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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乃是山地,土地贫瘠,全靠近挨着大河这才能有些肥沃的田地,但青州府所在却是一片平原,附近也无大江大河,土地便越发贫瘠,物产不丰,就连粮食都要从别州运来。
周砚主管周府上下事物,既然决定在青州府定居,便不能坐吃山空,总要置办些产业过活。
丰阳需要大量药材来做实验,揣摩药性改进药方,因此周砚索性便投资了几间药铺,转行做起药材生意,也是给效忠周家的死士安排些营生。
这一日丰阳正在自家药铺里用火鸦镜采集新的药材资料,辨识药性,忽然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喜悦的大叫道:“丰阳兄,你怎么在这里!”
丰阳收起火鸦镜,从柜台里抬头一看,说话的却是许仙,这让丰阳大为惊讶:“汉文,你怎么来府城了!”
“我听你的话,一直用功读书,这是来参加科考的啊,倒是你,不是说一心求道么?怎么也来府城了?”许仙反问道。
“我本一心求道,只是见不得黎民疾苦,这才决定继续参加科考,好为天下求得一份安乐!”丰阳随便想了喝高大上的理由就将许仙打发过去,随后就看到许仙手上提的药包,不由得奇怪道:“汉文你是生病了么?”
听了丰阳这话,许仙微微一笑道:“不是我,是小蝶,她跟我一起从青州城来府城,有些水土不服!”
“同在一州之地,还水土不服,这体质也太差了吧!”丰阳不禁翻了个白眼,忽然反应过来,连连追问道:“小蝶?谁是小蝶?”
“小蝶是我在来府城的路上认识的朋友!”许仙居然微微脸红,有些娇羞的说道。
“女朋友?你的桃花运还真旺!”丰阳无语道:“我也有几分医术,要不要我去看看?”
“那就多谢兄长了!”许仙大喜道,随后絮絮叨叨的说:“我的盘缠早就用完,现在都是用的小蝶的私房钱,花了二十钱请郎中开的药方,我心中也不大托底,要是早知兄长在这里,那就好了……!”
“……”丰阳懒得跟他理论这个,唤一个小厮去跟周砚交代一声,随后带着一个小厮便跟着许仙离开药铺。
青州府作为一州首府,城池遵循古制建的四四方方,分东南西北四个城区,以东为贵,府城所有的达官贵人,包括都府和学府都坐落在东城区,周家的药铺药性醇厚,所制丹药品质上佳做的乃是上层生意,自然也是坐落在东城区,许仙却不一样,盘缠不足,因而乃是住在南城区一间客栈之中,南城区多是外来人和行脚商人所在之地,物价低廉。
但一分价钱一分货,物价低廉便意味着东西品质要次上几分,许仙略通药理,这才去东城区抓药,丰阳随着许仙走街串巷,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地方。
“有一丝淡淡的妖气和花香味道!”丰阳眯着眼睛打量面前的客栈,忍不住回头去看许仙。
前文早就说过,蛮荒世界道法异常粗糙,因而妖怪化形多不完全,像丰阳这样化形的完美无缺的几乎就没有,再说即使是化形完全的丰阳,也只能将妖气凝练的异常纯净,还是因为化灵丹的缘故,才彻底化去妖气。
因为这些缘故,对于感觉敏锐的修行者来说,想要分辨妖怪,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比如丰阳现在,就很容易判断出来,许仙这位新的红颜知己正是一只妖怪。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许仙被丰阳看的十分不自在,动了一下身子摸了摸脸满脑袋的纳闷。
“没什么,快走吧!”许仙胆子很小,这种事情又如何能跟他说个明白,当下丰阳只是摇头,暗暗却用皂雕旗屏蔽自身气息,又将青帝元神运起。
毒龙尊者不是好相与的,自己跟许仙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这“小蝶”也就不能排除是毒龙尊者派来的杀手这种可能,府君虽然说过护自己周全,但命终究是自己的,万事都要小心才是。
小蝶自称姓龙,乃是自凉州逃难来到青州,这是许仙的说法,至于许仙的想法,依丰阳对这厮的了解,并非对着小蝶一见倾心,只是许仙这货有个毛病,心慈,别人受苦也就罢了,却不能让他看见,否则他必定会伸之援手,对于感情上来说,更是被动的厉害。
丰阳随着许仙进了客栈,到得小蝶的房间,纱帐之中看不分明,但隐约却可见娇小可爱,蛮荒世界并未有十分严重的男女大防,小蝶伸出一只手臂,丰阳搭手上去诊脉,只见脉像频率极慢,明显易于常人,就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测。
“兄长,小蝶怎么样?”许仙虽然对小蝶谈不上喜欢爱慕,但关心却是十足。
“小蝶姑娘脉像平稳,并无大碍,只是水土不服罢了,我重新开一副药服下应该就无大碍了!”丰阳点头道,随后皱眉看向许仙,对于化形不完全的妖怪,即使是自家修为不足,但只要看破原形,再有针对的布置,取胜并不艰难,只是这小蝶不仅气息晦涩,看不出几分修为,就连妖气都夹杂着花香,难以辨认原形。
“那就多谢兄长了!”许仙大喜道,深深鞠躬道。
丰阳点头,提笔写了一副药方,交给小厮回去取药,自己则对许仙招手道:“小蝶姑娘需要静养,你随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来到外头,丰阳将青帝元神化作一枚珠丸,递给许仙道:“前些天有妖魔在城外作乱,虽然被府君大人拿下,但府城依然危险,这一枚珠丸是一位仙长给赐,有护身之能,你且收好!”
