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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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浩？”

    他不是出国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付晴菲静静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心一点点沉下去，又一点点恢复如初。回来就回来吧，已经是和自己无关的人了，再见面也不需要大惊小怪。

    “你从国外回来了？”

    明知故问的打招呼。

    “嗯。”苏浩看到她身后正抱着付言的靳乔，面露一丝不悦。“他是谁？仇奶奶说你这几年没有别的男朋友。”

    像在质问的口气让付晴菲很不舒服。

    “别的？男朋友？呵。”靳乔冷哼一声，还算客气地说。“听你的意思，倒像在说晴菲这几年一直有男朋友。但我听说晴菲二十多年来一直单身，晴菲的男朋友……难道你想说是你？”

    靳乔这次没有喊付晴菲全名，故意在苏浩面前表现出俩人关系亲密。

    苏浩和付晴菲从未确定过恋爱关系，所以，他们当年算不上男女朋友。苏浩被靳乔的话戳到往事，脸色又黑了几分。

    “苏浩，这是安师姐的朋友，替安师姐送我和言言回来的。”付晴菲赶在苏浩开口前向他介绍，又转头招呼靳乔。“外面风大，麻烦你帮我送言言上楼。”

    付晴菲不希望苏浩误会自己和靳乔的关系。不是为了给自己和苏浩的未来留有余地，而是不想将外人牵扯进来。无论苏浩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她和他今后顶多也只能算是见面打声招呼的朋友。

    “好。”靳乔点头答应，冲苏浩和善地笑了笑。

    仇奶奶正在客厅织围巾，听到有人进门，头也不抬地招呼：“小苏，是不是晴菲和言言回来了？”

    苏浩望着靳乔的背影，一脸沉闷。

    付晴菲回答：“奶奶，是我。言言睡了，我先送他上楼。”

    “睡了啊？”仇奶奶压低声音道：“好，先上去吧。”

    仇奶奶抬起头，却发现跟在付晴菲身后的人，不是苏浩。那个男人看起来比付晴菲要大，但应该也大不了多少，顶多三四岁。从他抱言言的姿势看，他对言言很关心，也很有耐心。

    靳乔微笑着朝仇奶奶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轻手轻脚地随付晴菲去了楼上。顶层的两间卧室一大一小，大的是付晴菲的，小的则是付言的。小卧室的墙上贴满了动画和电影的海报，一侧书架上也摆满了模型和玩具。

    付言只是看起来和同龄小朋友有很大差别，爱好什么的，还是差不多。

    小卧室东西不少，摆放却很整齐。

    “你收拾的？”

    “不是，言言自己整理的。他有点强迫症，不喜欢乱。”

    “这点倒跟我很像。”

    替言言脱去鞋子衣服，盖好被子，关好房门，靳乔从后面一把拉住了付晴菲的手腕。

    “怎么了？”

    “那个苏浩……”靳乔淡淡地开口，“就是知道你要领养言言后抛弃你的人？”

    “其实，算不上抛弃。”经过了楼下初见的惊讶，现在的付晴菲十分坦然。两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想明白很多事情。“他从来都不是我的什么人，也不是言言的什么人。他没有责任和义务照顾我，也不需要对我负责。所以他的离开，不是抛弃。”

    “不曾拥有，何来抛弃？”靳乔一只手轻轻落在付晴菲肩上，另一只手捋了捋不存在的长胡须，如同长者般对她满意地点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老人家，你放心，我好的很。”付晴菲一抖肩甩开了他的爪子。“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和苏浩的事情，安师姐告诉你的？”

    靳乔摸摸鼻子，似是而非地“嗯”了一声。

    “唉，安师姐怎么连这么久远的事情都告诉你？”

    “怎么？怕别人知道你年轻时遇人不淑，被渣男摆了一路？”靳乔故意调侃。“放心，谁年轻时没遇到过几个渣男，以后眼睛擦亮点。”

    付晴菲眼珠一转，也跟着调侃：“看来，靳先生是过来人。不知道你跟过几个渣男？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都去搞基了。”

    说到最后，她惋惜地摇了摇头。

    “还真没良心，我好心安慰你，你还损我。”靳乔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但还是谢谢你的夸奖，下次把“好看”换成“高大伟岸”之类的词就更完美了。”

