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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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拒绝盗版，人人有责！

    防盗章节明天中午12点前替换。按照惯例，正文字数至少多200字，不小心买了防盗的小天使也不会吃亏哒~

    放防盗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写点乱七八糟的事。比如，色爷我今天考试没考好，比如周五的那一科还没复习……

    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

    佛脚有点味，你说如何好。

    末学色爷我，考场睁眼瞎；

    十道选择题，一看只会俩！

    小天使们还是要规划好学习、工作和玩耍的时间，不要像我，拖延症晚期加懒癌末期，一到关键时刻就得熬夜。

    一、福引小店

    青州城西有一家不起眼但却不普通的客栈——福引小店。

    不起眼，是因为它既非富丽堂皇，又非粗鄙简陋，除了牌匾上刻的店名不同，与邻近的几家店并无多大区别。说它不普通，则是因为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实在杂得很，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样的客栈，原本就该是为普通小老百姓准备的，但每日，总会有几个怪人跟着进进出出，有时是一身华服的贵公子，有时是剑不离身的侠士，有时是臭气熏天的乞丐……

    因这家店里从未出过什么乱子，周围的住家对这些“身份不符”的人也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不过今日来的这位，还是让人多看了几眼。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来者是位年轻女子，白衣似雪，身姿窈窕。光那个翩然若仙的背影，就让人浮想联翩。天还未亮时，她已经快马而来，在门口等着了。福引小店每日开门的时间都不确定，有时晌午才开，有时一天不开。白衣女子就那样孤身立在门口，如同荒原里盛开的唯一一株白色栀子，虽面纱遮面容颜难辨，但馨香幽远，引人流连。

    她等了两个时辰，等到日上三竿客栈开门，第一个走了进去。随意打量了眼客栈，白衣女子找了个角落背人的地方坐了下来，什么也没点，又等了两个时辰。

    店小二提了壶热水慢慢走向角落那个雪白的身影，饶是他做足了心理准备，看到她正脸时，仍是不禁心惊肉跳了一下，同时又万分惋惜。

    女子面纱遮面，下半张脸完全看不清楚，露出来的右眼却灰蒙一片，一道深深的褐色疤痕从上到下贯穿了她的右眼，十分骇人，想来面纱下的脸也好不到哪去。仙人鬼面，如此大的反差，难免让人惊讶与心疼。

    太阳西斜，店小二将女子面前已凉的茶水倒掉，又重新添了一杯：“姑娘，您都在这儿坐一天了，再过一会儿，我们店该打烊了。”无论何时开门营业，福引小店总会在日落时分关门。

    “小二，我想见你们楼主。”

    白衣女子的声音清雅淡然，很好听。她未受过伤的左眼很美，仿若一潭映了弯月的湖水，静谧祥和。小二心想这女子从前定是个大美人，只是不知被谁狠心毁了面容，实在可怜。

    “姑娘，您可能找错地方了，我问过我们老板，这真没什么楼主。”小二看到女子似是有些哀伤与担忧，好心提醒道：“出门往东过了三条街就是华荣道，那里有好些个楼，什么黄鹤楼啊，八宝楼啊，姑娘您要不到那些地方去找找？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白衣女子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也没有起身。

    等，的确不是办法，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暗，白衣女子戴上一旁覆了白纱的斗笠，遮掩了自己破碎的面容，也遮掩了眼中的无限愁思。这里是她最后的希望，可是，这个希望，终究还是碎了。福引，浮隐，不会弄错。那个人不肯相见，想必是不肯帮忙吧。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帮她，也没必要知道。只是她想救的人，也许再没人能救的了了。

    白衣女子在桌上留下一些碎银子，离开了……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林间寂肃，鬼影绰绰。

    浮灵一手熟练地转着串了烤鸡的树枝，一手时不时地添根柴火，满脸悠闲自在，那神态，仿佛此时是在和风徐徐的江上泛舟品酒，而不是孤身一人在乌漆麻黑的山林里烤火。这山不高，但比较大，林子也密。林间交错着几条一马车宽的小路，是从东北方向到通州的捷径。只是这林子不太平，少有人走，大部分人宁愿多走八个时辰从山下绕远路过去。

    “如此夜黑风高之时，最适合杀人放火了。”浮灵懒懒散散的话音刚落，林间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过片刻儿，她就被一群山贼打扮的人给围了。

    很少有人敢在山上过夜，尤其还是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半大小子”。

    浮灵穿了一身简洁的少年装，白衣黑裤外罩一件墨绿色坎肩。身材纤细加之天色昏暗，看起来的确很像尚未发育足的十五六岁少年。

    至于她的真实年龄，浮灵自己也不清楚。她是在很小的时候被浮尤和浮苏两个哥哥从死人堆里捡回去的。那之前的事，她记不清了。不记得自己的家人，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只隐约感觉在浮尤给她起名浮灵之前，她是没有名字的。

