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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气的脸色铁青,银霜站在她身边也是脸色难看的要命,文凛早已忍耐不住上前,一脚将采芝踢开:“不要脸的贱人!”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将军府竟然有这样不知廉耻的丫头,对主子下迷情之药,又说出那样令人呕吐的话,这样的人居然是赵敏兰身边的大丫头。
是的,他认识采芝,他对赵敏兰那么宠爱,怎么会不知道采芝和穗玲是她身边人?如今采芝做出这种事,听她刚刚话里的意思,文凛更是怒火中烧,怪不得赵敏兰这几天再不提要惩治文锦绣与文沐宸的话,原来早就算计好了!
如果今天真的被采芝得手,这药又能保她有孕,他们怎么说都要留下她,采芝可还是赵敏兰的丫头,到时候赵敏兰再一哭诉,一个淫辱母婢的罪名就结结实实落到文沐宸的头上了,若是此时采芝有了身孕,理亏之下必然要给她个名分,这么一来,文沐宸的名声就已经毁了,哪怕云华郡主还愿意嫁,大长公主也是不肯轻易咽下这口气的,真是卑鄙!
老夫人气的后槽牙咯吱作响,银霜与铃兰忙扶着她朝前走了几步,抡起拐杖一拐杖打在了采芝身上:“没脸没皮的贱蹄子,你主子就是这么教你的?我还没死呢,这就打算一手遮天了?”
采芝重重挨了一脚又挨了老夫人这一下,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刚刚她之所以能说出那些话,一来是笃定赵敏兰给的药药效奇好,文沐宸绝对逃不过,二来是借着药效的作用,如果清醒之下,她是绝对不会说出那些话的,可是现在解释有用吗?难道她没存了龌龊的心思?
老夫人打完了采芝,又怒气冲冲瞪了文凛一眼:“早就叫你不要太过宠着她,你看看如今成了什么样子,算计我孙子,她怎么不一包毒药来药死我?药死我也没人再给她脸色看!”
老夫人这话说出来就是极为动怒了,文凛忙道:“老夫人别生气,想必兰儿也是一时糊涂。”
他宠了赵敏兰这么久,她又刚刚没了孩子,他虽然生气,仔细想下来也略有几分明白,毕竟那日文沐宸确实是驳了她的面子,依照她的心性难保真的是生气而动了胎气,虽然有红花的作用,但这件事也是个引子不是?横竖文沐宸也没什么损失,不如处死采芝了事算了。
知子莫若母,老夫人一眼看到文凛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脸色顿时一沉:“一时糊涂?我看她可不糊涂,她精明的很,这样精明的算计,咱们若是不知道这件事难道不被她得手?到时候咱们家真的要一个丫头做姨娘?糊涂!”
赵敏兰虽然是她的外甥女,但在外甥女和孙子孙女之间,老夫人自然是偏向文沐宸,他是将军府唯一的儿子,绝不能有丝毫的污点,因此后宅之事她很少会让文沐宸知道,没想到他不轻易回府,一回府就遭到这样的算计,后宅争斗她都睁只眼闭只眼,但把主意打到她孙子的头上,赵敏兰的做法无疑触及了她的底线!
文凛被老夫人斥责一通,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目光落到满脸冰霜的文沐宸身上,眼中露出几许愧疚与尴尬:“君竹可好些了,请齐太医来看看吧?”
文沐宸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浓郁的寒气,淡淡道:“不必了。”
“你母亲她……”文凛刚说了一半,立刻被老夫人厉声打断了:“什么母亲,我们文家没有这样的媳妇,一个侧室,说白了也是个伺候人的主儿,哪有那个资格让府里的主子称一声母亲!”
她说完朝佟妈妈看了一眼:“佟妈妈,去收回侧夫人的掌家权力,让她去佛堂跪着!”
文凛面色一变,收权没什么,可赵敏兰才小产不久,又大大伤了身子,深秋夜风大,去佛堂跪着岂不是要她的命?他想了想,咬牙开口:“老夫人,是不是等她身子好了再去?”