    还真是自恋又较真，付晴菲不禁笑了。

    靳乔见她脸上有了笑容，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上扬。

    “我们还是先下去吧，奶奶该等急了。”下楼前，付晴菲突又顿住，想了想，认真地说：“其实苏浩他一开始的时候很照顾我和言言，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好好，我知道他不是渣男。”靳乔打断她的话，抢在她前面下楼，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他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什么叫运气不好？

    付晴菲来不及问这话的含义，前面的人已快步走下楼梯。

    ******

    仇爷爷身体不好，早已睡下。客厅里只有仇奶奶、付晴菲、靳乔和苏浩四个人。靳乔和苏浩坐了长条沙发的两个角，中间空着两个人的位置，井水不犯河水。仇奶奶坐在靠近苏浩那一侧的小沙发上，摘下老花镜打量着靳乔。付晴菲则搬来小椅子，坐到了桌子对面，面对着靳乔和苏浩中间的空位。

    下楼后，付晴菲本想立即把靳乔送走，但仇奶奶一挽留，他竟爽快地答应留下吃饭后甜点了。毕竟开了那么久的车送自己回来，付晴菲总不好赶人走。

    因靳乔第一次来，仇奶奶将他当客人，免不了多寒暄几句。付晴菲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坐着，听他有问必答，倒是个对长辈很有耐心的人。

    “小乔啊，你和言言，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

    “嗯？”靳乔一时没反应过来。

    付晴菲也有点懵。“奶奶，你怎么突然这么问？他怎么可能跟言言有血缘关系啊。”

    靳乔明白过来仇奶奶在说什么后，内心哭笑不得：他单身了二十六年，就算想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自己一个人恐怕也没有那个能力。

    “我看言言跟他长得像，还以为你找到言言他爸了。小乔啊，你别介意，是奶奶看花了眼。”仇奶奶末了又忍不住嘀咕。“不过啊，这么侧着看过去，你跟言言还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付晴菲也很想赞同仇奶奶的话，但考虑到靳乔可能会觉得别扭，便没有表现出一丝赞同的想法。

    也许是觉得靳乔不是那种抛妻弃子的人，也许是自己心底不希望言言的生父突然冒出来，付晴菲“坚信”言言不是靳乔的儿子。

    何况，网上经常爆出和某某明星长相气质简直一模一样的小孩或路人，凭样貌判断亲缘关系，就像小孩过家家，不能当真。

    付晴菲打趣：“奶奶，你该不会觉得长得好看的人都一样吧？”

    仇奶奶看了看苏浩，又看了看靳乔，笑道：“还真是，这么一看，小苏和小乔还有几分相像嘞。我是糊涂了，小乔年纪轻轻的，应该还没结婚吧，怎么会有言言这么大的儿子。”

    靳乔和苏浩下意识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嫌弃。

    付晴菲倒觉得靳乔和苏浩没有什么相似之处。苏浩个子也不低，但比起近一米九的靳乔，还是明显矮了几分。单看五官的话，靳乔明显更精致一些，也更成熟一些。而且俩人脸型不同，眼睛形状也不同……

    若非要找出什么相似点的话，付晴菲觉得也就只有“性别相同”和“都不难看”这两点了。

    又聊了会儿言言的事情，靳乔借口家里有事，先行离开。付晴菲出门送他，对他道了声谢。

    “不用这么客气，你是舒影的师妹，我送你回来是应该的。舒影那么疼爱言言，我也希望他能健康快乐。”

    原来是“爱屋及乌”，她和付言都沾了安师姐的光。付晴菲一时间有释然，有坦然，也有一丝丝失落。

    “那你开车小心，一路顺风。不管怎样，今天都麻烦你了。”

    “还好，你屋里那个，才是大‘麻烦’吧？我想他应该有话对你说，你进去吧，不要聊太晚，早点休息。”

    “嗯。”

    靳乔还想说什么，但见付晴菲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发动汽车离开了。

    付晴菲目送他的车彻底消失在路的拐角，才慢悠悠走进别墅。

    她倒不觉得里面的苏浩是个“大/麻烦”，她只是还没想好，俩人再见面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