    起初，山贼头头以为浮灵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此时见她被围仍面不改色，甚至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不免有点疑惑，难不成此人是深藏不露的少年英侠？思至此，山贼头头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浮灵坐在地上，漫不经心地撕下一片肉扔进嘴里，细细咀嚼，吃完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山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想着要打头阵。最近通州城出了个女魔头，声称炼成了失传百年的“九阴真经”，不少人得知此事后正往这一带赶。这“小子”临危不惧，很可能是个厉害主儿，可别打劫不成反被咬。

    一直这么围着看人家吃肉吧，不是个办法；离开吧，又有点丢山贼的脸。山贼头头摸了摸自个儿光秃秃的脑袋瓜子，无比希望此刻来点什么声响打破这尴尬的围攻……

    “哒哒哒……”不远处很合时宜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山贼头头暗暗松了口气。

    这么晚了还急着赶路，还是在黑漆漆的树林里赶路，这人也真够不怕死的。浮灵有点坐不住了，这种人去的地方，一定少不了有热闹瞧，她很想去看看。

    山贼一伙如同了解了浮灵的心思般，不约而同地走了。浮灵猜测他们是去看看这骑马的人身上是不是有油水，便拿起烤鸡也跟着去了。

    浮灵边走边吃，不紧不慢，到了地方时那骑马的人已经被山贼捉住吊起来了。她找了个逆风的地方藏起来，仔细瞧了瞧那人，一袭灰色长袍，书生模样的打扮，看不清脸，个头不矮但瘦如竹竿，弱不禁风不像会武功的样子。那人被倒吊着晃来晃去，嘴里正一个劲儿地求饶：

    “各路英雄好汉，我出来的急，真没带多少钱。我还赶着去通州找我娘子呢，求求几位大爷把我放下来吧，再晚一点，我真怕我娘子做什么傻事啊！求求你们放了我吧……”书生言辞恳切，声泪俱下，这要是没被吊着，估计就该给那几个山贼磕头认祖宗了。

    这边浮灵正想着要不要帮帮这个怂包书生，那边领头的山贼忽然大喝一声，举起弯刀就砍断了绳索。书生径直掉了下来，浮灵心下一紧，却看见这山贼头头竟抹了一把眼泪。

    “老弟，你的苦，俺懂！”山贼头头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书生仍被绑着的手，看着他面如土色的脸如同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般，“想当年，要不是俺穷，媳妇跟人跑了，家没了，俺也不至于落草上山。兄弟，你去吧，一定要把你媳妇追回来！来，俺们护送你过山。”

    书生不明所以，只得木讷地点了点头，在众山贼的簇拥下上了马。看到两边山贼都退让开，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得自由。

    书生感激地朝山贼们作了好几个揖，眼含热泪，双腿一夹马肚，走了。

    一场浩浩荡荡的打劫，转眼就变成了“难兄见难弟两眼泪汪汪”的戏码。

    人散了，一头白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浮灵身后，黄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分外妖冶。它踱着步子靠近，用鼻子蹭了蹭浮灵垂下的手掌心。

    “小哥儿，那个书生，好像还有点意思。”浮灵撕下大块肉扔进白狼的嘴里，拿手背蹭了蹭它的脑袋，嘴角浮上一丝坏笑：这几日，来通州看女魔头热闹的江湖人多不胜数，突然冒出这么个来找媳妇的书生，还真让人好奇他口中的娘子是何等模样。

    白狼一口吞下肉，摇了摇尾巴，趁浮灵不备，脖子一伸，白影一闪，将她手里剩下的大半只烤鸡叼进嘴里，蹿进了树林深处。

    “嘿，小哥儿，又抢我吃的。等我回去告诉浮苏哥哥，让他把你扎成马蜂窝……”浮灵嘴上厉害，却没有去追，她回到原来的火堆旁，灭了火，又从包袱里拿了张薄毯盖到身上，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她睡得正迷糊时，白狼吃饱喝足懒洋洋地回来了。它卧在浮灵身侧，蹭了蹭她的脸颊。

    “回来的真是时候。”浮灵迷糊了一句，靠在白狼身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通州一行，注定费力不讨好，此时养精蓄锐才是王道，只希望别碰上什么不该碰到的人才好。

    二、红衣妖孽

    浮灵第二日到通州城内时已是日薄西山近黄昏。领着一头老虎般大小的白狼进城，无疑是件拉风又拉仇恨的事。这种事，浮灵这几日不想做，于是她便将小哥儿留在了城外山林里，自己进了城。

    通州城三面环山，数西侧的通天峰最高也最险。传闻里已炼成“戮佛神功”的女魔头便藏在这座峰上。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早已住满了江湖人士，最大的客栈则被“君子盟”的梅、兰、竹、菊四大家族和萧王府以及曹将军府的人给占了。