“怎么,你舍不得?她可是差点害了你的儿子!”老夫人眼中寒意森然,声音里还是压制不住的怒气,文凛皱起眉头:“兰儿刚刚没了孩子,情绪难免激动了些,况且她一心认定是君竹和锦绣害了她的孩子,若是去佛堂,把她逼急了兴许会做出什么不好控制的事来,而且这丫头说的不一定就是实话,兴许是她自己想要攀高枝,您看……”
老夫人面色顿了顿不说话了,赵敏兰是她外甥女,她要惩罚她除了要给文沐宸一个交代,同时也有失望的成分,而文凛的话让她陷入了思考,万一她根本没吩咐采芝这么做呢?她这般疾风骤雨的处置不但不能让她心服口服,说不准逼急了还会出人命,这……
文沐宸心头划过冷笑,心道果然不出文锦绣所料,文凛不会轻易处罚赵敏兰,即使他对她失望生气,还是有情分在的,横竖他也不打算用这件事扳倒她,眸子眯了眯:“老夫人,父亲,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这些日子战事吃紧,一会儿收拾了东西,我去军营住。”
他话音一落,老夫人和文凛都沉默了,老夫人叹了口气:“这件事传出去到底对你的名声不好,既然如此,便处死了这丫头,横竖你也大了,又定了亲,也是该出府立家的时候了。”
文沐宸不置可否,采芝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也知道赵敏兰给了她迷情药要对自己下手,原本他并不愿意赶尽杀绝,只是她太过大胆了,如果不处理,难保以后不会有人再重蹈她的覆辙,他眼底划过寒光,心中已经盘算了数十种让采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微微眯了眯眸子:“老夫人说的是,只不过这丫头这般大胆,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过便宜了?”
采芝心头一颤,忽然觉得浑身都颤抖起来,喉咙仿佛被什么掐着一般,她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想到文沐宸曾做过的事,头上忽然落下冷汗,明明是那般温润的男子,为何说出的话却让人后背发凉?
银霜看到她的表情不由嗤笑一声,她跟在文沐宸身边最久,是他最得力的大丫头,旁人不知道的事,她可是很清楚,文沐宸看起来温润,脾气也很好,但那是没有触及他底线的时候,触及到他的底线,他就会变成一个魔鬼。
她还记得前些年,寒柏院一个丫头痴心妄想想要攀上文沐宸,大半夜衣着暴露溜进文沐宸的卧室,等到被扔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白骨,身上的肉都被一片片割了下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有这种想法,采芝竟然这么大胆,敢对他用迷情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还有那个侧夫人也真是蠢,不打听打听大少爷是什么人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来,主子蠢身边的丫头也蠢,她们也不想想,好歹文沐宸也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兼好友,寒柏院怎么可能没有人守着?如果不是他故意放她进来,光凭她一个小丫头能进了寒柏院的院门?再说了,云松跟着文沐宸在战场那么多年,会没有警惕心与防备心,任由他喝了加料的茶水?不过是引她们上钩而已。
“你说的是,这丫头这样大胆,便废去双手双脚丢到后山如何?”文凛朝文沐宸看了一眼,文沐宸面上带着温润的笑,眼底却是一片寒光,后山距离将军府并不远,乃是京城一座野山,常常会有猛兽出没,把她丢到后山,被野兽啃食倒也不错。
他看了采芝一眼:“父亲做主就是。”
“不!”采芝惊慌失措喊出声来,她已经完全清醒了,哪里还有刚刚意乱情迷的时候,现在再傻她也知道了,文沐宸就是设了个套给她钻,而且他并不是要用她来扳倒赵敏兰,而是用她给所有人一个警告,不要随便生出歪心思的警告,自己只不过是用来杀鸡儆猴的工具而已!
她手脚并用地朝文沐宸爬去:“大少爷,奴婢错了,饶了奴婢吧,是侧夫人让奴婢这么做的啊,奴婢错了,奴婢是糊涂猪油蒙了心,求您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眼泪流了满脸,心头惊惧越来越浓,不停地磕着头:“奴婢错了,是侧夫人吩咐奴婢这么做的,奴婢是无辜的呀,奴婢不敢不听她的,求大少爷饶命,饶命啊!”
文沐宸看着她的样子,眼底没有一丝波动,文凛脸色越来越黑,到这个时候她还想要接近文沐宸,果然是不知悔改!他抬起手朝两边侍卫示意了一眼,两个侍卫忙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采芝,然而就在此时,采芝却猛然大叫一声挣开了束缚,随后七窍都流出血来,似是极其痛苦一般倒在地上不断抽搐,不消片刻便没了生息,她身下很快渗出一滩黑血,蜿蜒着流到几人身前。
这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所有人都被这情景骇的一震,文凛和老夫人齐齐后退了一步,文沐宸蹙眉看了一眼流到脚边的血液,眸中很快闪过几分杀意,若说刚刚他还不打算这么早跟赵敏兰对上,那么现在他便已经生了要杀她的心思——采芝流出的血腥臭漆黑,分明是中了剧毒的样子,而她除了那所谓的“迷情药”之外再没有接触旁的污秽之物,这么说来,那根本不是什么迷情药,而是毒药!
