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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慈玥认亲,第三日回门。
一大清早沈氏打发了儿媳回门,便带了独孤维唯去李府为沈莹的儿子洗三。
母女二人进沈莹房中时,沈凌跟王氏也在。
正好听见沈凌不加掩饰地嫌弃小外甥:“......好丑哦,跟只小猴子似得。”
王氏一巴掌拍在她背上,笑骂道:“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哪里丑了?小孩子刚生下来都是这样的,你刚生下来那才叫丑呢,长大了不也没多丑?”
独孤维唯先去见过大舅母和大表姐。
沈莹靠在迎枕上,气色还好,只是人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竟半点没发胖。
探头看看裹在襁褓中的小婴儿,艾玛,果然丑!脸上皱巴巴的,红通通的,跟个小老头似得。
想违心夸两句,吧唧吧唧嘴没找到合适的词,只得闭嘴不言。
沈氏一个劲夸小孩:“这孩子长得多好,生下来脸红,将来皮肤便会很白,眼形长,长大了便会有一双大眼。”
独孤维唯崇拜的看着沈氏,这丑儿吧唧的小东西,哪有半分好看?亏她娘睁着眼睛把瞎话说的跟真的似得。
其实沈氏完全是经验之谈,只是小孩子不知道,以为是信口说好话而已。
不多时,客人来的差不多了,李怀佑的母亲李夫人带着奶娘进来把孩子抱出去。
王氏和沈氏便去外面参加洗三礼,独孤维唯和沈凌留在沈莹房里陪她。
不多时奶娘抱着哇哇哭的孩子回来,李怀佑跟着一旁,未跨进门槛便道:“阿莹你快看看,孩子这是怎么了,一直哭个不停?”
见到独孤维唯和沈凌在屋里,笑道:“两位妹妹也在呢。”
独孤维唯跟沈凌忙起身见礼。
沈莹接过孩子轻轻拍打着哄,满脸忧心之色。
奶娘笑着安慰沈莹:“没事,没事,小孩子洗三都是这样的,一会儿就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孩子在母亲怀里感到安全了,渐渐地止了哭。
李怀佑见状,跟沈莹道:“不哭了就好,我去待客,你好好休息吧。”
然后跟沈凌和独孤维唯告辞出去。
独孤维唯很敏感地发现沈莹自打李怀佑进屋便没说过一句话,夫妻二人也没有眼神交流,最后怀佑离开,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夫妻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特别是今天这样的日子,贺客迎门的,即便有什么不快,也应该装作没事才是常礼。
回府的路上,独孤维唯把自己观察到的事说给沈氏听,问她有没有听说沈莹跟李怀佑之间闹什么不愉快。
沈氏有些惊讶,说没听说夫妻之间有什么,但她相信女儿的观察力,决定抽空问问王氏。
独孤维唯对李怀佑此人一直有些看法,她总觉得此人心口不一,貌似温良君子,但眼神中偶尔透出来的神色,却并不真诚。
她心中有疑,回府便去找大哥打听。
独孤维清跟李怀佑年龄相当,都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应该有一定了解。
回府一问,独孤维清夫妻今日回门还没回府,独孤维唯只得按下疑虑,让当当去守着二门,见人回府速来报信。
独孤维清夫妇回府去定波堂给祖父母请安后,便碰上赶过来的独孤维唯。
慈玥听独孤维唯说有事找兄长,便说要去公婆处请安,先走了。
她总觉得这位小姑子不太喜欢她,还是不在这里碍事儿了。
独孤维清听了妹妹的来意,想了想措辞道:“李怀佑此人性子有些好高骛远,自以为是,但大体还好,自身有些真才实学,便难免带几分傲气。私下人品怎样,倒是不知。”
独孤维唯毫无头绪,因独孤维清答应帮着打听李怀佑人品,只得将此事先按下不表。
想起前日大哥成亲时见到那位陈公子,大哥先前明明对其淡淡的,不似有深交的样子,没想到成亲竟会请其做傧相。
好奇心起,便跟独孤维清打听。
独孤维清笑笑道:“陈霖先前是有几分急功近利,我的确不太喜欢此人......”
“他后来出了点事,收起一门心思往上爬的心思,人也阔朗不少,倒有几分可交。”
说到这里,看见小妹眼里闪烁着好奇的亮光,便细细给她讲了陈霖的遭遇。
陈霖出身寒门,家里做着生意。他自幼聪敏,所以家族在他身上寄予厚望,以期能通过科举谋个出身,也好改换门庭。
陈霖也不负众望,春闱二甲及第,合族大喜。
但天意弄人,选官时却遭到了阻碍。
原来陈霖天生六指,陈氏家族每代都有六指之人,大家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没想到大魏律规定身有残疾者不得入仕,吏部将陈霖六指划为残疾一列,不予录用。
十年寒窗苦,竟换得这样的结果,陈霖自然不甘心。
但他一介百姓,无根无基,只有求昔日同窗相助。
但时间最不缺便是跟红顶白之人,求了一圈,也只有独孤维清念他不易,帮着斡旋。虽后来仍旧没能成功,陈霖却真心感激他,视其为挚友。
经此一事,陈霖心灰意冷,回族中打理生意,不再想着入仕。
独孤维唯唏嘘几句,道:“陈公子难道事先不知道这条魏律?”
“一心科考之人自然是知道魏律的,只是没把六指往残疾处想而已。”
兄妹两个说着话,慢悠悠去了父母的披甲堂。
长兄婚事忙完,独孤维唯便有恢复日日上学。
一早杜岩便架了车送她去学里。
路上独孤维唯跟杜岩商量将来酒楼盘下,找掌柜一事。
“......当时大哥提到他回去帮着家里打点生意,我便有这个想法。陈霖此人手段圆滑,为人机变,因出身关系,身上也没有清高之气,倒真是个好人选。”
“而且在我这里做事对他也不是没有好处,他做了我跟永嘉的大掌柜,差不多算是永嘉公主门人,有了这层关系,对他家族生意也是一种照拂。我想他那样一个聪明人是会答应的。”
独孤维唯说了半天,发现杜岩似乎没有听见,背着身影只管赶车。
独孤维唯叫了几声岩伯,杜岩仍不回头,却突然把车赶到道旁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