    如今中原地区楚燕齐三国割据，鼎足而立，齐国临海，北燕再往西北有辽蛮各部落，楚昭国往南是以南岭五族为首的南疆各族。经过百余年的大小战争，各方达成协议，表面上形成了相对缓和的局面。私下里，各国贵族则纷纷招揽贤才，纳奇人异士为客卿为自己效力。今时今日，朝廷官员与江湖人士，已不再有清晰的分界线。因此，“戮佛神功”一出，引来的不仅有“君子盟”等江湖帮派，还有楚昭国的将军王爷。

    浮灵自知大客栈是进不去了，便去了最偏远的街市找了家小店。

    “你看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也不怕那女魔头提前得到消息溜了。”大堂里，一个小个子年轻人不满地说道。

    “你知道个屁！”另一个彪形大汉当即反驳，“那女魔头可是给天下有名的帮派都发了帖子，说戮佛神功在她手里，想要的，就带着马明轩在三月初七，也就是后天，到通天峰找她。要不，他们能来了好几天还不动手么。”

    “马明轩？早就听说女魔头是‘君子盟’的梅青洛，这样看来是假不了了。当年他们可是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啊。”又一个人感叹道：“‘君子盟’的四侠女，当年可是名动中原。可惜都是红颜薄命，三年前，竹叶茹在新婚之夜被浮家三少掳走，先奸后杀抛尸悬崖。与她情同姐妹的梅青洛今天又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被他们这么多人惦记，估计也活不久了。四侠女少了最负盛名的两个，看来‘君子盟’的四家族，是要没落了啊……”

    这几个人，显然没把他们自己归入争夺“戮佛神功”的“他们”那一列。

    小客栈里住的大都是些无名无派的小人物，来看热闹的居多，没有利益冲突，是以一群人在大厅里聊得十分欢畅。浮灵跟一群人拼桌吃着热干面，也听的十分欢乐。只是听到“先奸后杀，抛尸悬崖”那里，一口面差点噎住，有点哭笑不得。

    浮家三少，自然指的是她，只是当年在新婚之夜带走竹叶茹这事，不曾想竟以讹传讹变成了这样。

    “敢问各位少爷公子大侠，可否有人见过一位身穿白衣面上蒙了面纱的女子？”夜里被山贼放走的书生不知何时进了客栈，一遍遍询问着他娘子的下落。浮灵吃完最后一根面才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倒霉书生。昨夜天色昏暗没看清他的样貌，此时一看，没想到模样还行，清清秀秀白白净净，就是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一股子喏喏的迂腐之气。他眼底一圈青黑，十分憔悴，让浮灵想起了戏文里在破庙被女鬼勾了魂还不自知的傻书生。

    “跑到这来找女人？找个女魔头回去当老婆还差不多！哈哈哈哈哈……”虬髯大汉声音响亮地说完，引得四下一阵哄笑，笑完又都继续谈论女魔头梅青洛去了。

    书生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攥紧的拳头骨节分明，全无片刻前的唯唯诺诺，没人注意到书生的异样，除了浮灵。

    “女魔头”三个字，就像明晃晃的火把，瞬间点燃了书生的全部怒火。面对山贼抢劫都不曾有一丝愠怒的书生，此刻却像被侵犯了领地的头狼，恨不得立刻用尖牙利爪撕碎了那些冒犯者。

    软绵羊突然变成了红眼狼，这书生，果然有趣。

    “老板，给你面钱。”浮灵将几枚铜板准确无误地扔到柜台上，在书生即将开口说些得罪人的话前将其拽出了客栈。

    “喂，书生，你的娘子，是不是跟通天峰的梅青洛有关？”浮灵看的清楚，书生是在听到“女魔头”三个字时才突然生气的。

    “你莫不是见过我家娘子？小兄弟，你在哪见的？”书生脸上的震怒随即被惊喜取代，他一把抓住浮灵的衣袖，眼中又含了热泪：“小兄弟，你快告诉我，我家娘子在哪？”

    “额……”浮灵抽出自己的衣袖，指了指路边的台阶。书生毕恭毕敬地跟着她坐下，一张嘴又要提娘子。

    “打住，别哭，也别问你娘子在哪。”浮灵不知从哪摸出一包杏肉干，边吃边道：“我可以帮你找到你娘子，不过呢，你得先告诉我你家娘子和那女魔头的事。”

    书生有些迟疑：看浮灵的打扮，不像什么高官子弟，也不像名门正派之人，肤白身瘦，模样俊美，身上没有佩戴任何兵器，看着也不像习武之人。更何况，这人像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真的很难让人信服。让这样一个人帮自己找，貌似跟自己去找没什么两样。

    书生起身对浮灵作了一揖，尽量客气地说道：“小兄弟好意在下心领了，我有急事就先告辞了，有缘再会……”

    “走好，不送。”浮灵嘴里含着杏肉干，随意地摆了摆手，似是对书生的拒绝毫不在意，等人走了，才轻轻叹了口气：唉，本来还想趁着吃宵夜的时候听听故事，没想到这书生这么不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