文凛也是面色一骇,老夫人下意识攥紧了佟妈妈的手,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声音:“齐太医来了,齐太医来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老夫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见云松带着齐太医跑了过来,他刚刚可不是随便逃跑,而是去请齐太医来,如今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先是惊讶,继而冷笑一声,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老夫人看到齐太医的时候,心才是完全放了下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为将军府看病,出个什么事情她也更相信齐太医,文凛也是一样,见他过来,忙迎上去:“齐太医,您来的刚好,刚刚犬子中了些毒,烦请您给看看。”
他自然不能让齐太医去看一个丫头是不是中毒,横竖采芝也是要死的人,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关系?他在意的是文沐宸有没有喝下那毒药。
齐太医点了点头就要上前给文沐宸把脉,他却将刚刚采芝用过的茶盏递了过来:“不必看了,我并未喝那茶水,请太医看看这茶盏中的水有何不妥?我瞧着不是普通的毒药,还有这个。”他说着看了云松一眼,云松忙掏出一个纸包递给齐太医。
文沐宸之前喝的茶水确实是加了料的,却不是采芝下的药,早在她下药的时候,云松就已经命人掉包了那药粉,他喝进去的药是医老特地调配的,只会有一时半会儿的效果,药效并不持久,完全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齐太医忙接过茶盏与药粉查看,片刻之后忽然面色大变,险些砸了手里的茶盏,文凛和老夫人都是一惊:“怎么了?”
齐太医刚准备说话,却见一个小丫头慌里慌张跑了过来:“老夫人,老爷,不好了!迎芳院出事了!”
竹华斋,文锦绣听到迎芳院出事的消息先是一顿,继而冷笑起来,前来报信的丫头满脸惊慌,心头焦急不已,难道四小姐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吗?那些喝了她送去的汤的丫头都死了,她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小姐,这可怎么办?”碧雨一听这事,脸色涨的通红,赵敏兰这是什么意思?她们小姐好心好意,结果竟毒死了人?笑话,文锦绣要是想不动声色毒死人她还能发现?
文锦绣看了秋妈妈一眼,眼底竟带出几分笑意:“秋妈妈,我记得前些日子的茶不错,茶叶可还有么?”
秋妈妈微微一怔,继而想起文锦绣说的茶来,之前文锦绣喝的茶都是有段祈煜送过来的,太子出事之后便没有人再往将军府送茶叶了,因而她最近喝的茶都是老夫人送来的,而且是府里最好的青山云雾,这茶叶虽然珍贵,但也不算稀罕,因此倒还有些存起来的。
“小姐要这茶叶做什么?”碧雨皱起眉头,她实在不明白文锦绣的意思,赵敏兰明显就是借机发挥,她还有心思问什么茶叶?
文锦绣笑了笑,秋妈妈从茶罐里包了一包递给文锦绣,这茶她已经有好几日没喝了,如今乍然提起,定然有她的理由,她看了文锦绣一眼,担忧道:“小姐可还需要做别的什么?奴婢好尽快准备。”
她们都知道文锦绣是不可能任由赵敏兰搓圆揉扁的,定然有她自己的打算。
文锦绣看了看来传信的丫头,吩咐碧雨赏她一个荷包:“去告诉老夫人,我很快就到。”
那丫头忙点了头快步离开,文锦绣朝碧晴招了招手,低声在她耳畔吩咐了几句,碧晴点点头走了出去,她微微一笑,带着碧雨朝前厅走去。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前厅已经一片混乱,大堂的空地上摆了十几具尸体,全是迎芳院的下人,齐太医有些不忍地坐在一旁,采月跪在地上不住地抽泣,边哭边说道:“奴婢亲眼所见,绝不敢欺瞒老夫人和老爷,这些日子四小姐每天都送补汤来,侧夫人不好辜负四小姐的好意,又喝不了这么多,便赏给了丫头们,可是没想到,没想到她们喝了之后不过半个时辰都,都……”
她说到后面呜呜哭了起来,主座上老夫人和文凛脸色都难看的要命,一双眸子阴鸷地盯着采月,赵敏兰也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全然不顾自己未好全的身体,拿着帕子掩面而泣,似是极其悲悯。
文锦绣一进来,她先是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继而转过头擦了擦眼泪:“老爷,老夫人,如果锦绣看不惯我,不喜欢我,她做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为什么还要牵扯到别人,那些丫头都是无辜的啊!”
