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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邦的脑子坏了。
这是我们当时的第一反应。
白刃战不仅仅是难度最高的战术,也是最容易造成机体伤害的战术,我们一般的战斗中都尽量使用枪械解决问题,不到弹药耗尽之类的极端状况绝不会抽出近战武器,哪有一上来就开始白刃战的?
可是邦邦已经挥动着电热斧冲了出去,这家伙冲得又快又狠,几秒钟就杀进了混乱的猎狗团机甲队伍里,一斧头率先削飞了一台[古塔]的脑袋。
我们也只好冲出家伙紧跟出去,发动机从散热栅栏里喷发出的热量和电热斧拉出的热浪搅在一起,形成斗气般膨胀的视线扭曲波涛。
这一群机甲里我的座机状况最糟,虽然看上去还是七成新的玩意儿,但是带回基地一检修才知道看走了眼,比较新的只有装甲模块而已,可是内部却都是旧货,就连显示器还是黑白屏的,动力舱到处生锈,管线接得一塌糊涂,显然就是无良军火奸商拿来坑人的破烂,简单来说就是“套壳货”。
现在,我的机甲动力舱又出问题了,档位死活挂不上去,要么就是挂上了了跑不出速度,像哮喘一样不停“咳嗽”,一下远远落在了队伍后面。
“奶奶的,文秀你不用躲后面,我看你你小子贪生怕死了。”色狼在无线电里嚷嚷道,“你看看人家小北都冲前面了,你好意思吗?”
“妈的,你全家都怕死!”
我气急败坏,左右鼓脑了一圈还是没效果,气得一脚猛踩在踏板上。
结果这下可不得了,发动机竟然一下爆发出了惊人的输出功率,驱动[沙皇弯刀]一下冲到了最前面,几乎和一台猎狗团的[沙皇弯刀]迎面撞上。
我们两边都吓了一大跳。
猎狗团的机甲兵抢先举起100mm加农榴弹炮对准我开火,眼看黑洞洞的炮口横过来,我的腰部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驱动机甲狠狠一记侧撞,撞开了[沙皇弯刀]的炮管,一枚炮弹猛地轰出炮口,直击在我的脚边爆炸。
足部机构立刻显示出黄色损伤。
猎狗团机甲兵急眼了,抡起炮管就像棍子一样砸来。
我曾经问过钢哥,白刃战到底该怎么打,钢哥简单的回答了我两点:第一,首先,尽量别被击中,第二,放轻松,别拘泥于套路,像平时干架一样打。
我绷紧了脖颈和背脊上的肌肉,协调同步率,猛地驱动机体压低姿态,加农榴弹炮的炮管从我的头顶上飞过去,我抡起电热斧一记用力劈在[沙皇弯刀]的胸口,厚重的装甲板在电热刃的切割下如同奶油一样熔化开裂,我用力拉动电热斧,大量的管线碎片和液压油从创口狂喷而出。
干掉了,我他妈干掉它了!
这一瞬间的畅快感,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
几台机甲一起冲进去,在猎狗团的机甲群里横冲直撞,电热斧犹如风暴般收割着那些痴呆的,慌张的生命,我们在同时投掷了大量手榴弹,把它们的队列撕开了无数个大洞。
暴雨下得更加猛烈,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木桶在往下倾泻水流。
猎狗团的机甲兵没有经历过战争,虽然勇狠好斗,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一群装备比较好的流氓而已,跟我们没法比,一下受到猛烈攻击后,机甲兵们立刻乱成一团,根本搞不清到底来了多少敌人,只是胡乱发射着手里的机枪火炮,只见到处火球飞射,打碎了无数的树木,但是当他们看见电热斧不断击碎僚机的装甲,身边的队友不断倒下时,心态立刻崩溃,纷纷驾驶机体四散而逃。
我们跟在后面紧紧追击,斧劈枪射,竭尽全力歼灭猎狗团的有生力量,把搭载的弹药射到了警戒线才驱动机甲停止追击,残存的猎狗团机甲真像是被打伤的狗一样,丢下无数碍手碍脚的枪械弹药,狼狈逃窜。
闪电落下,照亮了布满残骸的战场,还有竖立在战场上的六台机甲,像是这些残骸的墓碑。
说起来简直不可思议,我们几乎消灭了半个机甲营的兵力!