“这怎么能行,这是兄长的护身之物,给了小弟兄长怎么办?”许仙一听连连推辞,说什么也不肯收下。
一心求道的妖怪不是在山中苦修,就是拜入仙门修行,混迹人间的妖怪用句时髦的话来说,那就见贪恋红尘,修行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类妖怪以狐鬼居多,不闻大道,不求长生,只在意眼前快乐,不愿意辛苦修炼积攒妖气化形,反而老爱抄捷径,吸收血气维持人身变化便是最明显的一种,落到他们手里的男女,最后的下场大多十分凄惨。
许仙性情质朴,敦厚老实,是丰阳在蛮荒世界结识的,唯一的一个人类朋友,丰阳说什么也不愿看到许仙在狐鬼之类手上落一个凄惨下场,这样说只是为了彰显珠丸的重要性,听到许仙的话忍不住在肚里翻了个白眼,漫天胡扯道:“仙长当初赐下这珠丸的时候曾经说过,这珠丸能挡四次灾难,但三次之后与我便无用处,他已经替我挡了三灾,因此汉文安心收下就是!”
“如此那汉文就生受了!”许仙点头又深深鞠了一躬,这才收下青帝元神所化的珠丸。
“这珠丸要贴身佩戴,不能离身,也不能告知别人知道,否则这东西就不能起到护身的作用,你要切记!”丰阳怕许仙这货大嘴巴,要走的时候又回头嘱咐道。
“小蝶也不能说么?”许仙有些迟疑,他性格敦厚,做人坦荡向来没有什么秘密,让他保守秘密他总是感觉会有些不自在。
“当然,你涉世不深,不知人心险恶,这等能够给普通人护身的宝物最是受人窥视,就拿小蝶来说,小蝶是个好姑娘,到时候要是因为你说出这个事情而受到牵连,你怎么能过意的去!”许仙这个人接受能力不行,能混迹人间的妖怪又十分精明,你要是直接跟他说怀疑小蝶是个妖怪,他的表现估计立马就会让小蝶怀疑,还不如稍微委婉一下,顺着他的想法来,他自然就会做的滴水不漏!
“兄长说的极是,这事的确不能说出去!”许仙听得连连点头。
“这就是了,我先回去了,你安置下小蝶,早日搬去我那准备科考,你住在客栈那有功夫温书!”即使将青帝元神交给许仙护身,丰阳还是不忍心,想了想训斥道。
“师兄说的极是!”许仙点头称是,但丰阳却没有看到半点诚意,让许仙安排一个在他眼中的弱女子,在许仙看来明显是个很难的事情,虽然并不爱慕小蝶,但随意安置许仙又不放心!
丰阳无奈摇头离去,许仙则将青帝元神贴身收好,转身进了屋里。
听见开门声,小蝶在床上勉强坐起,喊道:“许大哥,刚才那个郎中是许大哥认识的人么?”
许仙惯不会撒谎,用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小蝶,柔声道:“小蝶放心,那是我在青州时认识的朋友,青州城周府的小少爷周玉,字丰阳,我能来府城科考,还要多亏了他的资助!”
“那可真要多谢这位周少爷了,只是他是少爷,也懂得医术么?”小蝶眼镜一亮疑问道。
“说起来这位周玉,原本是个纨绔,忽然浪子回头转了性子,安心读书精研药理,这事情在整个青州城都是有名的!”许仙极其自豪的说道,毕竟丰阳如今和他的关系极好,说起来自己脸上也有光彩。
“那这位周少爷也是传奇人物了!”小蝶微笑道。
“那是当然,小蝶我跟你说,他本来一心求道,只是胸怀天下,这才又来参加科考,想要为天下黎民做些事情……。”许仙笑着说个不停,肚里果然如丰阳所料,难以藏住事情。
“按照少爷这么说,许仙应该就是太阴之体,太阴之体是感孕太阴星生成的灵体,对于太阴星力有极高的亲和力,对于主要靠月华修炼的妖怪吸引力最大,若是能有一个太阴之体在身边,妖怪一日的修行就能抵的上半个月的苦工!”府城新购的周府书房之中,周砚听了丰阳的叙述,思考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太阴之体的特征。
“在身边就行?那这样说起来,许仙的危险应该不大!”丰阳微微出了一口气。
“那可不一定!”周砚摇头道:“许仙我也见过几次,人虽然淳朴但却是个固执的性子,若他不愿意,怎么威逼利诱都没有用,哪有妖怪愿意慢慢感化,死是肯定不会的,但变成傻瓜白痴却极有可能!”
“还真有可能!”丰阳细细想了一遍,莫要说别人,就算是自己要是早知道许仙是太阴之体,又不曾认识他,指不定现在早就将许仙弄成白痴,充当自己修炼的增幅器了。
只是这么一来,许仙就极为危险,丰阳正想跟周砚商量趁着夜晚去探查一下这个小蝶的底细,忽然就闻见一股淡淡的花香气,连忙抬头时就听周砚已经大喝一声:“什么人!”一条金龙已经从头顶飞出,咆哮着冲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