“侧夫人的意思是我害了这些丫头?”文锦绣带着碧雨走进来,眼中带着冷意,寒柏院的事她自然是知道,她也没想到赵敏兰居然用的是毒药,她根本就不是让采芝做姨娘,一开始她就是冲着哥哥的性命去的,她对她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她走到正堂坐下,冷笑一声:“听侧夫人和采月的意思,是觉得我送去的乌鸡汤有毒,所以才害了迎芳院丫头们的性命,我可真是冤枉,这些日子请大夫给侧夫人治病,熬补汤给侧夫人补身子,我总没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若说下毒,我若是真的要害她们的性命,哪里会用这么笨的法子?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赵敏兰听她狡辩,眼中怨毒之色渐浓:“不是你?难道还是我自己吗?对,是我下的毒,我活得不耐烦了下毒毒害自己,那可是你送我的补汤啊!”
文锦绣淡淡看她一眼:“侧夫人难道就凭这一点就断定了我是凶手?”
赵敏兰扯了扯唇:“难道还是别人?那补汤是你亲手熬的,又是你院子里的人送过来的,不是你还有谁?”
她说着又看了文凛和老夫人一眼:“老夫人,老爷,我真的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锦绣消气,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如此恨我?”
文凛和老夫人没说话,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老夫人紧紧攥着佟妈妈的手不发一言,心中却一阵阵的冒寒气,这么多丫头的性命,她怎么忍心!
文锦绣嗤笑一声:“侧夫人既说是我下的毒,可有证据?我下了什么毒?毒药在哪里?难道只因为一碗补汤就认定了是我做的?”
赵敏兰狠戾地看了她一眼,她如果没有准备,会这么轻易说出文锦绣是凶手的话吗?她心头冷笑一声,道:“你给她们下的毒乃是毒蝎血,你要证据,我自然有!赵妈妈!”
她扬声叫了一声,只见门外快步走来一个妈妈,文凛面色一沉,他之前关押了赵妈妈之后,因为担心赵敏兰的情况,毕竟是她身边的亲近妈妈,本想等她醒了再处罚,没想到她一醒来便闹出这许多事来,他一时也忘记了赵妈妈,可是即使忘了她也不该出现在这里,这就是说,赵敏兰私自放了赵妈妈,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老夫人冷眼看着走进来的赵妈妈,不发一言,赵敏兰冷笑一声:“赵妈妈,你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赵妈妈一进来便跪倒在地,听到赵敏兰的话不由委屈不已:“老夫人,老爷,夫人,奴婢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啊!”她说着朝文锦绣看了一眼,十分害怕的模样:“四小姐要杀奴婢灭口,若不是侧夫人及时赶到,奴婢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文锦绣嘲讽地勾起唇角,只听赵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奴婢原本被老爷关在柴房,今天上午有人奉四小姐的命令给奴婢送来了一盘糕点,奴婢感念四小姐恩德,不想准备吃糕点的时候,却不小心将糕点打翻在地,恰好被一只老鼠咬到了糕点,那只老鼠立刻便口吐白沫而死,奴婢惊恐之极,吓得魂不附体,若不是侧夫人将奴婢救出来,奴婢定然会被四小姐灭口的!”
她说的声泪俱下,文凛和老夫人脸色却是越来越黑,文凛手指攥紧成拳,几乎下一刻就要开口,文锦绣却轻轻笑了起来:“赵妈妈,你口口声声说我要杀你灭口,我为何要杀你灭口?这跟迎芳院丫头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赵妈妈听到她的话,怨怼地看着她,厉声质问道:“四小姐,你为何这么狠心,奴婢一心为你办事,甚至不惜谋害侧夫人腹中的孩子,你居然要杀了我,你的良心就能安吗?那可是你的亲弟弟!”
她这话一说出来,文凛和老夫人面色又是一变,赵敏兰似是十分伤心一般掩面而泣,然而帕子下的嘴角却微微翘起,她就知道,只要提到这个孩子,文凛和老夫人绝不会无动于衷!
