是有心人将那脏东西藏起来,那是什么还不全凭一张嘴?”
苏青筝也冷笑着看向他:“空明法师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可敢让人搜一搜你身上是否藏了脏东西么?”
空明法师心头顿时一凛:“郡主,老衲毕竟是……”
“毕竟是什么?毕竟是有名声的人么?还是仗着皇帝舅舅信任普安寺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年纪一大把了还在乎那些个虚名,真是让人看低。”苏青筝对这个装神弄鬼的法师没有一点好感,身为出家人,竟然用活人献祭这样凶狠的法阵,若是文锦绣真的死在这里,表哥拆了普安寺都是轻的,还顾及他的名声么!
空明法师被她一噎,面上迅速涨红说不出话来,段祈煜此时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不会放过他,身后的影卫首领劈空明显感觉到了主子身上骤然变冷的气势,不由打了个寒颤,段祈煜的可怕之处,没有亲眼见到的人是不会知道的,人前他总是带笑,可是一旦触及到他的底线,他绝不会讲半分情面。
想到这里,他早已明白,主子对此人动了杀意,便朝一个影卫使了个眼色,那影卫点点头退了出去,段祈煜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文锦绣,担忧满满的溢了出来,哪怕烧的不是她的八字,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可还是有所损伤,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戾气就不断喷涌出来,周身的气势更加迫人,连劈空都只能垂下了头。
文凛听的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该相信谁,按照他的想法,他是绝不会放过文锦绣的,可是现在有弗安方丈作保,又有太子和苏青筝明显护着她,他定然不能处决了她,这么想着,他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段祈煜眼中露出几分不耐烦,抬手间一道细小的银针飞过直直刺向了空明法师的手腕,空明法师惊叫一声握住手腕,袖子里的珠子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
苏青筝惊呼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微微怔了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颗珠子通体漆黑,在阳光映照下,面上还有一些光晕,嫡夫人猛然朝后退了两步,宋妈妈赶忙扶住她才没有摔倒,此时她浑身都在颤抖,双腿早已发软,若是没有裙摆遮着,定然能看到她双腿在不住地抖动。
宋妈妈扶紧了她的胳膊,悄声道:“夫人,这跟您没关系!”
嫡夫人愣了愣看向她,宋妈妈低声道:“都是空明法师做的,跟您没有关系。”
是啊,祭坛是赵敏兰摆的,祭礼是空明法师做的,若说她唯一参与了的,就是在那张符纸上沾了灵散,就算最后真的查出是她做的,可赵妈妈已经死了不是吗?她大可以将所有事推到赵妈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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