“检查机体损伤情况,收拾一下弹药。”
邦邦下令道,一开始我们以为他要撤退,但是随后他说出来的话却几乎把我们给呛死。
“准备继续战斗。”
这一次,邦邦连和我们解释的想法都没有,一副爱来来,不来滚得模样,拔腿就走。
我们只得继续跟上。
很快,我们就杀到了另一座猎狗团的哨戒基地前,此时连续的枪炮轰鸣已经让整个基地处于一种鸡飞狗跳,紧张不安地状态,看到我们走近,无线电里很快传来骂声。
“妈的,怎么这么慢,还有援兵怎么就你们几个人。”
我们都懒得和他说话了,色狼甩手一枪就把这个倒霉蛋射了个对穿,我们一齐射出加农榴弹炮,操起轻重家伙就一起冲进这个基地到处杀人放火,这个基地毫无悬念的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只有很少的幸存者逃出生天。
也是和对付上一个哨戒基地一样,我们快速搜集了有用的军需物资,然后一把火把基地烧成了白地。
邦邦毫不犹豫地下令继续战斗,带领我们直扑下一个据点。
这简直是一个疯狂的夜晚,整个晚上我们都在不断的战斗,一个个把猎狗团的据点挖出来,然后消灭,再挖掘,再消灭,就像刨土豆一样,整个铁库附近的山地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爆炸火球,到处都是乱窜的机甲,好像是一场末日狂欢。
邦邦的推算极其精确,就好像这片基地时他亲手布设的一样。
所有人的机枪枪管都打得滚烫,冷却水全部消耗殆尽,备用枪管早就已经使用完毕,加农榴弹炮因为发射次数过多,好几具火炮的复进机都受到损坏,不得不停止使用,至于导弹和火箭弹,更是不知道早几个钟头前就打了个精光。
我一开始还在计算杀伤数字,但是随着战斗数字的上升,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歼灭了多少敌机,炸掉了多少建筑物资,扣动电扳机的手指因为超长时间的射击变得酸痛,最后甚至麻木,疲劳感如同海浪般一波波涌上来,按照常理说这种情况绝不应该再战斗,因为在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下,同步率协调会遇到很大问题,甚至会造成危险。
可是我们依然在战斗,接近疯狂的战斗。
一个信念在支持我们——多消灭一个敌人,第二梯队的麻烦就要小一些。
电子地图上的红点从原来的密密麻麻变得越来越少,最近消失了接近三分之一。
猎狗团的人员虽然很多,但是这帮家伙的联络手段不但原始,而且低效率,竟然还依赖有线电话,只要摧毁电话线,一大帮猎狗团士兵就成了聋子和瞎子,而仅有的几台无线电里充斥的明语通话,简直就是给我们在做实时广播,让我们总能准确切入他们的最薄弱地带。
“呛”
我使出浑身力气协调机械臂,从地上抓起一个敌机丢弃的沾满泥水的导弹发射箱,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要了我的命,差点连人带机一头扎在地上。
此时,我手里已经没有别的能射击武器了。
急促的机械肢撞击地面的声音在拾音器里响起,我来不及思考,或者说思考一下都让我觉得暴怒,我一转机械臂将导弹发射箱装备在肩部,连锁定都没有进行,就急躁的一口气将残弹全打了出去。失去引导的重装药弹头在空中乱射,几台猎狗团机甲受到了惊吓,被驱散开,只有一台动作慢的被一发导弹轰掉了半条机械臂,紧接着又被一弹直击胸口,瞬间炸翻在地。
色狼和杨歌短促而紧急的交叉火力从两侧袭来,像是打靶一样,在几秒钟内就把四散开的猎狗团机甲全部击毁,我注意到他们手里的机枪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枝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90mm轻型冲锋枪。
“咣咣”
几枚大口径炮弹连续在我们身边爆炸,掀起海浪般的泥水,将我们几台本来就肮脏的机甲糊得一塌糊涂,破片刮擦着装甲发出刺耳的尖叫。
这可是个有点规模的哨戒基地,估计是作为联络站使用,竟然还配备了炮兵单位。
在连续的机械化战斗中,我已经逐渐能从炮击音分辨出常规火炮型号了,就比如这个——122mm重榴弹炮!
“轰”
突然,远处的炮兵阵地爆发出一团火光,紧接着又是一团,两门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大炮立刻就哑火了,取而代之的是猛烈的小口径速射炮火光,猎狗团炮兵像是丧家犬一样狼狈逃出阵地。
炮火中映射出西莉亚和邦邦两台机甲的身影,他们毫不留情的把炮口指向他们,以高效而冷酷的射击,转眼就将这些失去武器的人杀得精光。
四十三人,确认不会有活口。
我对着显示屏默默记下肉沫的数量,我有点惊讶于自己的冷漠,现在在我眼里,这些死人就是一堆简单的数字而已。
“伙计们,这应该是第十七个据点了,现在雨势还在,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
邦邦在无线电里说话道,我注意到他的声音竟然有点沙哑,显然他也不是铁打的人,高强度战斗的副作用还是在他身上留下明显痕迹。
“我们应该抓紧撤退,”西莉亚冷静地插入通话中,“我们的机甲都有十处以上不同程度损伤,说不准什么时候再承受一两次攻击就有瘫痪地危险,而且现在的暴雨已经是尾声了,在半个小时内就会减弱,到时候我们就会失去这个最佳屏障。”
邦邦在无线电里重重“哼”了一声。
可是现在的情况确实如西莉亚说的不妙,虽然我们的单兵战斗力高于猎狗团这帮乌合之众,可是长时间的战斗下来,磨损也相当严重,就连杨歌这个好斗分子都疲倦得很少说话了,其他人的状况就更糟。机甲肮脏破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不知道哪里缴获的乱七八糟的非标准武器,像极了另一支土匪武装。
简单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人困马乏。
邦邦审时度势,只能不太情愿的放弃。
“走,切西南方向!”