文锦绣冷笑一声:“赵妈妈,按照你的意思,是我让你在侧夫人的饮食里下红花,继而顺手除去她肚子里的孩子,同时杀了你灭口,然后谋杀侧夫人是吗?你是不是想说,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哥坐稳文家家主的位置,如果我的计策成功,你们都被我谋害,死无对证,定然没有人怀疑到我身上对吗?”
赵妈妈顿时一愣,她却是是这么想的,这么一来,所有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文锦绣不光残害手足,更有谋害长辈之心,同时害了迎芳院十几个丫头的性命,如果这件事再闹大些更好,她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哪怕有扶鸾郡主作保也没有人能救得了她,可是现在经文锦绣的口中说出来,她突然觉得有些诡异。
文锦绣浅浅笑着,赵妈妈心头一凛,硬着头皮道:“这不正是你的真实目的吗?今天敢下毒谋害侧夫人,明天或许就是老夫人了,郡主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文锦绣眸子眯了眯,文凛脸色阴沉:“你这样说,可有证据?”
赵敏兰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冷笑一声:“证据自然是有,赵妈妈那盘糕点上的毒跟那乌鸡汤里的毒是一样的。”她说着拍了拍手,门外很快走进来一个丫头,端着的正是赵妈妈所说的糕点,以及剩余的一点乌鸡汤,老夫人朝齐太医看了一眼,示意他上前看看。
齐太医蹙眉看了看,半晌点点头:“与那些丫头们身上中的毒一样,都是剧毒毒蝎血。”
“你还有什么话说!”赵敏兰指着文锦绣,气的手指颤抖:“文锦绣,你怎么如此狠心!”
文锦绣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侧夫人别忙着说我是凶手,我也有件事要问问侧夫人。”她说着示意碧雨将那包茶叶拿出来,拿过一个茶杯泡了一杯茶:“这是之前老夫人赏我的茶叶,据说是侧夫人献给老夫人的,那么今日这茶你可敢喝?”
赵敏兰面色一变,手指攥紧几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锦绣端着茶杯的手又靠近几分:“你可敢喝?”
赵敏兰面色白了白,艰难开口道:“文锦绣,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逃得过谋害她人的罪名,迎芳院十几个丫头,我总要为她们讨个公道!”
文锦绣将茶杯凑到她口边:“侧夫人,你不敢喝这茶水,莫非是这茶水里加了什么东西?”
“你胡说!”赵敏兰下意识反驳,文凛眼眸却深了几分,朝齐太医看了一眼,齐太医忙上前看了看那茶水,又伸指点了一点闻了闻,面色一震:“将军,老夫人,这茶水里有毒蝎血!”
文凛一听面色大变,他们刚刚在寒柏院查到的毒药也是毒蝎血,想到采芝死时的惨状,他不由心有余悸,赵敏兰献给老夫人的茶叶中有毒蝎血,这不就是说她要谋害老夫人?
文锦绣面上越发冰冷,毒蝎血乃是寻找最毒的蝎子,取其血液加十八种毒物配制而成的毒药,这种毒药毒性极强,而且毒发时间是随着用量多少决定的,如果用量极少的话,多则一月,少则半月,中毒之人必定毒发而亡,这茶叶是赵敏兰半月前献给老夫人的,在自己发现之后便换了老夫人的茶,这才没有使得老夫人中毒。
“侧夫人,这茶叶是你半个月前献给老夫人和父亲的,你难道早就有了谋害老夫人和父亲的意思?”文锦绣声音冷漠,几个月来赵敏兰没有再动手,她还当她是歇了谋害老夫人的意思,如今看来哪里是不动手,一动手就是极高明的手段,毕竟寻常人谁会去查一直没有问题的茶水呢?
文凛和老夫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寒柏院发生的事情,为了文沐宸的名声,他们不能说,毒蝎血的量如果掌握合适的话,也是有迷情药的作用的,只是毒性更强一些,他们看赵敏兰的眼神顿时变了——这是要文沐宸死都死的不干净!他到底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她这么处心积虑地谋划?
赵敏兰见他们表情变了,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凉了下来:“我,我没有……我,我哪里有这种毒药,我又不开医馆,不行医!”
关键时刻她脑子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将这件事说了出来,茶叶是她献的又怎么样,谁能证明她有这种毒药呢?也许是文锦绣借她的手谋害老夫人呢!
文锦绣冷冷一笑:“侧夫人,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说完拍了拍手,只见门外碧晴带着一个大夫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那大夫,淡淡道:“陈大夫,你来说说,侧夫人一个月前在你的铺子里买了什么,跟你说了什么?”
那大夫生的有些干瘦,年约四十的样子,听到文锦绣的话,忙低头答道:“回各位主子的话,一个月前这位夫人曾找我买了些毒蝎子,没说别的,只说要入药,还说明要活的,小人费了大力气才办妥此事。”
文锦绣摆摆手示意那大夫下去,一个月前她还在昏迷之中,那段时间文沐宸对外面情况的注意都少了很多,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大夫如何,她知道这件事,还是江承远特地告诉她的,她不由也有些疑惑,赵敏兰不是他的人么?他怎么会帮着自己?
文凛已经气的摔了手中的茶盏,登时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赵敏兰身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还有什么话说!”
谋害老夫人,毒害子女,又毒杀了迎芳院那么多丫头,她竟然是自己的侧夫人,他甚至还有想让她做嫡妻的念头,明知她差点害死自己唯一的儿子还不忍处罚她,她是怎么对自己的?
想到每次喝她泡的茶,自己还十分开心,他心头不由漫上寒意,赵敏兰的算盘打得好啊!
他们都死了,她的儿子生下来便可以拥有整个文家,她为了权力,竟然要自己的性命!
赵敏兰被他的大力一把拉到地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皮被他大力地扯着,她整张脸都有些扭曲:“老爷,我,我没有……”
“你还敢说!”文凛狠狠踹了她一脚,她一下子撞在桌子腿上,额头顿时冒出血来,文锦绣眼底划过嘲讽,赵敏兰并没有把茶叶献给文凛,她没那么傻,如果文凛不在了,谁来支撑文家?起码在她的儿子长大之前她不会让文凛死,但那又如何?文凛怎么会相信?
齐太医下意识看了一眼文锦绣,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她确实如之前所说,没有害任何人的性命,迎芳院的丫头早就服下了解毒散,即使中毒也不会致死,最多明日便会醒过来,文锦绣要他做的事其实很简单,只是利用文凛和老夫人对他的信任,把一些实话说出来而已,这场风波他没有担一点风险,却得到了最大的利益。
反而是她,一个不慎就要背负谋害所有人的罪名,他有些看不懂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了,她哪里来的勇气以身犯险?哪怕他活了半辈子,也是做不到的。
文锦绣没有关注文凛怎么处罚赵敏兰和赵妈妈,她能确定的是,赵妈妈定然活不下来了,文凛不会放过她,至于赵敏兰,哪怕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了,她又何须去在意?
“这一次多谢齐太医帮忙,此去路远,一路小心才是。”将军府门口,文锦绣含笑看着齐太医,齐太医转身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应当是老夫多谢郡主才是,日后若是再见,郡主有何吩咐只管开口,齐某定会不遗余力帮助郡主。”
文锦绣笑了笑,吩咐疾锋带着八个影卫护送齐太医回乡,站在门口的阶台上,她目送着齐太医渐渐远去,其实她这一次只是想把齐太医送出京而已,前世齐太医一直很尽心地为她治病开药,辛辛苦苦多年也没能得到一天的安稳,在自己医术不精的时候,也是他为自己解惑,算是前世为数不多对自己真心好的人,他上一世老死宫中,这一世她便还他一个安稳,算是报答前世之恩吧。
“小姐,侧夫人死了。”回到竹华斋,秋妈妈叹了口气道,那日文凛气怒之下杀了赵妈妈,却并未杀赵敏兰,而是将她关进了佛堂,不许人送水送饭,只在快饿死的时候给一口茶,就是用她献的茶叶泡的茶,按理说最少也能过半个月,不到三天却死了。
文锦绣微微扬眉,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毛笔看了看:“死了?”
“是,奴婢听说是昨天夜里死的,是心悸而死。”秋妈妈觉得跟自家小姐说这个有些不合适,但看到文锦绣一副有兴趣的样子,还是继续道:“听看守她的人说,大半夜好好的,侧夫人忽然说有人念经,一个劲儿地大喊大叫说吵,可是旁人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也只当她是作怪要逃出来罢了,不想今儿一早才发现,身子都僵了。”
“念经?!”文锦绣猛地睁开眼,手中的毛笔落到桌子上,咔地一声断成两截。
------题外话------
唔,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太子殿下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